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宁静静的流泪,哀悼她逝去的baby、已成黄叶的青春恋情,和众维杰过去的种种……
路强森忍着昏眩不适的步伐,卖力的走进李淳宁的病房。汗涔涔的坐在病床旁,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当得知李淳宁怀孕又流产的消息,路强森震惊不已,紧接着父母敲锣打鼓准备筹办婚礼,他简直误以为是自己受伤过重,产生的幻觉。
“你脸色好苍白。”李淳宁醒来,“你应该躺在床上休息。”
“不过是小伤口流点血,就是躺太久才昏昏沉沉。”
“路妈妈告诉你了?”
“我想听听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都误以为小孩是你的,我就将错就错承认。”
“这些都可以解释清楚,你最了解我的情况,我根本没办法给你幸福。”路强森严正的表示李淳宁是他最疼的小妹,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我只需要一个避风港,”李淳宁恳求道,“我和众维杰已经分手,又刚失去小孩,我不想令我父母以我为耻,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谈感情,除了这个方法我别无选择。”
“你和众维杰也许有什么误会,他知道你的决定吗?”
李淳宁不看他的说:“他会知道的。”
“你还爱他,你嫁给我以后等于切断挽救这段感情的机会,值得吗,你要多考虑、考虑,别一时冲动日后后悔。”一提起众维杰的名字,李淳宁就脸色不对,路强森很确定她还深爱着众维杰。“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你为了我才这么做,对不对?”
“你需要挡箭牌来减除路伯伯、路妈妈的压力,于我也无损,我们只是多道程序同住一个屋檐下。”
“有名无实的婚姻,你还说于你无损,这会毁了你一辈子。”路强森激动的咳了咳,“我不能答应你任性。”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固执,等你遇上心爱的女友,我们就男婚女嫁,哪会毁了我一辈子这么严重。”
“你固执的小脑袋还在打如意算盘,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喜欢女人,你怎么办?”乐观过头的小顽固,路强森不知如何让她清醒一点。
“凉拌喽,”路强森瞪她一眼,“嫁人如果遇人不淑,还不如你疼我、照顾我来得保险。”
“歪理,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丝希望与众维杰复合?你一向执着,感情投入就不可能收回,不要轻易放弃机会。”
“我和他如果真有缘,到时你也会祝福我的,难道你怕自己爱上我缠着我不放?”李淳宁开玩笑,“爱上我也不错,我条件不差喔。”
“小鬼!你真的疯了,”路强森啼笑皆非,无奈的叹气。
“如何?同情、同情我,把我娶回家吧,我会烧饭洗衣,贤淑又不NB462唆。”
李淳宁见路强森有些动摇,加紧鼓吹,“我很可怜耶,失恋没人爱,娶我啦?”她真感伤的说。
“你简直把终身幸福视同儿戏,”路强森认为李淳宁一计不成,尚有三十五计,于是说:“好吧,我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答应跟你胡闹。”
“而且路伯伯、路妈妈已经认定你欺负我,你不娶我小心他们和你脱离父子关系。”
“你没听懂吗?”她接着可能连天地共愤都出口了,路强森由衷感谢她的用心良苦。
“你不要预设立场反对嘛……啊……”李淳宁记忆自动倒带,“你说好吧?意思是答应喽?”
“希望我不会后侮!”他语重心长的低叹。
“我们都不会后悔的。”
经过沟通协调,李家、路家双方家长终于同意婚事先行法院公证,日后等李淳宁从失去胎儿的悲痛中回复,再隆重补请婚宴,昭告亲友。
众维君帮李淳宁办完休学,在外面流浪至期末结束,才回家。
“淳宁呢?”众维杰一听到开锁声,还没见到人劈头就追问。
众维君开了门往楼上走。
“维君,我在问你话。”众维杰气急败坏的拉住她。
那天等他追到Tracy,将她押入车子,赶到和淳宁约定的百货公司时,已经不见淳宁身影。他又急又气,这几天魂不守舍,找不到人快把他逼疯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众维君鄙视的来回看向众维杰和坐在一旁的朱家伶。
“你还敢生气,我才被你们急疯了,出去那么多天又不联络,也没留电话。淳宁呢?她为什么没一起回来?她住哪里?”
“请你弄清楚,当初是你赶我们出去,”众维君肝火直冒,“我只是来拿几件换洗衣物,马上就走,不会自讨没趣留下来碍眼。”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淳宁呢?我马上去接她回来。”
“众维杰,你是装蒜,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那天你抱着那个,”众维君手指着朱家伶,“那个狐狸精,用恶心的语调答应照顾她,又叫淳宁搬走,你不是赶人家走,非得用扫帚赶才算吗?表现得这么一清二楚,淳宁难道会死皮赖脸住下来。”
“众维君,你少惹我,李淳宁算她识相,她本来就是我和Jacky间的第三者,活该被赶走。”朱家伶早积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难得朱家伶和众维杰单独同居一室,她投怀送抱还被拒绝,众维杰满心、满脑都是李淳宁,他对她连一眼也懒得多看。
“你住口。”众维君不屑的说,“我们众家兄妹讲话,你这个外人有何资格插口?”
