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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心 page 8 作者:采璈

  但,这小家伙挑起了一个连他都未曾相识的索昊霆——一个会调戏女子的风流男人!这是他潜藏的心性吗?还是一个只专属于她的风流男子?

  “但我是个女人!”

  “对,你是女人没错,而且要当我的女人。”昊霆再啄了一下她的唇,以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吹气,邪魅地呢喃轻语。

  不管是潜藏的心性、还是专属于她的风流,他只知道他要她;其他的,都是多余,没必要研究他愈来愈多的改变!

  他明显的挑逗让若兰又一阵战栗,这才发现自己和他实在太靠近,人呆得都忘了挣扎。“你、你这人有毛病!谁要当你的女人,快放开我!”她拿手肘抵在两人中间,期盼制造距离。

  前头是“妾”,这会儿又是“他的女人”,这男人到底想怎样?

  “不放又如何?你不是说过,像你这样的软玉温香肯屈就地靠着我,我合该高兴得偷笑才是;那时没让你屈就成,心里头倒是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就让你好好儿屈就,我好好儿偷笑好了。”

  天!瞧他白天时一副道貌岸然的严正样,原来她的话是一字不漏地给听进心坎儿里,现在就搬出来堵她了!

  “你、你……你这叫一日三变!”气死人了!

  ““一日三变”?好新鲜,是我学养不丰,还是根本没这成语?”

  “是我创造的,指的就是像你这种善变的男人,一天可以变三种样子!”瞪他、瞪他、瞪死他——可怜她现在也只能瞪他!

  “哦?怎么个变法?”

  看着他一脸的死皮赖脸样,若兰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气。天下竟还有人比自己更能耍赖?而她到现在竟还想不出办法扳回一城!可恶、可恶——

  “你先是一副冷然卓绝的样子,整天端着一张冰寒寒的脸吓人,幸而我胆子够大没让你吓倒;而后你又突然改变作风,在瘦西湖畔还要扶我下马,结果是没安好心,硬是对我又搂又抱;然后又不知怎的,抱完了又不理人,摆出更可怕的冷脸;现在,救了我之后竟厚颜无耻的……的……”若兰偏过头一咬下唇,一个“吻”字硬是说不出口。

  昊霆一只大掌抚上了她因生气而泛红的粉颊,就着柔和的月光细细审视她精巧美丽的五官。“一日三变”吗?不要说她觉得他莫名其妙了,就连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想将她锁住的念头似乎完全改变了他平时的性情;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是完全走了样的索昊霆。

  玩笑、戏弄、调侃、失控、甚至是耍无赖,这一切可都是因为她哪!

  被人这么抚着脸颊还是生平头一遭,若兰因着这温柔的抚触而一时忘却被轻薄之气,呆愣愣地与昊霆对视,而她心底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正诉说着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一切。

  “好,我“一日三变”,那你也是“一日二变”。”

  什么?

  “你可以任意地往我身上贴靠,却不许我主动抱你;这不是只许官家放火而不许百姓点灯么?翻来覆去的性子你可比我高明得多了!”她这性子可真是跋扈得很——跋扈得逗人爱!

  “你——”若兰顿时张口结舌起来,气得只能拼命喘大气。“反正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她拼命用力地用手肘抵开他。

  瞧着她,就像瞧着一只猫儿;那猫儿性子可怪,你不理它,它就散散漫漫地直往你身上磨蹭撒娇,可你若要抱它哄它,它就偏不,一不高兴甚至张牙舞爪地撒泼、随时送你一爪;坐在那儿,瞧来是乖巧可爱得紧,可要摸它还得看它心情好坏。

  眼下,她就像是只灵巧漂亮的猫儿!

  “你笑什么?”他竟在笑!不,其实从开始他就没放下过那抹邪气横生的笑意,只是此时那笑容更惹得若兰不愉快。

  “我笑你这只猫儿很有趣,轻易就被逗弄得弓身竖毛。”

  猫!?他竟将她比做猫!?

  这回若兰真气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真生出利爪好将他那张俊逸而透着邪气的脸孔给抓花了来!

  “别打坏主意呀,小猫儿毕竟是敌不过主人的。”昊霆加了些力道,将她搂得更实在些。

  “你好大胆子!”竟自比为她的主人?她生平没受过这种侮辱!可恶,虎落平阳都成猫了!

  “我好大胆子?”他复述一次她的话,完全无视她冲天的怒气。他当然好大胆子,别人的妻子都准备抢了,胆子不大怎行?现在的言语挑逗又算得什么?

  若兰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要被气厥过去了。

  在宫里,无不是她将人气得咬牙而自己在一旁凉快看戏;今天是逆了,她的拿手好戏换了班底,她倒成了无计可施的败兵将了!

  对,她败就败在自己先被挑得动了气,与人争吵最忌先动感情,只要先动气就注定要输,唯有从头至尾平心静气才有办法将对手扳倒。这道理她最明白不过,怎么今天三两下就被他挑得大动肝火?

