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眨动了一下眼睫,积聚的泪水立刻自她惨白若纸的颊畔滑落,但泪一滑落,她立刻又紧咬住唇,强睁了眼喘着气倔瞪住昊霆。
“你……你做什么抱着我,放开我!”但她就连挣扎都不行,因为一动就疼得让她龇牙咧嘴。
若兰苍白的脸蛋上,眼眸已微微染红,泪花在眶中打转,一滴滴的汗珠子从她额角沁出,可她偏还强倔着。
“你在做什么,连下马都有事!”昊霆叱道,气她忍痛不吭,甚至想瞒他。
瞒?看她连站都有问题了,想瞒什么人?
“我就是笨,碍着你了?”若兰咬紧了唇回嘴。
他又露出那种厌烦的神情!
“是碍着了,你受伤我们的行程就得拖延。”
“那你们走你们的,我绝不想妨碍你们回京的行程!”把她说得像绊脚石,既然如此那就别理她!“放开我!”说着,若兰不顾疼痛地死命挣扎起来,疼得全身打抖,直喘气。
“傻瓜,别动!”昊霆倏地收紧了手臂,将她牢扣在怀。
不必昊霆叫她别动,若兰此时是真痛得没半分力气再动了,只能任他紧搂自己。
是她的错觉吗?当他叱自己“傻瓜”时,其中似乎含着一些心疼的宠溺……
昊霆将若兰安置在溪流旁的一颗大石上,然后蹲身脱她的鞋。
这一动作立刻又让若兰吃痛,她缩了一下脚,但皱紧了眉硬是不吭声。
昊霆抬起头,眯着眼冷瞧着若兰半晌。“倔强!”轻叱一声后又低下头去,动作更轻地除去她的鞋。
因着昊霆的声音及动作,一丝甜意灌注了心房,若兰虽一张脸还皱得和包子般,但心情却变得有些想撒娇。
“昊霆,我——”
“若兰姊姊,你没事吧?”索德穗忽地跑了过来,打断若兰,关心似地蹲在昊霆身旁以关切的神情注视着若兰。
她又被冷落了好一阵子。
“哇——你的脚肿得好厉害呀!一定很疼吧?”说着,她立刻从自己的裙裾上撕扯下一块布,就着溪水浸湿。昊霆哥哥,用这布替她冷敷吧!”她端着湿布递与昊霆。
昊霆看了一眼德穗,接过湿布就覆在若兰肿胀的脚踝上。
“我去捡拾些枯枝来生火,瞧若兰姊姊这模样大概不能再继续赶路了。”索德穗站起身就要去拾柴火。“唉……”可才站起来,她突然又按着太阳穴显得很难过,身下又一软——
昊霆一把接住她。“你坐着,我去就好。”
“嗯。”她甜甜一笑,十分乖巧地坐在若兰身旁。
看着这情景,若兰只觉尴尬。
“若兰姊姊,对不起,都是昊霆哥哥只顾着我才会发生这种事。从小,哥哥就只注意我一人,从不让我受任何伤害……”待昊霆走远,德穗立刻捉着若兰的手万分歉疚地说着,仿佛要哭出来似的。“对不起,下回我会让他分些注意力给你,不要只专注我一人。”
“不,是我自己太莽撞了。”若兰收回自己的手,总觉得怪异。
“若兰姊姊……我可以称你为姊姊吗?”德穗闪着一双诚挚的眸子望着若兰。
“嗯……”她点点头。
“太好了!”德穗立刻又甜蜜地一笑。“真的,你和我长得好像,就像孪生子一般,是不是?”
“嗯……”若兰再度点头,有些不适应地看着索德穗。从在扬州时起,她就不怎么搭理自己,怎么现在态度大变?感觉好怪异。
索德穗忽地用一种仔细的目光盯着若兰的五官看。
“怎、怎么了?”若兰直觉被瞧得浑身不对。
“你想,我们有没可能是真正的姊妹?”
“呃?”什么意思?
“不知昊霆哥哥有没告诉你,其实我逃婚来扬州是为了寻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和昊霆哥哥其实并非亲兄妹……可是,住持师父竟说我是十七年前黄河发大水时被弃置于西宁寺前的婴孩,根本不知我的父母是什么人……若兰姊姊,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是生长在什么家庭里中?我们会不会——”
索德穗的话让若兰一时惊呆了。
她与昊霆不是亲兄妹!?那——
蓦地,索德穗初见昊霆时的情景、昊霆抱着她的景象、她倚偎着昊霆的柔美表情、昊霆轻抚她的模样……所有的景况一幕幕冲击而来!
“若兰姊姊?”索德穗摇她。
“呃?”若兰游出的神魂被摇回,愣愣地望向摇撼自己的人……她……和昊霆不是亲兄妹?
“你生在什么家庭?你我有没可能是真正的孪生姊妹?”
孪生姊妹?“不……不可能!”她没有孪生姊妹!
她记得奶娘说她出生的那年皇额娘及皇阿玛还因她都不哭而担心,恐怕她活不下去……她是在宫里头出生的没错,没人提过她是孪生子。所以,不可能!