“Jacky!”
无视朱家伶委屈的嘴翘半天高,众维杰对她只剩四个字形容──无言以对。
“天大的冤枉,淳宁也是这么想吗?”众维杰仔细回想那天的谈话情形,老天!他还觉得维君怒气大得离谱,原来阴错阳差各说各话,“她也误会我吗?所以不想理我?我要马上找淳宁解释清楚。”
“误会?朱家伶还在这里难道是误会?你在淳宁面前抱别的女人难道是误会?暧昧不清答应照顾别的女人难道也冤枉你吗?”
“不是、不是,事情不是这样,你告诉我淳宁的住处,我会解释清楚的。”众维杰痛苦的扯拉头发,发生这么严重的误会,淳宁一定会离开他,不要,不要啊。
“众维杰,你知道我有多悔恨让你认识淳宁吗?你伤害她伤得还不严重吗,”对众维杰焦急的行为,众维君把李淳宁的痛加诸在他身上,“你只会口口声声说爱她,爱一个人不仅是知道她喜欢吃寿司、爱喝柳橙汁就表示关心,你在乎她的感觉、她的感受吗?”
“我在改了,我真的在改了,Tracy有麻烦,我是以朋友的立场帮忙,并不是你说的藕断丝连。你相信我,让我对淳宁解释。”
“不必麻烦,太迟了。”
“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不能失去她,维君,你帮我找淳宁,她会听我解释的。”众维杰哀求着。
“我告诉你已经太迟了。”众维君回房随便塞几件衣服、日常用品后,就又要离开。
“不会的,我发誓绝不会再这么乌龙,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上次百货公司你失约后,一切就已经太迟了,如果你真如你说的重视淳宁,那么在当时你就不会又让淳宁空等。”
众维杰重新关上众维君打开的大门,不让她出去,“我怕Tracy有生命危险,赶到的时候已不见淳宁踪迹。”
“那很好啊,你继续宝贝你的Honey,以后不必再担心赶不上淳宁的约会了。”开口闭口都是朱家伶的事,众维君讽刺道。
“维君,你非要让我急死吗?,仁慈一点,我要马上见淳宁。”
“Toolate,你要我拼给你听吗?Toolate,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她,她离你愈远愈安全。”
众维杰竭力吼道:“你为什么一直强调太迟了,我和淳宁永远不会太迟,听清楚没有?”
“对我吼没用,”众维君哀伤的低语,“淳宁那天等你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又被小偷攻击,她流产了。”
流产?他和淳宁的小孩!
“淳宁呢?她有没有事?”众维杰声音梗在喉咙里,心中有着恐惧、懊悔、心疼,他为什么没留意,如果不是粗心引起误会,又怎会发生这种意外?他的确害惨了淳宁,也扼杀自己的骨肉。
“心碎算不算有事?”
“现在谁在照顾淳宁?”
“她丈夫。”
“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众维杰厉声咆哮,“她在哪里?”他几乎是哀求的口气。
“我没这个雅兴,淳宁对你已经死心了,她决定成全你和朱家伶双宿双飞,”众维君嫌恶的看朱家伶沾沾自喜,“她已经休学嫁给路强森,她的青梅竹马爱人,两人出国度蜜月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国。至于你喜欢怎么博爱世人、兼爱天下或是继续当朱家伶的情人保镖,随你!”
大门“砰”的一声,将众维杰推入无法承受的严寒,他一直沉、一直沉,沉入霜冻的冰窖。
“Jacky,我就知道坚持到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我,你别难过了,你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朱家伶马上巴上前。
众维杰空洞的眼眸无知、无觉、无神的望着眼前的朱家伶,嘴吧张阖却没有声声。
第九章
走走停停,日落月起,众维杰不知走了多远,他呐喊、他狂啸,人人当他是疯子避如毒蝎,自己心爱的人都离开了,这世界对他有何意义?世界的尽头到底在哪里?他走得麻木、走得好累,尽头仍没完没了。
所有和李淳宁去过的地方,他都回顾流连,潮汐起落有定时,花开花谢互更迭,麦当劳叔叔的笑脸让人想哭,所有景物都如旧,但又完全不同,青山绿野在他眼里不再翠碧,小桥流水亦不似杨柳清风,一切都变了,他的世界已完全颠覆,分崩离析。
心带领着他的脚步,众维杰蹒跚的走回住处。
“Jacky,你跑去哪里了?我差点报警,”朱家伶关心的搀扶他,“你看看你,全身湿透,又脏又臭,你是不是生病了?冷不冷?”
