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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千个梦 page 12 作者:岑凯伦

  “签信用卡,反正是爹的钱。”

  “有个富豪爸爸真好。”

  天朗揽住她的腰吻她一下:“我爸还不是你爸爸?”

  “鬼话!”蔚甄推开他,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在岛上没看出来,一跑到市区,就发觉他俩很惹人注目,特别是天朗,不少时髦女孩子向他微笑,甚至拋媚眼。

  牵着一个漂亮又健美的男孩子走在街上,出入娱乐场所,实在很有面子。

  “想什幺,嗯?”他凑过去吻她的发鬓。

  “想你,”蔚甄瞟他一眼:“你到底什幺时候才对我生厌?”

  他仰头哈哈地笑,幸而音乐声大,这种地方根本就是“闹”。“真的,以前我不可以每天对着同一个女孩子,若一个月都看着她,会越来越没有好感,所以我几乎每次出外消遣,女朋友都不相同,天天新款才有兴趣。”

  “你现在一定很没趣?”

  “对呀!昨天和前天看不见你,真的很没趣,饭都不想吃。你有没有留意今晚我吃得很多,补充啊!看见你胃口就大开。”

  “你有没有听过秀色可餐?”

  “你别以为我完全不懂中文。”他抗议:“我念完中学才出国,这话我以前说过。”

  “秀色可餐是怎样解释?”

  “我好渴!”他拉她回座位,大大喝了两口啤酒,然后拥住蔚甄靠在椅背上:“秀色可餐,是说面对美人,可以忘掉饥饿。”

  “你看见我胃口大开,显然我没有什幺姿色。”

  “乱讲,”天朗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了一下:“我因为见不到你,不开心吃不下东西,看见你心情愉快,自然胃口大开,我那幺大个子要很多卡路里支持。不过,为了你我可以绝食一天。”

  蔚甄弄着玫瑰花瓣:“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什幺时候才对我生厌?”

  “没想过!”

  “现在。”她嗲他。

  “你呀!迷死人,”天朗用唇熨她的脸:“一世都看不厌。”

  “这话你又对多少个女孩子说过?”

  “从没说过,她们配吗?”天朗缠着,吻了她才肯离座。

  由的士高出来,取回车子,天朗坐下来便叫:“哎,我好累。”

  “活该,拼命跳,拼命扭。”

  “我两个月没上的士高,不该放纵一下吗?”他捏她的脸:“我快要当和尚了。”

  “当和尚?刚才你还吃了一大盘牛柳呢。”

  “我是说精神,自从认识你,便天天在小岛陪着你,精神上我不像个和尚吗?”

  “不高兴你可以留下来,天天泡的士高或夜总会。”

  天朗双手把她一抱,咬着牙叫:“只要对着你便乐死了。”

  “嘘!半夜三更你吵什幺?”

  “玻璃全关上,又开了冷气,外面听不到的。”

  “住的问题还没解决,难道下半夜睡楼梯底?你又不肯去丽珊家。”

  天朗看一看表:“现在已经三点钟,我们开车随意走,看到有什幺好吃的便去吃,风景好的就停下来欣赏,这样吃吃看看,很快便到天亮。”

  “不用睡觉吗?”

  “难得一次,少睡一晚我们应该熬得住。甄甄,你敢不敢吃大排档的东西?”

  “为什幺不敢,我们常去大排档吃白粥炸面,不过,一定要环境、食物清洁。”

  “我带你去一个大排档,那儿很清洁,而且食物的味道特别好,担保你一定吃得津津有味。唔,跳呀跳,我肚子已经饿了……”

  那大排档前面有许多平治车,灯光照明下,看得出椅子、桌子和地面都很清洁。

  虽然没有冷气,但坐下来竟然凉风阵阵,风水好,怪不得客似云来。

  天朗要了个姜葱蟹、鼓椒炒蚬、白灼虾、还有鸡粥,姜葱蟹送上来时还冒烟。

  大排档的食物,很新鲜,送上来的都热腾腾,而且味道十分鲜美。蔚甄很少半夜吃东西,也忍不住口。

  “这地方谁带你来过?”

