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特地把它买回来,两主仆,每人一条。”
“小姐,你对我那幺好,我无以为报,我们穷人呀,除了命便宜什幺都没有!”
“那就送我一条命吧!”
“穷人连命都不值钱!”
“那就省回吧!”
两主仆哈哈大笑,艾云敲门进来。
以前珠儿眼中没有艾云,现在态度也改变了:“奴婢告退!”
“像演粤剧,别忘了你的牛仔裤。”
艾云把珊瑚拉出露台,抱她上吊椅,他自己拿了张高背椅坐在珊瑚身边。
“我们订婚那天,我答应送你一份礼物,还记得吗?”
“唔!快要一年了!”
“也总算成功了!你也闭上眼睛。”
一只指环,套在珊瑚的右手中指。
珊瑚心里想,到底是红宝石?还是绿宝石?总之就是宝石:“可以看了吗?”
“唔!可以了!”
张眼一看,哈!什幺都不是,是一只奶油色的象牙戒指,她傻住了。
戒指的花纹并不齐整,但看得出雕刻的人很用心,只是技术欠佳。
戒指中央,有一个S字和V字。
艾云脸微红:“象牙戒指,是在泰国时买的,觉得它很好看、很洁凈,就买下了。回来才发觉太小,连尾指也戴不下,可是,是自己喜欢的,又舍不得转送给别人。我和你订婚的第三天,无意中发现这只收藏好的戒指,灵机一触,买了全套雕刻刀,先刻了花纹,笨手笨脚,断断续续,竟花了八个月时间,后来在当中刻了两个英文字母,S是你,V是我。珊瑚你喜欢吗?”
“艾云,我高兴得想哭!”珊瑚几乎仆倒在地上,艾云连忙双手接住她的身体。珊瑚抱着他的脖子,硬咽着:“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艾云抱她坐在高背藤椅上,他吻了吻她的眼睛:
“没有任何事、物比你更值得珍贵,我是世界上的幸运儿。”
“我才是最幸运的。”珊瑚啜一下他的唇:“多少人想得到你!”
艾云再也不放开她,一对儿双双拥吻,露台外的小鸟归巢,晚霞,落日,一点儿也影响不了此刻的他们。
他们是有缘人,不会在这时刻,突然跑出个人来。
晚饭后,宇婷的电话来,还是那句老话:“呀!夜长梦多,珊瑚你还是提前和艾云结婚吧!”
“妈咪!还有一年多才大学毕业,我喜欢念书。”
“结了婚不可以念书吗?外国七十多岁的女人,曾孙儿都有了啦!还不是一样上大学?”
“妈咪,你的要求不是结婚那幺简单,你还要我为董家生孩子,有了孩子,肚子像个大气球,怎样上学?”
“暂时停学呀,生了孩子再上课。”
“哈!妈,你想得周到,”珊瑚翻翻眼:“你等一等,你女婿跟你说。”
“姑母!”
“妈咪!你是我女婿,怎能叫我姑母呢!”宇婷马上更正。
“妈咪!珊瑚很喜欢学校生活,而且她还小,做母亲还不适合,就让她继续念书吧!”
“你怎幺老为人家着想?你们不结婚,有人不会放过你。你和珊瑚结了婚,那些坏人就无计可施也不会再打珊瑚的主意,你明白吗?”
“妈咪,上一次完全是意外,那些只是过路劫匪。”
“孩子,你太忠厚。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为难你?”
“没有,每个人对我都很好!”
“爸爸呢?”
“招待外商,今晚很夜才回来!”
“告诉他,明天给我电话,妈呢?叫她来,我有话问她!”
“妈!”艾云对江玉霞说:“姑母的电话!”
江玉霞含笑接过电话,珊瑚把艾云拉出花园。
“如果我们结了婚,就没有人再会害你了,是不是?”珊瑚仰起头问他。
艾云点了点她那圆圆的鼻尖:“谁会害我?要害,早就害了。”
“以前你没有跟我订婚,这件事因我而起,亚胜也认为大表哥可疑。”
“没有这回事,我活了差不多二十一年,从来没有见他害过人。”
“人很难说,你会变好,他为什幺不可以变坏?”
珊瑚把头靠在艾云的肩膀上:“上一次你被人打伤,下一次不知道会怎样?我好害怕,艾云,没有你我会死的。我吃安眠药的时候,先会检查一下是不是消化片。”
“啊,说来说去,”艾云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你就是要取笑我!”
“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珊瑚用力捶他,扁扁嘴就流下眼泪来。
“怎幺了?嚘!”艾云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脸,一面用手帕替她抹眼泪,一面呵护她:“别哭,嗯!我心会痛的。刚才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我不知道你当真的。对不起。”艾云吻她两边面颊:“好了,不要再生气了。”
“艾云!”珊瑚伏在他的怀抱里,紧紧抱住他:
“我们还是结婚吧!大不了我连书也不念,学也不上。”
“不可能的!”艾云抚着她的短发:“我还是个学生,连自己都养不起,哪有钱养家。”
“舅舅一定要等你大学毕业,才让你进公司做事吗?”
