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恨依娃,不理她,我们便能赶走她。我们不能让依娃掉进泳池,若两个人掉进泳池,她也病了你只会怜惜她。但若做成依娃推你下水,你没理由再喜欢她,是不是?”
“太可怕、太卑鄙!”若望连午餐也没胃口吃下去。
“是的,史妮的确很卑鄙,亏她想得出。”
“知道她不对,为什幺还要听她摆布?”
“女孩子妒忌,会失去理智,何况史妮当时的说话像蜜糖一样,我中计了。后来你生病,我既伤心又后悔,怎样也想不到后果这样严重。我几次想向你表白、认错,想请求你原谅,可是你总不肯给我机会。令我日夜不安,可能这是报应!”
“没有那幺严重,知道错,就是有良知,会改过。”
“我早就知道错了,也不敢重犯,只是怕你不肯原谅我!”
“过去的算了,何况,你又是受了别人的摆布。我不会怪你的,反而还感激你把真相告诉我。”
“若望,我有两件事请求你。”
“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办到?”
“第一,请你不要告诉依娃,否则她会恨死我。”
“我不会,我会用另一个方法表示歉意。”
“不要再追究史妮,请你也一并原谅她。”
若望想了想,终于点点头:“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比丝,你有没有收到我的请柬?”
“收到了,正想告诉你,那天碰巧星期六,我一定会一早到。”
“谢谢!”
“可不可以给我个贴士?你喜欢什幺生日礼物?”
若望抬起头想一想:“一瓶香水,气味要清一点、香味要持久。”
“你也涂香水?”
“我连香水都没有买过,不知道女孩子到底喜欢什幺香水,你带我去买也可以!”
“不!我送给你。”难得若望喜欢。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我还有些讲义没看完。”
比丝当天晚上,就到史妮家里吃饭。
“我替你做了件好事,你应该请客!”
“什幺好事?”史妮伸了个懒腰,人也懒洋洋。
“若望的生日请柬你收到了?”
“昨天收到的,他生日与你无关吧?”
“当然有关,你应该谢我,本来你是没有请柬的。你知道吗?”
“莫名其妙,你也有请柬,为什幺我没有?”
“他在生气呀,你自己也知道的,他生病你怎样对他?不服侍、不关怀又不体贴,我替你说了很多好话,他总算气平了。他说,你不惹他,他就不再计较。”
“他真的不生气?”史妮精神为之一振:“这些日子他不理我,我真难受死了。唔!我要他陪我跳舞、逛街。上星期我在马会餐厅碰见若望的爸爸,他叫我多去看若望呢!”
“你暂时还是不要去烦若望,再过些时候吧,我不担保他还会不会发脾气。”
“男孩子很简单的,向他撒撒娇、逗逗他便没事了。唔!明天我下课后就去看他。”
“过去的事千万不要再提。”比丝暗自高兴,若望说过史妮不惹他,他旧事不提:“看看你有没有魅力令他陪你看戏、吃饭、跳舞、逛街……”
今天下午只有一堂,因此若望下课后回家陪田瑛一起吃午餐。
下午天气暖和,若望回房间换衣服。
这时候,史妮来了,她换了一身新打扮,令大家耳目一新,包括田瑛在内,每个人都看着她。
史妮穿了一件金紫貂皮短大衣,中间隔着一行行彩色软皮,这暖和天气真难为她。她手上还戴了一双皮革露指的手套,肩上挂着的也是个名贵皮革手袋。
她的头发显然地经过特别设计,七彩的缎带把头发卷起,头上有缎蝴蝶,也有丝带。那个头,比花篮还抢眼、还热闹。
“史妮小姐。”田瑛上前迎接,史妮自从被若望赶走后,一直没有来过。
“若望呢?”她把手袋的金链子退下,一拋。
“他到楼上换衣服,要不要我请他马上下来?”
“不用了!”史妮轻轻摆手:“我自己上去看他!”
她上楼梯,到若望房间,用手一旋门球就进去。
若望刚把一件杏领毛衣套在头上,见史妮进房,赶紧穿上,一边拉好衣服一边问:“你怎会进来的?”
“哈!”她耸耸肩:“开门进来!”
“你怎可以未得同意,擅自出入别人的卧室?”若望面一变,很不高兴。
“你紧张什幺?我又不是第一次到你房间。”她实在受不住,汗都冒了。她用优美的姿态脱下皮革和短大衣,里面是套黑白格子的套装裙,钮扣也用皮革做的。
若望就觉得很有分别,今非昔比,他的卧室只有田瑛一个人能进来。对!田瑛,可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有什幺事,到大厅说。”他立刻拉开房门。
史妮互握双手搁在他的肩膊上:“小气鬼,你还在生我的气?”
“谁有心情生你的气?”若望毫不留情地推开她。
“唷!你怎幺还是这样凶?”
“请你出去,你不出去我自己出去。”若望说着便跑下楼梯,他担心田瑛会误会:“小瑛、小瑛!”
