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一忍吧!傅宜超又埋头进书乡里。
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她的书中怎……怎么会有……
红烧牛腩的味道呢?
她该不会是饿昏了吧!她偷偷地压低头,嗅了嗅厚重的书。没有味道呀!
可是……明明是红烧牛腩的味道嘛!像是从……上方传来的。头倏然一抬,就见到站在面前背光的伟岸男子手中正提着两个便当,如这阵子般,他准时地出现替她解决午餐的烦恼。
“书香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合上她的书将便当交到她手上。“快吃吧!看你是饿坏了。”
他……看到她偷“闻”书了!又被他瞧见丢脸的一面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棵树?”他从不与她相约见面,因为他总是能找到她。
傅宜超饥肠碌碌地像是饥饿过头的饿鬼,满口塞了鼓鼓的饭,“树下阴凉,而且以往我都是在这等师父。”师父的研究室就在旁边的文学院里。
这阵子常霄代替师父接送她上、下学,照颜她的三餐,他的举止明白的让所有人知道他在追她,他更不在意别人如何想,他在意的只有她。这更是让她烦脑。
师父似乎也明白、也很放心,所以没有多加追问。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慢慢习惯他的温柔体贴。可真是糟糕呀!
常霄在人前还是一样孤僻不近人情,可是与她在一起时却也能谈笑风生,和他聊天绝对不会无趣,虽然他的话不多,但他言之有物。常霄可是有内涵的喔!而且他待她温柔体贴,像是极为呵护的珍宝,总是知道她在哪里、需要什么,而后适时的提供、给予。她好像愈来愈不受控制的依赖他,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傅宜超烦恼在心口难开。
齐佾谦站在研究室的窗口旁,看着树下两个羡煞旁人的小情侣,常霄那孩子该是认真的吧!
常霄没有一般孩子那样的轻浮没深度,他内敛稳重是个值得托负的好对象。只是他可得加把劲,小超这丫头聪明归聪明,可是在感情上却是驽顿得惊人!
也许他们的年纪在一般人眼中还太小不够成熟,不适合谈情说爱!但爱情岂是有年龄的限制?
而且爱情这东西是靠“缘份”来联系,爱情的来临不会因岁数而有改变!而成熟也岂是用年龄的大小来判定?成熟该是指内在的心理路程,而非外在的成长阶段。
齐佾谦自认并不是个迂腐不通人情之人,也许他并不是个成功的师父,他能给这些孩子的也实在有限,所以他衷心的希望这六个孩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有美满的归宿。
他自嘲的一笑,他也不过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有了年老父母心的心态。他也九年没回过家了,家中的一切是否安好?小弟似乎将家中的企业治理的不错,他是否也该回去一趟?
常霄的确是个好孩子,也许外界的风评对他并非全是正面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也相信小超的眼光。小超需要的是平凡安定的生活,这孩子以后再也不需要他的怀抱了吧!她现在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他这个做师父的也该是下台一鞠躬的时候了!
第五章
下课钟响后,缓缓步出教室的傅宜超拉高夹克的拉链抵挡寒流的侵袭,回想起以前与师父在各个不同的季节里游遍整个欧洲,但最难忘的还是定居四年的英国。
“傅宜超。”
一个呼唤拉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傅宜超,她回头瞧瞧是哪个人将她的大名叫的这般肉麻?
唉……不看还好,一看这怀旧的美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噢——是那个挨她一掌“口臭”末期的讨厌鬼之弟——惹人厌。
“你找我有事?”她不同以往有耐心、毅力去应付这些人。这对厌氏兄弟就如蛇蝎一般令人畏惧,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吧!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我是为我哥哥的无理来向你道歉。”洪平温和有礼的说,心里则是盘算如何让她上勾。
自从他哥哥被傅宜超甩了一巴掌后,他就更心仪这个外表柔顺,实则火辣辣的小美人,更加想得到她,而常霄似乎也看上了傅宜超,那他更要加快脚步,免得让常霄先尝到了甜头。
也许她是有两下子,对付哥哥那种无用的人还游刀有余,但她绝对伤不了他,好歹他洪平也是跆拳道社社长。
“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何况我也讨回了公道。”傅宜超潇洒地挥挥手以证明自己的不介意。她的肚量大嘛!
“我是真的诚心来向你道歉。我哥哥这次的行为真的是太过份了,请你愿谅他的无知与幼稚。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请——接受我的邀请。”为了追上美人不惜破坏兄长的名誉。反正洪祥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借弟弟用用也不为过吧!接受对方的道歉还要答应对方的邀请?第一次听过这种道歉法。不过,他这倒像是种胁迫!
