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嗔发现,明利天除了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外,还有一双知人善任的慧眼和精锐的行销策略,他能一手把明氏财阀经营得如此不可一世,实在有其不可轻忽的实力。
明利天和休嗔聊了几个钟头下来,愈发对他满意,愈发想看他的实力,如果实力达到他的要求,他就会把他排在女婿的第一人选。
这个宴会一直举行到深夜才宾主尽欢地散去,甲虫不胜酒力径自回房去了,休嗔只带着三分微醺。
“很感激您的邀请。”休嗔向明利天握手道别。“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完成这项合作。”
“相信贵公司不会让我们失望。”明利天对休嗔寄予高度期望。
第五章
休嗔一回到房间便将西装往床上丢,结果西装扣甩中可妍,将可妍从睡梦中打醒。
“好痛。”她睡眼惺忪、嗓音低沉地呻吟,睁眼看见休嗔,又嘟起唇来抱怨。“要出门也不给人家开电视,害人家无聊得只能睡觉。快帮人家解开手。”
休嗔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情妇不乖乖准备好等主人回来,还想看电视?”他不理会她的请求,径自勾起她的下颏,逼她正视他。“情妇,你真正的名字该不会正是妓女吧?”他要找她算以假名欺骗他的帐,还有弄清楚她和史自茗的关系。
“什么?你又在生什么气?”可妍不明所以,他一气起来,她就背脊生寒,现在根本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闭嘴!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自己招供你的真实姓名,以及与史自茗的关系。”他把手缩紧。他真的气得不得了耶!要不要先逃呀?可妍下意识地挣扎一下,手腕传来疼痛才想起自己被困住。
“我真的叫可妍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明可妍啊。”无路可逃,可妍只好挺直背脊,拼了。
“明可妍?”休嗔加重手上的力道,阒暗的眼中怒火更炽。“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妓女也敢盗用别人的名字?生意比较好是吧?你巴不得赚遍全世界的男人是吧?!”
“好痛……”可妍觉得她的下巴快碎了。“……你放开……人家啦……”
不理会可妍悲惨的呻吟,休嗔继续逼问:“说,你到底是谁?!又加重力道。
“明……可妍……”她咬着牙强忍住刺骨般的疼痛,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住口!”休嗔狠狠地掴了可妍一巴掌,他这辈子最恨说谎的女人。“不准再盗用别人的名字!”
眼泪从可妍眼中飞迸而出,她的左颊立时又红又肿。
“说,你是谁?!”他再次冷酷地擎住她的下巴。
“明可‘颜’……”可妍又感觉到了那股从下颏而来的力道。“颜色的‘颜’……”
难道叫明可妍也有错吗?她真的是明可妍,为什么要被迫否认自己的身份?
“说谎!有这种巧合吗?!”休嗔怀疑地直盯着她,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个真假。
“有……有啦……在香港,明是大姓啦,我老爸要叫我‘可颜’,我也没办法啦……”如今不撒个谎保住小命,难道笨笨的等死?
休嗔这才放开了她,但在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后,他又捏住她瘦弱赤裸的肩膀,她痛得频频吸气,现在又是怎么了?
“你跟史自茗是什么关系?”他眼神阴郁地问。“你是他的女人?他派你来对我下药的?”口气中的火药味令人生畏。
“……”可妍甩过头不肯回答,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热辣,提醒了可妍他刚才的暴行。
她生气了,他居然动手打她,连她父亲也不曾打过她!她发誓再也不理会他。
“说!”休嗔的怒火又被点燃。
可妍个性中倔强的因子被激起,打死都不回答,反正回答了他也不会信。
“说!”他又加重力道。该死,这卑贱的女人,居然敢以沉默反抗他!
可妍的肩膀疼得像快碎掉,眼泪潸潸落下,下唇咬得渗出血来,身子渐渐沉入床垫,被绑住的手腕更疼了。她还是呕气地不肯吐出半句。
“该死的,你说不说?!”休嗔的怒气狂肆地燃烧着,她却仍不肯吐出半句,他恨不得一手捏死她。
“不说!”可妍突然昂头怒吼。“你要我说什么?说你早就想好的答案?如果你只是要别人依你的意思作答,为什么不去订做一个应声娃娃?!”
“该死!你竟敢顶嘴!”他又激愤地扬起手来,眼看着就要朝她的脸颊挥下,可妍也害怕得赶紧转头避开。
休嗔的手停在空中,她那红肿的脸颊、渗血的唇、惨白的容颜、痛苦的表情、耸起的倔强眉峰,都让他无法下手,他的心竟有点气自己的下手过重……
不可能!他对自己否认,他绝对不会去心疼一个妓女,她不配、她不配!
