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吴敬忠闻言—呆,连忙往—旁望去,果真没了人影。「哼!我小妹只是去叫警察……」
「叫警察需要提着行李吗?」穆风不客气地嘲讽:「还不快追?」
「喔!慢着……你不是色狼吗?」吴敬忠困惑地耙耙头发;眼前的男子气宇轩昂,实在不符合色狼的形象,但是他可是亲眼看见他亲吻他小妹……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景象倒像是—对相爱的恋人在打波……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像是色狼吗?路上再说吧!」穆风不悦地往巷口跑去,吴敬忠则乖乖地跟随上去,眼前最重要的自然是抓回吴倩玫再说喽!
拦住一辆计程车,穆风连忙向司机告知目的地;他决定先到火车站搜寻,至於机场那一方面,他只要打通电话就能搞定。没想到回来台湾仅仅三天光景,他的生活就被搞得天下大乱,而且还得借助他最不想见到的人的力量,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迫使他与孙胜接触似的,而这条锁链的引导线皆源自於吴倩玫,难道这……
「你和我妹妹究竟是什麽关系?」吴敬忠蹙眉道。
「我叫穆风,是令妹的男朋友。」穆风简单明了地回答。
「男朋友?你在开玩笑吧?你多大年纪?想必也有三十岁了吧?」吴敬忠呆愕地问道。端看穆风举手投足之间成熟稳重、冷静自制的架势,以及那双饱经世故、犀利精明的眼眸,他可以断定,他绝非一般时下的年轻人;尤其是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更令他相信穆风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三十二。」穆风点点头,他晓得吴敬忠询问他年龄的目的。如果他有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妹妹,正和一个年龄相差一大截的男人交往,他的反应铁定是不亚於他。
「三十二岁?恕我冒昧,你和她究竟是如何认识的呢?为什麽我从未听她提起过你?」吴敬忠脸色异常沉重地询问。
「关於这一点,你最好亲自问你妹妹,恕我无法奉告。」基於最初的约定,他有守口如瓶的责任;况且,若据实以告,恐怕他和吴倩玫真的毫无未来可言了。当他欲确定并追求幸福的时刻,亲情的阻力将会扼杀掉他唯一的希望,因此,他不愿意,也不想造成第二个遗憾。
「问她?」吴敬忠怔忡地凝视着他。瞧他那闪烁、游移的眼光,分明隐藏着不愿透露的秘密;既然他不想说明,再强人所难也就毫无意义,一切还是见到小妹後再查问真相吧!话说回来,她愈来愈不像话,这次他绝不姑息她!做错事还不勇於认错,反而落跑,哼!以往爱的教育证明他今日的失败;幸好父母去环岛旅行,否则他难辞其咎,毕竟是他把她给宠坏的啦!
计程车驶达火车站,穆风匆匆付足了车资即冲进火车站,不经思索就往剪票口跑去。
「去服务台不是比较快吗?」吴敬忠狐疑地边跑边问。火车站面积如此广大,他们要从何找起?利用广播既省时、又省力。
「你想打草惊蛇吗?」穆风不以为然地反问。
吴敬忠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穆风的细心,他自叹不如。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会疏忽细节部分,但他却不同;这一瞬间,他更加确信穆风是不为人所知的人物,那麽,如果他能成为他的妹夫,对吴家绝对是有益无害的。想不到小妹倒是独具慧眼,至於年龄相差一大截,那又何妨?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就够了。
飞快跑到剪票口,穆风赶紧礼貌地询问,结果却是毫无所获,两人又连忙跑向公共电话区各自打电话;吴敬忠按着秦家的电话号码,穆风则是按着情报局局长办公室的专属电话,两人皆於一分钟内相继挂上电话。
「小月也不在家,难道她们两个一起逃走了吗?我真搞不懂,是啥原因让她们两个想要离家出走?事情有这麽严重、这麽难以解决吗?」吴敬忠匪夷所思地说。早上小妹是跟秦关月一起出门的,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包袱款款」走人,这分明是和秦关月一同逃跑的,但原因何在呢?
「钟奕麟有去秦家吗?」穆风若有所思地问。
「呃——有的。」吴敬忠愣了一下道。
「哦!看来他还真不浪费时间,我们走吧!」穆风摇头,深表佩服地说。爱情这玩意,如果拖拖拉拉,倒也显现不出它神奇伟大的—面,钟奕麟这番积极的追爱行动,没有过程,直接跳到结果,是很刺激,但结果呢?新娘吓得落跑,连带害得他也跟着倒楣。既然如此,他岂能厚此薄彼?俗语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没道理让他坐享其成,反正,钟家的势力不用白不用!
