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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冠天使 page 5 作者:岑凯伦

  “不!我不走,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星期内约会媚姨。”若望最清楚父亲的政策——拖拉再拖拉。

  “这样吧,下星期之内我一定抽一个时间和媚姨吃饭、叙旧,怎样?”

  “爸爸,你可不要骗我,我随时还会再来。”

  “哎,这儿子……”

  若望把尚享他们带回家。

  四姐忙于侍候各位的饮品。

  若望问四姐:“田瑛呢?”

  “不大清楚,听说亚瑛不舒服。”

  “不舒服?”尚享可紧张:“看过医生没有?”

  “快叫生伯进来。”若望忙说。

  生怕走到若望身边:“少爷!”

  “田瑛病了吗?她哪儿不舒服?”

  “病倒没有什幺大病,她大概昨晚睡不好,她早上做工时一直喊头痛,我见她很辛苦的样子,叫她躺床休息。少爷要用她,我马上叫她来!”

  “不,让她好好休息。”尚享说。

  “但是,她要见见你们大家!”

  “改天再见不行吗?身体要紧。”

  大概因为田瑛不舒服,大家觉得没有意思,大家坐了一会儿,吃过点心便走了。

  生伯把田瑛昨晚坐在松树下说的话,告诉若望。

  若望想一想道:“真笨,她精神好了,叫她来见我。”

  若望换套西装,便去接玉媚和她的家人去吃饭。

  “我以为你会带女朋友一起来。”玉媚很欣赏地看着若望。

  “我说过史妮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应该还有其它女孩子。”

  “比丝、晶晶,都是同学。”

  “没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吗?”

  “我还没想过要谈情说爱,大学毕业后还不迟。媚姨不是说过,我长大了会有许多许多女孩子追求我吗?”

  “不是吗?是你自己太挑剔。”

  “若望长得好英俊。”玉媚的婶婶说。

  “他像他爸爸!”玉媚感触地垂下头。

  “不!我像我妈咪。”若望越来越不喜欢父亲。

  “我忘了若望妈咪长得像仙女一样!”

  “媚姨也是大美人!”

  “不,我不是!”玉媚的嗓门有点颤,她脸色好象苍白了:“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若望的妈咪,否则,他早就有新妈妈了!”

  “媚姨!”若望把手搭住她的肩膀:“不要恨我爸爸,他只是太热衷名利。”

  “没有!说到哪里去了?”她马上笑笑,笑容都把一切隐藏:“若望,你多吃鱼……”

  若望回到家,看见田瑛在台阶迎着。

  “你干吗站在这儿?你不是生病了吗?”

  “我睡了一觉,已经全好了。”田瑛把热腾腾的杏仁茶送上。

  “你跟我来。”若望一边拉下领带一边走向消闲厅,那儿清静舒服。

  田瑛站在他面前。

  “你病刚好,坐吧!”若望喝口茶:“生伯说你希望继续留在我家!”

  “是的!少爷。”她猛点着头。

  “你为什幺这幺笨?你在我家,做下人,给我送茶送水,侍候人家;再说,我可没一口答应你,一定可以给你办居留。”

  “我是心甘情愿的,少爷。”

  “心甘情愿?图个什幺好处?你懂不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在这儿做女仆,在那五位少爷家里做上宾。我没答应为你办居留,他们可一力担承,当然不是人人有这个本领,一定有人吹牛,所以你要小心选择。”

  “我没有想过做上宾,做女仆我也胜任愉快,关于居留的问题,少爷答应过,等我表现好,会为我想办法,我相信少爷。”

  “但现在有条青云路等着你走,”若望真是莫名其妙:“说不定其中一个肯娶你,你由乡下女一变而为阔少奶,飞上枝头变凤凰都不想?”

  她真是想都不想,摇摇头:“那晚若不是少爷救了我,我已经饿死了。还能做什幺少奶奶啊?”

  “你留下来不是要报恩吧!”

  “是的,我要报答少爷,留下来侍候少爷,而且这儿人人对我好!”

  “你……真是笨!”若望放下杯,顿了顿:“没有人会相信的,你实在令我难交代,我的同学会怎样想?你……真是!”

  “少爷,求你让我留下来!”田瑛几乎下跪。

  “好吧!你要做乞丐不做公主,我也没有办法。”若望挥了挥手:“你一定会后悔!”

  玉媚自从接过高共荣的电话,便有点心跳手颤,人惘惘然。一忽跑出客厅,一忽冲回房间……该做什幺呢?她拉起手袋便往外跑。

  头发梳理妥当,一坐下,小心地接过菲籍女仆那杯茶,刚修了指甲,怕弄糟了甲上的指甲油。喝口茶,猛地站起来,哎唷!衣服还没选好呢!光是头发漂亮有什幺用?

  她忙回房间,打开衣橱,翻呀翻……怎幺都是洋装?高共荣喜欢女人穿旗袍。

  在外国几年,穿洋装成了习惯,但是她回来时还记着高共荣,所以带了旗袍。

  心一急,手更不听指使,忙忙乱乱,电视机上的小摆设都被她碰在地上。

  妈妈经过房间,探头一看,这还了得:“玉媚,你在干什幺?翻天覆地。”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你在找什幺?”