田瑛难得空闲,到下人间把差不多完工的冷外套加工,她根本不理会史妮和若望。倒希望他们好好的,她就自由多了。
“小瑛呢?”若望心急地找她。
“她在下人间织冷衫。”亚娥说。
“叫她来陪我!”若望急叫亚娥。
“若望,别跑那幺快,我穿了高跟鞋!”史妮追上来,拉住若望:“你看看,我今天为你打扮得好漂亮,今晚我们上的士高。”
“我还没看笔记,没空。”
“我们很久没有出去玩了,唔!若望,我要你陪我。这样吧,我们一起温习,然后去吃饭跳舞。”
“我习惯和小瑛温习,喂!你别老拉住我,人家看了会笑话。”
“笑?谁敢笑?都是下人,他们敢管主人的事?”
刚巧田瑛走进来,史妮立刻就指住她发脾气:“你这丫头,你又现身干什幺?去做你的家务。”
“是……是少爷叫我出来做事的。”
“喂!史妮,”若望拉开她的手:“你不要叫她丫头……”
“啊!说错了个衔头就大发脾气。女书僮,行了吧?”史妮对田瑛说:“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你们都出去,守在后面盯着,什幺情趣都没有了。”
田瑛答应着转身想出去,若望一手捉住她:“别走,陪我去书房温习功课。”
“少爷,既然史妮小姐来了,她又是你的同学,她陪你温习功课才适合。我自己也有工作做!”
“田瑛的话就对,要温习当然我陪你。不过今天也没有什幺功课,笔记也只有几行,近来那些讲师、副教授都偷懒,我们还是去兜风然后去吃饭。今晚跳舞,你打扮得有型些,我们上楼,我替你挑衣服。”
“史妮!我好讨厌你!”史妮像蛇一样的缠住他,在田瑛面前又拉又拖又揽。
“讨厌我?你竟说讨厌我?我对你那幺好,你掉下水我送你回家,虽然我睡过去了,但是我也陪了你一夜。再说,谁都知道我爱你,你却说讨厌我?”
“你爱我?荒谬。”若望看了田瑛一眼,田瑛马上垂下头,若望误会她生气。史妮太过份,田瑛妒忌、发火也应该:“你爱我,可是我都不爱你。如果你爱我,你也不会用诡计害我了!”
史妮一栗:“我用什幺诡计害你?”
“算了,我答应过不提,别来迫我,给我走。”
“走?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你太不给我面子,在下人面前骂我。”史妮怎样也没有想到比丝出卖她,她显得理直气壮:“我用什幺诡计,你说?”
“你推我下泳池,差点害我溺死。”
“胡说,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依娃不小心推你下水,你找人算账为什幺不找依娃?”
“依娃是无辜的,比丝推依娃,依娃推我。”
“啊!”他真聪明竟察觉出来:“你去找比丝。”
“比丝也没有错,因为诡计是你想出来的,只不过叫比丝动手,错的是你。”
“什幺?”史妮讶然。好慌,这件事,只有她和比丝知道,因为诡计根本是比丝想出来的:“比丝这样告诉你的吗?”
“是的。”若望冲口而出,马上又说:“不,这不关比丝的事,你既然敢做为什幺不敢承认?”
“你这蠢蛋大猪头,一切都是比丝摆布,她是存心害我的。”史妮尖叫。
“你不要在这里撒野,我也不会再听你的话。”
“该杀的比丝!”史妮嘶叫着哭起来。
田瑛呆着,糊涂了!
“若你找比丝麻烦我必会为她出头的。生伯,送客!”他不能不狠一点,他现在有了田瑛,而且像史妮这样的同学,来往无益。
“我杀死她,她出的鬼主意,她才是魔鬼。你今天这样对我,将来一定会后悔。”
“你走,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我的家里,你不受欢迎。生伯!”
“史妮小姐,请吧!”
“若望……”史妮哭哭啼啼。
若望耳烦,拖起田瑛的手往屋里走。
“若望,你怎能这样对史妮小姐?”田瑛低声说。
“我不狠一点儿,她会缠死我。”
“她缠你,也是因为爱你。她为什幺不去缠别人?”
“你还为她说话!”若望站起来:“你很渴望她来缠我?你一点不生气、不护忌?”
“我……”田瑛也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其实她真的很同情史妮,或许她错了,但她真心爱若望。
“想到了心里就不好受,除非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在乎。”若望拉她到消闲间:“否则你不会不妒忌。今天本来好好的,被她来一吵,真讨厌!”
若望开了唱机,田瑛问:“还没到时间温习吗?”
“今天功课不多,笔记几行,坐下来,我们先轻松一下。可怕的史妮。”
史妮在房间里大哭大闹,不肯吃饭。
史福十分宠爱这宝贝独生女,简直就是命根。
他马上去慰问女儿。
房门一推开,一只小古董花瓶飞出来,几乎敲在史福的脑瓜上。
史福高举双手:“宝贝,爹地,爹地呀!”
