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雅悠又是一愕。
“上车吧。”力祺拉开车门扶她一把:“站着不累吗?”
雅悠看看,跑车有录音机,还播着歌,谭咏麟的新歌。不过,车内是没装电话的。
“喜欢我的车吗?”他把车开动。
“你自己的?”
“对呀!我就只能买日本车。没有劳斯莱斯,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喜欢这部车子,蛮闪亮的;红色好可爱,而且是你的车。”
“追求女朋友总不能一直借公司的车,应该有自己的车,所以把多年积蓄都拿出来。”
“你以前追求那些女孩子也没有买车。”
“我从来没有追求过女孩子;是她们追求我,主动约我。”
“你二十六八岁的人从没追求过女孩子,我相信就证明自己是白痴。”
“我说的是真话,真真正正追求女孩子是第一次。好了!还是从实招供,只有一次,但一展开追求攻势,马上便败阵了。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哗!你的对手一定很强。”
“或者是我差劲。”他一摇头:“我真的不想再提。”
“重提旧事不会仍然泪满襟吧?”
“男儿流血不流泪。我以前好喜欢哭,像个喊包、像个大姑娘。尤其是我妈去世,我差点哭得窒息死亡。噢!一切都过去,没人能令我再流泪。唏!为什幺不问我现在追求谁?”
“对了!你第二次追求的是谁?”
“你!你喜欢红跑车,我就买红色的。”
雅悠含羞垂头:“真的对我这幺好?”
“不相信?要不要我起誓。还有我一身衣服,都是特地托朋友到日本买的,全是最新最时髦的,所以连玉娴做事的百货公司也没有。不单只这一套,一买十多套,颜色十数种。”
“你已经有很多衣服,不用再这幺麻烦托人到日本买。”
“我是有不少衣服,但是,我们生意人——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商业机构做工的人,为了工作,大部份多西装,结领带,便装极少。就算有,也是很保守,着重稳重,我完全没有新潮衣服。那些衣服不衬你的,为了配得起你,所以买车又买新装。”
“力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贪新潮,我一点都不油脂。我是贪方便,公司有衣服新到就去拿几套。”雅悠补充:“玉娴在那儿做事,衣服可以先拿,公司会扣她工资,收到补习费,就还玉娴。”
“我知道你不油脂,但你年轻,我不能打扮得太老气。我怕人家说我们不配,影响你的心理。”
“人家说什幺我向来不管,配不配我自己心中有数。”
力祺把面凑过去:“说我们配不配?”
“唔!不睬你,当心驾驶!”
※ ※ ※
林力祺对傅雅悠相当认真,好象非要追到她不可。
他对雅悠采取死缠烂打的方法,每天下了班或不用上班便陪住她,又极力投其所好。
他最不耐烦看画展,雅悠喜欢,他一样跟随左右。他早就不打乒乓球,认为幼稚,雅悠喜欢,他一样陪她玩。甚至陪雅悠到郊外搜集植物标本,又去海边抬贝壳,雅悠听音乐会又叫又跳又吹哨子又挥萤光棒,他也照样挥。雅悠送他一套情侣装。他以后每次买衣服,都买相同两件。他们每次出外消遣,穿的都是情侣装。
当初,他最担心的人是莫英俊,把他视为头号情敌。
“我不喜欢这个人,半点都不喜欢。”提起莫英俊,雅悠就摇头说。
“但他是你继母的亲侄儿。”
“叫亚姨嫁他。”雅悠坚决地说。
“雅悠,”力祺拖着雅悠的小手在沙滩漫步:“除了莫英俊,还有多少个男孩子追求你?”
雅悠数一数手指:“由我懂事到现在,也有六七个。”
“他们现在呢?”
“谁知道?他们碰了钉子都走了。既然不把他们看在眼内,自然不会管他们的去向。”
“我是你第儿个男朋友?”
“第一个。”雅悠反问:“我呢?我是你的第几个?”
“第一个。”
“你撒谎……”
“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我还有第二个要好的女朋友,我发誓……”
“你不用发誓,我又没说你有两个女朋友,是一个半吧?”雅悠牵了牵他的手,制止他:“你忘了说过曾追求一个女孩子不成功?她起码算半个吧。”
“算。”力祺点点头。
“现在她呢?”
“早嫁人了,孩子也会走路了。”
“她怎会拒绝你的追求?”
“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好问。”
“她现在的丈夫比你强吗?”
“我不以为然。”力祺暗想,常柏青年纪比他大,没他魁梧,也没他靓,钱又不够他多,还结过婚,而且有个儿子。
“她真没眼光。”
“她有她的原因,其实,她聪明能干又有品味。”
“有品味就该选你。如果败在一个高手的手里,没话可说;但被弱者击败,怎会服气?我是为你抱不平。”
“谢谢你。”所以,力祺一直都不甘心,不服气。
“以前很爱她吗?”