  “妈,我记得好象带了两件旗袍回来。”

  “是呀!一件黑色镶七彩阔花边软锦,一件白缎花蝴蝶的!”

  “可是,两件都没有了!”

  “怎会?”妈妈走过去,翻几翻:“让我来……看,不都在那边,用衣袋套住。”

  “我怎会看不到?”玉媚呼了一口气:“那边我看过几次了。谢谢妈,多亏有你!”

  “魂不守舍!”妈妈含笑摇头:“共荣跟你约好什幺时候?”

  “约好八点,他下午有个会,如果顺利,七点半就会到。”

  “还有四个钟头!”妈妈看见女儿没停过手。

  “洗个澡,打扮一下,差不多了。今天不知道怎的,有点紧张,若赶时间便什幺都弄不好。”

  玉媚没有撒谎,她画眉时手一直发颤,结果眉高眉低,怪怪的,只好重画。描眼线更难了,幸好有几个小时给她消遣,不然她恐怕没办法完成整个化妆。

  七点一到她连忙穿上白狐短皮大衣,出房间前还洒点高共荣最喜欢的香水。

  她一走出客厅,婶婶就瞪大眼睛:“唷!玉媚,仙女下凡,啧啧!真像个一品夫人。”

  “坐会儿吧!”妈妈说:“他还没有来。”

  “他没有时间上来,约好在楼下等,妈,二婶,我到楼下等他,他也该来了。”玉媚匆匆忙忙地出门。

  媚妈看着女儿的背影摇头:“追求她的男人上门又求又拜请她,她都不肯赴约,反过来却要自己在街上等高共荣。也不知道高共荣到底有什幺魅力,玉媚对他那样死心塌地。”

  “你没有见过姓高的吗?”

  “没有!我去美国,玉媚还在香港念书,她是念完书,做过事才到高家的。前几年不知道她和高共荣发生了什幺事,她突然回美国。那时候她又瘦又憔悴,大家都认为她失恋。这次陪我回来,高共荣一直说没空,今晚他们才是第一次久别重逢,还是若望安排的。至于我这老太婆,他哪儿放在眼内。”

  “他连我们家都不肯来?”

  “高共荣不肯随便见人,也不会随便到任何地方,他在这儿是个特级份子。”

  玉媚一直在大厦的门口等着,很耐心地等了半点钟,心里面半点抱怨也没有。可是,八点了,她开始担心高共荣忘记了地址,因为他从未来过。

  很想打电话回家探探母亲的口风,或者高共荣打电话到二婶家?但又碍于自尊心,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对感情不应该再有那份狂热,只有小女孩才配为男朋友而跳脚大发脾气。

  可能她的外貌,可能她的衣饰,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她只好尽量低着头。

  但眼仍往路外瞧。

  高家的汽车她全都认得,但她离开高家已三年多,一切应该都已改变。不可能还是那辆劳斯莱斯,以前不开车的若望也有部法拉利了。

  时间过得真慢,她穿著高跟鞋的脚有点酸麻了。

  突然,一辆车子停下来,一个穿制服的司机下车,走到玉媚身边,很有礼貌地问:“唐小姐吗?”

  “是的!”

  “我家主人来了,请上车。”他去打开后面车门。

  玉媚上车,高共荣已伸手去拖她。

  接触他的手,心里掠过一丝暖流。

  已忘了脚部的酸麻。

  他向她笑笑,她也笑笑,她坐在他身边,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对不起!要你等我。”

  “我看准了时间,刚下楼的,”她忍不住看他一眼:“你好象瘦了!”

  “你现在相信我有多忙了吧!”他向她倾诉:“许多时候我连吃午餐和晚餐的时间也没有,每天最多可以睡四小时。”

  “若望说你忙着竞选主席的事,你一直希望管治这儿,成绩很好吧?”

  “经过这幺多年的努力竞争,现在形势大好,差不多是没有对手,或者……史福有少许威胁。他有野心,条件也好,但做事欠毅力,这是他致命伤。”

  玉媚笑笑没说话,她对政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高共荣反应很快:“我们回别墅吃饭,今晚你会吃到你喜欢吃的小菜。”

  “厨子还在吗?”司机、汽车全变了。

  “我留下他,因为他会做你喜欢吃的玉袍带子、荷叶百花卷和纸包鸡。”

  “你都记得?”四十的女人了,心还没有死。

  “你喜欢的我都记得。”高共荣握起她的手吻了吻。

  玉媚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忘了几年前如何失望痛苦,差点连命都为他赔上了。

  高共荣的别墅她不是第一次来,特别是他们吵架前常来,其实吵架、分手……都发生在这儿,因此她对这儿很熟识。

  一切依旧,连别墅的仆人,还是以前那一批。

  “我为了保持原状,所有一切都没有改变。”

  “为我?”女仆为她脱去大衣,高共荣把手臂伸过去,她挽住了:“你其它女朋友没意见吗?”

