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教徒,当然要到教堂举行婚礼,婚礼完毕,开一个茶会,然后我们再乘飞机去渡蜜月。”
“要不要摆喜酒?”
“摆喜酒?你为什么这样老土?你有许多钱,有许多精 力?摆结婚酒除了劳民伤财,到底有什么好处?”
“哪儿有男方要求摆喜酒的?大多数都是女方的家长,为了面子提出的要求,因为我尊重你的父母,所以……”
“你是娶我呢?还是娶我的父母!”
“当然是娶你,美芝,你为什么突然生气起来?”
“你土嘛!”美芝瞟了他一眼:“我早就说过,举行婚礼 后,开一个茶会,然后我们上飞机渡蜜月。把摆酒的钱,我们两个人去环游世界,自己享受一番,那才实惠,而且,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好,一切全依你……”
客厅暖烘烘,卧室却冷冰冰,翠茜靠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天奇的影子,她怎能忘记他们过去的一切,包括谈情,拥抱,亲吻,爱抚,甚至造爱。她不自觉地抚摸一下肚子,里面有天奇的孩子,她和天奇的孩子。他一定会长得象他爸爸一样,雪白白的,是个最漂亮,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孩子,如果他有一个亲生的爸爸有多好?天奇的求婚,是否应该考虑?她和天奇是相爱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然而,天奇真的爱她吗?如果他真爱她,他不会这样伤她,这一次,不知道又出什么花招,说不定,他还会象上一次一样陷害她呢!
电话铃响,翠茜知道,那是杜西文的长途电话,每个晚上,他都是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顺便道晚安!
“翠茜,今天怎样了,胃口好吗?”
“不好!”翠茜懒懒的。
“你怎么啦?”西文紧张起来:
“为什么连声音都变了?”
“两个多钟头前,我又呕吐!”
“呕吐?医生的药不灵吗?奇怪,自从我带你看过医生吃的药,你一直没有吐过,你怎样了,没事吧?”
“你别紧张,是我自己不好。我……一时忘了,吃了点鱼!”
“你不应该吃鱼的,你太不小心了。”西文吐了一口气:
“你的旅游证件办得怎样了?移民局我那位朋友有没有帮忙你?”
“有!他很尽力,马来西亚的入境证,由于你爸爸是拿督,有他担保,我随时可以来。至于环游世界的旅游证件,他说还要多等十天八天,反正我们下个月才出国,所以我也不急。西文,你什么时候回来?”
“随时都可以,我回来接你见我的父母,他们很想见你!”
“你在家里干什么?”
“爸爸天天拉着我安排婚礼的事情,妈妈在为你设计用珍珠和宝石镶成的结婚礼服。总之,一天到晚都在讨论我们的婚事。”
“西文!”翠茜突然幽幽地问:“你明天回来好不好?”
“明天?你刚呕吐,不知道你乘飞机惯不惯,还是等过两天,你身体完全正常,我回来接你见我的父母。”
“你就不肯为我回来一次吗?”
“我突然回来,爸妈会不高兴,他们正在为我们的婚事忙碌。”
“那好吧!就等天奇天天来缠我,缠得我不耐烦,我又再跳海自杀。”
“天奇,他干什么?”
“谁知道他,自从你回家,他就天天来找我。”翠茜没好气地说:“一会儿请吃饭,一会儿求婚,一会儿又送钻戒。”
“真有这回事?”
“他还为了我和我们的护卫员小周打架呢!“翠茜气忿忿 地说;“你不信算了!我很疲倦,晚安!”
“翠茜,翠茜!”西文急促地叫;“我明天立刻回 来……”
第二天中午,天奇到张家看翠茜,玉组依照翠茜的吩咐, 告诉他翠茜去了美芝家休养。天奇和美芝不是很熟,因此不敢去找翠茜, 只有把话留下。
傍晚!杜西文回来了,他一跳脚进人张家就冲进翠茜的房间。
翠茜靠在床上,披着长发。
“你瘦了!受了什么委屈?”西文轻抚她的脸:“包天奇到底又在搅什么鬼?”
“中午他刚来过,我没有见他!”
“不用怕,我会一直陪住你!”西文把翠茜拥进怀里,抚着她的秀发。
晚上,天奇的电话来了,杜西文既妒且恨,他抢过电话叫:“包天奇,你乘我不在就骚扰我的未婚妻!”
“啊!杜西文,你终于回来了。好,我正要找你算账,翠茜是我的人,我要你立刻离开他!” “我的未婚妻和你有什么相干?我和翠茜的关系,你最清楚,你有没有读过中文?朋友妻,不可欺!”
“我是中国人,我为什么不懂中文?不过,翠茜并不是你的妻子,而且,你已经开过庆祝会,当众宣布和翠茜分手,她和你早就一刀两断!”
