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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戏荷心 page 7 作者:柴茜

  而今却有人能在他把关之下还能全身而退,放眼江湖,还真找不出几人,而段飞渝必然知道对方是谁。

  “我早该知道暪不过你。”

  “是谁?”

  “我师兄狐中仙欧阳智。”

  欧阳智?是古墓派的人!

  楚星灏脑中一阵混乱,他一直不知道段飞渝的来历背景,如今……

  “你是江湖传闻最神秘的古墓派弟子?”

  “是。”段飞渝站起身来,“我师兄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我们师兄弟一场,所以

  “所以你放了他。”楚星灏替他接话,“那你为什么也涉足江湖?古墓派不足向来不介入江湖事?还是你也被逐出师门?”

  “这是秘密。”他的眼神顿颇哀伤。

  楚星滪也知不该再问,“那他们往哪去了?”

  “探子方才来报,他们是往杭州城去了。我已经通知杭州各分部紧密监视,伺机救出凌姑娘。”

  “好,那就别耽搁了。大伙快赶到杭州。”

  “你不怪我放走他?”段飞渝一顿,没立刻跟上去。

  “若是我的好兄弟,就别净说些废话。”

  两人目光相对,毋需赘言。段飞渝飞身上马,一大队人马随即往杭州疾奔而去。

   

   ★  ★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杭州城出现了两个武装打扮的俊朗男子。

  楚星灏骑着炙风,剑眉紧蹙、薄唇紧抿,鹰般的黑瞳中盘满了焦急与怒气。

  “灏少爷,我师兄他们就在前头的隆升客栈。”段飞渝沉声禀报。和楚星灏相较,他的眉宇间少了些许的沉稳与严肃,却多了随性自在,潇洒不羁。

  楚星灏扬了扬眉,“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是。”

  一双骏马腿儿一扬,尘沙滚滚,转瞬间,人马已在数丈外。

  第五章

  怎地昏沉沉的?予禾摇晃着不很清醒的脑袋,总觉得里头有一队士兵在操练。

  她慢慢张开眼,明亮的光线又令她眼儿一闭。

  “老大,小娃儿醒了。”

  是谁?

  予禾强迫自己睁开眼,直至适应了光线后,她才瞧清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她从没见过的两个人。

  “你们是谁?”她试图动作,才发现自己已被捆住,于是努力挣扎。

  “小美人,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绳索是用天山雪蚕吐的丝制成的,你愈挣扎只会愈揪愈紧,根本扯不开的。”离她最近的那人说着。

  予禾顿时清醒了,停止无谓的动作,抬起无畏的眼眸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捉我?是不是捉错人了?”

  “咦,你不害怕!这倒新鲜。”那人又道。

  予禾乘机瞧清楚这两个人的面容,一直跟她对话的那人长得很壮,容貌奇丑,看起来就像大坏蛋。

  坐得稍远的那人长得眉清目秀,可是眼神很冷,教人忍不住打哆嗦。

  “我家又没钱又没势的,你们肯定捉错人了。”她很肯定地说道。

  说她不害怕是骗人的。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人挟持。又搞不清楚原因与理由,任谁都会觉得恐怖。

  “你叫凌予禾吧!”

  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们没捉错人。

  “你们真的没弄错。”

  “是啊!我们老大办事从来不出错的。”

  “是哟!”予禾没好气地应淔,

  “阿久,别理她。”沉默已久的欧阳智突然开了口。

  这人真是个大冰块,连说话也冰冷冷的,难怪她怎么瞧,都觉得丑丑的阿久比较顺眼。

  她忍不住想起老是惹她生气的楚星灏,他现在不晓得在做什么?说不定正为她的离去手舞足蹈呢!

  哼,有湘莲公主陪着他,他最好去做大唐的驸马爷,她一点也不希罕!

  她显然已经忘了是自己偷偷不告而别,同时也是她不要楚星灏这个夫婿的。

  “是。”阿久话声末落,忽闻外头一阵骚动,厢房的门砰地被踼破。

  “贵客到了。嗯,也该是时候了。”

  阿久顺手抄起家伙,警戒地看向门口的两个人。

  “楚星灏!”予禾惊呼。

  “小丫头,你真会给我找麻烦。”他的语气像是觉得予禾是个大累赘似的。

  乍见他的喜悦消失了,她嘟着嘴道:“我又没叫你来救我。”

  “如果你不私自离堡的话,会遇上这种事吗?”

  “那你走呀,不要救我。阿久,把他们赶走。”她吆喝着捉她来的歹徒。

  “小美人,你没搞错吧,我们是把你绑来的坏蛋咄。”阿久搔着头不明究里,“怎么反过来要我们把救兵赶走,有这种道理的吗?”

  “予禾,你真是胡闹。”楚星灏哭笑不得地斥责,她不晓得他有多担心吗?

  “我才不是胡闹呢!”她转过头瞥向不发一语的欧阳智,“冰块,你们那么辛苦才把我捉来,千万不要让他们把我救走哦!”

