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么快赶甚么?摔倒就麻烦。」
「怎么?有没有睡觉?午餐饱不饱……」
「米勒少爷来了。」
「管他!」宝宝不屑的:「你知道吗?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关心你,托我问候你。」
「你告诉她们我受伤了?」
「唔!本来她们要来见你,我推了,说这两天你休息要紧……」
「宝宝!宝宝!」米勒已过来,站在车窗边:「你还不过来?我为你安排好一连串节 目,今晚我们请一班朋友回家开舞会。」
「我已经和你分手,昨晚你聋了吗?证明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说甚么你都没有听进耳里。」
「宝宝,我们十多年感情,他才来几个月,妳不能为了他就把我们多年感情断了。」
「怪祇怪你心肠太狠,把他打成这样子。」
「他有甚么事?他有事还能这么坐着看风景?」
「你没见他躺进殓房里就不甘心?」
「他这人好夸张,扮可怜博你同情,没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们砍伤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么轻轻一下,脱一脱皮,小意思。他强壮如牛,小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
「小小伤?」宝宝叫:「他的白衬衣一只袖子都染满血。」
「他拿衬衣骗你,哪有这么厉害?根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敌手,谁人能伤他?」
「啊!亏你说得出口,衬衣是我自己见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没哼过……就因为这样 ,我心里裹才难过,你这狗口……」马图斯按住她,把身体倾前些:「米勒少爷,我受的祇是轻伤,和米勒少爷上次受伤一样,都是皮外伤。祇是我比你重一点,血也许流多些,但正如少爷说,我身体强壮,一点伤算不了甚么,祇是暂时左手不能发力,动作不便。至于我为甚么会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见到来势汹汹五人,怎也想不到他们会用利器,我是在全无防备下被偷袭砍一刀。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没必要向任何人求怜。」
「宝宝,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米勒求饶:「祇要你还肯要我,要打要杀任你。」
「你走吧!」宝宝不耐烦。
「宝宝,我求你,我们好好谈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安叔,」宝宝把玻璃按上,米勒的手被夹住,痛得哇哇叫,不肯离去,她说:「快把这无聊人撵走!」
「是的!大小姐。」安叔马上下车而去。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安叔不要亚全的原因了,换了亚全,他会说:『大小姐,他 是少爷,我不敢。』安叔就不同,忠心如机械人。」马图斯按下玻璃,放开米勒,说: 「可能弄伤他的手。」
「活该!他自作主张,目中无我,我最恨好朋友瞒骗我。」安叔送走米勒回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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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吃下午茶时,宝宝问桂姐:「流血多是不是要喝鸡炖人参、燕窝羹和生鱼汤?」
「是的,小姐,你们现在吃的就是雪蛤冰糖炖燕窝。晚餐给马少爷做了个千年人参炖鸡,正在炖着。」
「桂姐,倒不如全部一齐来,午餐鸡汤、下午茶燕窝羹、晚餐生鱼汤。呀!珍妮说鲍鱼营养丰富,最好有一头鲍,每天给马少爷弄一个,但天天不同款,怕他吃腻。」
「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头鲍,听厨子说过,三头鲍有收藏了一些……」
「不管,总之最好的都煮给马少爷。他流了那么多血,非要补充不可。」
「我不能吃那么多,」马图斯终于有机会开口:「我现在又不能运动,每天进补几次,会变大肥仔。」
「健康就行,肥瘦不重要。」
「我祇不过流了那么一点点血,年轻人新陈代谢好,血很快就回来了。其实喝点猪肝汤已经不错,吃多了补品我会流鼻血。」
「桂姐,还要加猪肝汤,再加点甚么?」
「煲红枣水当茶,去核不燥,马少爷年轻血热,吃了补品要多吃水果才清热。」
「马上给他榨一杯西瓜汁,以红补红,应该又补血又清热。」宝宝见他抚抚左臂忙问:「又痛了?要不要吃止痛药?」
「也不怎样痛,就是躺着舒服些。」
「你去睡一会,我做功课,吃晚饭我来通知你,好吗?」她体贴又温柔,怎可以说不好?
