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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戏荷心 page 4 作者:柴茜

  “凌姑娘不喜欢呀?我还道这荷坞很清静,正适合你住呢!”赵伯有些失望。

  “我喜欢啊!只是我怎能住这么美的屋子?”

  “怎地不行?”赵伯拉着予禾走上连接荷坞的曲桥,“你就快是大少奶奶啦,你如果不行,还有谁行?”

  予禾尚不及反驳,荷坞大门赫然被推开,一个身着黄衫的明媚少女曲膝行礼,机灵地唤道:“奴婢燕儿给小姐问好。”

  予禾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燕儿,点心与沐浴都准备好了吗?”赵伯沉声问道。

  “全都安排妥当了。燕儿必定好好照料小姐,请总管放心。”

  “那就好。”赵伯露出满意的笑容,楚府用的人向来是最好的,这点毋庸置疑。“凌姑娘,就请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燕儿,她会为你办妥的。”

  “谢谢你,赵伯。”予禾很真诚地道谢,她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对待,“你费心了。”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那我先退下了。”赵伯因她的赞美而脸红了,但却感觉十分受用,他可是愈来愈中意这个未来的少夫人。

  “嗯,赵伯好走。”

  赵怕在予禾的目送下,迅速消失在黑夜中。予禾调回视线,却见燕儿掩嘴窃笑,“小姐,你把老管家吓着了,我头一次见他这般惊慌失措。”

  见燕儿笑得如此得意,予禾不櫰好意地吓她:“也许我也该让你尝尝‘惊慌失措’的滋味。”

  “小姐别……”燕儿果真上当了。

  予禾绕过她走进屋里,发觉屋内摆设淡雅高尚、别致清爽。屋内无一物不是竹子做成,制作之精巧,教人由衷赞叹。

  “小姐……”燕儿追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她发现端起小姐架子也挺有趣的。

  “小姐你不气了?”燕儿端详着予禾的神情,忿忿的叫道:“小姐你捉弄我!”

  予禾笑开了,“我不是什么小姐,谁教你要当一回事。”

  燕儿也跟着笑了,“小姐你真好玩,一点也没有小姐架子,还会跟我们下人开玩笑。”

  “叫我予禾。我不是什么小姐,我跟你一样是个丫鬟。”予禾淡淡地纠正。

  “予荷?是小姐的名字呀,真好听。难怪小姐会住到荷坞来,原来荷坞便是为小姐而建。”

  “我的禾不是荷坞的荷。”

  “不是啊?”燕儿一张小脸透着失望,又马上笑道:“那也不打紧,反正音同就行了,干嘛计较那么多。”

  “燕儿。”予禾没法斥责满脸笑意的丫鬟。

  “啊,对了。”燕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拉着她,掀开珠帘,里头赫然是一个大浴池。“燕儿已为小姐备好了热水,请小姐更衣。”她开心地道。

  洗澡啰!予禾顿时眼睛一亮。

  她爱洗澡,可是家贫压根没法有这等设备,又常常要工作。顶多偶尔偷个空,到隐密的溪边泡个短暂的澡,身子都还没洗净,就得因怕被发现而匆匆着衣。

  “小姐,我帮你更衣。”燕儿闪动着异常明亮的眼眸笑道。

  说是更衣,倒不如说是被热心过度的燕儿剥了全身上下的衣物,而再被她微一推挤,予禾连反应的时间也没,就已扑通跌进浴池里。

  燕儿像是没察觉到予禾难看的脸色,迳自说着:“小姐,你慢慢洗,燕儿先去为你张罗吃的,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抛给予禾一抹调皮的笑容,便一溜烟跑走了。

  予禾蓦然惊觉被耍了,想唤住她也来不及了。

  看来燕儿是在报方才捉弄之仇,好个机灵的女孩!她愈来愈喜欢她了。

  轻轻一笑,身子没入热呼呼的水里,予禾开始清洗肮脏的身体。她终于可以恢复干净的面貌了。

  第三章

  新月如钓,予禾穿着她一生从未穿过的绫罗羽裳,现出原本清丽的面容,斜趴在微启的窗前。

  “予禾,你还不睡呀!”燕儿巳亲匿地直呼予禾名讳。

  “你都收拾好了?”

  “好了。”燕儿轻笑,“从没见过女孩子像你这么会吃的,我准备的点心全被你扫光。”

  “别笑我,我饿了嘛!”

  “食量惊人哟!”

  “我也不是故意的,张大坤从来都不肯让我吃饱,所以我才一时忍不住……”一抹戚然染上她眉梢。

  燕儿见状忙道:“其实也还好啦,有时我吃得比你还要多,磊少爷都笑我是头小母猪呢!”