  “爸爸,爸爸常叫司机送他来这里消夜。”

  “一个人吃东西很没趣的,你妈没有陪他吗?”

  “妈咪对大排档有成见,觉得碗碟不清洁,鲜味都靠味精。虽然她不肯来,爸每次来都带个食壶,买两碗鸡粥给妈妈。”

  “鸡粥没有下味精的吗?”

  “当初妈咪怎样也不肯吃,爸就当着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经过几次,妈咪也忍不住吃了。”天朗看看四周:“几年前这大排档不在这儿,我未出国前父子俩常常结伴,回来后大排档搬了,爸一共带我来过两次。”

  “现在不怕碰到你爸爸?”

  “不会,爸爸多半一两点来,碰见也无所谓,我说过我们家很开明。刚才我打电话回家叫司机驾汽车来,妈咪一定会知道,她不会因为我回市区也不回去看她而生气。”

  “我一直以为你会开红色跑车。”

  “是呀,我的林宝坚尼是红色的,太空线条鲜银红,美得刺眼。”

  “司机驾来的汽车,不是黑色的吗?”

  “那汽车不是我的,是二姐出嫁后留下的,我的汽车,要九月才运到,刚巧赶上我上班。”

  “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姐姐都出嫁了,大哥是科学家,在美国太空研究中心工作;二哥是癌症专家,在加州大学医学研究院里工作,我还有两位洋嫂子。”

  “一家人只有你一个有兴趣做生意?”

  “不,我一直希望做个成功的律师,但爸不准我选法律,他说,我那幺多生意谁去管,你们太不体谅父母,太不孝顺。”

  “结果你最孝顺,选了商科。”

  “被迫的,”天朗轻叹一口气:“谁叫父母从小最疼我,兄姐把责任往我肩膊压,他们说:小弟啊!别叫爸妈白疼你一场,以后叶家就靠你了。他们就这样跑掉了,我的理想都泡汤了。我不能看着父母流泪,自己却理直气壮地去做律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呢,从未听你提过你的家人,真的孤身一人?”

  “可以这样说,我爸死得早,他只生了我一个,没兄弟姐妹,母亲已改嫁,和继父相处不来,所以跑到小岛当家教,就这幺简单。”

  “你离开你妈妈,她不伤心吗?”

  “不伤心,虽然她没有我,还有个第二任丈夫,她还年轻,她需要男人。”蔚甄突然很伤感:“没有任何人因失去我而伤心,我对谁都不重要。”

  “你对我重要,他们都不疼你没关系,我疼你。”他握着她的手。

  蔚甄眼眶一热,觉得好感动。

  离开大排档,已经接近五点钟,天朗提议到山顶看日出,蔚甄没有异议。

  当天朗开车驶向山顶那条路时,蔚甄已经把头搁在他的肩膊上,睡着了。

  “这小猪,”天朗用脸碰一碰她的鼻尖:“吃饱了便睡。”

  蔚甄习惯早睡早起,她以前念书不开夜车,和朋友出外,貌似严父的继父不准她超过十二时回家。

  叶天朗不同,他和一大班男男女女,或者只是女朋友,疯起来,可以玩到天亮,他能适应夜生活。

  他把车驶到一个停车处,那儿已经有两部汽车。

  他锁上车,伸伸腿,扶着蔚甄的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这样,她会舒服些。

  黎明前的一刻,天空特别黑暗,透过路灯的微光,天朗欣赏怀中的蔚甄。

  天朗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蔚甄的额头非常饱满,眉毛柔柔长长,形态很柔媚,虽看不到她那黑白分明、神采闪耀的大眼睛,但看到两排浓密微翘的睫毛。她的鼻子高高挺挺,由额到鼻头一气呵成,很漂亮很有气势,单看她眼睛和鼻子,十足像混血儿,她拥有混血儿的漂亮,正如人家说叶天朗英俊,如混血儿一样,他们俩可算天生一对,靓女配靓仔。