“什么邀请?”傅宜超私下快速搜寻脑中储存的拒绝理由。无奈今天忘了吃早餐,大脑一片空白,有当机的现象!
“我想请你放学后去看场电影和吃顿饭,以示我的诚心,请你务必答应。”
“可是今天放学后,我要留在学校查资料,可能不行去耶!”这个理由好像有点烂。不像是她这种天才会用的借口。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大不了看午夜场,我再送你回去!”死都要缠到她答应为止。
她才不要和他去看午夜场!他……怎么这么烦人,看来不去他是不会死心的。
唉……无趣的夜晚。她已可以预见了!“七点校门口见,可以吗?”小超认命了。黑白的人生本是无奈!
“没问题。”洪平眼见目的达到,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他可要快点回班上去大肆宣传一番,尤其是在常霄面前。他和洪祥一样都看常霄不爽,可是他可不像他哥哥这么没大脑,等他唱过了小超的热情后,他就可以好好羞辱常霄了,嘿、嘿、嘿!
她……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傅宜超望着逐渐远去的人暗想。今晚要不要多带些防狼的用具?
七点很快就到了。
傅宜超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判死刑的囚犯,正在绞刑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而她似乎看见狗头铡在不远的前方等着她,甚至还在对她微笑哩!
祷告吧!小超。肯求上帝让你痛快的去吧!阿门。
有那么夸张吗?答案是肯定的。傅宜超在心里自问自答。
很快地她就看见一个油头滑面、花枝招展的小子正在接近她当中,人未到味先到了。
乖乖,我的妈呀!他擦得是什么牌的香水?怎么像馊水的味道。
还有,他那颗油腻腻的头顶是倒了多少罐发油?好像快滴下来了。果然是柔柔亮亮、闪闪动人!
至于,他的品味?看他的穿着……不提也罢。花衬衫配紧身裤,还露出一截小腿!敢情他是在作秀?
唉……今晚不止是无趣,而且视觉和嗅觉上也受到相当的损害!她……可是损失惨重。
冷风呼呼吹的像是在替她哀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这个无聊至极的长夜终于在一分一秒之中以龟爬的速度过去了,而傅宜超与洪平去看了部没内容又无聊的喜剧片,内容是什么她早已没印象了!原因是在那阒黑的戏院里,她与那只一直不断伸过来搂她的狼手奋战了两个小时。
而晚餐则是在一家极度罗曼蒂克的高级餐厅中流过,今晚她也发现他不只是有不讨喜的个性,而且言谈乏味至极,今晚毫无乐趣可言,还是常霄好。她在无形之中拿他与常霄来比较。更倒楣的是餐后甜酒令她有些不舒服!
想吐!
傅宜超与洪平走在人行道上,对他自觉好笑的笑话听而不闻,只是撑着僵硬的笑容,双眼茫茫地注视前方。
她腹中的胃酸不断地翻滚,长江进入三峡后直冲而下的白浪滔滔,与黄河泛滥时的黄沙滚滚也不过尔尔嘛!清末的内忧与外患也不过如此!她现在就在体验中。
门忧、外患!形容的十分贴切。
再忍耐一会儿就要解脱了。傅宜超含着感激的明眸蓦煞发光,她的人生又要开始充满希望了。
心情逐渐转好的傅宜超,未注意到她与洪平走向无人的小巷中。
“我想今天的约会,你是满愉快的。”洪平洋洋自喜地说。女人最爱听甜言和蜜语。
满愉快的!?他在说什么?
“我对你的印象不错。”洪平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害羞。女人嘛!总喜欢作作样子,她也不例外。
印象不错!?她怎么愈听愈糊涂了。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下了结论。
做他的女人!?他说的是国语吗?
“我做你的女人?”傅宜超细嫩的声音硬是提高了八度。
“不用太高兴,我了解女人是容易激动的动物。”他像是释然的拍拍她的肩。
她高兴!?那只自大的癞蛤蟆,想吃她这只高贵、优雅、集完美于一身的天才鹅,门儿都没有。想得美喔!
“这位兄台请照照镜子好吗?你以为做你的女人能高兴到哪里去?”她忍住身体的不适,尽量不发火。她就知道不该答应他的邀请!唉——一失足呀……
她就说嘛,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就像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习惯,江山要改很容易,可是本性要移可比登天还难!
被她这么一说,洪平突然恼羞成怒道:“别不知好歹,看上你可是你的荣幸。
“他仗着几分醉意壮胆,趁着四下无人抓住她的手臂,拉近她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强吻她。
可是洪平并未如意的偷香成功,因为遭到她强烈的反抗,以致他的脸上、手上都留下她的爪痕。
“你……要做什么?”