“应该是的,大哥也是大学毕业了才进公司。”
“那我们去瑞士,在那边你很安全,可以继续念硕士、博士。”
“我不能离开爸爸,因为……因为我是董家的儿子。”
“他还有个儿子董雷文,还是长子呢!他偏心。”
“现在他不是对我很好,珊瑚,其实你不了解爸爸,他疼我,也很疼你!”
“他疼不疼我没关系,我自己有父母。你被人打,差点就没命,舅妈还为你请两个保镖,他做过什幺?他根本不关心你的安危,妈咪比他还紧张,你要是有什幺意外,我不放过他。”
“唉!”艾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相信我,我没事的。”
“好!反正我学习驾驶的课程完了,以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去男洗手间呢!”
“你呀!”珊瑚伸手打一下他的头:“比我更不知天高地厚。”
“笑一下!”艾云用手指搔她的脸。
“笑什幺?你……”珊瑚终于还是被他逗笑了,追着他打……
珊瑚总是担心艾云,却被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珊瑚从浴室出来,套上一件银线贴身上衣,玫瑰红色的束脚马裤,一双银色低跟鞋,带子交叉绑到小腿上,她刷了刷头发,到艾云的房间,艾云刚穿上件绿间条T恤。
“为什幺穿得那幺性感?”艾云打一下她的屁股。
“流行嘛,妒忌呀?”
“胜利者是不会妒忌的。”艾云吻她一千:“反正又没有人敢碰你!”
两个人挤在一张椅里,艾云用手指在她那裸着的双肩和背部画花。
“还记得卡露莲?”
“小朱的女朋友!”
“不是我们学校的卡露莲,想想你大哥。”珊瑚焦急地顿着脚。
“啊!大哥的前恋人,为什幺突然提起她?”
“雷文本来是喜欢卡露莲的,卡露莲还找你帮过忙。”
“是的!她还说,如果没有你,大哥会和她结婚的。她叫我追求你,好让她找机会把大哥争取回去。”
艾云摇一下头:“可惜!大哥失去你,还没有听说他再去找卡露莲。其实卡露莲也不错!”
“是雷文不要她的,雷文大概不好意思再去找她,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卡露莲就不同,她对你大哥痴心一片,如果她知道我和你订了婚,她马上会主动去找雷文。”
“谁告诉卡露莲,我们订了婚?”
“我们!”
“我们?”
“有什幺值得大惊大怪,我们订婚是光明正大的。
我和你订婚,雷文和卡露莲重拾旧欢,”珊瑚拍一下手:“天下太平。”
“我们什幺时候告诉卡露莲?”
“想到就做,当然是现在!”
“贸贸然到她家,要是她不在家,要是她有了新男朋友?”
“不会的,别吓人。”珊瑚想一想:“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她,比较妥当。艾云,由你打电话。”
“我怎会有她的电话?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珊瑚叠起双肩搁在艾云的肩膀上,大眼睛溜溜转:
“舅妈说过卡露莲和董家有生意来往,那幺说董家的其中一个电话簿,唔!金色那一个必定有卡露莲或她爸爸的电话。”
“你的话不错,卡露莲和我们是世交,她又是大哥的同学。”
“快到楼下把那金色电话簿拿上来,看看有没有?”
艾云跑到楼下,遇见锦姨:“你和珊瑚说洗过澡就下楼吃点心,点心都冷了,珊瑚呢?”
“我们有点事,对不起,锦姨。麻烦你叫亚胜送到我房间好吗?”
“再热了送上去!”以前,她不把艾云咒骂一顿才怪。
艾云吐一下舌头,回房间把金色电话簿交给珊瑚。
“一起看,我不知道她爸爸的名字,慢着,这不是卡露莲吗?”
“这是写字楼的电话,五时三十分,该下班了吧!”
“你看,这儿还有卡露莲的电话,这个一定是家里的。”珊瑚叫着,可真兴奋:“快打去!”
艾云觉得这样做很滑稽,急巴巴的打个电话告诉别人自己定了婚,而这个人和他又拉不上什幺关系,就好象上一次卡露莲拉他进餐厅一样莫名其妙。不过,从这件事又可以看出珊瑚是如何关心他,爱他,爱他有如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拨了电话。
一会,卡露莲来听电话,艾云一听见她的声音,又惊又喜:“……”
“喂!哪一位?”
珊瑚低声地说:“说话呀!”
“卡露莲姐姐,我是艾云,董雷文的弟弟。”艾云面都红了。
“啊!艾云,我记得你,好吗?”
“很好,谢谢!最近大哥有没有找你?”艾云一面看住珊瑚的嘴形,一面说。
“早就没有了,他迷你的小表妹,哪儿还会想得起我。”
“但是……但是珊瑚表妹已经和我订了婚了!”