他又举起手来,想用十分的力气甩她,但手却不自主地轻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
可妍惊讶地抬起脸,愕然地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的温柔。难道他对自己……
休嗔发疼的心想去呵疼她,强大的手臂想去搂住她,紧抿的唇想去亲吻她,但都被他坚强的理智否决掉。
他该赏她几巴掌,向自己证明自己不在乎她,但,他居然无法对她下手,同时也发现她在他心中居然开始占有分量了。
最后,休嗔只是把领带扯下来,甩向可妍,气恼不已地踱到浴室去冲澡。
休嗔洗完了澡,就自顾自地转熄台灯,躺在床上睡去,一点也不理会依旧被绑着的可妍。
可妍确定休嗔睡着后,晶亮的眼睛才敢往四周张望,寻找解脱的方法、逃跑的路线。
落地窗外有月光透进来,今晚的月色好漂亮,她真想到月光下去散散步。快想办法解开手上的领带溜吧。
可妍想了很多办法,试过很多方法,想解开手上的领带或和领带接绑的皮带,试得全身的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仍然没办法松动领带或皮带分毫,她边想办法边诅咒休嗔是个惨无人道的残酷恶魔。
“哈啾!”冷不防地,她打个大喷嚏。
不会吧,才初冬就感冒了。她不以为意地继续用她小小的手去拉皮带和领带的接口,可是试了很久,仍然效果不彰。
“哈啾!哈啾!”她又大打两个喷嚏,讨厌,别真的感冒了。她的注意力愈来愈难集中。
渐渐的,她觉得头开始晕,而且愈来愈冷,努力地将身子缩紧了,仍觉得好冰、好冷。
“好冷。”她开始冷得颤抖,开始觉得神志不清,不自觉地发出难过的呻吟。
休嗔被她断续、细微的呻吟声吵醒,迷蒙地寻找声音的来源,才在床角发现颤抖得不像样的可妍。
“不会叫我吗?!”他皱着眉解开她手上的束缚,触摸着她冰冷的脸庞,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进温暖的被窝中。
“好冷……”她缩得像只小虾米,仍不住地颤抖、呻吟。
休嗔用手臂圈住她,为她取暖,却迟迟不见她的体温回升,反倒他自己触到她柔嫩的肌肤,体内随即燃起了火苗。
“好冷……”她依然神志不清的难过呻吟着。
休嗔换了姿势,整个抱住了她。“嘘,很快就不冷了,很快……”
当可妍醒来时,阳光早已洒满了整个房间,一睁开眼就看见休嗔睡在她身旁,并真切地感受到他传来的体温,这感觉居然是如此幸福,令她眷恋得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嘻,他睡觉时,竟也像个没有防备的孩子,一点都不像他了。他的眉毛好浓密,他的鼻又挺得充满个性,两片薄唇性感得令人无法招架,她想不到那么薄的唇,吻起人来为何会那么雷霆万钧、充满诱惑力……
仿佛接收到她的目光,休嗔在她的注视下幽幽醒来。
看见自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脑中空白一片,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将她搂得那么亲密。“昨天,我看见你为我疯狂的表情喽。”可妍调皮地提醒他。
昨夜所发生的事一幕幕地回到他的脑海,他出奇的温柔,她出奇的温驯;他为她疯狂,她为他狂野,还有无尽的嘻笑怒骂……
可恶!他不该那样对待一个卑贱的情妇,这对她太好、太宠、太温柔了!
昨夜一定是他鬼迷心窍,要不就是他吃错了药,对了,一定是谈成了那笔生意,太得意忘形,才会忘了她只是卑贱的情妇。
“起床。”他放开搂抱她的手,冷漠地离开床,穿上衣物。
可妍对他与昨夜南辕北辙的态度感到莫大的失落,难道他不是真心对她好吗?
“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她顽皮地问,这也是有可能的。
休嗔冷硬地瞪她一眼,又急急掉过头。
看来答案是肯定的。哈,真有趣,原来他也会害羞呢!可妍觉得他对她冷漠也没关系了。“害羞不用怕别人知道。我也很会害羞的,可我却一点也不怕你知道。”可妍大方地安慰他。
“闭嘴!”休嗔大吼。态度那么不自在,连否认都没说服力了。
“好吧。”可妍心中喜滋滋的,原来他不是真的要对她冷漠,只是害羞而已。
休嗔不再理会她,径自往浴室去盥洗。
休嗔进了浴室后,可妍披着被单下床找衣服,发现除了大衣外,她的衣服几乎只剩一堆碎片。
“衣服借我穿哦。”她咕哝一声,不管休嗔听到与否,便自行打开衣柜,看见那里只吊着两套西装。
“不准走。”休嗔的上半身从浴室探出来,右手也随声而至,将可妍一把捉入浴室。
可妍的去意已没有之前的坚决,对他将她掳入浴室,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反正她也该洗个澡。
可是她不会让他知道她变得不太想离开他,她要看他害羞,要他承认对她的在乎、疯狂。
“为什么?是不是你在乎我?舍不得我走?”她以古灵精怪的表情问。
“别吵。”他粗鲁的拿毛巾擦拭自己的脸,藉以逃避问题。
“你一直说我是你的情妇,那你会不会给我钱?”可妍仰着头问。他真的长得好高大,她要仰头才看得见他的表情。
她刚刚萌生了一个想法,等她赚够了嫁妆,她有钱的老爸再也无法控制她的婚姻大事时,她要嫁给休嗔,只要休嗔永远对她温柔,她要嫁给他。
“闭嘴!”她这么问好像她真是个视钱如命的情妇似的,惹他心烦。
“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们每做一次爱,你就给我一笔钱,好不好?”可妍天真地问,她觉得这点子不错,既可以和他做爱,又有钱可拿,嗯,她赚最多。
“闭嘴!”休嗔气恼地吼。
才刚发现自己在乎她、想宠溺她,她就表现出一副标准情妇的贪婪嘴脸,难道是他的眼光错误、判断有问题?!
