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遇的时候能不要那么急切地要将你压抑,如果,相处的时候不要那样坚决地将你否定,如果,我们能换个时空背景身分相爱,我会爱你,我真的会爱上你,亲爱的,亲爱的。
慈爱的天父啊,请您温柔的照顾琅迷失的灵魂吧,不要忘了他最爱的音乐还有香烟,让他安稳地睡在一个有黄晕月光的夜晚吧,让柔和的光永远永远地笼罩他纤细不安的身躯,让他感觉到爱,让他感觉到温暖让他感觉到幸福。
让他幸福吧。
封舞舞茫然地坐在厨房里头,封嘉璐昏迷不醒,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在她的腿上,她的眼泪也是安安静静地滑落,为什么这世界上要有这样多的不幸,为什么事情的结果都不能像电影里头一样有个快乐的ending?缓缓地抹去了封嘉璐额头上一大片一大片血渍,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手背通通是血,愈擦愈脏,她终究无力地放下双手,她二十一岁的生命,只剩下眼泪的声音,滑过心版,一声一声,一声一声,一声一声。
她根本忘记自己是怎样爬到电话旁边求救,只记得两只手都好痛好病,旧的血于成血块,新的血又扑滋滋地冒出来,只能用脚指头来按电话键,好痛,好痛,肉身上的痛楚自有一个极限,心就像被掏空氧气的汽球,一下子变的扁平,本来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喜悦的愤怒的情绪通通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包围着自己,那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五彩缤纷世界通通碎裂,碎片一针一针地扎的自己寸步难行,明明是想要让三个人都得到救赎,但是,她不是神啊,她用尽全力地将琅打的魂飞魄散,却也让自己的灵魂掉入无底深渊,痛,痛,痛,痛,痛。
什么温柔什么美丽什么快乐她通通感受不到了,只有痛,琅的痛,嘉璐的痛,自己的痛,机械式地告诉救护人员她所在的地址以后,看着自己身上和封嘉璐身上所冒出的血花,一瞬间,她怀疑了,自己真的有权利扼杀掉琅的存在吗?自己怎么这样残忍,这样冷酷,这样没有人性的自己竟然还要求别人的救援,也许一开始打电话就是个错误,为何不让这暴戾的自私的封舞舞和琅一起消失算了。
难道他们这一生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分离而相遇的吗?既定的命运让他们靠近再靠近再靠近,就为了求这一个断肠的离别,她鼻酸地,茫然地想着。
就一瞬间,她想,为何不让自己还有嘉璐,就这样温柔地死在这块红白相间的大染色布块当中,看,这样的颜色多么美丽,多么温暖,也许,也许自己根本就不该得救。
方才封嘉璐打的蛋还盛在碗里头,这可笑的好运气啊,到底在讽刺什么呢?封舞舞气的要起身将碗打碎,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只好再爬回封嘉璐身边,仔细地凝视他的脸,温柔之中充满痛苦,他是不是也感受到那和自己共生的灵魂之死,他是不是也觉得难受呢?
亲爱的昂,要是现在的你在我身旁就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轻轻地,轻轻地,将我拥入你的怀中,就好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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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舞舞怎么没有来。”因为父母来访而兴奋不已的舞舞竟然没有出现在视线里头,昂不禁纳闷。
想到了昨天那名男子,不禁一股酸意涌上心头,这时才惊觉自己在爱的侵凌下,竟学会这种以前觉得最最可笑的妒意,但是感情与理志自是分离,他一方面嘲弄自己的大惊小怪,一方面却又不停的怀疑猜测,这种双面的想法与煎熬,烧的他全身发痛。
但是,就算是痛,这也是真真实实的痛,不再有种和这世间脱离的恍惚感,舞舞将自己飘忽的神智拉回这暄闹的国度,让他感觉到温暖,让他感觉到了爱,还有恨,还有痛,还有忌妒。就算恋爱是一件这样费神的苦工,但这苦,却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一肩挑起的,想到这,昂不由的微微笑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受伤了说。”轩哥开朗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到一向是轩哥的特色,瞧他拉开了房门,体贴的让妻子先进去。
“轩哥,嫂子。”昂灿烂的一笑,听说轩哥他们从夏威夷度蜜月回来以后,嫂子似乎就害喜连连,前阵子母亲还打电话来说她怀孕了,真是恭喜他们了。
“恭喜你们啊,我这下子要做叔叔了。”一股亲情的温暖流经心房,暂时忘却舞舞缺席的原因。
“你这小子,听说你正和一个台湾辣妹交往。”轩哥笑闹着捶了昂一拳,昂吐吐舌头,笑了笑。
“什么辣妹,谁误传这种消息,舞舞可是很……很有气质的……吧。”第一眼非常的有气质就是了。
“怎么不把她带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嫂子削了一盘苹果,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本来说她要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昂又开始心急,舞舞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喂,怎么只有你们,爸妈呢?”昂左看右看,怎么自己那么没人关心啊。
“等会儿才会来,说要去买一些土产来送给凛,还有你那经纪人,叫什么……”轩哥搔搔头,尴尬的笑了笑,“松田先生吗?”