  她的嘴唇就更俏了,嘴角微向上翘,形状就如一只菱角,加上唇红齿白,那是最吸引男孩子的部份之一。叶天朗情不自禁,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蔚甄的脸如鹅蛋一样的椭圆,如剥壳鸡蛋一样的白嫩。

  这一方面,他们两个便完全不同,虽然他们都每天游泳晒太阳,叶天朗把自己晒得又红又亮,但是蔚甄不同,不管太阳有多猛,她的皮肤还是雪白。

  叶天郎轻抚她的脸:“这就是我的白雪公主。”

  突然车厢里亮起来,叶天朗抬起头,天际一抹微红,他知道太阳已快出来了。

  他等着,天边一抹浅红,金鱼红,鲜亮红,太阳终于出来了,虽然只有小半圆。

  “甄甄,”天朗轻摇她:“日出了,日出了。”

  “唔,别闹嘛。”她刚入梦,梦中看见天朗拥着她、搔她、很顽皮、很恶作剧。

  “你不看便错失良机,在这儿看日出和在玻璃屋看不一样。甄甄,别贪睡,快醒来……噢!太阳已经整个升起了。”

  蔚甄还在睡。

  “还睡。”天朗真的搔她。

  阳光刺目,蔚甄用臂盖住眼。

  蔚甄左闪右避,车前座地方不多,天朗怕她碰撞,便一手抱紧她,另一只手继续搔她。

  天朗力气很大,蔚甄闪无可闪,终于被他弄醒了。

  “残忍,一个劲的欺负人,”她推开他坐好:“睡一下都不行。”

  “我们说好到山顶看日出的。”

  “那日出时你为什幺不叫我?”太阳光直射,蔚甄放下挡光板。

  “不叫你?又叫又摇又搔,你睡得像死猪一样。”

  “嘿!”蔚甄指着他:“你骂我死猪?你这样骂人?”

  “不,”天朗捉住她的手:“是美丽可爱的小猪。”

  “我是猪,你便是乌龟。”

  “一定是你给我盖顶绿帽子。”

  “什幺?”

  “没什幺,”叶天朗吻一下她的手指便开车:“我们现在去吃早餐。”

  “才七点,哪有餐厅开门?”

  “是那种喝龙井、香片、吃虾饺、烧卖、叉烧包的中国茶楼,五、六点就有茶客。好不好?”

  “好,我从未试过七点钟喝中国茶及吃点心,节目很新鲜。”

  那间茶楼,外型是旧一点,但里面古式古香,座位也很清雅。

  蔚甄喝一口菊普(菊花加普洱,天朗说美国唐人街的茶楼都备有这种中国茶),唔!好香又味甘,喝了口腔和胃很舒服。

  虾饺的虾,只只透明又爽滑,皮儿薄薄的,令人吃完又想再吃。

  “喝早茶其实真是一种享受,茶靓,点心新鲜又热。”

  “这茶楼很好,你这美国来客怎会到这儿来?”

  “爸爸带我来的,这茶楼历史悠久,我很小就来过,这儿的老板常和我爸下棋钓鱼。”

  “怪不得这儿的部长叫你五少。你爸爸很喜欢带你四处吃喝?”

  “爸和妈的确是最疼我,所以最初我到美国时很不习惯。”

  “来这儿的人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他们年纪大了,早睡早起,晨运或打太极拳后,便到这儿来喝早茶,每天如此,成为生活一部分。”天朗吃饱了再享受一杯茶:“年纪大了日子很难过,想玩没劲,想吃没牙,想热闹也没人陪,还是趁年轻尽情享受。啊!你吃饱了没有?”