  欧阳智的面孔顿时有某种程度的扭曲,只是不明显。但和他相熟十多年的段飞渝却无法忍着不笑。

  “冰块!”他早就想这么叫师兄了,“真适合你呀,师兄。”他笑得不可遏抑。

  “你也认为适合啊?我就想他长得那么冷,就像是冰窖里头的冰一样。”她眸中发出兴奋的光彩。

  “对对对。”段飞渝迭声附和。

  “你是谁啊?你那么聪明,千万不要跟楚星灏那个大白痴走太近,会变笨哟!”

  “凌、予、禾!”楚星灏强自忍耐的低吼。

  段飞渝惊异地瞧着楚星灏失去控制的样于,打从与他认识以来,这是第二次见他失控。

  而第一次就是刚刚由嵩馆飞奔到杭州时,从不鞭马的他,竟然鞭打了炙风好几下。以最快的速度驰向杭州。

  为此,原本就追不上炙风的众家马儿更是只能望尘兴叹。害他只得舍马而行,使出精椹的轻功快速追赶上来,否则现在在这儿的大概只有楚星灏一人。

  由此可见,凌予禾对他的重要性非比寻常。他还任由她骂白痴呢!

  “飞渝,别像个傻瓜似地盯着我。我们是来救人的,记得吗?”楚星灏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的形象已毁。

  段飞渝连忙整整神色,摆出严肃的表情。

  “欧阳智,你捉予禾到底是想做什么?”楚星灏眼儿一眯,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

  “总算有人记得什么是正事。”欧阳智冷冷地道。

  “师兄,我也不懂,你捉她究竟是何用意?”段飞渝也好奇极了。

  “很简单。”他依旧不带一丝情感,“我要龙凤镯。”

  “龙凤镯?”予禾不满地瞪向“冰块”,她可没听过什么龙凤镯。

  但楚星灏与段飞渝却明显地吃了一惊,欧阳智竟想要江湖上传言藏有藏宝图的龙凤镯?

  “师兄,你想找宝藏?可是龙凤镯已经失踪几百年了,至今无人发现。”

  “不,凤镯在楚家堡。”欧阳智的语气肯定。

  “灏少爷,真的吗?”段飞渝诧异地转向神色自若的楚星灏。

  “你真不愧是狐中仙,居然连楚家堡最机密的事都知道。”他眼中闪过一丝对欧阳智的敬佩,这事连楚星磊也不知晓。

  而他若不是要和予禾成亲,恐怕他那对老奸巨猾的父母也不会告诉他。当年楚、凌两家许下婚约时,便是以龙凤镯为凭。龙镯在予禾身上,凤镯则在楚家。

  “只要你将凤镯交出来,我就把凌予禾放了。否则……”他语气十分冷冽。

  “否则怎样?”

  “别怪我手下无情。”

  “难不成你想把我杀了?”予禾实在无法置信,“为了一个不值钱的镯子,你就要把我杀了,你也太残忍了吧!”

  “闭嘴,丫头。”他凌空点住她的哑穴,冷眸定住楚星灏,“怎样?要不要救她?”

  居然叫她闭嘴!予禾气得想破口大骂,却只能张大嘴巴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未免太高估她的身价了!她抵得上一大堆宝藏吗?”楚星灏也用同等冷冽的声音回予禾狠狠地瞪着他,这该死的楚星灏真是小气,一个镯子又不值多少钱,还不肯拿来换她。真是可恶至极!

  “既然如此,下个月十五的婚礼上少了新娘也无所谓啰?”

  “你居然连这事都知道!”楚星灏真的吓住了,要与予禾成亲的事唯有楚家堡的人才知道!

  “楚家人向来最重然诺,我相信即使凌予禾尚未与你成亲,你也已经将她视为妻子。你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不是吗?”

  “师兄,没想到你居然变得如此卑鄙!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人,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段飞渝在旁发出不平之鸣。

  “这你就管不着了。”他毫无温度的目光扫向楚星灏,“人我可以先还你,可是——”

  “可是什么?”

  “我已在她身上下了七日断肠草。七天之后,我会在西湖环翠楼等你,你若没将凤镯带来,解药我就没法给你,届时她就会毒发身亡。”

  “你好阴毒!”楚星灏听见禾予中了毒,再无法理智冷静。

  欧阳智冷笑,“记住,七日后西湖环翠楼见。如果你没来,后果自理。”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抛出一枚烟幕弹,身影一闪,拎着阿久飞身往窗外掠出。

  “欧阳智!”楚星灏追至窗口时,他们早已失去踪影。“该死!”

  “他一向滑溜地像只狐狸,否则也不会有狐中仙这个绰号。”

  “你说得倒轻松。”他瞪段飞渝一眼。

  “他是我师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段飞渝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师兄怎么会想要龙凤镯呢?欧阳智并非贪财之辈,其中必有隐情,他得查个分明。

  “现在应该先把凌姑娘放了吧!”他指指予禾。

  楚星灏顺着他的手瞟去,瞧见坐在墙角,被捆住手脚,狼狈不堪的凌予禾。

  见她眼露重重杀意,他毫不怀疑她此刻最想置他于死地。

  见段飞渝缓步走向予禾,楚星灏忍不住喝道:“你想做什么?”

