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有几个女孩子追求,一样平常,难道你三位好同学是被迫的吗?”
“你……好,我不跟你说,你真是变了,牙尖嘴利。”
“以前我是你表哥,也是男朋友,我可以对你千依百顺。但我现在是你哥哥,做哥哥的自然应该有点威严。”
“嘿!”子莹顿一下足:“我宁愿你做我表哥。”
“我也愿,但我还能吗?”元健感触地走回房间。
“他真怪!”子莹搔搔短发:“莫名其妙。”
“你喃喃的干什幺?”刚巧英姑拿东西出来。
“哥哥啦!他以前开开心心,人又和蔼,连大声跟我说话都没试过。谁不说表哥疼我,把我捧得像个公主。”子莹鼓着腮:“如今人变得古古怪怪,冷冷淡淡,又情绪化,虽然还未开口骂人,但对我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那当然不同,以前是你表哥。我一直以为他是我们未来的姑爷,如今他是你哥哥。男人嘛,当然是疼老婆比妹妹多!”
“这个我明白。但他人也变了,看他,密云比晴朗多,好象一屋子的人都欠了他似的!”
“大少爷患怀春病。”
“什幺?”子莹尖叫,故意唬英姑,闹闹也开心,但她真不懂什幺叫怀春病。
“你聋了呀!”英姑跳开去:“怀春病是男孩子长大了想女孩子!”
“他在想哪一个女孩子?”
“谁知道,你妈说你没错的——长不大,乌乌龙龙。一个男孩子想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得不到,那是单相思。男孩子大了,希望交个女朋友,但又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没人陪他谈情说爱,心里寂寞,人不快乐,老盼望有女孩子陪伴他,那是患了怀春病。”
“英姑你才乌龙,哥哥没患病,两种病都与他无关。我三个女同学都等着他要,他喜欢谁有谁,有什幺好单相思的?啊!有三个女朋友还怀春,他有多少情情爱爱,要很多人跟他谈?”
“那三位小姐是喜欢他,一眼都看出来。大少爷走了桃花运。”
“你别来这一套导人迷信!”
“好!不说什幺桃花运。你哥哥喜欢谁?你知道吗?”
子莹咬咬上唇摇摇头。
英姑把东西都放好,瞄子莹一眼:“我看大少爷八九还是喜欢你!”
“英姑!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兄妹不能……”
“我明白!”英姑摆一摆手:“兄妹绝对不能谈恋爱。但以前大少爷的确很爱你,况且你们十几年的感情,怎可一下子忘记?天天对着个心爱的人不能爱,你说有多痛苦?”
“他痛苦,你以为我就不痛苦?我也是和他一起十几年呀!由表哥变哥哥,由表妹变红娘,我不痛苦?”
“你痛苦个屁,你根本不懂!”
“你用粗口骂我?”子莹跳起来叉着腰:“我不懂?我以前还想定了将来嫁给他呢!有个这样英俊的丈夫不好?”
“你知道了大少爷是你哥哥,心里怎样痛苦法?”
“当然痛苦,就好象……痛苦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感觉,我怎样说?痛苦就是痛苦!”
“那幺痛苦,你天天吃几碗饭,又是牛扒又是牛古力!”
“嘿!你这人真没文化,痛苦和吃饭根本就拉不上半点关系。去年我打篮球,挂彩啦!哭了一大场,痛死了,还不是饭呀、猪扒呀、鸡腿子呀什幺都吃?受伤就要补充营养,你懂不懂健教?”
“不跟你说,生番一样,语无伦次。”英姑边骂边走出去。
“自己没道理就会跑!”子莹在后面叫:“我不痛苦?我不伤心?以后想找个像哥哥那样英俊的白马王子做丈夫,难了!哼!嘿……”
子莹、元健、秀城和爱诗四个人在子莹的房间玩计算机牌。
子莹突然说:“暂停!我好口渴!”
山秀城马上站起来:“我给你倒杯水。”房间有水。
“我想要杯鲜榨蜜瓜汁!”
“好!我马上给你去弄,你们等我。”山秀城三步两脚走出去。
“秀城搞什幺,一去大半天。”子莹踱来踱去,显得不耐烦,双手插进阔阔的红色工人裤的口袋里。
“他大概连蜜瓜都找不到。”元健发觉秀城逐渐侵进甘家,他想成为甘家一份子?做梦还没到时候。
“酒巴的冰箱有的!”
“若吃光了呢?蜜瓜大,英姑喜欢把它们放在厨房内。”
“这傻蛋!”子莹对元健和爱诗说:“我去看看他,很快便回来。”
子莹一出去,掩上房门,看见贴墙站着等的秀城,向他打个胜利的眼色,然后掏出锁匙来在外面把门锁了。
“碎!都妥当了!”她得意地扬扬脸,拋起锁匙又把它们接住。
“子莹!”秀城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他们好象发觉你锁上门,李爱诗在房里不断叫你!”
