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当她第一次这样称呼玄羽时,脸不禁羞红了。
玄羽听她如此呼唤自己,心里蓦地震动起来。
“相公,既然是为了公公的事,我回去求我爹就是了。”临仙温柔地道。
“好,事不宜迟!”
玄羽立刻下床穿衣服,虽然他刻意背对着她,但是看见他裸露的背部,仍然让她的脸发热。
他穿好衣服才回过头来,“你梳洗一下,侍会儿我们就出发。”
临仙顺从地对他点点头,玄羽即转身走出房门。
她这才赶紧穿回亵裤。
不一会儿,香儿就进来了。
当她看见临仙身上只穿着肚兜和亵裤时,不觉掩着嘴笑了起来。“小姐,昨夜姑爷他……”
临仙听到她的笑声羞得低下头来。
“小姐,我帮你更衣。”香儿将她从床上扶下来。
临仙却因身子的疼痛而蹙紧了眉头。
“怎么了?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夜姑爷又欺负你了?”香儿连忙上下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临仙的脸红透了,“没有,你别瞎说。”她挪开身子,不让香儿看她。
香儿不明白的追问,“小姐,可是我昨夜分明听到你的哭声……”
啊!她昨夜果然叫得太大声了,竟连香儿也听到了。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娇嗔道。
突然,她想到了玄羽还在等她。“香儿,你快帮我打扮一下,姑爷要送我回府。”
“又要回府?”香儿一头雾水,“为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快一点,不要让姑爷久等了!”临仙催促她。
香儿只好尽快帮临仙梳妆打扮。
临出门前,临仙突然问道:“昨天那一顶大席帽呢?”相公交代从今以后不能再有抛头露面的行为了。
香儿赶紧取出大帽子帮临仙戴上。
打扮妥当后主仆两人这才走出房间。
马车在参知政事府前停下,玄羽领着临仙进大厅拜见岳父大人。
曾樵走到女儿身边拉住她的手,仔细盯着她,“临仙?”
临仙对父亲展现一个发自内心幸福的笑容。
曾樵看出女儿没事,这才开怀大笑。“来,坐、坐。”
临仙和玄羽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爹,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向您请求。”临仙不等玄羽提醒,主动向父亲提起。
“乖女儿,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子的……”临仙把经过情形向曾樵陈述一遍。
曾樵听完后大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蔡京这个家伙简直太可恶了!
“爹,蔡京纵然可恨,但是圣上只听他的谗言,我们又能奈他何?”她忧心忡忡的道:“如果不在期限内拿出这批书画来的话,只怕圣上怪罪下来……”
曾樵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像郑大人如此的耿耿忠臣,怎能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岳父大人,”玄羽站了起来,“我知道您的收藏是无价之宝,我也不敢请您割爱,只是事情迫在眉睫……”
“老爷,这事你可得考量清楚啊!”三姨娘在一旁劝阻。
“没你的事,你不要多嘴。”曾樵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随即对玄羽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蔡京这个奸臣残害忠良的,更何况郑大人还是我的儿女亲家。”
听他的口气,显然这件事是有希望了,玄羽和临仙不禁相视微笑起来。
临仙的印象中的玄羽总是对她冷笑和嘲讽,而今见到他开心的微笑,才发现他的笑竟是如此迷人。
玄羽也对临仙如花盛开的笑脸赞叹不已。
“圣上的书院和画院规模很大,里头收藏了很多历代的书画珍品,圣上都一一品题,详加考证,还编了书谱和画谱……”曾樵开始侃侃而谈,“说起来也颇为这些宝物尽心尽力。要不是圣上多年来苦心搜集,只怕那些宝物就要失传了。我们家在江南的确收购了不少珍品,其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献给书院、画院呢!”曾樵笑道:“如今既然亲家有需要,那当然是不成问题了!反正是国家之宝嘛!”
“岳父大人!”玄羽十分感动,他上前向曾樵行礼,“真是太感谢您了。”
“起来、起来!”曾樵立刻扶起他,“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来,坐下吧。”
“爹,您真好!”临仙也上前抱住曾樵。
“好……”曾樵笑得合不拢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昨天回来怎么不说?”
临仙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只有默默回座。
唉,怎能告诉爹是相公逼她交出珍贵的书画,她才会委屈落泪的?要是让爹知道相公是为了那一批书画才娶她的话,爹不杀了相公才怪呢!
“对了,既然蔡京居心这么歹毒……”曾樵想了想才道:“我们可不能把宝物透过他献给圣上,万一他伺机邀功再回过头来反咬我们一口,那我们岂不是吃了闷亏?”