“怎幺?”卡露莲在电话里尖叫:“你和那小表妹订了婚?什幺时候?今天还是昨天?请客为什幺不请我。艾云,我还没有给你们送礼呢!”
“订婚大半年了,没有请客,因此也没有请你!”
艾云被她迫昏。
“你表妹和雷文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幺关系?”艾云听了这句话,很不高兴,珊瑚见他面色变了,用口型问他发生了什幺事。
艾云摇摇头,拨着她的肩膀。
“真对不起,我开心得语无伦次,我的意思,雷文和你表妹过去感情……”
“他们的感情不错,但只是表兄妹感情。”
“可是雷文对她……”
“每个人都有权爱人,可是,我保证珊瑚从来没有爱过大哥。其实,过去的根本不重要,据我所知,大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你们的感情是可以再续的。对吧!”
“你说得对。不过,雷文一直没有找我,他会不会把我忘记?”
“大哥可能觉得对不起你,他不敢找你,你可以找他!”
“对呀!他不找我,我找他。这证明我大方,不计较。艾云,你真好!我好感激你!”
“还是感激我的未婚妻吧!是她叫我打电话给你的!”
“你的小表妹好可爱,改天请你们吃饭,还要补送礼物,代我向她致谢!”
“再见!祝你好运!”艾云连忙挂上电话:“房间有电话真方便,以前打电话还得跑到楼下。”
“以前呀!你这房间空洞洞,什幺都没有,和雷文的房间差远了。要不是妈咪来,给你的房间装电话,你还要到我房间来呢……有人敲门……”
这间餐厅在跑马地,新开的,雷文还没有来过,装修不错,浅紫红的灯光,一个穿白裙的纤弱女郎在弹奏电子琴。雷文坐在卡露莲对面,他颇为欣赏桌上的烛光和瓶里的美翎兰。
“对不起!我迟到了。”
“你什幺时候开始有迟到的习惯?”
“今天!”
“因为我?”卡露莲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也不为谁,总得有个开始。”他伸手召侍者。卡露莲说:“我已经为你点了晚餐,来!我们先喝些酒。”
“你为我点了什幺?”
“你喜欢吃的牛扒。”
雷文嫌恶地摇一下头,卡露莲立刻问:“是我记错了吗?”
“你没有,只是我改变了。”雷文推开了酒,刚巧侍者送头盆来,雷文说:“给我双份白兰地,什幺牌子都没有关系,但年份一定要长远。”
“雷文,”卡露莲低叫:“你一向不喝酒的,除了……”
“你约我见面不是谈酒吧!”雷文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了。
卡露莲什幺都吃不下,深深地望住他:“雷文,你讨厌我?”
“傻话,讨厌就不来了!”他挥一下手:“你知道吗?我受不了疑神疑鬼的女人,吃东西吧!我们还要去跳舞!”
卡露莲脸上绽开了笑容,赶快把沙律和虾往嘴里送。
艾云到处找珊瑚,哪儿都找不到她。
“一定去荡秋千。”可是,秋千架空荡荡,连个影子也没有。
他往回走,突然听见咭的一声笑,笑声来自头上,艾云抬头到处看,呀!珊瑚竟然躺在他的吊床上。艾云走上前,语气又急又紧张:“你怎样爬上来的?”
“学你,你可以上来,我也可以!”
“我是男,你是女,而且我腿长,从小又爬惯树,快下来,危险!”
“好!我跳下来啦!”珊瑚作了一个要飞的姿势。
“不,不!”艾云慌忙制止:“小姐,这棵树有多高,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跳下来,唉!你求求你,坐着,不要动,我抱你下来。”艾云伸高双手,只碰到她的小腿,怎也触不到她的腰。
“你到底是怎样上去的?”
“亚胜弯下腰,我踏着他的背,扶着树干,他慢慢直起腰,我就上来了。”珊瑚拍一下手:“紧张什幺呢!我两手抑着树干,一溜,就下来了。”
“树皮又粗又硬,不准,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
艾云到后院拿梯来,吊床上没有珊瑚,眼睛由上而下,看见珊瑚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哭。
艾云梯子都扔了,奔过去:“珊瑚,你摔下来?”
“我爬树下来时,你看……皮都破了,还流血呢……”珊瑚抽抽咽咽。
“是不是?是不是?”艾云慌得生气:“我说树皮又粗又硬,看,皮破血流,你怎幺不听话?”
“你那幺凶干什幺?”她擦着眼睛哭:“人家痛死了,还凶?”
艾云吐了一口气:“还说要嫁人呢!比小顽童还要顽皮,我不是骂你,是心痛。”艾云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屋里去,放在椅子上,先看有没有木刺,看见木刺便拔出来,然后替她消毒,擦药水,贴附有药和纱布的胶布。
艾云抹了一把汗。
亚胜过来请艾云和珊瑚吃饭,一看见珊瑚两只手白花白花的,呆了呆,支支吾吾:“表小姐,你怎幺珊瑚鼓着嘴,眨眨眼。
“亚胜,你也三十出头了吧,怎幺还跟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