“他们迟早会发觉的,让我听听!”子莹走向房门去。
“子莹,子莹,不要玩嘛!开门呀!”子莹走向房门去。
“子莹,子莹,不要玩嘛!开门呀!”爱诗的确在叫。
“门会开的。现在,你们有什幺话,当面说,我和秀城都不在,你不用害羞了!想做就去做!”
“莹莹,不要胡闹!”
“你和爱诗谈谈吧,我和秀城还有节目,失陪了。”子莹向门扮个鬼脸:“秀城我们走!”
“真的出去玩?”秀城很开心。
“我这种家常便服小丑装能去哪儿?还是在家方便又舒服。呀!我们去榨蜜瓜汁。不!时间还多着,我们做木瓜牛奶!”他们笑着走下楼梯。
“子莹,快开门!”爱诗轻拍着门:“你为什幺不回答我?”
“他们可能已经不在外面!”
“去了哪儿?”
元健脸一沉,站着,连坐都不敢坐:“她不是说和山秀城有节目?”
“你的意思。他们已经出去了?”
“八九是!难道还在外面呆站?”
“她怎可以扔下我们的?”
元健冷哼一声。
“她一定是嫌我们老连累她,令她没有时间和山秀城单独去玩,所以才想这个办法!”
“哼!男孩子花心?女孩子才花心,女孩子变了心没得救!”
“你在说什幺?”
“我说他们不应该这样做,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还要被关多久?”
“嘎!”爱诗心一急,眼泪淌下来:“她一整晚不开门怎办?我一夜不回家,我妈会打我,以为我做了……做了什幺坏事……”
元健最怕看见女孩子哭,一哭,心就乱了:“你别哭嘛!”
“我好害怕……”她哭得更惨了。
“哎!她真是,他们真是……”元健握着拳头晃了晃,又走到门外大叫:“喂!你们马上开门,我警告你们,出了什幺事我可不管!”
“会出什幺事?”爱诗边抽咽边问。
“我怕你不停哭会晕倒!”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还可以支持,但最好想办法出去。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同在一个房间又锁上门,人家不知道会误会!”
“想办法?他们都走开了,叫也没有用。”元健低首沉吟“他们出去没理由带着锁匙,莹莹常跑来跑去把锁匙弄丢,她出门前定会把锁匙交给姑姑或英姑。”
“那我们大声叫伯母和英姑。”
“她们听不到的,刚才我们高叫,听到还不来救人?”元健想了想,进子莹卧室:“我先打个电话到姑姑房间,她不出去可能会睡午觉!”他边说边拨电话。
接通了,元健说:“姑姑,莹莹有没有把钥匙给您?”
“什幺钥匙?”
“她的房间锁匙,房门钥匙连在一起的!”
“没有。你们四个不是在她房间玩吗?钥匙怎样会掉的。子莹呢?”
“我不知道。她可能和山秀城出去,又可能留在屋子里……”
“啊!你们玩捉迷藏。这小孩游戏一定又是子莹想出来的!”
“不!我们没玩游戏。不知道为什幺,山秀城和莹莹走出了房间,莹莹把我和爱诗锁在房里!”
吓?哈!这孩子真调皮。”
“姑姑,这没有什幺好玩的,无聊玩意。房间内只有我和爱诗两个人,爱诗吓得哭了。您听……她还在哭!”
“安慰她别怕,我马上去找子莹,若她出去了,我叫英姑找后备钥匙。别怕啊!我会很快把房门弄开!”
甘太太到处找女儿,一直找到大厅和饭厅之间,酒巴传出了子莹开朗的欢笑声。
甘太太翻翻眼,吐口气,边走进去,边下命令:“子莹,快把你的房门钥匙给我!”
“妈妈!”她收不住笑容,有点意外:“您怎会知道?”
“你别管,快把钥匙交出来。”
“不能交!”她摇一下手指,坐在高脚凳上转来转去:“钥匙交给您,计划就破坏了!”
“什幺计划?”
“妈妈您先别问。总之,我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哥哥好!”
“怎样为你哥哥好?”甘太太双手交抱在胸前。
“爱诗漂亮不漂亮?”
“你的同学个个是小美人!”
“哥哥英俊不英俊?”
“你说呢!”
“我认为全世界男孩子,哥哥最英俊了。你别看秀城,秀城也同意的。妈,美女是不是应该配俊男呢?”
“应该,但不知道他们……”
“爱诗人虽美,但怕事、胆子小、害羞,您知道吧?妈妈!”
“我知道她比较内向、斯文。”
“对了!一个内向的女孩,再加上哥哥最近变得很孤独、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秀城又老是夹在中间,他们根本无法感情交流。今天,是爱诗两月的最后一天……”
“我认为你们玩什幺半年期限,每人两月很荒谬!”
“妈妈,”子莹踢着脚上的红白运动鞋:“先让我说完好不好?哥哥是喜欢爱诗的,爱诗也喜欢哥哥,我是制造机会让他们亲近,让他们互相表示好感,计划就是这样……”
“但爱诗在哭。”
“哭!我早就想到她会哭了!”
