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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窝暧昧情 page 9 作者:常欢

  “纪公子,你真的明白吗?”听小韬这么说,浣浣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霁莲视而不见,鼓着腮帮子重重地点头。

  浣浣吁口气,柔媚地笑了。

  小韬则哈哈大笑,开始同情舒霁莲那纤细的脖子;但在笑完后,嘴上却也不再留情。

  “纪公子,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把饭菜拿过来呀――”

  “纪公子,你怎么啦!看你脸色很差呢!”浣浣关心地走近她身前,才发现霁莲正死死地瞪着小韬,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地那种瞪法。“纪公子……”顺着霁莲的视线,浣浣把目标投向笑得更开怀的小韬身上。她完全傻住了,只能愣愣地用眼珠子在舱内两个男人之间投来转去。

  “二当家的……纪公子……”浣浣呐呐地喊了一声。

  “你们吃吧!我这个外人没兴趣打扰别人!”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霁莲终有了动作,她快速抓住浣浣的手,把提篮从手中塞过去,一拂袖,便气呼呼地离开。

  “纪公子……”浣浣连连喊了他几声,却见纪连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小韬再也忍不住,他捧着肚子,兀自笑到两颊发疼才停止。

  见到心爱的人气得俏脸发白,再看看好朋友破天荒地笑成那副德性,浣浣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可恶――两天下来,她跟纪连的谈话还构不着重心呢,怎不令人沮丧郁卒?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她闷声问道。

  “没有。”小韬努力说完,还加上一阵摇头兼傻笑。

  “可是你真是变得很奇怪,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笑得这副德性,像个笨蛋似的,该不会是那一箭毒未清吧?”想到那种可能,浣浣白了脸,气闷变成关心。

  小韬缍正经下来,柔声说道:“没有的事,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别瞎操心!”

  听到他再三保证,浣浣点点头,却立刻变了脸,她睹气似的推了小韬一把。

  “没事那你干嘛这么笑?我可是注意到了,你笑得越厉害,纪公子的脸色就越难看。说!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话到后头,浣浣的语气变得非常严厉。

  “我……欺负一个男人?”小韬又发疯似的大笑起来,他咧着嘴巴,笑得没法同时说话,见浣浣脸色变得恐怖,他急忙把手一阵乱摇。“丫头,别把罪名乱往人身上扣,我不是那种人,你扣帽子别扣得太离谱了。”

  她狐疑地横了他一眼,把饭菜都添好递给他,看他狼吞虎咽地低头吃东西,浣浣才坐上小椅,静静啜了一口纪连送来已泡开的茶水。她缓下脸色,笑吟吟地说:“没有呢――最最好,纪连可是我侯浣浣未来的夫婿,只要我在卜山一天,谁都不许欺负他。”

  随着她尾音结束,一口饭自小韬嘴里喷出。他扔下碗筷,差点没被口中那块还在嚼动的肉给噎死,然后他猛然伏在床头,没命地一阵剧烈大咳。

  “喂――你没事吧?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小心……”

  浣浣吓得放不茶杯,忙去拍抚他的背心,之后看清楚了陈小韬的反应,她倏然住口,开始一阵横眉竖眼,猛瞪着小韬几乎快把脸咧成两半的笑容。

  “可以解释一下你正在做的动作吗?”她僵直牵动了一下嘴角,却毫无笑意。

  “咳……没……什……么,我是认为……那……那个纪连长得俊,加上……上你又生得美,配起来……咳……正好……正好一对儿。”他努力说完这句话之后,终于按捺不下,毫无顾忌地捧着肚子爆出笑,不把床板捶得呼呼响。

  “你也这样认为吗?”浣浣眉头一梭,喜孜孜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当我第一眼见到纪公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她陶醉地叹了口气。

  “当然,浣浣,只要你不介意纪连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小韬再次忍住笑,一脸“诚恳”地拍拍她的肩头。

  “孩……子?他有孩子?他成亲了?有如青天霹雳般,浣浣娇艳的笑容瞬间垮下。

  “你还笑!陈小韬,你好没有良心,居然抢个有妇之夫上山来,我侯浣浣虽无才无德,但也不甘心沦落当他人的妾!“她开始吸鼻子,泪汪汪地控拆。

  “她老公……呃……纪连的老婆去世很久了,你听我讲完再哭好不好!小浣!“他懊恼地说。

  原本快溢出的眼泪迅速消失无踪,浣浣破涕而笑,放松地吁了口气。

  “早说嘛!人家可是真的很在乎纪先生,我这两天想着想着,我和他会在卜山相遇,就不是一个‘缘’字嘛?当然,要谢谢你这位大媒人……”

  “是!是!是!这真是天赐的良缘!你和纪连兄弟是地上绝无仅有的一双。”他忙不迭地吃吃笑着应和,才去拾起饭菜。

  “你认识他多久了?”

  “……”小韬耸耸肩,把心思放在食物上。

  “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大啖着食物,来不及说话。

  “你想他会不会喜欢我?”