“我不想提这些陈年旧账。”
“很好,从此之后,你不要再来骚扰翠茜,我和你,由这一刻也绝交了,再见!”杜西文拍上了电话,气呼呼的。
不久,电话铃声又响。
翠茜说:“一定又是他的。”
“把插头拉掉,他就无法再打电话来麻烦你!”
“要是他找上门来呢!”
“我们可以报警。翠茜,你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第二天,西文陪翠茜去看妇科专家,经过医生的检查,认为翠茜一切都很正常。
西文扶住翠茜,有说有笑的离开诊所,就在这时候,天奇突然出现了。
“陪翠茜看妇科医生。”天奇目露凶光,看样子,他的等待不耐烦了:“想不到你们亲热到这个田地。”
“我……”
西文用手制止她,他挡在翠茜的面前:“包天奇,我和翠茜的事你无权管,明天我就带她回马来西亚。”
“你敢带她走,我在机场杀死你!”
“我会聘请更多的枪手。”
“西文,”翠茜有点害怕,而且每个来往的行人都看住他们。“请你让开!”西文说。
“你想走?哼!除非你和我解决我们三个人的事。”
“我们的事,是需要解决的,不过,翠茜不舒服,我要送她回家吃药。”
天奇看了翠茜一眼,见她睡眠不足似的,于是,就点一下头:“好吧,一切为了翠茜。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我们明天要走了!”西文无可选择:“今天晚上十点 钟,你到我家里来!”“
唔!”天奇再看翠茜一眼,“我会准时赴约,翠茜,我们必会再见!”
他回头走了,翠茜看着他的背影,担扰的说:“你们会打架吗?”
“我决不会在他的面前低头。”
“西文,”翠茜低声求着:“不要和他打架,反正我们明天下午就离开这儿!”
“要是他一定要打架呢!”
“你知道我受不住的,求你为了我,好好跟他说,但是不要打架!”
“好吧,我尽量避开他,不过这个人是不可理喻的!”
“就算打架,你也不一定会占到上风,那又何必。”
“别担心我,依你就是……”
***
西文回家,看见天奇鼓着腮坐在客厅里面。
“你来了?”
“早来了!”天奇面孔发黑:“你十一点送翠茜回家吃药,一直缠了她十一个钟头,你不是要侍候她上床睡觉吧?”
“包天奇,你可以骂我!”杜西文指住他:“但是你不能侮辱翠茜。”
“我没有侮辱翠茜,我知道翠茜的个性,她幼稚纯真,我只怕你人面兽心。”
“人面兽心?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象禽兽,你既然知道翠茜纯真,你竟污辱她?”杜西文面皮黑,看不到他的面色,但可以得出他愤恨的眼神。
“我们相爱,这是很自然的发展,我不觉得是一种罪恶。西文,你明知道翠茜整个人都是属于我,把她还给我。”包天奇一反常态:“算我求你!”
“对不起,翠茜不是一个皮球,可以任由我们抛来抛去,翠茜也不是一份礼物,可以由我们互相接送,”西文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给天奇:“你和翠茜已经完了,你也有很多 漂亮的女朋友,也不愁寂寞,何必一定要找翠茜麻烦?”
“不,西文,我和翠茜还没有完,起码,我知道她仍然爱我,她爱的始终是我。”天奇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也许你听了不高兴,翠茜并不爱你,由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
“那没有关系,只要我爱她,令她快乐就够了。而且,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和她在一起才一个半月,一年半后,我们可能是恩爱夫妻。”
“但是,我追求她才一个月,我已经和她发生关系,你现在应该明白,她爱的是谁?象她那样的好女孩,是不会随便献出贞操的,是不是?”
“因为你懂得花言巧语,而翠茜太年青,没有恋爱经验,她上了你的当,那是过去了的事,现在她对你只有恨。”
“有爱才有恨,你不要忘记!”
“也许,”西文摆一下手:“现在翠茜并不爱我,可是,我敢保证,她也绝对不会爱你。她已经答应嫁给我。”
“西文,你是我的好朋友,翠茜也是我介绍给你的。你总不能那么没有道义,把我的爱人带走了去。只要你肯把翠茜还给我,我愿意补偿你的损失!”
“怎样补偿?”
“不借倾家荡产,你要多少钱,开一个数目。”
***
“笑话,也许我杜西文没有你那么富有,但是我也不至于因为钱而出卖自己的爱人,对不起,包公子,我对钱没有兴趣,翠茜和我要走了。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为她祝福,不应该纠缠不清烦扰她!”
天奇冷笑一声,面孔通红:“你不是宁愿死,也不放过翠茜吧!”
“包天奇,我不会和你打架,绝不会。我不是怕了你,而是我答应了翠茜,我不会和你打架,你打死我,翠茜只有恨你一辈子。因我为她而死!”