“你这不是恶作剧损人?”
“不是,不是!”子莹摇着十只手指:“爱诗胆子小,我一上锁,她以为被关进黑房,当然慌得哭了。爱诗一哭,哥哥心软啦,当然伶香惜玉,忙加以安慰!哈!就是这样!”子莹两掌一拍:“不久,我们有位美嫂子,妈有个好儿媳妇,可能很快还有小侄呢!”
“你可乐了,想得真美!啊!”甘太太脸一板:“爱诗被吓死了,一直在哭,我在电话里也听见她哭着!”
“哥哥搞什幺鬼?他没有乘机安慰她,有哥哥陪她不会怕!”
“你哥哥很气,显然没有心情献殷勤,他急着要钥匙。”
“妈妈,多等一会,最初大家难为情,多给他们时间,哥哥会对她好,我们不能功败垂成!”
“你马上把钥匙交出来,不然我打你……玩得没了分寸,太荒唐!”
子莹一吐舌头跳下高脚凳,边跑边说:“妈妈别生气,我马上放他们出来!”
房门一开,爱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地冲了出来,相反元健面孔发青。子莹忙陪着:“爱诗,你去哪儿……快吃饭了。”
“我要回家!”爱诗哽咽着。
“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
“山秀城,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元健叫住他,把他带进图书室。
“把我和李爱诗锁住是什幺意思?”元健冲着他喝问。
“这……”
“我知道是你出的鬼主意,我碍着你,你想陷害我?”
“不!是子莹自己想出来的!”
“我不相信,子莹胸无城府,天真又纯洁,怎会打歪主意!”
“子莹是一番好意,她认为你和爱诗,一位美女一位俊男,应该配成一对。她只不过想制造机会让你和李爱诗接近,她出发点是好的!”
“不用你替莹莹说话,还是谈你吧!”元健非常直接地说:“我不喜欢你和莹莹来往!”
“为什幺?”山秀城很意外:“我和子莹在美国已经认识,你以前也没有反对!”
“我以前不反对是因为你真的把莹莹当妹妹,你以前没有追求她。”
“元健,我坦白告诉你,我一看见子莹我便喜欢,但是,我以前为什幺不追求她?完全因为你。以前子莹是你表妹又是女朋友,她是属于你的,我们是世交,我没理由抢你的女朋友,而且自问也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就不同了,或者,你旧爱难忘。但是,你和子莹是兄妹,那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历史改变,朝代改变,你们兄妹永远都不能结合。或者,你一生一世不结婚了,但子莹到底要嫁人,养儿育女。如果你还爱她,你没理由要她陪你永远独身,做老处女。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愿意为子莹的幸福,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如今又改变了?”
“没有改变,如果莹莹要结婚生子,我成全她,但她的丈夫一定不是你!”
“为什幺?元健,过去我们没仇怨,今天的事……”
“与今天发生的事无关,主要原因是你太滥交,女朋友太多,你是一名花花公子!”
“元健,你太言重了。在香港,我除了令妹,我根本没有其它朋友。而我对子莹,不单只有诚意,自问也专一!”
“因为你在香港,人生地不熟,在美国的时候又怎样?玛莉、安娜、苏珊莉、祖安、麦花……你到底有多少个?”
“过去的就别提了,未找到理想对象,多交几个女朋友并不为过。总之,我有了子莹不再交女朋友就是了,你不也是先陈美茜,后李爱诗还有位毛小萱小姐,我并不觉得你滥交。”
“子莹也不适合你,你是个商人,她只不过是位预科生,她又蹦又跳像个娃娃。你不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成熟的女孩子,可以和你出入交际场所,那对你的生意、赚钱有帮助。莹莹太孩子气,对你毫无补益!”
“元健,我也是刚大学毕业,比你大一年,做生意是被迫的,你没理由不知道。若我还是个大学生,配个预科生十分适合。子莹的确是年纪小些,但我没要求她马上做贤妻良母。现在大家做朋友,培养感情,她很快上大学,也会成长。男孩子比女孩子大几年,女孩子就有福,因为男的不好意思跟小孩子计较嘛!你疼妹妹,当然也希望她将来的丈夫疼她,是不是?”
元健坚持:“我并不认为你和莹莹是相配的一对……”
“希望你说这句话不是出于妒意。”山秀城一针刺过去:“至于配不配,应该由子莹决定!”
“喂!你不要乱说话,哪有哥哥忌妹妹?我是为她好。”元健恼羞成怒:“莹莹根本不懂事,她能决定什幺?她决定了我也有能力左右她。”
“元健,我发现你变了,变得蛮不讲理,毫无人性,不可理喻!”
“我倒不觉得!”他厚着面皮:“当然,道不同不相为谋。”
甘子莹一口气走进饭厅。
“送爱诗回去了?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了。晚饭时候为什幺只有妈你一个人?”子莹看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