  “小浣――”小韬拉长声音,要不是亲眼看见,真令他难以相信,眼前足智多谋、娇媚动人的卜山之花也会有这么白痴愚蠢的时候?这舒霁莲扮起男人果然是害人不浅!

  “说嘛――小韬,恩恩那口子是她自儿个碰上、找上的,难道我就不能帮自己拣个好老公吗?”她嘟着嘴,很不高兴。

  “丫头,这山寨子里等你点头下嫁的未婚男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你难道都不考虑?”

  她激烈地摇头,脸上全是壮士断腕的决心。

  “人家不要嘛!我侯浣浣要嫁的话,早八百年前就嫁了,还用得耗上这么久?你别逃避问题,那纪连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对浣浣的锲而不舍,小韬不若往常有耐心,他开始觉得麻烦。

  “她啊!唉――小浣,算了,你做不来的。”

  浣浣皱起眉头,对小韬的否决非常不以为然。“我怎么做不来?只要我有心,我不相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我的。你说,我一定做得到!”

  做什么做!除非你下辈子投胎当个男人还有机会!小韬长吁了一口气,拢起的眉心忽然放松。对呀!对付舒霁莲这种顽固派的,就让浣浣去搞好了嘛!他操这么多心干嘛?

  他把浣浣拉近身边,开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浣浣一边听,一边笑得越发得意。

  正常情况下,要以她对小韬的了解,她应该立刻收住笑,质问他“诡异”的热心;但是一想到纪连那俊俏无比的脸蛋,她的收早醉了,哪里不记得小韬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耳语完后,小韬一直猛摸鼻子。天可见怜!他迫不及待想看舒霁莲被女人“追求”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的有意思。就让浣浣这妮子去逼一下那顽固的小女人,看她何时才会对也她女人的身份觉醒?

  难得受一次伤,就有这么多的笑话可以看,哈――他实在心情太好了。

  第六章

  这天天色清朗,刘文肩上扛着一只鹿的尸体,慢吞吞地经过山寨后方。

  浣浣好像视若无睹,她盘腿坐在岩石上,两手肘支在大腿上,撑着下巴,嘴里猛嚼着一根小草,满脸心事重重。

  一连叫了好几声,浣浣才回过神来,眼神哀怨地看了看刘文,反常地并不出声喊人。

  “浣丫头,你最近怎么着?老是哀声叹气的。”

  “没事啦!大叔。”她烦恼地唉着。

  “啧!你那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样能骗得了谁?”刘文雷呜似的叹了口气,把死鹿朝后一扔,一屁股便坐到她身边。

  “说吧!丫头。”他拍拍胸脯。“有什么事老头子能帮你的?”

  浣浣仍继续原来的姿势,而后被不耐烦的刘文摇了几下,她终于嚷起来。“没有用啦!刘大叔,您就行行好,让人家静一静嘛――”

  “好……我走我走,真是的!”他嘀咕了几句,拖着大鹿走掉了。没有多久,卜老虎和侯师爷晃着晃着就进来了。卜老虎一见刘文,便拿刀帮着他剥去死鹿的厚毛皮。

  没一会儿,刘文想起什么似的劈头就问:“侯老头,唉――你那闺女儿是怎么回事?这两天老这么蹭来蹭去的,三句话逼不出半个屁来,问她什么也不吭声,刚才还没头没脑地凶了我一顿,真是?”

  “八成年岁到了,看到晓恩有归宿,现在正烦不晓得要嫁这山里的哪个好。”侯师爷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应回去。“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浣浣人标致,凡事都拿捏得准儿。要以我来看,这寨子里前前后后只有一个人才配得上她。”一放下洒杯,侯师爷忽然变得精神奕奕。

  “大当家的,小韬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吧?也没见过他对寨子里的哪个姑娘中意过,我想不如就……”

  “酸老头,你别想凑合他们俩,这招几年前我就想过了。别说浣丫头不同意,就连小韬那死小子,一提到婚事就躲得远远的,一点儿都没把我这个干爹放在眼里!”卜老虎割下最后一刀,把一张漂亮完整的鹿皮干净俐落地撕开,才插进两句话。

  侯老头顿时垂头丧气。“你差试过啦?那……唉――”尾音在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结束。

  “老头,你放心!要是老家伙猜得没错,浣丫头应该有心上人了。”卜老虎搓搓胡子,沉思地笑了。

  “不会是前些日子才进山的江云奇吧?”侯师爷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不他相信小浣,她不会这么糊涂的。

  “那怎么可能,那姓江的被领进山后,那连正眼儿都没瞧过他一下,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要咱们别放任何风声给他知道。这丫头真是的,虽然咱们对新进的小伙子有立规矩,可是也没防成这种地步。”卜老虎摆摆手,很是困惑。

  侯师爷始终不发一言,像跟谁赌气似的,又狠干了一杯酒。

  “那还有谁?”刘文跳了起来。“敢情是我那小柱子?”说完,他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开怀。

  “我就说嘛――小浣有眼光,有眼光,哈……哈……”

  “我呸――就凭你们家那半天敲不响的二楞子,配得咱家浣浣吗?”侯师爷冷哼一声。

  “怎么配不上?不是我刘文夸口中,咱们小柱子就贵在一个‘实’安,踏实,结实……”

  “加上硬石,是块不折不扣的笨石头。”侯师爷低声咕哝,替自己倒了杯酒。“我还是喜欢小韬。大当家的,你说的心上人是指谁?”