  “燕儿,你心肠真好,还会安慰我,我真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予禾展颜一笑。

  “我也是。你人好又漂亮,任谁见了都会爱上你的。”

  “说谎不打草稿,我长这么丑,你也能说是漂亮。”

  燕儿张嘴欲反驳,予禾却先道:“燕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予禾……”燕儿想说她是自己所见过的美人中最出色的一位,尤其是方才出浴之时,她简直傻掉了。

  明明进去的是比乞丐还脏的臭小姐,出来的却是比月宫嫦娥还出色的美人。除了还有一丝丝淤青的痕迹外,已不复见原来的丑陋。

  “别说了,让我独处一会吧。我心里乱得很,我得好好想想。”她将燕儿的肩捂住,轻轻把她朝门口一带,“你去休息,别理我。”

  “予禾……”燕儿面露不愿,却又拗不过她,只得道:“夜深了,你可要早点安歇哦!”

  “我知道。”予禾点点头让燕儿安心,顺便将她推出房门外,附赠无此灿烂的甜美笑容才将可爱又唠叨的燕儿送走。

  关上房门,予禾轻靠门扉,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叹。一日之间,她的世界已全盘颠覆了。

  她该何去何从呢?

  现在她的身分,究竟是奴仆,抑或是楚府的准媳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两种角色,她都不喜欢。

  当奴仆的话,她个性刚强,不爱听人家命令,否则她也不会老是挨张大坤的拳脚,也不会老和楚星灏“相冲”,吵得顾不了形象。再想到楚星灏,两个一见面使吵得不可开交的仇人怎么变成夫妻?那岂不是教猪学飞一样的困难?

  她可是很知恩图报的哦!楚家把她从张大坤手里解救出来,她很感激。既是感激,就不应该误了楚府少爷的终身。

  予禾眉头瞬解,一双美目突地张开,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彩。

  她要做一件她早该做,却一直苦无机会做的事——逃跑。

  只要她逃出楚府,就可以摆脱楚氏夫妇的逼婚,更永远的摆脱掉张大坤,她就可以一个人无牵无挂的独自生活了,不再为现实所阻困。

  而最棒的是,她可以完成毕生的心愿,赏遍各地风景名胜;大漠的塞外风情、京城的繁荣盛况、江南的小桥流水、五岳的奇山争鸣……

  如此一来,她便犹如展翅高飞的小鸟,任意遨游五湖四海。予禾想着,笑得更是高兴惬

   

   ★  ★  ★

   

  换掉一身的绫罗绸缎,予禾穿上在荷坞里发现的丫鬟的衣裳,鬼鬼祟祟地拎着从家里带来的小包袱,趁着乌云蔽日的短暂时刻,偷偷溜出荷坞,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楚府。

  奇怪,怎地绕来绕去,她始终找不到大门?

  予禾确定自己走的路并没有重复,可她不断前进,路就像跟她作对似的,拚命地往前延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景致一直在变,路呢,也一直走不到尽头。

  “有钱人真奇怪,没事住那么大的房子,既不实用,又浪费钱,走到大门还要三、四个时辰。等走到了,天都黑了,还能办什么正事。”予禾火大地咕嶩着,脚步虽未楟歇,却慢了许多。

  脚步一缓,她渐渐感受到黑暗中隐藏的幽暗与神秘。她的胆子不小,可也不是很大。她现在才发觉楚府不是普通的大,也不是普通的恐怖,因为有好些地方是杳无人烟的。

  “会不会有鬼呀?听说这种大宅子往往都有些孤魂野鬼、狐仙蛇精……”夜风飒飒而过,予禾不住地自己吓自己。

  她东瞄瞄西瞧瞧,看着一片阒黑的周围,“我该不会那么倒楣吧:老天保佑,我凌予禾才十七岁,没做过什么坏事,连踩死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像我这么好的人,世上可是所剩无几了,所以请各位好兄弟没事不要找我……”

  忽地,一个黑影在她眼前一闪,倏地没入草丛就失了踪迹。

  予禾吓了一跳,连忙安慰自己道:“凌予禾,镇定,镇定。是猫,肯定是猫,不会错的。”

  但当草丛射出好几道类似鬼火的光点时,她又不敢如此肯定了,万一……万一不是猫,那……

  她不敢再瞧那如幽魅般诡谲的光点,拖著有些发软的腿,飞也似地向前狂奔。

  即使跑了好长一段距离,她依然觉得那光芒还紧紧地跟着她,她一步也不敢稍停。

  因此当她撞上一睹不知是啥玩意的东西时,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有鬼!”,随即就吓晕过去了。

  当然,那个“鬼”得负起把她这个“人”及时接住的任务,而他也办到了。

  楚星灏露出一个苦笑,他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人遇到他会晕倒,而且还是“吓”量的。

  他仔细端详怀里的女子,心底不经意冒出一种陌生的情愫。

  不是因为她长得沉鱼洛雁。虽然她在洗去一身脏污之后是那么地美,带着全然的纯真与无邪。

  他确实是有些讶异,无法想像伶牙俐齿的她竟摇身一变,成了如此美丽的女子。

  一整夜,他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荷坞。当他见荷坞的烛光熄灭时,远道她安歇了,谁知这丫头竟拎着包袱在府里乱晃,害他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后,一路盯着她。

  这倒也罢了,因为楚府那么大,她又不识路、夜又这般黑,她若能逃出去,那才有鬼呢!

  而最宝的是,她怕鬼!

