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哲面露赞许的瞧着他,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煎熬和痛苦后,是该杰得到爱和幸福的时候了。
也许下一回来,可以得到他们的喜讯,以减轻他母亲所犯的罪孽,完成他大哥临终前的遗愿。
而他,也总算是顺利达成了曼丘家族所托付给他的任务,他可以问心无愧的接受调迁升职令,从美国回到这个他所爱并且极为熟悉的家园。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份喜悦告诉姊姊、姊夫,以及长久以来为他默默付出、等待他的未婚妻。
※※※
马不停蹄赶回曼丘杰住处的管乐齐,刚从电梯里走出来,便遇到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奇景。
苏意婷和她那两个不知名、外号孔雀和盆景的姊姊居然正在上演一出姊妹阋墙的戏码。
那个一向躲在姊姊背后,脸红不敢多说一句话的苏意婷,竟然会为了争夺老五,而不惜和她两个姊姊翻脸,吵得脸红脖子粗,昔日娇羞早就不知去向,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如此大胆的作风和巨幅的改变,怎能不让管乐齐感叹女人的可怕。
当然,他所谓的女人当中,一向不包括他心爱的杰。
他的杰既可爱又温柔,这些女人哪能跟她比,她们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如,又凭什么和她相提并论呢!
而最让他瞪目结舌的,则是杰的住处大门口那群正在野餐的恶魔。
曼丘兄弟和柏熏平是英雄相见恨晚,索性就光明正大的跷班,在这里聚餐,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和友谊。
他们桌上丰盛的餐点,不用说也知道是出于苏家三姊妹之手,但他们没有半点谢意和感激之情,只顾着把酒言欢,对她们的争吵甚至于动手动脚,不但未加以劝阻,反而是置若惘闻、视若无睹,完全不予理会。
管乐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挺身仗义执言。
「老五!你能不能劝劝她们?就这样放任她们争得头破血流,对你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吧!」
曼丘武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没好气的闷哼了一声。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要不是为了帮他看住老三,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里虐待自己,忍受这三个比麻雀还要吵,比花痴还要痴的女人骚扰。
这种牺牲有多大啊!他不知道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指责别人的不是,这笔帐若是不跟他算,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基于这样的心理因素下,当管乐齐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这三个恶魔高声举杯庆祝。
是为了曼丘杰走出阴影,即将获得幸福吗?哈!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他们为的是暗算计划的顺利完成,以及一场即将到来的好戏而开心不已。
门的这一边,管乐齐走进了卧室,来到了床边,心疼而爱惜的轻轻用手顺了顺曼丘杰凌乱的头发。
曼丘杰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望着他。
本来她应该早就离开了,但是三顿饭没吃,把她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另外痛哭了一场,消耗她不少的体力,害得她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哪还想动。
而且,痛哭过后,她突然豁然开朗想通了,她不要放弃管乐齐。
所以,她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他说过她是他的,他应该不会放弃着她不管的,不是吗?
而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她的面前,给她所需要的温暖和疼惜,这正是她所等待期盼的。
管乐齐抱起了她柔软的身子,让她躺在他温暖而结实可靠的怀里,轻轻在她耳边细语着。「杰!你真傻!」
「我哪里傻?」她愣愣的望着他,无力的抗议着。
管乐齐当下把和白崇哲对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详说给她听,并把白母的遗书交给她。
曼丘杰双手微抖着打开了它,快速的将它阅览了一遍,然后,她眨着微沾着泪珠的睫毛,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不敢相信的瞅着。
「这是真的吗?」
管乐齐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了她一句。「你认为,白书名爱你吗?」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但她不假思索的给了答案。「他应该是爱我的。」
「那你就该相信他绝不会恨你,也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傻傻的误信了他母亲的话,不但害苦了自己,也冤枉了他,你说,你是不是傻得可以?」
「好像是!」她回答得好小声。
「不过啊!还好你够傻,你若是早想通,只怕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哪还有半点机会来爱你。」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花痴,随便看到一个男人,就丢下一切跟他跑,你太看扁我了。」她娇嗔道。
「就因为你够眼光,才会爱上我这个外貌一流、文武双全的绝好男人,是吧!」他乘机偷亲了她一下。
「你的脸皮真厚得可以,拿去做铁板烧,只怕煎上三天三夜,也无法熟透。」她笑着白了他一眼。
收起了白母的遗书,虽然她的心结是解开了,但她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尤其当她想起过去所遭遇的事,她更加担心了。
「她的诅咒真的没灵过吗?那为什么以前追我的男人,不是连连受伤,就是一看到我,便吓得拔腿就跑,我有这么可怕吗?」
噗哧一声,管乐齐无法克制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那些诅咒,其实是……哈哈哈……」他大笑特笑。
其实全是曼丘家那群关心、爱护杰的善良恶魔所搞出来的。
如果爱上她就受伤,是因诅咒灵验的话,那么,早在她给他那一记过肩摔时,他就已经领教过了。可是,那一摔不但没把他吓走,反而让他越爱她深,打都打不走,拳打脚踢照三餐吃,过甘之如饴呢!世上有这样的诅咒吗?
