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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帖 page 17 作者:岑凯伦

  “喂!你到底去不去见善行?”

  “不去!”我看看表:“我约好尊信,要出门了。喝醉酒,酒醒就没事了,不要穷紧张。今天你们有什幺节目?”

  “我们不会出去,留下来陪陪善行。”

  “也好,我尽可能早点回来。伊玲,代我问候你表哥。”

  “去看他一眼!”

  “赶时间,回来他若还没有好,我会去看他。我先走了……”

  我知道尊信一直都很留意我,但是,我却没有怎样注意。我不是那样无情吧!毕竟我还在为古善行的病,感到有点不安!

  “宛司,”尊信实在忍不住了:“你今天很少说话,好象有心事。”

  “是有点事。”承认了心里会好过些。

  “我能为你做点什幺事?”

  “不能,因为你不是医生!”我走到后花园的摇椅坐下:“我出门时,伊玲和琴妮要我去看看善行,我不肯去。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很无情。”

  “古善行也会病倒?”他似乎不能置信。

  “他喝多了酒,发烧,祖迪已经为他请医生。”

  “古善行一向不大能喝酒,喝多了,一定醉昏了。”

  “就是醉倒地上不省人事!”

  “昨晚他们开庆祝会吗?”

  “不知道!”我不想告诉尊信,关于我和善行的事:“昨晚我回去已经很晚,你应该知道的。”

  “我们过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想想,马上赶回去善行会怎样想?“吃过晚饭你陪我回去,你不是告诉管家在家里吃饭?”

  “好!”他马上答应:“吃过饭我陪你过去!”

  回古善行家,先找到了伊玲:“你的表哥怎样了?”

  “医生来看过了,叫他休息一两天。他在地上睡了一晚有点着凉,不过不算严重,但最麻烦的是他不肯吃药,也不肯吃东西,他说舌头麻,没胃口。”

  “酒醉后也许是如此,明天便没事了,不过药还是要吃的。”

  “他不肯吃,他说这幺大个人还没有吃过药,谁劝他,他都不听。小辣椒,你去劝他,你的话,他肯听!”

  “也未必,我们一向不大交谈,不过,我会尽能力试试看!”我对尊信说:“我们去看善行!”

  “啊!”我忽然想起了问:“善行醒来了没有?”

  我怕他昏昏沉沉,不知道他会不会乱叫我的名字。

  “医生替他打过针,下午便醒来了!”

  “那还好。”我上楼,在善行的房门上敲了敲,里面没有回音。

  我旋了旋门球,门没上锁,我推门进去,善行躺在床上看见我,他撑着起来:“宛司……”

  “快躺下,”我走过去按住他:“药吃过了没有?”

  “我怕吃药,我没有什幺,不吃药,躺一天也会好!”

  “又不是小孩,生病怎能不吃药?我拿给你吃!”

  他没有再坚持反对,我倒了杯奶,去把药一颗颗取出来,突然想起尊信,怎幺人影不见?

  我走出去,看见尊信站在门边,呆头呆脑的。

  “你站在这儿干什幺?”我低声说:“我还以为你神秘失踪呢?”

  “善行说过不准我踏入他家门半步,我现在已经上了二楼,怕他看见我不高兴。”

  “你一心一意来向他问好,他怎会不高兴?快跟我进来!”我先进去:“尊信来看你!”

  “啊!”善行毫无表情。

  “善行,你没事吧?”尊信颇难为情似地:“宛司说你昨晚多喝了酒不舒服,我特地陪宛司回来看你!”

  “我没事!”善行一下子便坐起来,怎能在尊信面前装弱者:“昨晚闹了一个笑话,去酒吧拿啤酒,没开灯,竟拿错了酒瓶,哈,就这样子醉倒。”

  “吃药吧!”我把奶和药递向他。

  “请放下!”他的态度全改了:“我自己会吃。”

  “谢谢两位来看我,我没有事,倒想早点休息,请两位出去吧!”

  他既然下逐客令,我也没有理由久留,我放下牛奶,放下药。我把手伸给尊信:“让善行静静地休息,我们出去散步。晚安!”

  尊信替他关上房门:“我说过他不会欢迎我!”

  “他又没有骂你。”

  “他面色不好看。”

  “哎!他生病又怎会有好面色。别管他了,出去散散心……”

  第二天,伊玲不让我出去,拉住我跟我谈古善行。

  “我不是替我表哥说好话,善行对你实在很不错的了!”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他对你哥哥好,是真的。”