“是松元先生吧,笨轩哥,你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还一副小鬼头的蠢样,希望以后的小孩像嫂子多一些。”昂吃着刚端出来的苹果,觉得自己的父母也太迟钝了一点,哪有到了出发的当天才跑去买礼物啊。
“还有也要送给你的小女朋友吧。”轩哥连忙找了一张椅子叫妻子坐下,可别累着孕妇了。
“叩叩。”敲门声又响起。
“爸妈不会这么快吧。”轩哥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是自己不认识的女孩,是昂的朋友。
喂,该不会就是那传闻中的“女朋友“吧。嗯,普通清秀,却有一种俏丽的味道:只是脸色似乎非常的不好。
“雨宫,你还记得我吗?”柳苹忆俏脸生寒,十足的惨白。
“嗯,你是舞舞的同学吧。她呢?”昂伸颈往外瞧,却没见到那令他挂在心坎上的绝色容颜。
“我搞不懂在舞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死都不肯告诉我,只是,她的十只手指头就碎了八只,喂,我说碎了也是有点夸张,但是八只都骨折了倒是真的,她身上还有多处的瘀伤,而且因为她没有一开始就打电话求救,在她那像是发生了凶杀案的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所以大量的缺血,还有还有,她现在虽然有意识却一句话都不肯说:连来侦讯的警察都没有办法,然后她的家里还有她的身上全部都是血,没有人知道她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了,除了这个以外……”柳苹忆颤抖地说了一大堆话,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一见到雨宫昂,也没有个开场白就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吸收。
雨宫昂倒是呆呆地看着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舞舞受伤了,舞舞为什么为受伤?舞舞一定很痛吧,舞舞一定很疼吧,为什么动手术的时候自己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舞舞还好吗?舞舞在哭吗?舞舞为什么不肯说话?舞舞,舞舞,舞舞,舞舞。
真希望现在自己有一双翅膀,那就能一下子便飞到她的身边。
“我要去看她。”昂挣扎的走下床,拿着拐杖,一跛一跛地往门口走。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随便走动啊。”轩哥的声音已经很遥远,很遥远,自己破败的身躯被局限在这医院里头,心却是能够自由飞翔,飞过千山万水,停却在那张魂牵梦东的瑰颜上头。
“我要去,她需要我。”昂回头,虚弱的笑了笑,“我身子已无大碍了,我都可以到处走动买东西了,况且轩哥和嫂子也来探望过我了,舞舞一个女孩待在异乡,她没有家人可以关心她,加上她伤成这样,要是连我都不在她身边了,她一定会崩溃的。”
“轩哥,你知道吧,我相信,要是受伤的人换成了嫂子,不管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你都会赶去吧,倘若我这残缺的双脚已废,就让它废了吧,倘若走不动,就用爬的吧。”昂推开门,唤了柳苹忆一声,希望她带路。
柳苹忆呆了一呆,还未从听到方才一番话的震撼中惊醒,她一直以为只有舞舞单方面爱的那样深而已,她一直以为他们都太年轻,年轻到不该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情爱,却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爱情是奇怪的拉力,非关年龄,非关身分,非关一切一切的道德规则,这份比潮汐更强大的引力在相爱的男女之间相互影响,爱情不并是要快乐要幸福要永远才让一个人陷下去的,爱一个人要有什么理由吗?
不过就是因为那个人就是那个人了,所以就爱了。
思绪是纷乱乱地,她也不肯定这样的爱情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突然感到羡慕,就算是痛苦的悲伤的恋情,只要有对方在身边就一定会感到温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这样轰轰烈烈的情感,但是,看着舞舞和昂这样珍惜保护对方,对待对方的好绝对甚过对待自身,她也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嗯,我带你去。”柳苹忆替他阖上门,扶着他一拐一拐地进了电梯,因为刚才听了昂的一席话,对他的印象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完全将他本来的“艺人“形象打破,定位在新好男人的位置上头,那表情,也和颜悦色的多了。
“希望舞舞看到你会肯说话。”柳苹忆轻叹一声,觉得好友的情况十分可怜。
“嗯,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昂皱着眉头,不知道舞舞为什么会受重伤。
“我也不清楚,舞舞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啊,对了,你知道嘉璐他也来日本的事情吗?”柳苹忆搀扶他上计程车,轻问道。
“不知道:嘉璐又是谁啊?”
