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愿拿凤镯换你,其实是因为凤镯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
“嗯。当年你爹给了我爹凤镯,我爹给了你爹龙镯,两家正式结为亲家。待你我成亲之日,便是龙凤对镯重合之时。”
“真的假的?你不会诓我吧!”她十分怀疑他的话。
“你娘应该有把龙镯交给你吧?”
有吗?她娘临死之前只交给她两样东西,一是娘的青丝,她已将之埋在爹的坟前;另一件是刻着龙形图样的镯子。
难不成那就是龙镯?
“是不是刻着龙形的镯子?”她骇然问道。
“对,它在你身上吗?”
“在。”她脸色惨然,“本来是在的。”
本来?
“那天我被欧阳智抓去后,就不见了。”
原来如此!他还在纳闷欧阳智怎么只开口要凤镯,原来龙镯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果然是狐中仙,狡猾得紧!
予禾也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冰块好烂,偷了我的龙镯,又逼你把凤镯交出去。”
“不打紧。”他反倒轻松她笑开了,“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没事,即使倾天下的珍宝,我也愿意。”
“你病了是不是?”楚星灏居然说这种话?她纳闷地摸摸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他对她真是莫可奈何。
“我不是不值钱吗?”
“那是在我发觉你是个无价之宝前的愚蠢想法。”他的双眼炯炯有柙,热烈地注视着她。
对上他肆无忌惮、充满侵略性的估有眼光,向来伶牙俐齿的予禾,竟说不出半句话来斥责他。
在那双深邃的黑瞳里,她只瞧见自己愣怔、迷乱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认,她是被他震慑住了。
“现在呢,”他惑人心扉的绫缓绽开笑容,“即使有人愿拿整个天下来和我交换,我也不肯。你不知用什么妖法蛊惑了我,一万个天下都抵不过一个倔强的你。”
“你……胡说。”她软弱无力地逸出抗议。
“我如果胡说,就教天罚我。”他举手誓言。
“哼,谁信你。”她的自卑感又抬头,“我又没什么优点,你干嘛不选天下,要选我呢?”
坦白说,楚星灏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凌予禾。年方十七,个性倔强,喜爱与他作对、找他麻烦,除了长得美若天仙外,实在没道理会爱上她。
他浪荡江湖多年,虽非到处风流,然投怀送抱、私心相许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沉鱼落雁者亦大有人在,他却从未动情过。
如今,他却独独在这个不识好货的小丫头身上栽了跟头,一颗心全丢了。
“难道什么事都非要有理由不可?”
“当然。”
这不是为难他吗?难不成要他当众示爱?
“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他脑中灵光一闪。
“条件?你这人真别扭,做事一点都不爽快。要你讲个理由,还要跟我谈条件,小气鬼。”
楚星灏不理会她的抱怨。“怎样?想不想听?”
“不想。”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楚星灏并不觉得惊异,故作叹息道:“我这条件不难,偏有人没能力做。”
哼,想激她?门都没有。干脆偏过头去不理他,看他能奈她何。
“予禾,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如果你是,我就太失望了。”
这分明是在向她挑衅嘛!
“你有什么炕条件尽管放马过来!”理智终究敌不过好强的天性,她豁出去了。
楚星灏小心翼翼地掩住欣喜的眸光,“很简单的。你过来,我跟你说。”他在她耳际低语。
“就这样?”她面露疑惑。
“就这样。”他坚定地点点头,露齿笑道:“很简单吧?”
“嗯。”予禾漫应着,压根不知道她已经被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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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予禾想破脑袋,也猜不透楚星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的条件真的好奇怪哦!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想开口问问他这个要求到底有何作用。
教她把眼睛闭上片刻!
是在捉弄她吗?还是另有含意?
楚星灏瞥见她小脸上的疑惑与不解,心头暗自称庆。嘿,他偏偏就不说破,最好她会按捺不住好奇,转而向他探问。
到时他会好好示范这个条件的用处的。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动作令予禾更加起疑,楚星灏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想着,她的脚步加怏了。
她一到客栈,头连抬一下都没,就没命的往自己房里冲去。
楚星灏不禁哑然失笑,她竟然像火烧屁股似的躲进房里,倒教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会跑,难道他不会追吗?
摇了摇头,他缓缓跟上她的脚步。
“予禾,你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楚星灏敲着她的房门。
“不要。我累了,想睡了。”房内传来她的拒绝。
才刚黄昏,她就要歇了,这分明是推托之词。
“这么快就累了,刚才精神不是还挺好的吗?”
“我突然觉得头很痛,不行吗?”