  “既然你一副不想动手放她的样子,我干脆自己来。”他懒洋洋地答,伸手就要替予禾解开穴道。

  “住手。”楚星灏身影一跃,推开段飞渝,“我来。”

  “你来就你来,何必推那么大力。”段飞渝不很真心的抱怨。

  楚星灏在她颈上轻轻一点,予禾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个大混蛋,遇到你除了倒楣以外,还是倒楣。为了个破镯子,我被人捉了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说我比不上衣个烂镯子。你比那个冰块还冷酷无情、低级下流!”

  “我是为了救你。”

  “救我?哼!是人家不要我,才轮得到你救,亏你还敢在这儿说大话。拜你之赐,我身上都中剧毒,快要死翘翘了。”她气呼呼地道。

  “瞧你骂人还挺溜的,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楚星灏站起身,朝段飞渝使个眼色,渝,现在没事了,我们出去喝两杯怎样?”

  “好哇!好久没把酒言欢,今天我们就喝它个不醉不归。”他会意地附和。

  两人说着当真就一道往门口前进,急得予禾大喊:“喂,你们还没给我松绑就要走啦?”

  楚星灏抛给她一抹气死人的笑容,“既然你嫌我是扫把星,我当然得离你还点才行。你自求多福吧!说不定那个比我好一点的冰块会回来救你呢!”

  话一说完,他们两个就真的走了。

  “你——”予禾咬牙切齿地大喊:“楚星灏,你去死吧!”

  但任凭她喊破喉咙、气得半死,却依旧没半个人理她。

  约莫过了一刻钟,予禾已然喊累了,靠着墙边歇息。

  “予禾,你还好吧?”不知何时,楚星灏已悄悄来到她跟前。

  “你——”她正想骂他,而他像看穿她要说什么似的,立刻用手轻捂她的唇。

  “你一下子不跟我顶嘴是会死啊!”他莫可奈何地叹着,谁知她竟一个动地猛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要骂我为什么丢下你不管,对不对?”

  见她点头,他又接着道:“你身上绑的绳索是用天山雪蚕吐的丝制成的,普通的刀刃压根没办法砍断,所以我得去找一把神兵利器来救你。”

  予禾面露愧色,温吞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

  “这样好了,”基于以往的经验,楚星灏才不信予禾会不再找他庥烦,“我们来打个商量,我救你,那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跟我抬杠,行不行?”

  予禾没好气地对他翻白眼,救人就救人,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人还真不干脆。

  “这手段是有点卑鄙,不过我也只是想跟你和平相处。我们又不是仇人,你何必老是对我恶脸相向?停战,好吗?”楚星灏很诚恳地道。

  予禾仔细想了想,他说得也对,她在他面前的确蛮横又无礼。他其实可以不用理会她,甚至将她当成疯婆子,但他没有。

  他从来不对她说任何重话,而她却篓篓以言词挑拨他。他也没像张大坤一样,一不开心就揍她出气。

  相反的,他待她很好。或许她就是明白他的好,所以才格外挑剔他。

  因为爱上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怎样?好是不好,你也点个头,或是摇摇头,我才明白你的意思。”

  “嗯。”予禾轻轻点了下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烦是不烦?予禾又白他一眼。

  楚星灏举起刀轻轻一划,难解的绳索立时断裂。

  久被秷梏的予禾霎时重获自由,开心地想立刻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她的手脚因被绑得太久,全都酸麻得不能行动,骨头也隐隐作痛。

  “呀!”她只不过要将手微微伸直,却疼得几乎要了她的小命。

  “别动。”楚星灏急忙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推拿,“很疼是不是?”

  “都怪你,那么久才放我。”她还是忍不住埋怨。

  “予禾,我们说好的。”他提醒道。

  予禾吐吐舌头,“我只是说说罢了。”

  他大手一张,帮她推拿四肢经脉骨骼,而他双手所经之处,顿时不痛不痒,痛楚全消。

  “喂,楚星灏,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没话找话说。

  “楚家堡到处都有眼线,要找你并非难事。”

  原来楚家堡的势力如此庞大!

  “我不告而别,为什么你还来救我?”

  “你希望我没来呀!”他答非所问。

  他移至她身后,粗热的大掌轻轻爬上她的粉颈,为她纡解颈部的僵硬。

  她有生以来,尚不曾与男子这般贴近,予禾忍不住为这亲匿的举动羞红了脸。

  “予禾。”他极轻柔地唤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不说一声就溜走,难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你担忧?”

  尤其是他,差点就急疯了,生怕她有个万一。结果她还是中了七日断肠草。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她中毒,也不愿见她受一丝丝苦楚。

  予禾一愣,吃惊于他言语里浓浓的关心,“楚星灏——”

  “叫我星灏,”他扳过她的身子,“你为什么那縻倔强?嫁给我真是那么可怕的事,让你非一再地逃离楚家堡?”

  他漆黑如夜空的眸子里有掩不住的伤心,予禾的心蓦然一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急急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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