「你还没说你笑什么呢?」
他鬼头鬼脑的笑了一声,「你要不要跟我赌?」
「赌什么?」
「赌诅咒的灵验,看我会不会比你先死?」
「你胡说什么?乌鸦嘴!」她微愠不悦的气道。
「好嘛!乌鸦说的不算,喜鹊说的才算。」
「哪来的喜鹊?」她不解的问。
「我就是啊!喏!喜鹊说阿齐和杰会恩爱甜蜜的过完一生,生一大堆小阿齐和小杰,以后还会有小小阿齐和小小杰,天长地久,此爱永不渝。」
「什么小阿齐、小杰?还有小……」
没等她小完,管乐齐炽热而温柔的唇早已印在她微张的嘴唇上。
这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无时无刻不占据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情感,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压抑了许久,饥渴的百般追寻的唇瓣,他要缠绕她一生一世,至死仍不肯罢休。
她是属于他的,他也是属于他的,这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好的。
好不容易,她逮到了空隙,大喘了口气,紧紧的环抱着他的颈项,将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喃喃说道。
「明天我去扫墓。」
「好!我会很慎重的向他自我介绍,要他放心,我定会代替他,以他的爱和我的爱,双重的爱来疼你、惜你。若是我没做到,亏待了你,就让他早点来接我。到阴曹地府好好修整我一顿。」
「你又乱说话了!」她怒吼了一声。
不等她发完飙,他又给了她一个深情款款、浓情蜜意的吻。
接着,他抱起了她,大步迈出了卧室。
「要去哪里?」
「去吃饭哪!」他笑着瞅了她一眼。「你这么柔弱的模样,哪点像我老婆,我要你重振雌风,恢复你往日凶悍的俏模样,你老公我就算多挨几顿揍,也不要紧。」
「你……我懒得理你。」她气得躺在他的怀抱里,舒服的享受他身上一股甜得像蜜糖的气息。
去哪里其实不重要,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乐于前往,只要有他,什么都好!
※※※
「杰,好了吗?」
管乐齐头绑着碎花图案的布巾,身着曼丘杰那件滚边的围裙,不时用手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双手,满是喜悦的走进了她的画室。
他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却又不太敢笑,俊俏的脸庞上,贴了两块0K绷,一块在额头,另一块则贴在嘴角,脸颊上隐隐约约的还有几处瘀青和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出自于杰的杰作?
「好了!」
曼丘杰完成了最后一笔,将画笔搁在书架上,回头瞧了他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用手指着他,笑的眼泪都不甘寂寞的跑出来一探究竟。
「你好像管家婆喔!」巧的很,他正好姓管。
「不对!不对!我是男的,怎么会是管家婆呢!」他一本正经的纠正她的错误。「应该是管家公才对!你是管家公的老婆,才是名副其实的管家婆。」
边说着,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正想大笑特笑时,偏伤口不争气,立时向他抗议自己的苦处,痛得他哇哇叫。
「你还好吧!」她心疼的轻轻碰触他的伤口。
「无碍事,过两天就好了。」他执起她的手,在不碰及伤口的情况下,轻啄了一下。
「老七一向有洁癖,任何事都要求的特别严厉,对徒弟又凶得很,只要一不顺他的心意,他都直接诉诸于武力解决。要是下手过重,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搞了半天,原来他的伤不是出自于曼丘杰的玉手玉腿,而是来自曼丘家手艺一流、却没什么人性的曼丘卫。
「名师出高徒啊!如果他跟老柏一样只晓得对我好,那我永远也学不会。」
「老婆?」她不悦的瞪着他,「你如果有老婆,就别来招惹我,我不当人家情妇的。」
「你吃醋啦!」他笑着从背后搂着她的腰,将头亲匿的搁在好肩膀上,微侧着瞅着她。「我的老婆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至于我所说的老柏,是我姊夫柏熏平的简称。」
「是吗?」
他的气息一阵阵的吹拂在她脸上,似在挑逗她,惹得她全身一阵酥软,欲振乏力的躺在他温暖却结实的怀抱里,手指拨弄着发稍,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你工作谈得怎样了?」
「很有利,在我姊夫负责的企划部,这是我的专长,你等着看我的表现好了。」
「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她有点不舍。
「一个月后。」
「为什么这么久?」她好奇的看着他。