房间静了一下,跟着是妈呀,妈呀的哭声。
史福很小心地进去,因为地毡上有许多“战争”的遗物、遗痕。史福来到床边,抚着女儿的头:“宝贝,为什幺不开心?有人气着你吗?”
“你还记不记得高若望?”史妮抽咽着。
“记得!”史福为女儿抹眼泪:“那个高高的、白白凈凈、很清秀、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高家的少爷,对吧?小两口吵架啦,是他不对?”
“不是他不对,是比丝!”史妮边哭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父亲。
“哗!年纪小小那幺厉害,可以扮奸太师了。”
“我去找她算账,她又不在,这口气我怎能咽得下?”
“比丝是不对,但大家同学嘛,天天见面,吵架就不好。都是大学生呀,大学生应该有风度。”
“爸爸,你为我出了这口鸟气。”
“爹地能做什幺呢?比丝我见过,又不太熟,否则也会劝她友谊万岁、和平第一。”
“爹地,你去替我教训她一顿,揍她!”
“打呀,爹地怕怕!君子动口不动手,教训她也不大好。她年纪小,我那幺大了,要是我说她,人家会骂我欺负她。老人可不能欺负小孩!”
“我怎能就此罢休?而且,我不能让她追到手。”
“比丝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子,男孩子都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孩子。若望聪明有眼光,他不会喜欢比丝的。”
“你说我会得回若望吗?”史妮抽抽咽咽。
“我担保,好人有好报。你那幺乖又那幺善良,若望不爱你爱谁?”史福把一个金咭放在女儿手中:“明天约一班女朋友,大购物、大请客,心情好快会好转。比丝呢!宽恕是美德,原谅她。”
“但是若望不准我再到他家,怎幺办?”
“他气在头上,暂时不要再惹他。等他气平了,爹地专诚向他道歉,一切就没事了,乖乖,听话……”
离开女儿的房间,史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走进书房,再进密室,偷偷打了个电话。
第八章 爱被拒绝
二月二十八日星期六,是高若望的二十二岁生日。
田瑛五点就起来了,在大厅、消闲厅、饭厅里插上鲜花,除了消闲厅,全部大红玫瑰。只有消闲厅和睡房,插了粉红的娇小玫瑰。
田瑛为了令若望开心,她也换上若望第一次送给她的软皮贴身积克。怕若望嫌素,她在马尾上扎了条粉红发带,配上条粉红头巾。
她也为若望选了便服,晚装早已准备好了。
今天不用上学,她让若望睡个饱,她坐在若望房门外,在信道的椅子上等他醒来。
生伯来看几次:“小寿星还在做好梦?”
田瑛笑笑,闭上眼睛养养神。今天她一定忙个不了,下午就有客来了,节目一直要排到深夜。
若望一觉醒来,精神充沛,他打个呵欠,嗅到花香,他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床头的粉红小玫瑰,他知道是田瑛为他准备的。
一翻身,床的另一边放着一包包装瑰丽的东西,上面有细银粉红的花球。
那不是礼物吗?
若望跳起来拆礼物:一条深紫红的长颈巾、一套雪白格子花纹的背心和冷衫外套,上面有一张粉红色的信笺,写着:恩人、主人:生辰快乐!下面署名女仆田瑛。
若望连忙下床梳洗,浴室已经放好了田瑛为他挑选的新便装,但若望没有穿。他穿了套黑白格子衬衣长裤全套,上罩田瑛送的纯白背心和外套,再把深紫红长颈巾围上,穿上白短靴,在镜子前照照:真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他对镜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第一年有女朋友送生日礼物。
他打开房门出去,田瑛被门声惊醒,一看:似乎感到很意外,第一:若望每次一起床便马上要见她,今天都打扮好了自己走出来;第二:他竟已穿上自己送的羊毛衣,又那幺俊逸漂亮。
若望看见田瑛十分高兴,走过去用手拥着她的腰:“我这样打扮好看吗?”
“很帅,很棒!”
“都是你给我的,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无价之宝。我会永远保存它们。”
“旧了会发黄。”
“但衣服的主人永远不会变质。”若望看着田瑛:“你也穿了我送你的衣服,你独喜欢这一套,最近买的都不大合适?”
“不!全都是美丽的衣服,但这皮衣套装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我觉得很有意义。”
到楼下,生伯已经在消闲间等着。
“生伯!”若望主动而开心地呼叫他:“早安!”
“少爷,老仆祝你长命百岁、健康快乐!”生伯拱起手笑哈哈:“蜜运成功!”
“谢谢!全都接受啦!”若望低声问田瑛:“我可不可以给生伯他们红包?”
“老人家说:未结婚不必派利是。”
“给糖果钱可以的,记着提点我啊。”
若望今天吃及第粥、鲜虾生菜胆丝炒面。那全是生伯设计:及第粥是三元及第,希望主人学业成功;虾与哈音相同;生菜的生与生猛的生同字。希望主人全年生猛,哈哈笑,面是长久的意思,当然希望主人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