  “早就吃饱了,还贪心塞了一碟芝麻卷。”蔚甄和天朗有个共同点,非常注重身材,但遇上好吃的便停不了口,他们也常嚷减肥,但美食当前就不减反加,幸而他们运动量大,消耗也不少:“昨晚的消夜和现在的早茶我最满意。”

  “你喜欢新鲜。”

  “是呀,新鲜的食物最可口。”

  “还不止此。”

  “你是说我贪新鲜,也对。早茶我以前从未品尝过,正正式式吃大排档,昨晚还是第一次。”

  “也不单止是食物,”天朗蛊惑地笑:“我最担心的,连男朋友你也喜欢新鲜的。”

  “不会啦,有了你这个漂亮又可爱的男朋友,我已经很满足,再找一个比你条件更好的根本不容易。”

  “我在你眼中只是漂亮男孩?”

  “也可爱呢,我在你眼中又怎样?”

  “十全十美一百分,内外都好。”

  “你除了漂亮、可爱,还会甜言蜜语讨人欢心,就怕你花心。”

  “花心?我自从有了你,把所有女朋友都赶走了,哪一天不是陪着你?还不够一条心吗?”

  “以后呢?新鲜的呢?”蔚甄逗他。

  “我活了二十四年才找到你,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更完美,就算有,我也不会那幺好运,又第一次遇上。”

  “碰碰运气嘛,自古成功在尝试,也许你还可以遇上第三个、第四个。”

  “不要了,有了你已经很满足了。”天朗想凑过嘴去,蔚甄忙用手掌一挡,悄声说:“这儿可不是的士高,几个叔叔伯伯在看着你呢。”

  “我忘了这儿应该是属于上一代的。”天朗吐吐舌头。

  “我们该走了,下一个节目是什幺?”

  “应该是运动,吃了两大顿,如果不运动,第三顿就很难全力进攻。”天朗说:“打网球,早上打网球不怕太阳猛,如何?”

  “我不反对,场地呢?”

  “我家别墅有个网球场,大白天去不怕了吧?”

  “只要不留宿就不怕,我也想打球后洗澡更衣,就到你家别墅吧!”

  叶天朗家的别墅,果然只有两名男工人,他们看见蔚甄,也没有愕然,只是殷勤侍候。

  天朗带蔚甄到一个房间:“这是我二姐的公主套房,里面什幺种类的衣服都有。”

  蔚甄换了套网球运动装,吸气时有点压迫感,幸好运动衣伸缩力强,而且又不是参赛。

  蔚甄走出去,天朗已换好运动衣在走廊等候着。

  天朗打量她,她有点急促,天朗笑着揽住她的腰:“我两个姐姐身材都没你健美,委屈你了。”

  “你还来取笑我。”蔚甄侧着头。

  “真话,你的身材很性感、很……”

  “够了,越说越不象话。”蔚甄脸红红的,用手掩住他的嘴巴。

  天朗用手把蔚甄的头转过来,面对面、身贴身,天朗又把她的手拉到他自己背后,便低下头吻蔚甄。

  “别这样。”蔚甄侧过脸。

  “我今天还没有吻过你呢,这儿又不是茶楼。”

  “但这是你的家,工人就在下面,被他们看到了多难为情。”蔚甄对天朗是又爱又怕,无可否认他的确很可爱,但他们毕竟只是朋友,若是太痴缠太热情,万一……发生了事怎幺办,蔚甄不敢保证她的理智还能够维持多久,唯一的办法便尽可能逃避,她拖着他的手说:“我们打球去。”

  叶家的网球场很新式,还有副自动发球机,一个人也可以练球。

  天朗的网球自然打得不错,而蔚甄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大战十几个回合还换了场,始终维持二比一或四比四。

  结果叶天朗以体力取胜,他吵着要罚失败者。

  “我输了,不过只输一分,我给你一百元。”

  “我陪你打了两个小时,全身是汗,就只有一百元?”天朗拿了条毛巾搭在她的脖子上。

  蔚甄也浑身是汗,起码早茶那一顿全给她消耗了,她边抹汗边问:“你到底要多少?”

  他们走到廊下喝冻柠檬汁,天朗连喝两大杯:“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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