“懦夫!”天奇突然拿起一个酒瓶,向酒吧间一敲,酒瓶分开两段,天奇握着那个破酒瓶说:“西文,我们是朋友,本来,我是来跟你谈判的,可是,你那么固执,看样子,我是白 费心机,我也不想多费唇舌,既然你不肯放弃翠茜,那末,我 只有用这个彻底的办法,杀死你!”
杜西文一怔,站了起来:“你未必能杀死我,你就算杀死我,你也永远得不到翠茜。因为,翠茜不会放过你,她会代我报仇,而你,亦要杀人偿命,别疯了,放下玻璃瓶。喝杯冰水,清醒一下头脑。”
“西文,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清醒。在香港,杀人是不用偿命的,我刑满出狱,仍可得到翠茜。翠茜现在往你身边靠,是因为她不相信我真心爱她。只要我肯为她杀人,为她坐牢,她一定大为感动,她始终是我的。
“你……你疯了!”杜西文往后退,他答应过翠茜不打 架,可是,看天奇的情形,他是真的来索命的。
“我是疯了,疯子往往会做不正常的事,如果你不想死, 那末,你只要说一声放弃翠茜,我马上离开这儿,你说呀!”
“不!”
西文话未完,天奇已把破酒瓶朝他插过去,西文连忙拿起一张椅子挡住,天奇一脚踢开椅子,西文只有不断的逃。
屋里的佣人,不知道往那里去了,连管家芳妈也失踪了。 他又厚不住面皮喊救命,只有一直往外跑,幸而,他有两条长腿。
天奇握着酒瓶,追得很紧,西文全身冒汗,眼看天奇的破酒瓶就要向他背后插进去!突然--
“天奇!不要……”
天奇和西文都停住了,天奇的手,仍然握着那个破酒瓶。
不知道什么时候,翠茜走进来,整个局面都僵住了。
与此同时,翠茜缓缓地倒向地上。
***
“翠茜!”天奇扔下酒瓶,飞奔过去,西文也不顾一切的走向翠茜,天奇眼睛冒火,一个铁拳蓬的一声,打向西文的下颔,西文当即晕了过去。
天奇见翠茜晕倒在地上,连忙把她整个抱起,他抱着她坐在一张椅上,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叫:“翠茜,翠茜!”
翠茜轻轻动了一下,皱着眉头。
“翠茜,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唉!想找个人帮忙都没有,翠茜,你要喝点什么?我立刻请一个医生回来好不好?”
忽然。天奇想起翠茜手袋内有一只小药瓶,里面有些白色的小药丸,天奇翻到了药丸,很高兴的问;“吃颗药丸好吗?”
翠茜轻轻摇一下头,她吃力地说;“我肚子痛,快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那儿不舒服?”这一次轮到天奇冒汗。
“别问!快!”
“好,好!”天奇抱着翠茜,走出花园,抬翠茜上车,想让她坐车前座,翠茜立刻说:“我不能坐,让我躺在后车厢。”
“你……”天奇的心房卜通直跳。
“快,快,迟了来不及……”
“好!不要烦!我立刻开车!”
天奇忙开快车驶往私家医院。
杜家的西文醒来,他用力爬起,已看不见天奇和翠茜,他抚着下颔轻轻地走,拾起了破酒瓶,把它扔进废纸箱。
他在担心翠茜,不知道他把她带到那里去?
他想打电话到张家,又怕吓慌了东尼,再打电话到包家,包家的佣人说少爷早就出去了!
他正在又急又烦,突然听见花园外有嬉笑声,他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家中的佣人由外面回来。
“芳妈!”西文雷轰似的叫。
“少爷!”芳妈面孔发青的跑进来。
“你们都去了那里,作反啦!”
“我们……”芳妈的上排牙齿碰着下排牙齿:“下午少爷打电话回来,吩咐包少爷来的时候,好好招待。八点钟。包少爷来了,他送给我们二十几张票子,叫我们去看,还给了我们一千元去吃宵夜。当时,我是不肯接受的,可是,包少爷说,这是少爷的意思,你们有事要说,所以……”
“你忘记我们上次打过架!”
“我记得,可是事后你说不应该这样对包少爷,你们是好朋友。”
“好,好,都给我滚出去!”西文烦燥地擦着手……
***
天奇担心极了,不耐烦极了,他由休息室走到病房门口, 再由病房门口,走到休息室!
他坐下来不到三十秒又站起来!
他实在很担心翠茜,过去,她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听过她不舒服。可是最近,前天作吐,今天竟然整个人晕倒地上。
她到底患了什么病?
前些日子,也听过西文说她身体不好,难道她……
天奇越想起恐怖。
这时候,医生出来了,天奇飞奔过去,激动得捉住医生的手:“她怎样了?”
“你是那位太太的丈夫吗?”
“我?啊!我是的,我是她的丈夫。”
“包先生,你不用担心,尊夫人没有危险,只是……”
“她肚子痛,她整个人晕倒,她到底患了什么病,你坦白告诉我,有事,你不应该瞒我,你知道吗?她连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