“岳父大人说得是,那个奸贼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们可得防着他这一招。”玄羽点点头,随即皱起眉头道:“不过我爹已经很久都见不到圣上的面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圣上太爱好艺术,而蔡京凭着写得一手好书法,很得圣上欢心,两人成天谈书论画当然契合了。”曾樵叹了一口气。“朝中的人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一个欺上瞒下的大奸臣,只是奈何不了他啊!”
玄羽蹙起了眉道:“岳父大人……”
“你别担心,我认识一位米芾米大人,他也画得一手好画,圣上和他很投缘。我想我们可以透过他在书院和画院的影响力,加上我在一旁敲边鼓,肯定过得了圣上那一关的。”
听完曾樵所想的法子,玄羽实在不得不钦佩他的老谋深算。
晚膳后,坐在房中的临仙,对铜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既然得知相公图谋书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就谅解他之前对她的威胁与逼迫,愿意和他前嫌尽释。
回想出嫁几日来的心情起伏,她真觉得恍如隔世。
所谓出嫁从夫不仅是一句教条,事实上已经化为女人生命的一部分,无论丈夫有理无理,身为妻子的人都得逆来顺受。
如果不幸遇人不淑,那么岂不是终生都得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痛苦中?女人的命运真是半点不由己。
当初她何尝不曾幻想能得到夫君的疼惜与爱护?初见相公的面容,深深为他的英雄气息而迷醉,谁知道接下来竟是一连串的折磨与恐吓?
所幸事实证明,相公不仅不是夺人财宝的阴险小人,而且还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为了救父亲竟不惜担起这样的恶名!
经过了这一番波折之后,她终于懂得老师所做的“诉衷情”,以及师师姑娘所说的既期待爱情,又害怕披嫁衣的心情了。
她不知不觉就哼唱起那日李师师教她的曲子,“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丹……”
临仙唱到这里,就暗示一旁的香儿为她点唇丹。
点好后,她盯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唇红齿白,十分动人。
她带着满意的浅笑继续往下唱,“南陌上,落花闲、雨斑斑。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
唱着唱着,临仙又暗示香儿为她画眉毛。
她转头看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在心中叹道:好一个明眸皓齿的娇艳丽人,连自己看了也欢喜。
她越想越觉得周学正这一阕词做得妙极,愉悦地唱个不停。
第五章
玄羽待在书房整理要进献给圣上的书画精品。
他隐约听到优美的歌声传来,不禁暗自惊奇。
郑家一向生活严肃,从来不曾请人来唱词表演,这歌声是从哪儿来的?
“是谁在唱词?”他疑惑地问一旁的小春。
“回大少爷,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玄羽十分震惊。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在唱词?这成何体统?这里可不是青楼啊!
临仙悦耳的声音,教玄羽越听越不是滋味。
“岂有此理!”他诅咒一声。
“是啊,大少爷,大少奶奶也太不知道廉耻了!您知道吗?下人们私下都在说大少奶奶的词唱得比青楼里的姑娘还好呢!”小春在一旁煽风点火。
“胡说八道!”玄羽拍了下桌子,喝道:“怎么可以拿大少奶奶和青楼的姑娘相提并论!”
“奴婢不敢!”小春赶紧跪下。
“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教的?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玄羽咬牙切齿道。
“嗯!大少爷,不瞒您说,昨夜您回房休息之后,我听到大少奶奶的叫声,真不敢相信一个有教养的闺女怎么会这样不知羞耻的大声叫喊呢。”
小春的话让玄羽的脸红透了,他狠狠瞪她一眼,她才赶紧闭了口。
临仙昨夜的确是叫得惊天动地,虽说初夜的疼痛是难免的,但是她也该忍一忍啊,怎么能够放声大喊?那样的放浪行为分明就像妓女叫床一样。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这样不知检点,真是把他的脸丢光了!
玄羽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做事,他站了起来。
“大少爷?”小春讶异的喊道。
玄羽一言不发,转身回房。
他来到房门口,听清楚临仙的唱词。“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
哼!好一阕艳词!
一个大家闺秀唱这种词真是太不像话了!他忍无可忍,用力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你在唱什么?”玄羽脸色铁青,不悦的问道。
临仙吓住了,“相公……我……”
“谁教你唱这些的?”玄羽质问她。
“是师师姑娘教我的,老师说师师姑娘唱的词,全京城没人比得上呢!”
“师师姑娘?”玄羽仔细想了一下,“全京城词唱得最好的……莫非是镇安坊的李师师?”
他曾经和朋友去过镇安坊一次,里头有无数娇俏可人的歌妓,其中最红的就是李师师。
难道临仙说的师师姑娘就是她?