  不成,她不能再动气了,再这么下去只有“一败涂地”可形容了。

  若兰闭上双目,深吸口气,硬生生将爆出的火气吞回去。再睁眼,立刻回复了平时高傲的模样。

  “放开我。”她直视他,冷道。

  昊霆嘲弄的笑意渐转为欣赏。好一个聪明的女子,看穿他的伎俩后立刻懂得收敛情绪,而非一味撒泼到底而弄得狼狈难看。他没看错,除了调皮跋扈及霸道可爱,她果然还藏着一般女子所缺少的慧黠及灵活,这让他更坚定自己要她的心意了。

  “改变战术了?”带着笑,他轻轻放开了她。

  “你果真是故意激我,再上你当,气坏了自己,可乐坏了你。”若兰即刻退了两步,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你不是想逃吧?”昊霆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退出自己势力范围的模样,戒慎得紧。

  “逃?你小看我了,我从不做丧家犬的,不扯下你脸上那可恶的笑容,我若兰的名字就倒着念!”自觉已在安全范围,若兰昂起头傲然地发下战帖。

  “嗯……我说,这真不是个好兆头,你怎好一开始就认输呢?如果我没记错,不久前好像还有人要我叫她“兰若”呢!”

  可、恶——若兰在心底大吼,用想象在心里痛快地将他挑衅的嘴脸撕成碎片。

  可,她再不上当了。“逝者已矣。”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激动的情绪后说道。

  “这么说你是跟定我了?”进步神速嘛!

  “自然。”直到打败他的那一天为止。

  “一言既出——”昊霆缓缓地道,就像摇晃着竹枝子引诱可爱的小猫上勾。

  “驷马难追!”人家是大丈夫,她可是“大格格”!

  听了若兰爽快的成语接对,昊霆脸上不禁又勾起了邪笑。

  “真是姜太公钓鱼呀……”愿者上勾。

  看着昊霆十足的得意神色,若兰心中顿凉,直觉这对话中一定有哪儿不对劲,她一定哪儿又上当了……

  哪儿、哪儿、哪儿?哪、儿、呢?她在心中直转着。

  倏地,她脸色大变,冲上前去揪住了昊霆的衣襟。

  “你诓我!”什么她跟定他了!?亏她自恃聪明,竟一时不察就接了他的话!

  这……真是怎一个“蠢”字了得呀!

  “这叫“愿者上勾”。”昊霆捉住了胸前这一双柔软的小手,不疾不徐地说道。“或者,我让你几个回合,这段话咱们就不算好了。”

  “你这是在激我?”这回,换若兰浮上笑意了。“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尊心而拒绝是吗?那你如意算盘可打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自是欣然接受,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的。”能屈能伸实乃制胜之道。

  昊霆深深地望着若兰,他喜欢她这古灵精怪的挑战笑容,更欣赏她的慧黠灵敏。

  “是激,也不是激,只是不想胜之不武罢了。”他真是愈来愈喜欢这小家伙了。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想留在我身边,不外乎是想寻个保护者,不过现在又多了层理由,就是想击败我以夺回你的骄傲;可是我的目的就和你不同了,我要你留在身边为的只一个理由——”昊霆伸手指上了若兰的心窝。

  “什么?”面对昊霆忽地转深的眼眸,她不自觉得想退缩。

  “你的心。”

  她的心?!

  瞬间,若兰的心失速地狂跳了起来。

  “非、非卖品!”她紧张地急嚷。

  “没人说要买,我要你自动奉送,秤斤论两的东西我不要。”

  “你好狂。”

  “不狂的男人驯不了你。”

  若兰压着狂跳的心,冷哼道:“果然贵人多忘事,该不是忘了我已为人妻吧?”他太狂,狂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蓦地,昊霆冷下一张脸,灼灼的目光逼视若兰。“果然贵人多忘事,该不是忘了你已逃婚了吧?”在他面前,休提“已为人妻”四字!

  这眼神,具掠夺性,比先前他轻薄自己时更教她心慌,可是——她已然被这眼神吸引。

  “好,有本事你就来夺。”战帖,她接了!

  第五章

  事情为何发展成这局面?

  莫名且妙地被人牵着走,这可完全不符合她的个性!虽说一开始可以算是自己赖上人家的,但到了这地步却像是被激得非得跟在他身边一般;愈想,愈觉得这分明是个摆好了的陷阱,但她却笨得一脚踏进还自以为聪明!

  还有——“非、买、品”?!

  若兰暗暗哀嚎了一声。

  天!为什么昨晚她会说出这三个字?这不是真贬了自己的心吗?就像他说的,要秤斤论两地卖……哦,她是吃了什么迷药笨到说出这话来?

  都是他!是他害自己一再失常,连最有自信的整人工夫都发挥不了,甚至再三败在他手下!

  但是,夹着尾巴落跑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况且她又不甘心就这么逃跑,唉,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这性子吃苦头……不对,是现在就在吃苦头了!

