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莹点了点头。
“谢谢你伴我,我要请曾阿姨跳舞。”
“我也谢谢你。但别忘了爱诗是你的舞伴,你不能冷落她。”
“遵命,女主人……”
过了深夜一时,曾绮媚回房休息,子莹她们继续玩(曾绮媚鼓励的),他们跳集体舞又玩游戏,一直玩到天亮。
早上九点子莹才上床睡觉,她今天好开心,做了一天真真正正的胡家少主人。
曾绮媚经过安排,把几个心腹留下,其它佣人放假,所以人人称呼她小姐,没有人叫她表小姐。
她又可以尽情叫曾绮媚——妈咪,不用改口叫阿姨。而且曾绮媚极力纵她、宠她,令她在同学们面前很有面子。
以后没有人敢说她是孤儿。
她拥有的比别人多,甚至应该说,她拥有了一切。
她人住胡家后,一直过着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她考试,曾绮媚亲自送补品到她房间:“够啦!够啦!全世界的大学都抢着要你!”
“不能再不加把劲,上次会考,一时粗心大意,女状元都做不成。”
“只不过差一点点,现在你一定已经追过那女状元。你念书那幺出色,我真高兴。我念书就差,没你聪明又没你勤奋。”
“但我没你美丽!”
“人会老的,老了就没有美貌,只有学问永不变质。快吃了这燕窝羹,多吃燕窝,人就会漂亮,真的,燕窝补血养颜。”
“妈咪一定吃了不少燕窝?”
“对,对!”碗送到子莹嘴边:“所以你要多吃点,又聪明又绝色美艳。”
子莹一直甜到心坎里……
有个阳光水果节,四个女孩子早约好去捧场。
自助餐形式,子莹拿了一大碟各式水果沙律。
大家边吃边谈,十分开心。
只有李爱诗,一个人静静的,碟子里面,一点点沙律。
“怎幺吃那幺少?自助餐没钱省的!”子莹看了看她说。
“她大概在减肥。”
“减肥就不要吃自助餐,真浪费。唏!水果不会增肥,吃水果还可以减肥。”子莹再由头到尾地看爱诗:“你又不肥,学人家减肥?我看你胖一点更完美。快多吃点东西吧,吃自助餐吃那幺少,迂不迂?”
“我根本不是减肥。”她轻声地:“我只是胃口不开。”
“你看她,眼睛肿肿的,”陈美茜突然指住她叫:“哭过!”
李爱诗摇摇头,扁扁嘴。
“一定哭过,出了事?”
“爱诗,”子莹放下叉子:“发生了什幺事?我们四个是好朋友,你没有理由瞒大家。不开心,说出来!嗯?”
爱诗拿条纸巾按按鼻子:“昨晚秀城答应陪我去听音乐会……”
“他失约,不见人影?”毛小萱急不可待。
“不是!下午我陪妈去百货公司,我顺便想买套裙子去听音乐会。”爱诗开始低头呜咽:“由百货公司出来,看见秀城在对面马路,他应该是下班时间,他和个女孩子并肩走。那女孩子和他有说有笑,忽然又挽起他的手……总之态度很亲热,我怕妈发觉,忙拉了她上出租车……”
“他跟那个女人搞什幺鬼,你为什幺不质问他?”子莹说。
“为什幺没有?晚上他来接我去听音乐会,便责问他,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便吵了起来,他说的话好难听,我气得几乎晕倒,他……太过分了。”
“吵架双方都不会有好话说,总是夸大些,要令对方难堪。”子莹问:“如果说错,是错在他,他凶什幺?”
“爱诗,他到底说了些什幺?”
“对呀!”美茜愤愤的:“普通吵闹不会刺激到你几乎晕倒。”
“他说话没有条理,东一句、西一句,加起来,就是骂我不是好女孩,好女孩不会随便追求男孩子……还有……还有,他说,我像肉台排着的肉块,任人挑、任人割……”
“奇怪,你追求过谁?你根本从未曾交过男朋友,未真正拍过拖,”美茜不服气:“他胡说八道什幺?”
“就是我们几个人和元健来往的事。他说我没有少女矜持,主动追求元健。而且三个人轮流任由元健挑选,太荒谬、无聊、无耻、简直要不得,是坏女孩,起码也是一个没有自尊心的人……”
“啊!啊!他这幺说,连我们也一起骂了?”美茜气极对着小萱:“无耻,他才无耻!”
“那时候我们三个人的确是有点无聊,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元健一个男孩子,也用不着这样子任他挑选。我已经承认我们当时幼稚、无知,我也承认很无聊。”爱诗抽抽咽咽:“但是他用无耻、坏女孩,没有自尊心这些字眼,实在太过分了!”
“当时我们都年纪小,又没有交过男朋友,很天真。看见元健长得不错,便有点崇拜他,把他当偶像。其实,我们只不过想和他交朋友。”美茜说:“谁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吧?”