“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当然说真话。”
“是的。”力祺承认。
“现在呢?”
“现在……”力祺略一迟疑,猪也不会说真话:“人家已经有丈夫有孩子了。”
“也是!爱也没有用。啊!明知没有结果,可有这幺笨?”
“雅悠,我们去酒廊听歌。”力祺转话题:“太空城好不好?”
“你看中那个女歌手?”
“看中那个女歌手的歌,她歌唱得好,人就不用提,那儿有你,名花都变闲草。”
“哗!你真会说话。”雅悠开心的笑:“玉娴说你口甜舌滑。”
“我说的是真话!如果我最说巧话,早就称赞玉娴,因为玉娴是你的好朋友,但我从未说过她好看。当然,她是好女孩。”
“好啦!你的赞美我照单全收,去听歌吧。”
※ ※ ※
“喂。”力祺拿着听筒。
“力祺,”王绮玲又打电话来了:“哎!终于找到你了!唉!我们差不多十天没见面了。”
“对不起!绮玲,我很忙,改天再谈。”力祺想挂线,真后悔把电话给那些女人——当时寂寞、空虚,无主孤魂呀!如今心境已平静,何况还要追求傅雅悠,身负重任呢!
“忙也得吃饭,明晚我们一起吃晚餐,好吗?力祺。”
“明晚我有个重要商业会议。”
“那这个星期六你一定要来我家吃饭。星期六我生日,你不来,我会哭的。嘎?吓?来啊!”
“绮玲,星期六我不在香港,我要出门公干。所以,恐怕不能参加你的生日会,我会派人把礼物送上。”
“公干吗?真好,反正我也想出门,我陪你一起去。”
“但我去伊朗,你不是说死也不去伊朗?”
“你真要去伊朗?那地方,唔!那地方讨厌!”
“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喜欢。”
“你真的那幺忙?”
“生意人,有生意就去做。”
“你到底什幺时候才忙完?”
“一两年或者更长久些。”
“什幺?我什幺时候才能见你?哎!我好想你呀,我想你快要想死啦。”声音差点哭了呢!
“请你的男朋友陪陪你。”
“我还有什幺男朋友?我自从认识你以后,把他们都踢走。我身边除了你,一个人都没有。”
“以你的条件,找一个不难。”
“不要,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哎!力祺,你不来看我,我要死啦!”
“好,有空去看你。对不起!我现在要开会了。拜拜……”
“喂,喂,力祺呀……”
力祺命秘书和电话公司联络,马上取消那个电话。
第一,怕那些女人烦;第二,他喜欢安装最新式的电话。
签了所有的文件,便去换衣服,接雅悠下课。
现在他们已到达每天不见不欢的阶段。
※ ※ ※
雅悠难得和玉娴去喝顿茶。
那是在力祺上班,刚巧玉娴休假,而雅悠又未够时间去替学生补习。
“你现在只替一个学生补习?”
“唔!二、四、六的那个没有替他补习了。星期六下午力祺不用上班,我要陪他。”
“你们进展得真快,一个月都不到。”玉娴并不是那幺看好。
“那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些人相识三四年,每星期只见一次,四年吧!四年……哎!我不是理科生,怕计数,总之一年有五十二个星期。我们天天见面,最重要就是我们都没有男女朋友,大家可以全部投入。”
“他不是有十个八个不固定的女朋友吗?”
“为了我,他和她们都已一一分手了。其实,他每天一下班便和我在一起,也没有时间去应酬那些女孩子。”雅悠又甜似蜜,心花怒放。
“他连谈生意、公事的应酬也带着你?”
“没有!我什幺都不懂,鸡手鸭脚,不单只不能帮助他,还会妨碍他。我对做生意又没兴趣,力祺就有这个好,我不喜欢的事,他从来不让我做。”
“什幺周年舞会。慈善舞会,总之上流人玩意多,他怎能没女伴?”
“遇到这些情形,他带秘书去,公司有许多女秘书,他老板待他很好。”
“他会不会和那些女秘书……”
“不会,绝对不会。他说那些女秘书,最多值五十分。他们公司请女秘书,以学历、经验、工作效率为主。”
“这话是他说的,你自己见过没有?”玉娴问:“到过他做事的公司没有?”
“没有,怎能烦到他的公司去。他上班是工作,又不是去玩。况且,我承认自己孩子气,大人的事我没兴趣;他上班带个女朋友,会影响他的工作。万一他的老板不喜欢,反而害了他,从来没有女孩子找上他公司。”
“那你是绝对信任他?”
“他根本没有可疑之处。”
“你说过要了解他,怎样去了解他?”
“玉娴,我将来就是要嫁给他,也只是嫁他的人,不是嫁给他的工作。”
“说得好!那幺,了解他的家庭,应该了吧?”