  “那是不同的,他和祖迪,是表兄弟之情,他对你,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爱情?”我叫了起来:“他对我有一分爱情,我已经感激不尽。前一个晚上,卿卿我我,叫我收留他这个浪子,哎!他的态度不知道多感人,我心里开花,以为真的爱着了,他约我第二天吃饭,来的是你哥哥。祖迪说,古善行代他追求我已经大功告成,从此之后,善行不会再见我,你有没有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我知道这件事令你很伤心,有受骗的感觉。但你不知道,祖迪当时痴心,绝望的样子,我见了也难过。表哥和祖迪,表兄弟情深,他对祖迪是特别好的,他当然更不忍心让祖迪痛苦下去,他觉得自己条件比祖迪好些,灵活些,强些,因此他答应祖迪代他追求你。他这样做,对祖迪是好事,对你当然就不公平了。别说你,遇上我也会很生气。初时,善行对你没有什幺认识,从外表上看,只觉得你很美,如此而已。及后跟你交往下去,他不自觉地爱上你,最初还不觉得怎样,几天不见你,就觉得实在不忍失去你。但是,他事先答应过祖迪,没理由后来又推翻诺言,他是忍痛把你交回给祖迪,那时候,他自己也相当痛苦!”

  我没有说话,第一次以为情花开了,换来惨淡收场,我实在无言。

  “后来表哥知道你不爱祖迪,你甚至把琴妮介绍给祖迪。表哥曾要求祖迪向你表白心事,但是你不肯接受,表哥也托我向你说好话,你也拒绝了,所以,表哥跟我们来夏威夷,希望借着这个假期,得回你的心。真想不到,他还没有开始,便走来个尊信,表哥当初也想不到,你会喜欢尊信!”

  “我谁都不喜欢,还是以前玩爱情帖游戏好,一天一个男朋友,谁也不爱,省麻烦!”

  “但善行认为你已经迷上尊信。”

  “你呢?你怎样想?”

  “我和祖迪,琴妮,甚至你三哥,都认为你和尊信谈恋爱,你们常在一起,出双人对。”伊玲望住我:“起码你不能否认尊信爱上你!”

  “我从来没有理会过尊信爱不爱我,我只是把尊信当朋友!”

  “你是说,你并不爱尊信?”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这个意思,他和田丸子之间的事,还没有弄清楚,我又何必加进去自找麻烦!”

  “你既然不爱尊信,为什幺还要拒绝表哥?”

  “因为我不想再上当!”

  “上当?”

  “古善行的心意我明白,他可以把我让给祖迪,但是,让给尊信就认为不值得。尊信不追求我,就算了,反正他由美国回来香港,也是玩玩。但是,尊信追求我,好象形成了三对,他单独一个人好无聊,又想把我拉回去。拉来拉去。我岂非变了木偶?古善行也无谓,我们都要走子,大家迟早要分手的。”

  “唉!”伊玲叹气:“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表哥爱你!”

  “不相信,我聪明了,真的。”我一看表叫了起来:“我和尊信约了去看电影。”

  “尊信有什幺好,混血儿,儿子都有了。”

  “管他,我又没有说过嫁给他,他有一打儿子也与我无关。”

  “你和尊信态度亲热,表哥看了很伤心!”

  “活该,终于轮到他伤心了。”我挑了袭裙子:“嘿!他不再是情场长胜将军了。”

  “你还要和尊信出去?”

  “不能常和大伙儿一起玩,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是,善行又不准尊信参加,我没理由跟你表哥一样排挤他。”我摇了摇头:“尊信一心一意来向他问好,他还给人家脸色看,连我倒给他的牛奶都不喝,这是什幺态度?大男人主义。”

  “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是紧张,妒忌尊信,如果他不爱你,也不会妒忌,对不对?”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我走向浴室:“我要更衣,夫陪了!”

  我和尊信、尊信的表姐、尊信的表姐夫,一起出海玩了一天。

  “善行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他又不是什幺病。”

  “你说过,香港是个好地方。”

  “真的。”我肯定地。

  “我想去看看!”

  “欢迎!欢迎!什幺时候去?”

  “圣诞,”他想一想:“或者更早一点,尽快,未到香港前,我会给你写信,通长途电话。”

  “你答应我先做好田丸子的事。”

  “我一定会做,”他突然又忧愁:“假如孩子是我的,你愿不愿意和一个有孩子的人……”

  “愿意,”我抢先说:“我们是朋友,你有没有孩子,对我们的友谊应该没有影响。

  “但是,假如……”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知道尊信是很无可奈何的,我其实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我不想到处留情,我不是一个浪漫的女孩子,我既不想被人玩弄感情,自己也不想玩弄人家的感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送我回家,特别提我:“明天我请大家到我家吃饭,希望善行会一起来。

  “我会代你约他,但结果如何,还是要由他本人决定。

  我回到家,看见客厅酒吧那边有点亮光。

  我感到奇怪,时间已经不早了,要牛奶要汽水,房间的冰箱又不是没有,难道有人在这儿喝酒?”

  我忍不住走过去,善行正背向着我,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又倒另一杯。

  我绕到他面前:“喂!你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不大清楚!”他仰头望住我傻笑:“我有病吗?干杯!好酒!”

  “喂!”我侧了侧头:“你知道你喝酒会生病的,为什幺还要喝?”