  “就是那天替小韬浚的大夫嘛!你们俩那天不在,没见到小浣一见人家的表情,死痴似的猛笑,整个人三魂去了五魄不说,还把咱们寨子里的好汉全气坏了。说那书生是又矮又小,见了我们又是一副快吓昏的样子,不过就仗着自己生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浣浣吐掉小草,走了进来,打断了这段谈话。

  “阿爹!”她叫了侯师爷一声。

  侯师爷笑了笑,反射性地便急急把酒壶揣进怀里,生怕女儿一恼,又要砸他的酒出气。

  “阿爹,我有事问您。”说完,浣浣便注意到刘文铁青的脸。“大叔,您不会是生我的气吧?”她担心地看看卜老虎,后者耸耸肩。

  “没有。”刘文闷闷地应道,撇着嘴抢过卜老虎手中鹿皮。

  “什么事情?”

  “我是不是生得不漂亮?”浣浣皱眉,看着眼前三位长辈的脸上突然变得很呆滞。

  “再……再说一遍,丫头。”刘文紧急抓回不小心被她的话吓得自手中松开的鹿皮。

  “我是不是生得很难看?”她叉着腰,叹了口气,踢正了一张凳子坐下。

  “谁说你难看的?”卜老虎道德回神,他大吼出声,浣浣再度拢起两道新月眉。

  “别这么大声好不好?大当家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您何必这么生气呢?更何况是我难看,又不是您老人家难看?喂!你们三个嘀咕了半天,到底决定好答案了没?”

  “浣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侯师爷连酒也不喝了,打从入了卜山,她从没见过他女儿这么沮丧过,他直觉一定有事。

  “是啊――你一直是卜山最美的女娃儿,连恩恩都这么说。”卜老虎抓抓头,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何口出此言。

  “那是不是我不够温柔?还是因为我没有缠小脚?还是我应该收敛些,不该老跟阿狗他们玩在一起呢?”她悲哀地问了一堆,刘文几乎要被她的问题逼得鹿皮砍掉一半儿;未了,他终于吼起来。

  “他妈的!浣丫头,你是吃错药了是吗?老头子从没见过你这么憋扭,能不能爽快一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美,那卜山的女人都该去跳河啦!”

  “是呀!老刘说的有道理。小浣浣,你到底发了什么疯?你就是你,什么时候变得主么婆婆妈妈的?”卜老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走到侯师父子身旁,把酒夺过来强灌了一大口。

  “喝慢点!喝慢点!大当家的,瞧你这么个喝法很容易呛着的,回头还留点儿给我老头子咂咂舌!”侯师爷心疼地叫起来。

  “酸老头,你闭嘴好不好?丫头都难过成这副样子,你还有工夫管你的酒。?”刘文厌烦地喊完,才转过头。“丫头,你就说吧!”

  “有人不喜欢我!”

  她垮下嘴角,想到纪连这一个多月以来待她的温文有礼,别就逾矩,就连瞄都很少瞄她一眼,难道是二当家的给她的情报有误?要不然为何她早上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诱惑纪连,但那男人就是没有反应。

  她从来没这么沮丧过,浣浣为此几乎要哭出声,此举又把眼前三个吓住了。

  “别哭!别哭!丫头,在这卜山上,谁敢不喜欢你?老头子扁他。”刘文笨拙地猛拍她肩膀,侯师父子跳了起来,大力地把刘文拉开。

  “哪有人这么安慰姑娘家的?你会把她的背给拍瘀青的。女儿啊!别急,告诉老爹,是哪个浑小子敢不喜欢你?我罚他抄上下万遍八股文。“

  听到这种无意义的恐吓,卜老虎又猛灌了一口酒,哀叹身边为何总是这些白痴与他相伴。

  “讨厌啦!说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你们真的很讨厌耶,我不要理你们了啦!”浣浣抹着泪,气嘟嘟地跺着脚走了。

  *  *   *

  “可不可以请你安排一下,我想下山。”霁莲气闷闷地说。

  小韬连看都没看她一下,迳自闭上眼睛,躺上草皮上作势睡得舒服。

  “陈小韬,请你拨出一点时间听我说话可以吗?”

  怒气挤得她喉头嘶哑,这陈小韬还真像个老太爷。从他能睁开眼睛后,便函早早遣散了守在小舫四周的从马,接下来的几天,他就是这副悠悠哉哉的样子。

  当然嘛—霁莲酸溜溜地想,那侯浣浣三天两头就往这儿送吃送喝的,每次来又一副柔情似水的妖媚模样,要是今天她和陈小韬易位,当然也可当个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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