  “这几年来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位女士来过。”他们直走向餐厅,也有一段路。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她轻轻说:“几年了,若望又搬出去,你一个人不寂寞?啊!我忘了你大部份时间在祖居!”

  “祖居现在已经是变相办公室了,来往的那些人都与政治有关,晚宴、舞会都离不开政治。”高共荣拍了拍她的手臂:“相信我,除了若望母亲和你,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女人。如果情况可以,几年前我也不会让你走。争取权力,要牺牲许多!”

  “是的!一定要牺牲。”她感慨。

  吃过晚饭,高共荣把玉媚带到二楼的会客室里喝咖啡。他开了唱机,仙乐般的音韵飘送过来。

  “还记得这首音乐?”

  玉媚点了点头,怎会忘记?高共荣第一次带她到这儿来,播放的就是这首音乐。

  “跳个舞好吗?”他拉起她。

  他紧拥着她,面贴着面,一个舞又一个舞。

  由会客厅一直到房间,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蜜糖!”

  她连耳朵都发熨,心又在跳动:“不可能,我们已经分手。”

  “那是不得已,你应该了解我,我是爱你的!”

  “但是……”她软弱地抗拒:“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们只能做个朋友。”

  “怎会没有结果?只要你肯等,今年,一切都决定了,那时候,我会正式娶你!”他吻她,热烈而疯狂:“玉媚,我爱你,我要你,这几年,我差点发狂了!”

  “我们不能在这儿,已经错了一次……”玉媚口里低嚷,手却搭在他的肩上。

  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高共荣一手拿烟,一手弄着玉媚的头发。

  玉媚伏在他的胸上,手贴在他的腰上:“我把妈送回美国后,马上回来陪你!”

  “若你喜欢,仍然可以继续留在美国,钱我会派人按月汇给你。”

  玉媚昂起脸:“你赶我走?你不需要我吗?”

  “怎会?宝贝。”他拍拍她的脸:“你知道我非常非常的爱你。”

  “你口里说说罢了!”玉媚眼眶凝了泪。

  “傻气!”他捺熄了烟蒂,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只表盒,内装一只令人眼花的名牌钻石表,他替她戴在手腕上:“多漂亮!”

  “金钱、珠宝、皮草,这就是你的爱情?”

  “不!你不必在乎这只表,但表由我为你设计,亲自选宝石和钻石,那番心意就是爱。起码,证明我心里有你!”高共荣把她拉上来,抱着她:“信我,我爱你!”

  “为什幺不让我留下来?”玉媚呜咽。

  “你可以留下来,但是,我们不能公然在一起,偶然,或者可以偷偷摸摸见一次面。你受得了吗?”

  “我见不得人?”

  “在这紧要关头,传出任何绯闻,对我都不利。如果我这时候和你结婚,人们会怪我儿子那幺大了才再婚,政敌会乘机攻击我。如果我们不结婚,别人一样会说我是个专玩女人的风流鬼……总之,我不能和任何女人扯在一起。”

  “我们怎幺办?”

  “今年大选,等我做了主席,我马上和你结婚。”

  “要是你失败呢?你失败我又得等。”

  “怎会?”

  “你失败了,会等候参选下一届,参选期间,你一样不可以有绯闻。”

  “不!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当选。”高共荣信心十足:“我根本无敌手。”他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天亮前我送你回去!”

  “我们什幺时候再见面?”

  “你准备什幺时候陪你母亲回美国?”

  “半个月后!”

  “对不起,打令。”他想想:“半个月内,我不可能再抽时间。”

  “我们就只有这一晚?”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必须忍耐,你也不希望我功败垂成?若是你真爱我,希望长相厮守,又怎会介意多等一年半载?”

  “你知道我真爱你,什幺都愿意为你牺牲,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爱我?”

  “我们分开几年,你始终是我唯一的女人,你说我爱不爱你?”高共荣拥着她:“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在曙光中,高共荣送她回家。在街口,玉媚下车,高共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刚才你有没有吃药丸?”

  她挤出一丝苦笑,轻轻把手抽出来,低声说:“共荣,再见!”

  她急步走向婶婶居住的大厦,北风凛冽。迎面而来,吹去了她脸上的泪花。

  第四章  帮助好友

  若望发现一个生字,正想起来拿字典,一本字典送到他面前。

  他回头,看见田瑛,笑笑:“谢谢!”

  “别忘了吃莲子糖水,生伯说天气干燥。”田瑛放下一只托盘。

  “唔!”他答应着,终于找到生字的解释,他写下来,忽然叫:“田瑛!”

  田瑛刚到房门口:“什幺事?少爷!”

  “我有话跟你说,你等一下。”他一边低头写字一面说:“很快,还有两行!”

  田瑛站在他身后,她是下人,主人吩咐,再久也要等。

  若望终于放下笔,盖上了本子,打个呵欠,拍拍口,回头看见田瑛:“果然很快,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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