  可还有一件教她更伤脑筋的事,那就是——

  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待在扬州?甚至还光天化日地在大街小巷里晃荡?这可是自掘坟墓的行为呀!

  “昊霆,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扬州?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若兰扯了扯昊霆的衣袖,纳闷地问。

  这里是很特别、很美,可他不是一向急着赶路找他的宝贝妹妹吗?当然,如果不是皇阿玛的人已进了扬州,她是很愿意多欣赏欣赏这儿的美景;但现在情况不同,任昊霆的功夫再好,如果皇阿玛加派人手来拿她,到时他不敌的可能性还是很高。所以,能躲则是吉!

  “我妹妹就在扬州。”

  若兰愣了一下。不会吧,这么巧?他怎么晓得他妹一定在扬州?如果是早知道了的话,还叫“寻找”吗?

  对了,一路以来,她还不曾问过为什么他妹妹会需要“寻找”。

  “你是怎么把妹妹搞丢的?”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昊霆看了一眼若兰,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怎么丢的,她就怎么丢的。”

  若兰又一愣。她怎么丢的,他妹妹就怎么丢的……

  这是绕口令来着?

  她怎么丢的……等等!“你妹妹也逃婚?”若兰惊讶地捉着吴霆的衣服喊。如果这也算“丢”的话。

  昊霆没答话以示默认。

  “哇!这真有趣儿!我逃婚,你妹妹也逃婚,你还敢说我们性格不像?分明是叫个思考模式嘛!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生得和我一模一样,现在又待在扬州,那放心好了,不出几日,我皇——我爹的手下一定替你寻出她来,直接送回京城完婚。”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太美妙了!

  “再告诉你吧,虽然我没见过我的夫君,但就凭我爹十分宠疼我的这一点上头看来,就可确定他一定精挑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妹妹嫁给他定能享尽荣华,绝不亏待的。”这桩婚事降临在自己上头就是非躲不可的倒霉事,但若让给其他人又是另一回事;虽是天花乱坠地形容了一番,但若兰相信离事实该不远的。

  “虽同是逃婚,但我相信你妹妹的理由和我绝不相同。”相信没哪个女人能像她这般有主见、有胆量,单单因为不想嫁人就做这种惊天动地的事的!“一定是你父母为她择的对象不好,她才出此下策的;可是,嫁给我爹选择的人就不一样了,保证有地位、有荣华、有富贵、又有相貌,世间女子可得此一归宿,合该无怨无忧了。”说完,若兰长叹一气,活像个好话说尽的媒婆。

  昊霆望着叽喳不停的若兰,思考着她的身份。

  回京城完婚?

  的确,她有一副高贵而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来自京城的可能性颇高。而京城里,有哪个家族可以生养出这样跋扈的女子?看来她对自己的家世背景颇具信心,才能如此狂傲地描述而无丝毫惭色。

  若要论商贾世家,那是没人比得过索氏一族,而如果她真是京里的商贾之女,不会不晓得索氏的势力,也不会没听过他的名字;从她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这一点看来,她该和商贾无瓜葛才是。

  那么,她若不是京官之女就是哪个王府的格格;而这其中,又属皇室的可能性为高,毕竟一个官宦世家的小姐不该有这层霸气。

  “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呀?”见昊霆依然不语,若兰再扯他的衣袖;这好好儿一件衣服,袖口早被她揉得绉不成形。“既然我已替你妹妹觅得这样好的归宿,那你不该带我游遍大江南北,以为报答吗?”她夸张地说得像是天大的恩惠一般。唉,本来就是这样嘛,这就叫做“格格恩浩荡”啊!

  “若、兰、格、格——”昊霆注视着眼前这一个仿佛在赏他恩赐的小人儿,一字一字地缓缓道出她的名、她的称谓。

  霎时,若兰脸上的笑容转为僵硬,脸色瞬间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昊霆瞧——这个面孔上带了淡淡邪笑的男人。

  “看来我没猜错。”他邪魅的笑意加深,对于若兰百变的表情怎么也看不腻。

  猜!?他用猜就能猜得出来?

  她是哪儿露出马脚来了?虽然很明白自己的言行特立突出,绝对有别一般女子,但他又怎会往这上头猜,并且一语中的?有身份的人也不只是皇室呀!据闻江湖女子不也都是这般豪气吗?

  他——好可怕!她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男子?

  昊霆微弯了身,缓缓接近若兰惊愣无语的苍白小脸,双臂一收,又将她拥入怀中,灵巧的长舌探入她微启的朱唇,亲密地翻搅、汲取、吮吸她,自然,也深深将自己的气息送入她口中。

  “记得吸气……”在依依不舍的情况下,他释放了她的唇,但还是扯着笑,赖在她唇畔低语。

  “你好大胆子!”他又轻薄她、又轻薄她!

  回了神,若兰奋力挣开他的包围,喘着大气怒瞪这个向她讨心又一再轻薄自己的登徒子。自己怎会一再失神而让他有机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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