「走?走去哪里?小玫和小月……」
「稍待一会就有消息了,我们去毅洁山庄走走。」穆风朝他微微一笑。孙胜亲自出马,还需要他来操心吗?虽然条件是要他认祖归宗,但这也是必然的结果。「认祖归宗」是她母亲的心愿和雅荷的遗愿,当年因伤痛过甚,他选择离去来逃避事实,而此番,他该感谢吴倩玫,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拉下自尊回归正宗。
「毅洁山庄……」吴敬忠怀疑地说。穆风的葫芦里到底在卖啥药?此时此刻,应该把秦关月和吴倩玫这两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小女生给找回来才是,他们去真毅洁山庄做什麽?
「多一个人则多一分力量。」穆风耸耸肩道,并迈步走出火车站;而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真正状况的吴敬忠,唯有认命地跟随在後。
坐上排班在火车站外方的计程车,不消半个钟头,计程车便驶达毅洁山庄大门口;穆风向门房禀明身分,吴敬忠如遭电殛地呆立一旁——风神保全公司的穆风?那不就是昔日情报局的第一把交椅——风神?唉!他曾经靠关系进入情报局做事,却在一次心理测试中被扫地出门,前尘往事不堪回首哪!想当初他秉持满腔热血进情报局,就是想一睹风神的风采;当时的风神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和效法、学习的对象,结果天可怜见,今日竟然让他能与心目中的偶像站在一起,甚至他还是小妹的男朋友,太棒了!他连作梦也没想到,喔!可爱的小妹!呵呵呵……
「敬忠——敬忠……」穆风纳闷地盯着一直傻笑个不停的他。自从到达毅洁山庄後,他原本一脸沉重,神色晦暗如土,如今却霍然性情大变……糟糕!该不会是担心过度,导致部分神经异常,有点秀逗了吧?
「啊?你叫我,有事吗?」自己多年崇拜的偶像就在眼前,吴敬忠下意识完全无法控制,致使语气变得恭敬,双眼大放异采,直盯着穆风的脸庞不放。
非常严重!穆风脸色不禁一沉。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正欲明朗化,但这突发状况却更加复杂化。唉!他需要一名医生。
「可以进去了。」穆风头痛欲裂地走进毅洁山庄。
「是。」吴敬忠如获圣旨般的尾随在後,此举更令穆风性格的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一个吴倩玫就够他伤脑筋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他未来的大舅子,唉!他是招谁惹谁了?别人的爱情是顺顺利利,而他的爱情却是诸多波澜,才刚起头就风风雨雨,那往後的日子似乎可想而知了。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涯他不过,没事瞠爱情这种浑水,分明是自找罪受嘛!无奈的是——他完全是不由自主依顺着内心的指示来进行的啊!唉!麻烦中带着—丝心喜,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爱神的箭既然射中了他,他唯有认命地承受。
走到玄关处,钟奕麟硕长、俊挺的身影从主翼屋舍走出来;穆风与吴敬忠这般突如其来地大驾光临,隐约就能嗅出一股不对劲的气息。难道又有突发状况?仅半天光景吧!唉!今天还真不是平凡的日子,若天天如此,他相信他定会心力交瘁而亡。再怎样诡谲多变的商场,也从不曾让他如此费心伤神过,唉!这爱情的威力未免也太大了吧!
「蓝斯,恭喜、恭喜!」穆风出人意料的祝贺,更让他心中的疑虑加深。
「八字还没一撇,等明天再来恭喜也不迟。」钟奕麟无动於衷地说。他心想,尚未有明确的答案,这喜从何而来?还不到步上红毯的另一端,他就一日不敢松懈疏忽。谈生意亦是如此,不过,对於秦关月,他是势在必行,而且绝不放弃。
「我是特地来通知你有关於秦关月的最新消息。」穆风道。原来正式提亲的日期是明天,莫怪她们要十万火急地落跑;还真难为她们了,年纪轻轻的,—个是拒婚逃跑,另—个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地跟着—起逃跑。唉!年轻就是享有不懂人情世故的特权。
「你有她的下落?」钟奕麟急切地问。一上午没消没息的,叫他如何不担忧?两日的朝夕相处和清晨的肌肤之亲,他早就将秦关月视做他的女人看待了。
「嗯!拜你所赐,她和吴倩玫两个人一起离家出走了。」穆风揶揄道。欲速则不达,狗急会跳墙,钟奕麟和秦关月,目前正是这种情形,而他则是遭受池鱼之殃、无妄之灾啊!