“镇安坊?”临仙根本不知道镇安坊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师师姑娘长得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哼!当然漂亮了,她可是京城第一名妓,怎么会不漂亮?”玄羽这下可确定了。
原来她这唱词的本事还是经由京城最红的妓女指导,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个堂堂相府千金竟然会去和京城第一名妓拜师学唱词?
临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京城第一名妓?怎么可能?气质高雅的师师姑娘,怎么会是一个妓女?
“你怎么会认识李师师的?”玄羽追问道。
一个正正经经的闺女,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妓女来往呢?
看来她虽然长得很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轻佻女子!
“她是老师的朋友。”临仙不敢隐瞒。
“你老师又是谁?”
“老师是太学里的周学正——周先生。”
“是他?”玄羽挑眉道。
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
这个周学正专门写一些情诗艳词,描写浪荡的花街柳巷生活。这种词风格委靡他根本不屑一顾!
若说这样的文人会流连瓦舍窑子,他绝对相信,可是像曾樵那样的国家重臣会去请这种人担任女儿的老师,那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周学正这个人也值得你称他为老师?”他十分不屑的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临仙忍不住反驳,“老师很有学问,他做的词很好,很多人有很好的评价。”
“他的词好?”玄羽冷哼一声,“我方才听你唱伤春什么的,这样的词有什么好?简直是诲淫!”
诲淫?相公怎能这样批评老师的词?
这伤春难道不是含有很深刻的意思吗?若不是老师的词如此传神,她又怎么会感受到那种少女伤春的情怀?
这些词作正是反映人们心情的最佳写照啊!怎么能说成是诲淫呢?
“不是的,老师的词——”她还想替周学正辩解。
“好了!我可不想听那些风花雪月。”他打断她,“我问你,你的老师为什么要李师师教你唱词?”
“因为老师创了新词调旁人唱不来,所以老师才请师师姑娘来唱,师师姑娘真的唱得很好。”
玄羽冷笑一声,“哼!这些艳词不唱也罢,以后不许你再见那个李师师!听到没有?”
要是让人家知道他的新婚妻子竟然和青楼里的姑娘来往那还得了?他们郑家一向清白的家世岂不毁于一旦了吗?
“可是师师姑娘人真的很好耶!”她其实很喜欢李师师。
“好什么?”他很不以为然,“她就那点送往迎来、倚门卖笑的本事好罢了。”
玄羽露骨的话,让临仙无言以对。
突然玄羽上前一步,认真地盯着她的脸。“你今天的妆该不也是李师师教的吧?”
他真搞不懂,她怎么会这样妖艳呢?
就像昨天穿的那袭紫色衣裙,还披了一条长巾,那种飘逸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歌妓!
还有今天画得这样浓的弯月眉和涂得这样鲜红的唇丹,真是太艳了!
临仙不明白为什么相公不喜欢她的装扮。
她正要开口解释,玄羽却摇摇头阻止她说下去,随即对香儿摆摆手。
“你下去吧。”
香儿行礼退下。
“告诉我,李师师还教了你什么?”他一把抱紧她,直勾勾地望着她弯月眉下的慧黠大眼。
不知道那个李师师有没有教她如何讨男人的欢心?
被玄羽抱得那样紧,临仙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爱抚。
她有些不知所措,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
察觉她的抗拒,他一把将她抱起。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从没被男人这样抱过的临仙惊慌的大叫。
不顾她的反抗,他走向床榻将她放在床上。
临仙惊惧地抬起头,一接触到玄羽迷离的眼神,她突然明白了。
相公他要……像昨夜一样?
她还在慌乱的猜想时,他已经动手解开她的衣衫了。
临仙不敢抗拒,只有羞红着脸,默默的任他为所欲为。
当两人身上的衣物褪尽,他的手来到她的下腹时,她突然变得十分紧张。
昨夜疼痛不堪的景象又浮上她的脑海中。
“不要……不要这样……”临仙开始挣扎。
玄羽停下动作,“又不要?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为人妻子就该顺从丈夫,难道你不懂吗?”
哼!今早也说不要,现在还是说不要,要都依了她这还得了?
“相公……求求你……不要……”因为害怕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她奋力挣扎着。
他虽然依言放开她,却忍不住嘲讽道:“这样吊男人胃口的伎俩,莫非也是李师师教你的?”
这不让人一下子吃不得到的手段,的确能引起男人的欲望。
那些秦楼楚馆的女人最擅长将留恋温柔乡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他可不吃她这一套!
临仙坐起身,低声的道:“不是。”
“那就乖乖的。”玄羽一手将她推倒在床上,另一手直接探进她神秘的三角地带。
尽管她全身颤抖,却不敢再抗拒玄羽的抚触,只有任由他的大手带来不可思议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