※※※
宝宝做完功课,今天心静,做功课特别顺利。她伸了个懒腰,七点半,差不多要去 接马图斯来吃饭。
还是让他多休息,这样复元才快速,马图斯康复,她就松一口气,不用老自疚欠了 他。
有人敲门。
「进来!」她收拾书桌上的笔记。
「宝宝,这么乖,一早就做功课?」
「是你?」她看见是父亲便呶呶嘴:「你这么早回来干甚么?」
「吃饭。不早了,快八点,家里不是八点半吃晚饭吗?」胡大富看女儿面色:「不欢迎?」
「一向都是我和马图斯吃晚饭,不习惯突然出现个老头,破坏气氛。」
「老爹识趣,我叫亚贵送饭到我房间。」胡大富坐下来:「你有没有问马图斯的家事?」
「还没时间,目前祇关心他的伤口。不过晚饭后我会和他聊聊。」
「千万不可,我今晚推掉所有的应酬,回来就是为了制止你。」
「喜欢就问,制止不来。」
「你听我说,他家出了不幸,才来投靠我们,来我们家后,你一向又待他不好,跟 尾狗、贱人的骂他,他心情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他遭遇不幸,也不知当他妈妈和妈咪又是知己。是我对不起他,唉!还 常骂他冷口冷面,谁知人家一肚苦水。」宝宝摇头:「暂时不提,迟些吧!」
「索性不提,第一,我答应过他不把他的私事告诉你……」
「你答应并不等于我答应,我很想知道他妈妈和我妈咪的事,特别是我妈咪。」
「不过,米勒派人把他打伤又斩伤,他已遭逢不幸又受尽欺凌,差点还没命,你再去提他的伤心事,若他受不住离开我们回去,对你有损无利。」
「走?我倒没想到。」宝宝停住收拾东西的手:「他受侮要人照顾,就算康复了……既然投靠我们,外面一定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好苦的,但……」
「身体受伤,体质好就康复快,但心灵受伤,任你多强壮都没用。发生在他身上的不是小事,他一家五口,就祇留下他一个。要他忘记心中痛苦,就要一段较长时间,他来我们家才几个月。」
「不能问,但不知道他心境何时才平复,我也不想刺激他,不过,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
「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每天一起吃早餐,他送你上课接你下课。回家吃过下午茶,他睡觉,你乖乖做功课,等会一起吃饭,饭后可以聊天散步。他不单祇是你的好朋友,又是生活上的伴侣,更可算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祇有他才可以由早到晚陪你。」
「其实,马图斯除了大男人,不尊重女性外,人基本不错,我的同学都很赞赏他。」
「他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他关心你、保护你、处处为你设想。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给人斩伤?他来我们家,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米勒对你好,纵容你在外面生事,祇不过想投你所好,追求你。但是,马图斯祇是担心你的安危,为了保护你,天天真的像狗一样跟随你,要不是为你,今天也不会被斩,况且他是无条件的关心你。」
「唔!他和亚奇他们不同,他不是跟尾狗,不能视之为保镖。」宝宝点着头:「我以前是亏待他,不!是虐待妈咪故人之子,要补偿,但愿妈咪不要怪我。」
「马图斯是个好孩子,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对他温柔,他对你更温柔。你们的感情,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不会少于你们上一代。等他心情平复了,有一天,他会主动把一切告诉你。」
「会吗?」
「会的!要不要打赌?不过,你不能强迫他,否则会弄巧反拙呀!」
「我不会!他甚么时候想告诉我就由他。爸爸,幸而你提醒我,否则,我今晚提起他的伤心事。他手臂又伤痛,思而想后若不告而别,我才担心…… 担心对不起妈咪。」
「那么,我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不用关在睡房了吧?」
「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宝宝一笑:「谢谢老爹,我去接马图斯。」
「谢谢」这两个字,宝宝好象很久没说过。上次她十八岁生日,胡大富除了送她一部跑车,还有一条项链,炼坠的那颗水蓝钻石,已是十卡拉重,宝宝不单祇不谢,还发脾气,说那项链设计差,土气。
※※※
三个人吃饭,气氛很融洽,大家有说有笑。
一桌子的菜全是鱼、鸡、猪扒、带子、菜胆,还有马图斯吃的胡家珍藏品——两头 鲍鱼和人参鸡汤。
「咦!没有大小姐天天吃的干煎大虾球和豉椒炒蟹?」