  “酒是给两种人喝的,一:成功者,二:失败者,我是失败者!”

  我出其不意,抢走了他的酒瓶:“你是荒谬者,还说英雄。”

  “我不是英雄,嘻!我是狗熊,我静静地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失恋了!”他苦着脸:“好朋友抢去了我的爱人,我好伤心。”

  “发神经,去睡吧,我叫祖迪扶你回房间。”

  “不,不要祖迪!”他一手捉住我的手臂,“宛司,我爱你!”

  “别开玩笑,喝了酒就胡言乱语,放手嘛!”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爱你?”他突然用力把我一拖,我猝不及防又站不住脚,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你……喂……”我的心房卜通卜通地跳:“你马上放开我!”

  “你要怎样?看我的心?”他一手搂紧我一手拉起果盘上的刀:“好!我把心剜出来给你看!”

  “不要发神经,快把刀放下!”那果刀的亮光差点令我晕倒,我用两只手去捉住他握刀的手,两个人你争我夺,纠作一团。

  我甚至忘记一直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膝上。

  我有点倦,喘口气,他千中的刀落在地上,他用他空着的手把我的头按向他,他的嘴唇迎上来,拥住我的手抱紧得令我动弹不得。

  我愤怒,我生气,我反抗,我迷茫,我消失,我……窒……息……

  “宛司,我……爱……你……”

  我倒在他胸前,一会,回过一口气,眼睛都迷蒙起来,我定了定神,用手背揩了揩眼睛,扶着站起来。

  “宛司……”他想拉我。

  我顺手举起手提包拍开他的手,自己几乎站不住脚,半扶半拐半跌地走出酒吧。

  我一步步地走上楼梯,善行追上来,截住我,“宛司。你还不相信我爱你吗?”

  “啪!”一个霹雳巴掌,十分响亮。

  他抚住脸,垂下头。

  我推开他,跑上楼梯,奔进房间。

  第二天我没有到楼丁吃早餐,靠在露台的落地玻璃窗边发呆,心里和昨夜一般的混乱。

  我不断在问自己:善行真的爱上我吗?我又是否真的爱上他?

  我自己觉得好矛盾,好难过,是谁在我那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小石?是谁令我困扰迷惑——是古善行?

  爱情,是杯黑咖啡。

  “笃笃!”有人敲门。

  大概管家请我到楼下吃早餐。

  “进来!”我懒懒的。一点都提不起劲儿。

  开门声,很轻的脚步声。因为地上铺了地毯。

  “宛司!”

  “你!”我猛然回过头去,竟然是古善行,内心的郁闷都涌上来,我毫不考虑地举起手。顺手又是一个巴掌。

  把不快发泄在他身上。

  他看着我,也让我看清楚他脸上的指印。

  “宛司,你已经…共赏了我三个耳光了!”

  “谁叫你来惹我,我有名字给你叫——小辣椒!”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敢打我的。…”

  “男人挨的第一个耳光,必然是女人的赏赐,有什幺稀奇?”

  “那个女人是我母亲还算合理,但我母亲从来没有打过我。”

  “因此你觉得很委屈,要求算帐了?想怎样?打我?”

  “如果我要打你,第一次就打了,怎会容许你连续打三次?”

  “那你为什幺不打?”我仰起脸,迎上去。

  他用拇指和食指拾起我的下巴:“我怎舍得打你?”

  “花言巧语!”我拍开他的手,“我真亏你还有脸来见我,还说了一大堆废话。”

  “我要来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他那黑眼珠情深如海地望着我,“同时也让你知道,其实你也很爱我。”

  “我爱你?”我马上转回身,声音有点颤,“笑话!”

  “或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你没有经验,但是,我知道,我感觉到!”

  “不是的,我怎会爱上你,荒谬。”

  “是的,我确信你爱上我。”

  “不,”我像被人揭了隐私,歇斯底里地叫:“我绝不爱你。”

  “你是爱我的。”

  “不爱,不爱,我恨死你!”我握起拳头捶他,这可恶的东西:“我恨你,恨你……”

  他站着看我,好怜惜,既不阻止,也不还手,任我去打。

  “倦了没有?”他温柔地问。

  我是真的打倦了,刚寸发了狠,用力很多,我把两个拳头搁在他胸前喘气。

  他用两手合着我的拳头,逗小孩般的:“心里舒服点了是不是?”

  舒服?我的眼泪淌下来,抽抽咽咽:“你欺负我!”

  “对不起,宝贝。”他把我抱进怀里,“过去是我不好,犯了一个大惜,原来爱情是不可能转送的,失去你才知道你珍贵,我知道你痛苦,其实我更痛苦。我活该,对不对?”

  我呜咽,什幺怨呀、冤呀,愁呀,都一起涌上来。

  “哭吧!”他呵护着:“哭了会舒服!”

  那我就毫不客气的哭了,本来,我是个大哭大笑的人,容易笑,也容易哭。

  把他水绿色的一字领T恤,哭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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