傅宜超在反抗之余,相准他男人一生的“幸福”狠狠的踹下去。这招可是大美女钱浅用来打跑众多色狼的招数之一!她预计他下一秒该是倒在地上,抱着他残缺的“幸福”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可是……
天有不侧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计算总是有误差的,傅宜超没料到他身手还算不赖,能闪过她的铁沙脚保住他的“幸福”。没让他有幸成为台湾最后一个太监,唉……真可惜!
傅宜超再接再厉反手捉住在她手臂上的狼爪,一个转身使出漂亮的过肩摔,最好摔个他满地找牙。
而人在倒楣的时候,连喝水也会呛死!
他竟然不动如山轻易就反制她的举动。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好好练功。
“以你三脚猫的功夫想伤我,根本是天方夜谭。”洪平这次学乖了,先将她抵住墙,只手捂住她的口隔开她滋滋作响的牙,以免一个不留神偷香不成还成了残废。
再将她的双手反制在身后,然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侵向她的颈。
“不——放开……我……”这个大……淫魔,她做鬼也不饶他。傅宜超使尽力也挣不开,眼泪随着他的欺负而纷纷落下。
洪平用牙咬掉她胸前的钮扣,就要侵入她完美的胸前。
“女人在说‘不’时通常都是‘要’,看我怎么榨出你的热情来。”性欲因酒精的发酵而起,欲火则在见到她姣好丰嫩的前胸时瞬间高涨。原来她的身材不差嘛!
他决定先去品尝她诱人的唇,定住她的头避开她的牙,啃咬吸吮她的唇,在她脸上、颈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再度回到她的胸前,就要咬去她最后一颗能蔽体的扣子,她的前胸就要尽入他眼里的刹那,洪平被人像拎小狗似的拎了起来,下一幕则是他躺在垃圾中哀嚎。
她下滑的身子则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接住了。
“再让我见到你,你的下场会很悲惨。”森冷的威胁在深夜中格外的阴狠,令人害怕……
洪平不敢稍作停留,带着一身未发泄的欲火狼狈地逃走,因为他竟惹到了一个不能惹的人。
唐恒优!令人畏惧的“T大名嘴”,任何在律师界的人都知道这号人物,没人敢轻视他,深怕被他用来开刀,成为杀一儆百的对象。
“怎……么会是你?”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傅直超如海水泛滥的眼眶有着些许的讶异,她的救命恩人竟是他!
唐恒优脱下外套罩住她衣衫褴褛的身体,擦掉她两行清泪。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让人想好好疼惜的柔弱。
“那个”坚强过度的女人绝不可能会楚楚可怜,一般人当她是索命的象征、魔鬼的化身。他哪有机会替她拭去泪水呢?不过,他好希望有一天能为她拭泪。
“她”现在又飘荡到哪去?出任务吗?还是又心血来潮跑去折磨人了?
“正好路过,我也没想到会因此而救了你。”唐恒优收回飘向远方的思绪。
“谢……谢你……”她泣不成声。她真的被吓着了,若是没人经过那……
一朵鲜花,被牛粪压到。
都怪她太轻敌了,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呜……她要师父,呜……小超要抱抱。
唐恒优不再多言,抱起抽咽不停的她走向他的车里。
在傅宜超的坚持下,他送她回到齐老师的住处。
唐恒优早有耳闻她与齐老师之间的暧昧!不过,传言总是夸大不实,人们更是喜欢将自己的猜测,以莫须有之罪名加在他人的身上,以显示自己的清高。
难怪当年岳飞含冤入狱时会说“欲加之罪,何患无穷”!
车子停在小山丘下,傅宜超脱下外套还给他。“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当我是朋友就别说这种恶心肉麻的话,今天换作是别人我也会救。快进去吧!
“他亲昵地将她搂在怀中哄着。
换作别人他真的会救吗?他向来喜欢做壁上观。
直到傅宜超安全进屋后他才离去,就这样放过洪平似乎对他太仁慈了,干脆他好心点替天行道,改天出任务时顺道除去这个采花贼。淫虫不宜留在地球危害人间!
坐在树上将一切尽观眼里的常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偎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心中漾起异样的感受。
是醋吧!他自我分析。因为她所依偎的两个男人之中都没有他。
他像个白痴在这坐了一晚,吹了整夜的寒风,只因为在树上可以看到她离这不远的家,他就这样等着、等着。
今天下午就听见洪平在班上广播着“小超答应他的邀约”、“小超爱慕他”、“小超接受他的追求”之类的话,更是在他面前当众挑衅他的忍耐度。
常霄相信小超的眼光,如果她心仪的人比他优秀,待她比他更体贴、更温柔、更爱她,那他可以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