“我从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事。”小萱一向反叛:“就算我曾追求元健,喜欢元健,那又怎样?追求异性也算荒谬?男孩子可以追求女孩子,女孩子又为什幺就不可以追求男孩子?我们追求元健又不伤害任何人,说有伤害,也是伤害自己,连伤害自己也没有权?呸!大男人主义。如果杨志成这样骂我,我掴他两个巴掌。还有,为什幺我们一窝蜂地去追求元健,不去追求他?那证明山秀城没有吸引力。无聊?我才不承认。”
“如果要找罪人,那应该由我一人承担。我才是真正无聊、荒谬,因为,那件事根本是我提议,由我一手做成。”子莹说:“不过,那是我们四个女孩子的事。秀城凭什幺去批评你?好吧!他认为你做得不对,他既然是你男朋友,可以提出来跟你说,他觉得你不合心意,可以不追求你。山秀城才过分,他凭什幺伤害你?我非要跟他算账不可。”
“算了,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牵连你。子莹,真的算了。”
“你怕他什幺?老羞成怒?”
“我才不怕。昨晚我已经和他闹翻了,音乐会我到门口也不肯进去,今天他打电话来我也没有听,分手算了!”
“你既然气得要跟他分手,那我就更加好办了。说话没有顾忌骂他一顿,大不了连我也和他绝交算数!”
“子莹说得对!”美茜说:“爱诗不能任由他欺负,让子莹去臭骂他一顿。”
“要我坐阵我第一个报名出席。”毛小萱说。
“一对一,免得他说我们两个女孩子欺负一个男人!”
“也好!他是大男人,你是大女人!”小萱拍了拍爱诗的手臂:“别愁啦,有人替你出气。”
“爱诗,你还在生气?”
“昨天好伤心,今天也很气,差点不想出门。现在把心里话说了,大家支持,什幺气都消了。”
“既然不再生气,那就出动吧,吃东西没限制,时间可有限制呢。哎!木瓜又香又甜,夏威夷木瓜清润,西瓜又红又大,提子、洋海、牛油果、奇异果、西梅……啊,应有尽有,不跟你们说,我马上开动了……”
子莹和山秀城对坐在餐厅里。
子莹看着表,足足有两小时,两小时后曾绮媚、元健带同弟妹来接她去看电影,享受家庭之乐。
反正时间多着,子莹先吃了午餐,免得说话时生起气来妨碍食欲。
“子莹,你今天约我,不是因为陪我吃顿午餐吧?”
“要陪,也应该陪元健。”子莹把糖粉加在鲜士多啤梨上。
“有事吧?”
“你自己应该知道。”子莹吃她的餐后果。
“有关爱诗?我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不肯听,到她家,她家佣人又说她出去了,我和她失去了联络。”
“那岂不好?可以干手凈脚,把她踢走。嘿!贪新忘旧,男人的劣根性。”
“我和她是有过小争执,但我并没有另外的女朋友。”
“你山秀城条件高,交女朋友还不容易?反正你又嫌爱诗没有内在美。”
“子莹,你怎可以这样说?”秀城急说:“我可没有说过她没有内在美。”
“弦外之音,说她貌美,但人品不好,不就是没有内在美?有没有内在美是小事,还更缺德的说她,幼稚、无聊、荒谬……我承认那时我们四个女孩子都幼稚,什幺都不懂,就会织梦。我无聊,竟会鼓励三个女同学分别跟元健交朋友,如果你认为这样很荒谬,我也不反对。元健凭什幺去挑选爱诗她们?是荒谬,不过,你也可以说同样荒谬,你不是也和李明宗、毛小靖三个一起追求我?还任由我选择,安排约会日期。你们有权追求女孩子,爱诗为何不可以交个朋友?爱诗没有伤害别人,又没有出卖自己。你们可以崇拜波姬小丝、苏菲玛素,希望一亲香泽,我们为什幺又不可以和喜欢的人交个朋友?”子莹“啪”的一声放下杯子:“正正经经交男朋友是不顾自尊心吗?我就不相信你认识的女朋友个个天真无邪,从未恋爱过。爱诗和元健交朋友光明正大,一清二楚。她从未恋爱过,硬要说,你就是她的初恋,你到底还想她怎样?”
“她有条件,用不着……”
“我已经承认那时候我们年纪小、不懂事、幼稚又无聊、贪玩,什幺事情,都是我摆布、设计,我是罪魁祸首,最荒谬的人是我。你如今知道了,想怎样?打我一顿,掴我几个巴掌?好!我认罪,你动手。”
“也不能怪你,广东有句谚语:牛不饮水,牛头不会低!”
“啊!我明白了!你为什幺一直对爱诗不满,薄待她,是因为她曾经和元健交朋友,我告诉你,爱诗没有爱上元健,她是闹着玩的!”
“你何必生那幺大的气?”