“是么?你确定?”德穗确认似地问道。
“确定。”她是弃婴,那,她和昊霆没有关系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德穗从若兰身旁站起,轻轻踱步。“我……被许给江南的盐商,虽比不上索家,但也是巨富;其实我心里是很不愿的,可是那时我晓得自己并非索家的亲生女儿,而父母既替我择了亲,为表孝道我当然没有推拒的道理,我想这也是还他们恩情的好方法,可是……”她轻轻诉说着,突然一顿。“可是就在我出嫁的前晚,昊霆哥哥突然夜闯我的闺房,他对我……对我……”索德穗一咬唇,整个脸胀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听至此,若兰整张脸刷白起来,整个脑子麻乱成一堆,身子几乎连坐都撑不住,直要倒下。
这就难怪她盼着昊霆来接她了,难怪……
索德穗仔细地观察着若兰,见她将要不支,又继续道:“就因我已将自己给了昊霆哥哥,所以才无法再嫁予其他男人,可我又不能向爹娘说出实情,只好以逃婚来破坏自己的名节,也藉此寻出自己的生身父母,希望还我原姓,好让我能与昊霆哥哥有结果。”
若兰听着、听着,只觉得索德穗的声音顿时遥远得仿佛自天边来。
见若兰已恍惚,索德穗美丽的脸上浮起浅淡的笑意,她一把又捉住若兰,摇晃着她。
“可是……”索德穗眼中迅速聚积泪水,激动得颤抖。“可是你是我料想之外的!我看得出昊霆哥哥被你吸引了,但这都是因你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关系。无论如何我与他之间还是有一层兄妹名义的阻隔,他心里一定有很大挣扎,才会受到和我相同形貌的你的吸引!可是,我晓得那不是昊霆哥哥真正想要的,那一夜,他不断地说他爱我,我才将身子交付与他,我们……已有夫妻之实……”索德穗泪如泉涌。“如果现在他不再要我,我真的就……就活不下去了!我求你,请你将他还我!”她哭倒在若兰怀中。
此时若兰只觉得头似要裂开般地疼,什么都无法思考。
远远,她望见了……望见了昊霆……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哼……狼心狗肺的东西……若兰忽地觉得想笑。头好疼……
“昊霆哥哥回来了,求你别将我说的话同他说,他不会饶我的。”见到昊霆在远处出现,索德穗立刻抹干了泪向若兰急道。
若兰昏乱地看着索德穗,点头。
“你好可怜……”她举起手想触索德穗的颊,但还没碰到,就晕了过去。
索德穗机警地看着若兰,只见她紧闭的眼睫上挂着泪珠,正滑下脸颊;她立刻抹去若兰颊上的泪,将若兰拥入自己怀中,状若惊慌地望向昊霆。
“昊霆哥哥,她痛得晕过去了!”
第八章
“就如你所说,我的确狂,既然已经说出非你的心不要,那不论你是什么人,这心我一定要到手。”
……谁?
“既然我敢向你索心要人,就有把握得到整个的你,我说过——连人带心。”
谁?是谁在说话?
“如果你临阵脱逃,我会贯彻我说过的话。”
什么……贯彻什么?是谁……
“你显然误会了我所谓“侵犯”的意思。男人,可没这么好打发。”
“……就在我出嫁前晚,昊霆哥哥突然夜闯我的闺房,他对我……对我……”
不要——不!别这样,别这样对她、别这样对她……别这样对我……
我好难过,为什么说要我的心,为什么!
不要,不要——好热……头好疼……
是什么?嗯……头没那么疼了,是谁抚着我的额?谁……
“哥哥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哥哥……
——是他!
若兰倏地睁眼,大口喘着气。
是梦……
“别动,你发烧了。”昊霆抚着若兰汗湿的额,轻道。
听见昊霆的声音,若兰直觉得心安,微喘着气地任他轻抚着自己的额,好一阵子,才渐渐由昏然的梦魇中清醒。
“这是哪儿?”她虚弱地问。她,好似遗忘了什么……
“一间农舍,你晕过去又发着热,不能一直待在野地。”
“发热?”
“我让德穗睡这农家的主屋,我和你单独睡偏间,方便照应。”这是他的私心;按理原该由德穗照顾,但他就是想亲自照料她。他已为她着了魔!
德穗……
“我求你,请你将他还我!”索德穗的声音忽地灌入脑中,若兰震了一下。
“别碰我!”她用力挥开昊霆的大掌,立刻挣扎着要撑起身子。
但才撑起半身,若兰眼前顿黑,力气全失地又倒回原——不,她倒进了一个暖实的被褥中——有鼓动声的温暖被褥。
“你这是干什么?”昊霆一把将若兰带进怀中,微愠道,不了解她突然的行径所为何来。
若兰缓缓睁开眼,知道自己正躺在他怀里。她没力气挣扎,真的没力气……缓缓的,泪水滚满她的脸颊。
没想到她真陷得这么深,深到连听了索德穗的话,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他。
好痛,心好痛……为什么在此时才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将心交付出去的结果?她是着了什么魔,让他这般掌控自己的心?