「我有正当理由啊!」他理直气壮的解释:「我要陪未来的老婆去法国,一方面是拜见岳母大人,另一方面是我体贴你,在辛苦的赶稿事,让你调剂一下身心,咱们来个婚前蜜月旅行,走到哪就玩到哪,这么忙碌,我还嫌一个月不够用呢!」
「你的顶头上司准了?」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等荒唐事。
「准啦!我有这么重要的理由,他敢不准吗?万一我老婆大人在一气之下休了我。他拿什么赔我?」
哦!对了!他好像忘记告诉她,那家公司不巧正是他爱子心切的老爸的,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公经营。心爱儿子的要求,孝顺的老爸当然不能拒绝。
更何况,他之所以会失业,其根源全是来自柏熏平一片私心,说什么业务部龙蛇混乱,容易污他纯洁如白纸的心灵。要调动嘛!人太多不好安排,直接釜底抽薪,叫阎罗王开除他,还比较省事。
而那个杀千万的阎罗王,居然同意了这项命令,临了还不忘诽谤他一顿,说什么他太过于诚实,不懂得说话的技巧,得罪了一大堆客户,要不是看他混的不太明显的份上,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哼!别以为是阎罗王就逃得过现世报,随便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结果,就是他被调去扫厕所一个月。
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居然不知道他口里骂的正是未来的老板,也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算了!别想这些垃圾,越想心越烦。还是来瞧瞧心爱的杰纤手巧笔所画出来的不朽名作吧!
好一幅温馨美的乡村景致,夕阳余晖,袅袅上升的炊烟,伴着静谥的森林、溪水以及夜归的动物,这正是她惯有的画风。
「咦?你的笔名是休火山?」他惊讶的望着画稿边底的签名。
「嗯!我的杰上休下火,再加上丘的同义字山,这样的笔名够特别吧!绝不会跟别人重复或雷同。」
「休火山……」他喃喃自语,这笔名让他联想起一件事,但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懒得在这个重要时刻提起,以免破坏他刻意酿造出来的气氛。
今晚,可是个特别的日子呢!
他换了个姿势,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为了怕跌下去,她双手用力的环包住他的颈项。
「老婆大人,我要请你移驾到餐厅,品尝我的烹饪修业成果。」
「那用走的就可以了,我又不是不能动,哪里需要你抱。」
「我在练习啊!」
「练习?」她不解道。
「免得结婚那天,我练习不久,没法抱你进洞房,那太丢脸了。」
「有什么关系,我力气够,可以抱你啁!」她不以为意的笑道。
「不行!那有损我男性的尊严。」
男性的尊严!若不是她的克制力够,恐怕早就失声怪了出来。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几时表现过男性应有的尊严,洗衣、打扫,外加烧饭作菜,这些难道就无损他的严尊吗?她有点不太能理解。
不过,爱他就是要帮他,既然他有这份心意,她就顺从他吧!这也是爱的表现方式,不是吗?
「如果你真要锻炼的话,我拜托三叔,他一定可以让你身体强壮,甚至有足够的臂力抱我跑上一千公尺。」
「嗯!锻炼出强健的体魄,不只可以抱你,还可以在洞房花烛夜派上用场是吧!你真是用心良苦。」他满腹邪气的瞅着她,一副想把她吃了似的神态。
「你好色喔!」她羞红着脸,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色也只对你,别的女人,我还不屑对她色呢!」他愉悦的露出了痛苦的笑容,嘴上的伤不时弄痛了他。
人还未到餐厅,即有一阵大一阵的香味扑鼻,惹得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曼丘杰不顾形象,伸长脖子,望着那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猛吞口水。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也不过短短的五日,他竟能做出这样一桌好菜,她不由得佩服起老七的教导有方,居然能化腐朽为神奇,把烹饪白痴变成了厨艺天才。
瞧瞧这一桌精致的菜肴糕点,从椒麻腰片、鱼翅烧鸡、菊花干贝、蟹肉草菇、宫保鱿鱼到甜点豌豆糕,全都是她平日所爱吃的,他还真了解她的喜好和口味呢!
啊!还有一个好大的红莓蛋糕,上面还插了两根大蜡烛,和五支小蜡烛……这好像是生日蛋糕。
「你今天过生日吗?」
「下礼拜,那时我姊姊会回来,我母亲打算把接风和我的生日一起合办个宴会,招待所有亲朋好友,我不能不出席,却又只想和你单独相处,过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生日宴会,所以就干脆提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