听她声音如此宏亮,着实难以令人相信她的借口。
楚星灏觉得好笑,她好歹也该装得像一点吧。
“你不会病了吧?”他装出诧异的语气,“既然病了,就别逞强,躲着不见人。让我进去瞧瞧你是怎么了。”
“不要,你不要进来。”她用身子抵住门扉。
“你病了,我怎么能视若无睹呢!”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我只要不看到你,病就好了。你最好离我还点,免得害我病情加重。”
他哪会不晓得这小妮子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只不过不想让他进她的厢房而已,竟讲出如此荒谬的话。
“是什么病那么厉害,让你一见到我,病情就会加重。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没听过这种病呢,今天非要见识见识。”他手腕暗一使力,便要推开房门。
予禾急得大叫:“喂,这是我的厢房,你不要硬闯进来。”
“这时你倒跟我计较起礼数,未免太晚了吧!”楚星灏觉得好笑,予禾也太后知后觉了。
“早在我抱着你进楚家堡时,你我之间已经不清不白。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怕什么羞。”
他的人?她怎么会是他的人?
予禾身子一僵,楚星灏乘机使劲将门推开。门一开,他反倒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住。
“怎么了?你真不舒服啊?”
她默然不语,半扭过身子,目光落在遥远的某一点上,丝毫不理站在她面前的楚星灏。
“予禾?”没有反应。
楚星灏索性霸道地扳过她,强迫她的视线与他相对。望见她眸中难得流露的柔弱,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猛地攫住他。
他好想抱住她,狠狠摇晃她,要她别再和他斗气,更不要再和自己挣扎了。爱上他吧!他只想带给她幸褔。
“你……你每次都欺负我。”予禾哑着嗓子指控。
欺负她?天地良心,他会欺负她?
“你冤枉我。”
“明明就是。我已经说我不要嫁给你,可你无时无刻不在损毁我的名节,这样教我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你为什么老是说不要嫁我这种蠢话?今生我是娶定你了!”他真会被她气死,这些日子来,他明示、暗示过非她不娶的决心,而与她单独在一起,无非是杜绝其他人对她的觊觎,更是为造成她非他不嫁的事实。
“楚星灏,你别勉强了,我不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夫婿。你不用委屈自己。”这些话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原以为可以洒脱地放手,如今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舍。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除了与生俱来的傲气令人讨厌外,俊逸又不失粗犷的英挺外表,及对她无微不至约体贴照顾,在在打动了她。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娶你只是因为我想与你共度一生。”他真的深感挫折,“我不会心不甘情不愿,更不会觉得委屈,你的小脑袋能不能停止胡思乱想,不要有那么多奇怪的念头?”
“这些念头一点都不奇怪,我——”
“你怎样?”
她眼帘微垂,低声道:“我配不上你。我为了要让你讨厌我,拚命跟你作对、逃离楚家堡,都是不想害了你,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你真的不用为了那个约定而娶我,反正龙镯也不见了,一切就此作罢。”
楚星灏的心绪为她的一番话翻腾不已,他现在才懂,她的心思是如何百转千折,纤细地令人心疼。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却因为她的“好意”,承受了一连串的折磨。
“你不会害我的。”他无比轻柔地道:“我不在乎什么劳什子婚约,更不在乎龙凤镯,我在乎的,只有一个老是不肯嫁我的小丫头。”
“不肯嫁你的小丫头?”她瞪着明眸,与他深情的目光相对。
“闭上你的眼睛。”
“呃?”