「为什麽?」钟奕麟剑眉一挑,不解地问。
「你说呢?」穆风将问题丢还给他。
「你专程到这里来找我,绝对不可能没有她们的行踪;请别浪费我的时间,把你的目的直接说出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钟奕麟冷冷地说。既然秦关月是和吴倩玫一起逃跑的,那他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因为穆风无法置身事外。凭穆风的能力与本事,他自然可落得轻松,并有余力解决秦天野的麻烦;等明天亲事—定,他会好好地、仔细地来审问有关秦关月离家出走一事的细节。
「你还是如此该死的冷静,好吧!必要时,我要借钟家的势力与财力上的支援。」穆风乾脆直说。钟奕麟倒是看透他的目的,也明白他接下来的行动,因此他再拐弯抹角,实是画蛇添足。
「当然。」钟奕麟颔首道。
「我必须走了,对了,请你记住一件事——」穆风欲转身往大门方向步去,猛然又忆起一件事。
「什麽事?」
「你欠我一个人情。」穆风笑笑,然後偕同吴敬忠离去。
钟奕麟颇感惊奇地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听错了吗?「欠他一个人情」这句话真是出自穆风口中吗?他的转变实在让他不敢相信!如果让他此刻为他异於往常的行为举止下注解的话,也唯有爱情的神力和魔法可以解释了。
「少爷。」福伯恭敬地叫道:「轿车已经准备好在玄关外侧等候了。」
「谢谢你,福伯。」
「少爷请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福伯依然恭敬地回答。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钟奕麟发自内心由衷地说。如果没有福伯的通风报信,明日的秦家之行势必无法成功。或许是他操之过急,一颗渴望的心无法获得安定;也因为秦关月实在年纪太轻,十八岁少女的心要如何掌握?现今的社会多采多姿,两人的生活环境又回然不同,说实在的,对於他和她的未来,他非常担心。
尽管他对自己本身所拥有的外在条件深具信心,但是十八岁的少女就像—颗不定时的炸弹,稍一不慎,它就会引爆,所以,唯有拆除它的引线,就算想爆炸也难了。
爱情是自私的,今天他既然已确定自己的心意,没道理任它随风而逝,所以他必须善用任何一个能赢得她芳心的机会。爱情亦要积极争取,三千弱水,他只取一瓢饮;而手中的这瓢水实在很难和他人共享,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把它喝下去。
第九章
秦关月毫不费力地提着两个大旅行箱由火车站向西站走去;由於吴倩玫的迟到,害她先前购买好的火车票惨遭扔弃垃圾筒的命运。
「小月,快—点!车子马上要开了!」吴倩玫拿着两张从台北到高雄的国光号车票大声叫喊。嗯!她们的运气不错,居然还可以立刻出发。原本秦关月要换坐下一班火车,但是她实在害怕穆风会阴魂不散地追到火车站,所以又匆匆转换逃难的交通工具,这下倒有一点亡命天涯的实质感受。
「喔!」秦关月赶紧将行李放置在国光号汽车给旅客摆放行李的隐藏式行李箱之後,走上汽车,并就车票上所指示的位子坐定,国光号立刻往目的地驶去。
来来回回地奔波,终於在驶离台北的范围暂时告一段落,两人顿时感概万千、又相视无语。她们真的「逃」了!从想到实际行动,前後不超过四个钟头,两人就相继遭遇人生重大的转变。唉!人世间的事物实难预料。
秦关月目视前方,心思却停留在早晨的情景……钟奕麟让她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画面,一直和母亲从小灌输给她的贞操观念相重叠——女子的初夜是属於丈夫的权利,如此说来,她应该嫁给他才对;更何况,老豆欠长和投资公司的钱,使家里遭遇困难,她怎能袖手旁观?现在她又拒婚逃跑,无疑是陷家里於水深火热的困境,那她不就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女?天哪!她是不是做错了?沉重的罪恶感霎时包围住她。
吴倩玫则凝望着窗外,心思也飘向先前被穆风强行夺去初吻的那一幕……就像火—般炽烈的感觉,彷佛欲将她吞噬—般;那—刻,她根本无法思想、无法言语,只能凭着身体内流窜奔腾的强大激情配合着他所有的行为。现在回忆起来,她完全不曾想要反抗或是拒绝,若非吴敬忠的阻止,她恐怕极乐意任穆风为所欲为……天哪!女孩子誓死保护的贞操,当时统统未亮起红灯来提醒她,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也正等待着他……。啊!这等不知羞耻的想法简直该遭天打雷劈,她不是潘金莲耶!她更不是淫娃荡妇,她是纯情的学生哪!该死的穆风,他怎麽可以……她双手不知不觉地握紧拳头……是他!是他!就是他害的!害她满脑子净是一些阿里不达的色情思想,太可恶啦!她应该要给他一巴掌,而不是吓得逃之夭夭才对。
「小玫——小玫……」秦关月焦虑的声音唤回她的沉思。
「啊!什麽事?」
「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秦关月颇担忧地问道。瞧她脸色忽红忽青的,难不成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