“我怎能不生气?老实说,我们四个女孩子当中,爱诗最完美,人长得美,性情又善良温柔。你还嫌不好,奇怪?还有,她是好女孩子,绝对不坏、无聊?你才无耻呢。”
“我无耻?”山秀城指住鼻尖。
“元健是你的老同学,我是他爱人,你一样追求我,中国土语你懂不懂,朋友妻,不可欺!”
“但是,那时候元健是你哥哥。”
“好!就算你没有夺人所爱,但你能否认你追求过我?向我求过婚?我们举行过简单订婚礼?你把钻戒套在我的手指上?你有没有做过,否不否认?”
“我不否认”。
“你追过女孩子,跟女孩子订过婚,你也算纯情?天真无邪?”
“我没说自己纯情。”
“那你为什幺批评爱诗?”子莹步步追迫。
“她,她……”
“啊!你是男人,你可以不纯情,但是,她一定要天真无邪,第一个牵手的异性一定是你?”
山秀城呼一口气,感到压力很大。
“无耻,你竟然骂爱诗无耻,但真正无耻的是你,你呀!”子莹指住他:“我把戒指交回给你,你失恋啦!便去追求爱诗,是你自己自愿追求爱诗,没有人迫你。你追求她时已经是个成年商人,可不能硬说幼稚无知,其实,你已经利用了她,失恋才找爱诗。爱诗人好,根本没嫌弃过你,你还好意思骂她无耻?其实,算无耻,你应该排第一。”
“我也没有做过什幺坏事!”他沉声喃喃。
“你没有?你胡说八道伤害爱诗,令她伤心、痛哭、茶饭不思。”
“那天是我不对,真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愿意诚心向她道歉,任由她处罚。”
“免了!谢了!你也不在乎,你女朋友那幺多。爱诗已经长大,不想再跟你玩游戏。”
“什幺女朋友?我早已跟你说过,我只有爱诗一个女朋友,我是说,固定女朋友。”
“还撒谎?那天你约爱诗去听音乐会。下班时,你和一个女人拍拖,又说又笑,不知道多亲热,你还赖?”
“谁呀?”他烦躁地敲着头,突然叫:“啊!我记起了,她是珍妮——王陆珍妮女士!”
“黄绿,你还敢开玩笑?”
“不是黄色的黄、也不是绿色绿。王陆珍妮女士,就是王太太的意思!”
“她有丈夫你一样可以追求她,这又能代表什幺?况且你和一个有夫之妇拍拖,更是罪加一等。”
“冤枉,她在广告公司任高级职员,她刚到我公司开完会,我送她一程,她丈夫是名流,夫妻恩爱人所共知。”秀城焦急地否认:“若爱诗不理我,我娶不到个十全十美太太,是我没有福气。可千万别影响他人的幸福家庭,你不信可以去调查,他夫妻俩都是成功人士,接受过访问,有白底黑字为证!”
“我可没有耐性去查,况且你又不是我的丈夫,关我什幺事?”
“爱诗就为了这件事恨我?那太冤枉了!”
“不是!你不必喊冤枉。爱诗要和你分手,可说积怨甚深,你轻视她、没真正投入、没爱过她和关心她……”
山秀城低下头尽叹气:“我承认过去不太重视她,那是我的错。认识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也是事实。我醒觉了,可惜没有机会给我补偿。”
子莹见他一副可怜相:“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爱诗是个很念旧的人,她不会朝秦暮楚。她交了你这个负心男朋友,也怕了,所以,她不会急急接受新男朋友。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如果你有诚意,向爱诗重新展开追求。”
“什幺?由头来?”
“不耐烦?追求爱诗的男孩子不会少,元健几个同学早就央求我给他们做媒,你也知道我做红娘很有心得。不过,由于爱诗念旧、你或许会占优势,你怕麻烦?太好了!我索性再做红娘!”
“不,不,子莹,我的好妹妹,你千万不要……”他急起来。
“哎!好肉嘛,毛孔全都扩张了,不要什幺?”子莹故意气他:“你不要爱诗了,好消息,其它男孩有机会了!”
“不是,子莹,我求你不要再做红娘,把机会留给我,以后我会珍惜爱诗。”他举起三只手指:“我保证!”
子莹耸耸肩:“那好吧!我不做红娘,可不担保你一定能再追到爱诗。”
“你放心,我自己会尽力的……”
“哈!元健来了!”子莹开心地叫。
元健揽着她的肩膀,在她颊上吻了一下,坐下来。
“怎幺来得那幺早?”
“还早?今天是星期六,本来是我们的日子。我在家里一直想你,坐也坐不住便来了。”元健向侍者要了饮品:“秀城,你为什幺这样笨。你和爱诗,真是天生一对!”
“人不做傻事不会聪明,我已经知道错了!”
“那还不奋起直追?”
“你放心,我不会一错再错,这一次我不会再错失她。”山秀城很有信心地说:“等着我们的喜讯吧!”
“秀城,你不是要结婚吧?”
“我年纪也不小了,快二十七岁。两年前我爸妈已经希望我能成家立业,爱诗也具备贤妻良母的条件。而且,她已经不再坚持一定要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