“嗯,是舞舞的哥哥,这次他伤的更重,还有些脑震荡,而且失血的情况也很严重,他的伤都集中在脑部,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柳苹忆月眉紧蹙,为嘉璐感到担心。
“封嘉璐啊。”昂低下他俊美的脸沉思,优雅的颈线浑然天成,那肌肤,那曲线,无法言喻的完美,柳苹忆不禁叹息,不论是昂,舞舞或者是嘉璐,都是平凡的自己无法触及的神话,那种美,天上人间。
“他是不是挺高的,大概有185左右,然后一头披肩的黑发,脸长的挺俊秀的?”昂缓缓开口,那天和舞舞亲腻地走在一起的男子大概便是封嘉璐吧。
“嗯,你见过他啊。”
“有一次正好瞧见他俩走在一块,原来是兄妹啊,我还因此心生妒意呢。”昂孩子气的笑了笑,心中一块悬石落地,碎片纷飞。
“昂,你真是坦率。”柳苹忆吃惊地望着他,觉得可爱。
“别这样瞧我,我虽然是个公众人物,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我想我的个性和想法和一般年轻人并无两样吧。”昂又笑了笑.有点害羞的说.“我想是因为我很幸福吧,人在幸福的时候,不就会变得很坦率吗?”
“嗯,原来是这样,所以我看到你或者是舞舞幸福的模样,我自己似乎也变得很幸福了,对吧?”柳苹忆不知不觉地也微笑了,原来人在幸福的时候,真的会变的坦率。
“嗯,对吧,所以看到我以后,舞舞一定也会变的开心起来了。”昂对着柳苹忆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医院到了,该去见舞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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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碎的一片一片的蓝天,这天,广大无边,我该躲到那一处哪一角才不会想起你的悲伤呢?亲爱的琅。
把云织成一封一封要寄给你的信签,你就不会寂寞了,不会寂寞了。
听说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痛苦,没有失意,听说那儿开满了各色的花朵,香气汇集,眼见为山为川为天为地,没有饥饿,没有疼痛,只是,这样平静温柔的世界,一样能感到快乐吗?
倘若没有了痛楚的陪衬,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也就失去了颜色了。
“舞舞。”昂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思绪从云端拉回现实,蓦然地,泪水没有预兆的坠:“昂……”
“别说了,我来了,你就别说了,好好休养是最重要的。”昂一把抱住舞舞,不知为何,也觉鼻酸。
“不,让我说吧,你也想听不是吗?”舞舞闭上眼睛,感受昂的体温,觉得心安,那是一种末能形容的感觉。
“昂,我亲爱的昂,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告诉你。”舞舞哽咽地说道:喜欢昂身体上头暖呼呼的味道:是肥皂的香味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水,她很喜欢,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只是事情好多好多,我慌的不知道要从哪儿说起,你告诉我好了,你想要听什么啊?”
搂着舞舞娇小的身子,有一种天大地大的快乐,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讲,就这样就好了,我抱着你你抱着我,时间就这样停住,什么事实都不要戳破,舞舞为什么要发抖?
“有我的事情,有我哥哥的事情,有我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有关于我和你的事情。我举出了这四点,请问昂要听哪一个呢?”舞舞眨眨眼,俏皮的笑了一下,昂觉得心安。
他举出四只手指头,喃喃地点到:“国王下山来点兵,点到谁就去当兵。”非常不标准的国语,舞舞听了笑倒在床上,神情极为娇美可人,也不知道昂在哪儿学到这玩意儿的。
“嗯,说说你的事情吧。”
“骗子,你明明点到我哥哥的事情吧。”封舞舞对昂吐吐舌。觉得消失的元气一点一滴的回来,她知道:她知道这是昂对自己的温柔,没有逼问:没有焦躁,昂用着属于他自己的方式爱自己,嬉笑怒骂之间,忧伤慢慢冲淡。
“刚刚医生来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舞舞俏脸一沉,看不出是容是优。
“然后呢,你的手不是都打上石膏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昂一着急,无意识的站起身走动,“舞舞有什么内伤是吗?”
“不是的。”舞舞转过头看着昂,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着,缓缓地,但是有一种坚决的味道:她说道:“医生说:放心,肚子里头的孩子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