「菜单是大小姐写的,连咖喱鸡也改了荷叶蒸鸡,炸猪扒改了椰汁焗猪扒。」佣人回答。
「马图斯受伤不能吃虾、蟹和煎炒的东西。」宝宝理直气壮:「虽然我们三个人都 喜欢吃,但怕煮出来,马图斯看见又不能吃,心里不舒服,索性暂停供应,大家陪他都 不吃。」
「图斯,你真好福气,我这宝贝女儿从未为我开过一天菜单,饭桌上从未试过 没有虾蟹。」
「大小姐……」
「你叫我大小姐?」宝宝指住他:「我真会生气。」
「宝宝,我甚么都可以吃,吃西药不需要戒口,顶多少吃点。」
「少吃就不够营养。快喝鸡汤,冷了不好。」宝宝说。
「图斯,我今天和麦医生通过电话,他认为你的伤口最好要缝线,同时必须打防破 伤风针,他明天十时到来,你在家中吧?」
「破伤风针?」宝宝望住父亲。
「砍他的那把方可能有铁镑,破伤风菌由他手臂的伤口而入,严重的会没命。」
「马图斯,你明天一定要打针。」宝宝好紧张:「不要送我上学,等麦叔叔来。」
「我送你回学校,回来还不到十点钟,我打预防针。不过,不缝线了,我看过伤口,肌肉一 星期之内会自动生长.不做剧烈动作,伤口不会破裂。」「由你自己决定。总之,安全 要紧。」
「你非要打针不可,否则不准你送我上学。」宝宝又对胡大富说:「爹!马图斯来我们家几个月,为甚么不送他上学?他好象……好象喜欢念药剂吧。」
「我跟图斯说过,但他担心上学后功课忙或者又要长寄宿,不能照顾你。」
「他总不能一辈子委屈自己做保镖,我和哈杰、米勒都绝交了。马图斯,我答应你以后不上夜店、不去夜街、不生事、不打架,放假看看电影、兜兜风,偶然上一次的士高、卡拉OK或酒廊,我发誓安份守己,绝不生事,不让你担心。」
「真的,你是不是逗我开心?」马图斯比吃甚么补品美食还提神,祇是还少了点信心。
「男孩子多读点书,将来才有前途。我妈咪一生希望上大学却梦想成空……」她望 了望父亲,转话题:「你不相信我会变乖,那我举手发誓……」
「不要!我知道你言出必行。」马图斯拉下她的手:「我答应你念书,但也不可能马上开始。」
「当然,首先等你伤势复元,而且最快也要等下一个学期。爹!我好开心,我会和马图斯做同学,还可以一起上课,像他妈和妈咪……啊!我好开心……」晚饭后,马图斯陪宝宝看珍纳积臣(米高积臣的妹妹)演唱会的激光影碟。
「你洗过澡没有?」
「晚饭前洗过,但右边身体怎也洗不好。」马图斯不禁有点苦恼。洗澡原是他喜欢的日常生活项目。
「当然!你左手受伤,暂时不能动,受伤了一定要借助别人,由他人为你洗澡、洗 头。快!去洗澡。」
「不!宝宝……」马图斯急摇头,脖子都红了。
「我?」宝宝指住鼻尖笑起来:「我不会,我祇会弄痛你的伤口。而且,你别瞧我 神神化化,我很保守,甚么鸳鸯戏水、男女浴……我可不会那些。我是叫亚贵帮你洗澡 ,他是男工,你不用害羞。」
「我还不习惯别人替我洗澡。」
「那有甚么关系?亚贵、亚全也侍候爹爹。米勒受伤后,一直到我和他分手,仍由亚治为他洗澡……」
「我并不是米勒。」
「所有豪门当户都有男工,公子哥儿长大了都由男工侍候他更衣梳洗,有甚么希奇?」
「我又不是公子哥儿。」
「好吧!你既然不顾卫生,由明天开始,你不要陪我上学及坐在我身边吃饭。」宝宝交抱双手呶起嘴:「我讨厌臭男人。」
马图斯见她生气,用手抚着后脑瓜,一会终于说:「那好吧!不过,我祇接受贵叔有限度帮忙。」
「得啦!你又不是黄花闺女,人家才没兴趣讨你便宜,婆婆妈妈。」宝宝拖他的手,拉他起来:「洗过澡,我为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
「我偏要!」宝宝娇中带怒。
「你又不懂。」马图斯小声说。
「不懂就学!我懒,但我聪明。桂姐,亚贵进了马少爷房间没有?」马图斯望着宝 宝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为他包扎伤口。
宝宝虽懒,但不笨,领悟力也颇高,而且她温柔的一面是十分可爱的,就好象换了 个人。马图斯真舍不得大声责骂她,况且她又没做错事。
「一定痛死了。」宝宝皱起眉头:「你真棒,换了我,受不住。」「妳是女孩子嘛 !男孩子忍耐力高些,难道一点小伤就哭?那才娘娘腔。」
「一点小伤?伤口这么长,还流血,要不是你武功好,一条臂砍去怎么办?为甚么要打架?还动刀,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唉,好了!怎样?还过得去吧?唔!」
「不错,你经常替男朋友包扎伤口?」
「开胃!发梦!我又不是护士。」她替他把睡衣袖子轻轻拉下来。
「你的男朋友,除了贝度少爷,个个都喜欢打架,打架当然会受伤。」
「他们有佣人又有跟班,本小姐也不惯侍候人。看你伤成这样子,我不再喜欢打架,不好玩,而且我见血想吐。」宝宝站起来,打开衣柜在翻。
「你找甚么?我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哪儿。」马图斯清理换下来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