  楚星灏宠溺她笑了,没见过有人没真遇到鬼,却被自己吓量的。

  他无比轻柔地抱起予禾,正想送她回房,才发现一干仆人、楚剑辉大妇与楚星磊,正以暧昧关怀的目光“照拂”着他。

  “你们还没睡啊。”楚星灏彷若无事地道。

  “我们都睡了,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却被一声凄厉的叫声吓醒。”伍芊芊瞟了儿子一

  “哥,还好叫的是‘有鬼’,如果是‘有色鬼’的话,做弟弟的我真不知该作何反应。”楚星磊闪着戏谑的目光,获得楚星灏白眼一个。

  楚剑辉沉声斥责:“灏儿,你也未免太心急了吧!予禾都已与你订下婚约,你竟然还……真教为父的人失望了。”

  “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楚星灏不疾不徐地答。他十分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教他娶予禾罢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伍芊芊又发话了。

  “请问母亲大人,我狡辩什么?”

  “你勾引予禾!”伍芋芋说得义愤填膺,活像真有这么回事。

  “娘——”

  “别叫娘,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你当然没这种儿子,因为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楚星灏心里直犯嘀咕。说穿了,他这些聪明绝顶的家人恨不得立刻捉他和予禾成亲,生怕错失良机,让他这只“玉面蝴蝶”给飞走了。

  “你应该尽早和予禾完婚。”楚剑辉理所当然的说。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就是因为爹娘的这种态度,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娶凌予禾。他又不是礼物,干嘛非要他“以身相许”以偿父亲对凌家的歉疚感。

  “对对对,灏儿毁了予禾的清白,当然得负起责任。”伍芊芊点头如捣蒜。

  “我没——”

  伍芊芊瞪了儿子一眼,楚星灏只得打住。

  算了,说了也是自说。

  “哥,你真厉害,小弟我可要多跟你学习学习哦!”蝴蝶终究是逃不过罗网的。

  “是哦!顺便奉送你一句,夜路走多了,也是会遇鬼的。”你若是还要命,最好少惹我!

  楚星磊自是懂得楚星灏的语意,识相的噤声。但他那一对恩爱逾恒的父母,可没那么好打发。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伍芊芊仍在“晓以大义”,“你若是不娶予禾,教她怎么活下去?”

  楚星灏着实佩服家人颠黑倒白、无中生有的本事,他故作若无其事地道:“爹、娘,如果你们没别的事要交代,孩儿先告退了。”他抱着予禾转身就走。

  “等等,你这样就想给我走了?”

  楚星灏没费事转回身,他微一低头望着怀中已然熟睡的俏住人,答道:“孩儿又没说不娶予禾。”他迈开大步,完全不理会听到这话而楞住的众人。

  良久,伍芊芊才开口,“辉哥,我想灏儿的意思是要娶予禾为妻吧?”

  “嗯,我想也是。”楚剑辉吁了一口气。

  终于把他们最难缠的儿子给陷害成功,救他夫妻俩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够高明。

  这一夜大概只有罪魁祸首凌予禾睡得最是香甜,其余诸人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难以成眠。

   

   ★  ★  ★

   

  予禾是被饥肠臃辘的肚子饿醒的。

  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揉揉兀自迷蒙的眼眸,伸个大懒腰。

  唔,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床是软的、枕子是软的、被子是软的、身上的衣服也软得不可思议,打她出娘胎以来,一辈子也没睡过这种地方。

  咦,这是什么地方呀?

  她倏地张大眼,瞪着她所躺的床。粉色系的床帷、床帐、床单、被子……所有的物品都是精致的江南绣品。

  这不是张大坤的家,那里太破旧了。难道是楚府?可是昨晚她明明逃出楚府了。哦,不对,昨晚她……撞鬼了。

  哇!现在她不会是在阴曹地府吧?

  “我还年轻,怎么就这样死了?不要,我不甘心!”她嘟着嘴,伤心欲绝的喊着。

  一双手忽地伸进来,予禾吓了一跳,惊跳起来大喊:“别捉我,我会给你多上香烧纸钱的,你……你饶了我吧!”

  “予禾,一大清早的,你在鬼叫些什么柬酉?”那双手的主人掀开帘帷,是一脸笑意的燕儿。

  “燕儿!”她更是难过,“你怎么也被捉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完了,完了。你被吓胡涂了是不是?怎么我说什么你也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

  “这儿呀!这不是阴曹地府吗?你怎么也来了?”

  “阴曹地府?”燕儿噗哧一笑,“你的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阴曹地府,你以为你死了呀!”

  “不是吗?我昨晚撞鬼了耶”

  “一个又高又帅的‘鬼’不好吗?”燕儿贼兮兮她笑道。

  昨夜灏少爷抱着予禾的事,同楚府里无人不知不晓。

  “你说什么?”

  “我的好小姐,我说昨夜你和灏少爷在前院私会的事,我们全都知道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决定下个月十五就让你和灏少爷成亲。”

  “什么?”她要和那个粗鲁的楚星灏成亲?

  “予禾,看不出你的魅力那么大,连一向不正眼礁女人的灏少爷都对你情有独钟,昨夜还是灏少爷抱你回房的呢!看来我迟早得叫你一声大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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