“你答应我的。”他提醒她,“闭上。”
理智告诉她别听他的,可是在他缠绵鼓动的灼热注视下,她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主张。她任由感觉放肆,合上眼帘。
眼前虽是一片黑,她的感官却更敏锐地察觉他的存在。他温热的气息缓缓接近,频频在她颊上引起骚动,她的每处经脉都紧绷不已。
她欲张口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唇才微张,还不及发言,就被楚星灏堵住了。
他用厚实的臂膀紧搂住她,用她以为只用来吃饭的嘴巴热烈地印上她的,像掬取蜜汁般逗弄着她,挑逗她的心房。
她原本想把他推开,但她整个人犹如虚脱般昏眩,不曾领略过的甜蜜,不其然地跃上心头。理智全然被抛在脑后,无法约束住她已知脱缰野马般的感觉。
楚星灏原本只想吻她而已,可是在他遇上她芳唇的刹那,事情就失去了控制。她吻起来是这么甜、这么诱人,像老天爷特地为他打造般契合。
礼教理智催促着他放开她,他也挣扎着打算放手了,然而她却反手褛着他的肩头,回吻着他。她的回应毫无技巧可言,却强烈地蛊惑他放弃理智。
推开她、结束这个令人心神荡漾的吻该是最好的法子,但他却无能为力。
化身成火焰的舌尖自有它的意识,不听指挥地恣意探寻她的纯真与甜美,偶尔也不小心跑出来,挑逗她有着淡淡体香的雪白肌肤。
“不……”当楚星灏的手不规矩地探向她的前襟时,予禾逸出一声虚弱的抗议。
“你要的,你注定是我的人。”楚星灏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狂野地再次吻住她。
而这次激情来得更强更炽,就像个大漩涡将他们深深卷入,让他们更无力抗拒。
今天,是的,就是今天。
明知道不应该,他却毅然决定,今天就要让她成为他的妻。
他无法再忍受她的若即若离、摆荡不定的心,他要让她的人、她的心全属于他。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楚星灏不住在她耳际低喃。
这一生,他俩早就注定相属。
意乱情迷中,他腿儿往后一扫,单手将房门上锁,抱拥着已被情欲主宰的予禾,一路停停走走地往床榻走去。
窗外斜阳灿烂,而屋内春光正浓……
第八章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悄悄由窗棂闯进屋内,予禾就被柔和的光亮唤醒了。
懒懒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缓缓适应日光的照拂,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同,变得……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虽然全身酸痛不已,但心情上却像刚出生的婴孩般充满喜悦,甚至不可思议的平静。
她觉得很安全,多年来一直存在于心灵深处的恐惧与不安奇迹似地离开她,她渴求的安心终于降临在她心湖。
是什么力量驱走她心头的阴霾?
一声细微的呼吸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浑身一僵,视线慢慢转至声音的来处。
星灏!
回忆如潮水般倏地涌向她,昨天……天啊,她怎能忘记昨日种种!
予禾立时红了脸,她记起自己如何孟浪地回应……她竟将身子交给了他,交给这个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伟岸男子,她终于还是逃不过命里既定的安排。
楚星灏,她已然熟悉的男子,她的未婚大婿,她的心、她的人都是他的了!
她从未这么近地瞧过他,因为她老是忙着和他作对,压根没机会平心静气地端详他。事实上,她也怕离他太近,她的心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缠。
或许她早在乍见他骑着炙风朝她飞奔而来时。就遗落了芳心。
睡着的他像个孩子般,无邪且无害。
悄悄地,生怕惊醒了他,她轻拂开他落在额前的一绺散发,目光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对他的爱意。
“星灏。”就是他驱走她的阴霾,将阳光带入她的心底。
在他怀里,她能感受到自己是很安全的,因为她知道他会保护她。她丝毫不后悔把自己给了他。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该如何面对两人的新关系?继续恶声恶气地待他,抑或不顾一切地嫁他?
她冲动地俯身轻啄他微张的唇,想在他未醒之前,给自己一点回忆。
她正要撤回身子之际,他倏地睁开眼,一把揪住她的手,趁她未及反应,凑上他的唇,加深这个吻。
予禾不依地想要挣脱,楚星灏却早有防备地钳制住她,他带着她身子一翻,将她压在底下,故技重施地吻住她柔软的红唇,顺着曲线一点一滴往下移动,细细的吻纷纷落在她细致的颈项、雪白的前胸。
“放开我……”予禾半喘息地喊道。
楚星灏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忙碌地在予禾身上烙下他独一无二的标记。
“放……开我!”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用力推着他,意图阻挠他的“侵犯”。
她不能一错再错!
“不。”楚星灏停止动作,在予禾上方俯视着她。
为什么失去他灼热的吻,她竟觉得若有所失?她好想好想把他拉回来。
“我不放开你,绝不。”他的目光闪着狂野的激情,表情是予禾未曾见过的认真。“你是我的!不准你离开我。”他霸气地说道。
“我不是你的,不是。”她软弱无力地否认。
“是,你是。你已经属于我,今生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不给她任何反驳机会,他重新覆住她的唇,堵住她所有不赞同的言语。热情迅速由舌尖蔓延开来,这次来势更凶更猛,更令人措手不及、无力抗拒,尤其予禾并非真心想抗拒。
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不想逃也逃不了的漩涡,这场情欲之战没有赢家,没有输家,有的只是他们甘愿为之陷人的唯一理由——爱,但他们谁也没对谁坦诚……
予禾再次醒来时,已接近晌午。
她身边的床铺空荡荡的,连一点余温也没有。
要不是床上有已干的血迹,她真要以为昨夜和今晨的事全是一场梦,她并没有和楚星灏发生那桩不该发生的事。
予禾愣愣地起身着衣,木然地坐在床沿。
她变成女人了?真教人不敢相信。
或许她该为失去贞操大哭一场,或是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她两者都不想做,尽管她做出如此违情悖澧的丧德之事,但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她不后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