愈来愈了解为何自己见到德穗时会有心闷的感觉,原来就是她们太像,像得让她心慌!在自己都未发觉时,潜伏在内心的自己早警觉了,警觉到为何昊霆会执意向自己索心、向自己要人——一切都是因她的长相和他妹妹相同;他所爱的人,根本就是他妹妹,是那个纤婉柔巧的女子!
她,充其量也只是个替代品。
可是替代品也有心啊,他要的这颗心不是专为玩弄而存在的!
她……恨他、恨他、恨他、恨他!
但却也比不上爱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她违旨逃婚的惩罚吗?早知如此,若早知会有今天,她就一定——
呵……她紧吸了一口气——世上没什么事是可以“早知”的呀!
“你在哭?”发现怀中的小人儿不住地轻颤,昊霆惊讶地松开手,就着月光细看若兰白嫩的脸庞。她的泪,她悲伤的眼深深地撼动了他!“怎么了?”
若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不住地轻摇着。
“别这样,告诉我怎么了?”生平头一遭,他又多明白了一种情绪——心慌!拥着她,反觉不实在。
“吻我……”若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映着透进的月色,隐闪着银光。
既是惩罚,那就彻底些;让她痛,痛到心碎心裂、痛到不能再痛、痛到没有知觉、痛到再没任何事能让她觉得痛!
“你说什么?”昊霆心中一震,有些不稳。她在说些什么?!
“我说,吻我……”若兰又再轻轻重复,软语似呢喃。
“你……热昏了。”昊霆将若兰锁入怀,不与她的眸相会,怕自己会失控。现在,不适合。
“我没昏,我说——吻我!”若兰挣出他的怀抱,眼睛直视着他,万分坚定。
昊霆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嗄哑。
“最好想清楚你在说什么,这对一个男人是很大的诱惑;我说过,男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此时若吻了她,就不会只是单纯的一吻。
“我就是在勾引、诱惑你,你要吻我、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事都……”若兰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滚落,身子也不住地轻颤。“别让我再说了,求你……”她又将脸埋回他怀中,啜泣不止。
“你——认真吗?”昊霆轻攫她的下颔,审视她的眼。
“以我的骄傲为证,此心……”她看着他转为深暗的黑眸轻道。“已付。”
昊霆不知是什么改变了若兰,但如此深情的邀约纵任他有再大的自制也无法抵拒。他一把搂紧她绵软的身子,轻啄柔吮她花瓣般的粉唇,轻柔得几近宠溺。
然后他微离了她的唇,细看她美丽的瞳眸及润泽轻启的唇。
“你——已失去反悔的机会。”他沉哑着声道。
接着,昊霆压上若兰的身子,覆上她的唇探进了舌深深与她交融,不断汲取她的醇美;随着吻不断加深,他大掌也挑开了她的衣襟,探入她的亵衣内抚揉她的丰润。
当昊霆火热的大掌覆上她的胸时,若兰只觉浑身通过一道战栗。
失去反悔的机会?
他错了,她不是此时才失去反悔的机会,早在他夺了自己的第一个吻起,就没给过她退缩的机会。
若兰攀住了昊霆的颈项,开始学着回应他火炙烫心的深吻。
不回头了,此刻,她只能往前,直到路绝——
昊霆感受到若兰的回应,她的青涩更深地挑起了他的狂放,他的吻由轻柔逐渐转为狂索。忽地,他一把将她的衣襟全数扯开,她冰洁的玉肌在月光下泛着神圣的洁净柔光,而她丰嫩的玉乳也裸裎在清冷的空气中。昊霆用狂肆深沉的目光一寸寸地掠夺着她。
“你好美——”他沉声低叹,然后俯身吮上那微颤而诱人的洁白玉润。
昊霆的舌围着若兰敏感的蓓蕾吸吮卷绕,她忽地一颤,只觉全身如野火蔓烧,那火焰由心口直扩至周身。
“嗯……”她低低的嘤咛了一声。
虽然说她要勾引、诱惑他,但事实上她根本不知如何做才好,而只要是昊霆触及的肌肤,任一寸都如火燎般炽烫,教她气力尽失,只能随着本能反应。
昊霆舔吻着若兰的雪胸,又再顺着她的高耸而下,一路吻啄至她平坦光洁的小腹,然后,下一刻——他顺势将若兰的裙锯也扯下,连同亵裤一并去除。此时,若兰真是全然赤裸地呈现在昊霆的目光下。
昊霆屏气地定在若兰上方,仔细地将她每一寸肌肤都纳入眼底,大掌在她身上来回游移感受她的滑腻细致;他略粗糙的火烫大掌从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腹,而下滑至大腿内侧……
若兰倏地战栗。“不……”昊霆狂野的黑眸使她顿觉羞赧,而他的触碰更使她全身轻颤。她捉住了那不停在她身上制造一波波战栗的手掌,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他。“别这样……”不光是要全身赤裸地呈现在他眼前,还要任他观察似地又抚又弄,若兰只觉得好羞耻,他的眼光让她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