冷吗?众维杰没感觉,也不在乎,气温零度和三十度对他都没有差别了。
和同学环游台湾一周,众维君回到睽违己久的家,想到要面对屋里的人就肠胃打结。
关门的动作因听到背后声响迟钝了一下,众维君回身上二楼,对朱家伶视而不见,这方法不错,把她当成隐形人。
“维君,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众维君继续听而不闻,不过朱家伶的下一句话成功吸引她的注意力,“话说完我就回英国。”
众维君将登山包往楼上扔,很帅气的坐下来,忍耐几分钟换来终身的宁静很划算。
“Jacky走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众维君很直接、无理又粗鲁的示意人家滚蛋。
“你说话可不可以客气点?你态度这么恶劣我怎么谈下去?”
“废话,不说拉倒。”众维君拍拍屁股走人。
朱家伶强忍怒气,“算了,我想谈谈Jacky的事。”
“我不想分享你们问狗屁倒灶的Shit。”
“Damnit,众维君,你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人整得歪歪倒倒,教训你不要这么嘴尖舌利,说话嘲讽刻薄。”朱家伶个性原就高傲,因为众维杰的事才忍声吞气,这会儿勉强忍耐不到三分钟,就被众维君不屑的姿态气得火苗乱窜。
“彼此、彼此。”
“我已经受过教训了,”看众维君惊讶的表情还挺有趣的,朱家伶以另一种心情调适,“如果不是Jacky帮了我好几次,我不知道沦落到哪条黑街。”
“你吃错药了?这么反常,又有什么诡计?”
“目前还没想到,”朱家伶的直接反而使众维君重新落坐,“没有Shit,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了Jacky。”
“好了啦,我又不是神父,不必跟我告解,我哥怎么啦?”
“那天你走了以后,Jacky就失魂落魄,出去一天一夜像个流浪汉惨不忍睹。”
“正合你意,你可以替补他心里的空虚寂寞。”众维君不相信朱家伶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我当然试过,抓住自己想要的,有什么不对?”朱家伶很理直气壮,“可是那头大笨牛不晓得把握眼前的美女,满脑子只有李淳宁。”
众维君认为她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改。“想有什么用,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不管是否太迟,你都应该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于事无补何必多此一举,只会让淳宁重新撕开伤口,那对她的婚姻毫无助益。”众维君不解朱家伶的用意何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目的只想弥补遗憾,你是Jacky的妹妹也应该为他想想,尽点力才对。”
“别忘了遗憾是谁造成的。”众维君提醒她。
“我想重回Jacky怀抱,男未婚、女未嫁,各凭本事竞争有何不对?”
“那你现在又想做戏给谁看,既然各凭本事,淳宁退出战场,我老哥对你也不错,你继续努力,你们有好消息时恕我无法给予祝福。”
“Jacky没眼光,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朱家伶将自己为何而来,众维杰如何保护她,以照片及透过关系将帮派分子绳之以法,他为了顾虑李淳宁和众维君的安危,让她们暂时迁出避风头,及自己以死相逼延误他赴约等等道出。
“你真可恶!”众维君所有咒骂归结一句话,不过众维杰也要负大部分责任,虽然是误会,他当时的行为还是很可恶,既没有跟女友报备就和旧情人又搂又抱,任谁都会会错意。
“然后呢?”骂她可恶的那一句暂时先不计较,她希望众维君有所行动,才不枉自己暴露不光彩的历史,又得忍受众维君的无礼。
“还能有什么然后。”众维君没好气的斜瞪她一眼。
“亏Jacky这么疼你,你竟然置身事外,一点忙也不帮,算我找错人错看你了。”害她白白被骂不敢回嘴,真倒楣!
“你有什么资格数落人?是谁害他们有不完美的结局,没兴趣当坏蛋,现在又以救世主自居不成,你以为突然良心发现,历史就会随着改变吗,”众维君只要想到李淳宁当时的痛苦,连对朱家伶说句好话,她都会觉得内疚,仿佛背叛了好友。
“结果如何我不知道,至少先做了再说,至少让李淳宁明白Jacky并没有对不起她,这是我起码该报答了Jacky的事。”
“你只考虑你自己的亏欠,你想过淳宁的感受吗?”
“你又清楚Jacky的痛苦吗?他回来就关进李淳宁的房间,那种绝望的神情、苍凉的哀嚎,你没亲眼目睹无法体会,即使是我,当时也心酸悔恨的醒悟一项事实──Jacky永远只爱李淳宁。”朱家伶叫嚣着,众维杰的深情撼动她,恩将仇报就是她回予他多年爱护的答礼?朱家伶难过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