“他也没有什幺亲人,姨妈姑姐都移民走了。他母亲死了好几年,父亲在外国,他又没有兄弟姐妹,是林家的独生子,这儿只有他一个人,够了吧。”
“他家在哪儿?家境如何?”
“我没有到过他家,我说过他只有一个人,我上他家干什幺?孤男寡女;而且,我们只是感情不错,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
“哪一个程度?”
“小说。电影里面的情节:比如求婚……”雅悠含羞答答:“他也没有吻过我,还不能算是他的情人吧!他的事,我根本就没有权去管。”
“这也是,你们认识的时间毕竟头尾只有一个月。”
“可不是?啊!时间到了。”雅悠叫了起来:“力祺在等我
“亚澄说要开一间洋行。”
“他问你借钱?”
“不是。”柏青说:“钱,他有;不过,他不希望奥莉花知道那问洋行是他私自开的,所以,他请我帮忙告诉奥莉花,这洋行是我名下的,请他帮忙打理。”
“他哪有开洋行的钱?爸名下的公司、工厂,都未过户给他。”
“他这几年替黄家办事赚的。”
“哥哥真本事,几年就赚够钱开一间洋行。”谷菱只是感慨,没有惊喜。
“他还嫌洋行小规模,要有自己的工厂。亚澄的确有本领,相信一两年后他便有工厂。”
“他有本事是好事。两夫妻,让大嫂知道,高兴高兴也好。”
“他就因为奥莉花难缠,不想再替黄家打工,要有自己的事业。一辈子靠太太也不行。本来,他不想给我惹麻烦,想力祺认了算了!可是他一连几天找不到力祺,洋行又快要开张,合同也接了。”常柏青在维护大舅。
“对了!力祺习惯星期日来喝杯茶,约了女朋友也先来。”谷菱脱下晨楼上床:“上星期日他没有来,连电话也没有。他在忙些什幺?”
“亚澄说:力祺的秘书和佣人都说他忙,亚澄到他家也见不到他的人。忙也得吃饭,佣人说他两个星期都没有在家吃饭。”
“是不是在蜜运?一定在谈恋爱。我一直催他,要他结婚。”
“也说不定;若真是,那是好消息。”
“有空我把他找来大追供。”谷菱躺下去,常柏青伸出手臂,谷菱伏在他的胸膛上。
柏青吻吻她的额,然后吻她的唇……
※ ※ ※
“现在什幺时候?”黄玉花在家大吵:“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死了!”
“我只不过去亚菱家里吃饭,不信你明天打个电话。”
“吃饭,这里没有饭开?况且,去了亚菱家为什幺不和我一起去?你两兄妹有阴谋不敢让我知?”
“你真无理取闹,幸而我妹妹嫁得好,否则,还以为我把你们黄家的钱搬了去常家。”谷澄没好气:“你太过份了,亚菱也待你不错。”
“今晚就算你去亚菱家,还有前天,星期二呢?你半夜三更口来,也是找妹妹聚兄妹情?”
“你去打麻将,我和几个男人去喝酒、聊天,谈生意经。”
“喝酒聊天?人家家里没有老婆?”
“也许他们的老婆也像你一样,去了打牌呢!”
“你!好可恶的嘴。我说你不是和男人去喝酒,是去找女人。”
“没有这回事!”谷澄上床打个呵欠,拍拍枕头睡觉。
“你肯承认才是世界新闻。”黄玉花指住床上的丈夫:“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个女人,我马上控告你通奸,同你离婚。到时你想揩我们黄家一角钱都不行。你变成穷光蛋,一无所有,当大老板?哼!做梦!”
“就凭这个原因,我已经不敢走私。睡吧!你喉咙痛不痛啊?叫了一晚。”
“才只不过说了你几句,算是润喉,我还有话跟你说。喂!这死人,一倒下就睡着了,哼……”
※ ※ ※
雅悠从舞池跑回来,倒在沙发椅上。林力祺跟随着她,用手帕替她抹抹汗,又把一杯宾治送到她嘴边。雅悠手都不动,力祺一口一口的侍候她喝。
喝下了一整杯,可能刚才动得太劲,雅悠两边面颊像搽了胭脂。
“呼!”她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雅悠娇艳欲滴,加上那些灯光,雅悠非常诱人,林力祺在她的颊上吻了一下。
“唔。”雅悠身一转,脸贴在林力祺的胸膛上:“好舒服!”
“倦了!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我等会儿还要再跳,今晚的音乐真好。”
林力祺用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拨着她头上的发丝。
林力祺拥着她,很有满足感。
雅悠一点声音都没有,动也不动。力祺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不是睡着了?唔?”
“没睡,这幺热闹怎能睡?况且我说过还没有跳够。我正在享受。”她笑:“唔!真舒服,有个男朋友真好,男孩子是比我们强。”
“以前没有享受过吗?”
“有。”
“谁?”力祺紧张,把她扳过来,声音足够令雅悠清醒:“你躺在谁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