“如果你不给我钱,那我要走了啦。”可妍沮丧地垮下肩膀,作势离去。
既然他不给她钱,为了赚足嫁妆嫁给他,她只好忍痛离开他,努力去抢钱,等抢够了钱再回来找他。
“回来!”休嗔怒吼着,火药味浓得似乎只要大声呼吸就会引爆整个房间似的。
可妍吓得颤抖,连脚都抬不起来。
“你就这么想当妓女吗?为什么不去当军妓?去向每个玩你的人收钱?!”他粗暴地将她扯进浴缸,扭开冷水,想让她的理智清醒些,抓回一些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自爱。
水从莲蓬头喷出,像箭般冰冷地射在她身上。可妍狼狈又颤抖得缩着身子,连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你喜欢被玩是不是?你这么喜欢被玩?!”他粗鲁地一把将她从浴缸中扯起。“如你所愿,你好好看我怎么玩你。”将她困在洗脸台上,自己站在她的两腿间。
“不是!不是!不是!”可妍尖叫着哭嚷出来,身子惊颤得更厉害。她喜欢跟他做爱没错,但她要他的温柔,不要他再次残暴地对她了。
“那是为什么?!说!”他握紧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我要赚很多钱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她吓得眼泪流个不停,哽咽不成声。
“嫁人?”休嗔有一刹那的迟滞,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答案。
她嫁人,表示他会失去她?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让自己失去她。
“休想!”他咆哮。“我不会给你钱,你也休想离开我一步,你休想嫁人!”
“就算我没赚够钱,我也得嫁人,嫁给我不爱的人!”可妍用手背抹着眼泪,整个人哭得像个泪娃娃,看来无助且可怜。
可妍的泪刺得休嗔的心隐隐发痛,每次只要她一哭,他的心就痛。
休嗔无法再说什么,重重地闭起眼,深深的吸口气,再次睁开眼时,毫无预警地将她揽进怀中。千言万语在胸中蠢动,却全在舌尖变成一个个难解的结——他不会说出任何在乎她的话,他绝对不承认他被一个卑贱的情妇左右情绪!
最后他只能又狠狠地放开她,欲言又止地瞪视她良久,然后绷着一身莫名的气势离开她。可妍在惊惶中娇喘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抹干泪痕。
第六章
休嗔带着可妍回台湾,将她安置在他的私人别墅中,除了有守卫二十四小时监视外,还有女管家全天候跟踪,更进一步的是休嗔禁止她出门一步。
那之后,休嗔完全没踏进这里一步,但是他要女管家每天打电话向他报告可妍的情况,关于她的任何动作和言语。
管家说她第一天还会翻翻杂志、浇浇花草、听听音乐、看看电视,第二天也差不多这样;第三天、第四天,她开始踱步,渐渐发现有人严密监视她;第五天、第六天则整天都在踱步。
“小姐踱步一整天了,是不会吵闹啦,就是一直想往庭院外走。”管家利用中午的时间向休嗔报告可妍的状况。
“电视节目也不看,杂志也不翻,音乐也不听……”
“她到底想怎样?!”烦!
“她只想出去,可怜兮兮地问我和守卫,可不可以出去逛街。”
“休想!”休嗔不打算放她出去,不给她任何溜掉的机会。
到了第七天,管家又来报备。
“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讨厌被监视、讨厌被关在这里,她要见少爷。”
“叫她慢慢等。”休嗔现在并没有去见可妍的打算。
前一个礼拜是因为公事繁忙离不开,后来狼心狗肺的休爱终于良心发现,自动销假回来,他也比较不忙了,可是仍未回去见她。他要她知道,她只是个情妇,只能乖乖等她的主人到来,没有要求的权利。
他要她等他、想他,却又见不着他!要她克尽情妇的职责,为他尝尽思念之苦,备受心理煎熬——就像他这般思绪张狂,又极力克制。
第十天。
“小姐已经绝食抗议两天了,说不见到少爷宁可饿死也不吃饭……少爷,你来看看小姐吧……”连管家也替可妍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