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耻辱令唐慧儿激愤得哭了出来,被人当街斥骂已经够难堪了,现在竟又毫不 留面子的在大街上打她,哼!这个仇她定要讨回来。她哽咽道:“你给我记住┅┅青云 堡你惹不起。”
“是吗?我惹不起,你试试看?我偏要惹得你们青云堡天翻地覆,而第一个我要惹 的人就是你,竟敢骂我师姊贱人┅┅你才是贱人一个。”风无痕越讲越生气,只要一想 到师姊白采香所受的骂名,一股无名火就上升。他忍不住举起手来,又要狠狠地一巴掌 往唐慧儿身上打去。
“不可┅┅无痕┅┅”白采香及时捉住他的手,唯恐他的脾气把事越闹越大。
“下次再骂我师姊贱人试试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风无痕甩开白采香的手,不 理白采香的制止,他的怒气奔腾难以自制。
“师姊,今天让我教训这个贱丫头,让她知道┅┅”
白采香语气加重了些。“我说住手没听见吗?是师姊不对,师姊只注意看着你来, 没有注意到这匹神驹,师姊现今安然无恙,但是这匹神驹却受了伤,换个立场来看,你 也要体谅神驹主人的心情。”
“师姊你┅┅”见到白采香竟为那女人说话,风无痕胀红了脸气道:“我为你出气,你还骂我,好,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任你被打被骂被踹,我再也不管了。”说着当真气得甩下马鞭罢手离去。
白采香莫可奈何地摇头,无痕这莽撞个性何时才能改呢?他为什麽总是如此的冲动 呢?
她拾起地上被无痕丢在一边的马鞭,顺手解开唐慧儿的穴道,将风无痕丢在地上的 马鞭奉还。“真对不住,我师弟风风雨雨的个生,连我这师姊也管不住,这位姑娘请你 莫要见怪,行吗?”
唐慧儿抢回马鞭,毫不客气地怒道:“你们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想这样就将 打我骂我的事一笔勾消,哼!没得谈,我定要你们碎尸万段!”
看着躺在地上的『雪奔』,她恨很地挥动马鞭往白采香身上打去。白采香知道她正 在气头上,所以不问也不避,就让刺骨的阚痛狠狠地刺进肉体,只是温柔地看着地上的 灵驹。“看来伤势应不太重,只要带回去看养个几天,应该就会复原。”
“你以为你是大夫吗?万一我的『雪奔』死了,你给我等着,青云堡跟你们的梁子 结大了。”唐慧儿还说出了狠话。
说着,离去前,不忘将马鞭泄愤似地往白采香的身上再鞭上一鞭,白采香仍是忍着 疼痛,低下头来静静承受,毕竟别人的神驹受伤,而自己却安然无事,而神驹的主人还 当街受了师弟风无痕的侮辱,当然会怒火上冲,毫无理智了。
望着远去的红衫,白采香跛着脚,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客栈方向行走,她知道,这次 回去,师弟可能也要气得跟她翻脸了。
★★★
“你还在生师姊的气吗?无痕?”立在房间的一角,白采香轻声束语,话语中有着 淡淡的惆怅。
“对,我还在生你的气,你别进来找骂受,反正我做什麽事师姊都认为是我的错, 帮你出气,替你挡灾,什麽都是错的,我干麽这麽犯贱,我乾脆走了算了,反正我这个 师弟又笨又傻,再怎麽做,师姊也不会满意。从此之後,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师弟,不认 识我风无痕这个人。”
风无痕怒气仍是高涨,白采香垂下头,看风无痕连一眼也不屑往她的方向瞥来,禁 不住掉下眼泪,心中就是难受了起来。
无痕讨厌她也是应当的,她只会替他找麻烦而已。“是师姊不好,一切都是师姊不 好,师姊只会替你找麻烦,师姊走了┅┅”
说完,就跛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向门边。
一句走了,让风无痕马上紧张地掉头往白采香的方向看。“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白采香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是不想再拖累风无痕,毕竟他爱动,她爱静,这 次结伴出游这个花花世界,原来就是无痕的向往,但是对她而言,平静的生活才是她所 爱的。
“我回以前师父住的地方,你爱往哪里就往哪里,师姊先回山上去了,这样就不会 在身边替你惹麻烦了。”白采香伸手拭去不争气的眼泪,但泪却擦不完似的意掉愈多。
“你是故意要气我就对了┅┅”风无痕嚷了起来。“好,你走,走得远远的,我不 要再看到你。”
白采香往他的方向看去一眼,泪眼蒙 中充满依依不舍,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 ,天地间她也只剩这个名为师弟的亲人,对他的关心更是超乎平常,可是一想到自己总 是替师弟找麻烦,怪不得师弟这次怀着要她走。
她只能用祝福的口吻低语:“师姊走了,你多保重。”说完,白采香转过身,跛着 脚走出了房门。
风无痕追了出来,看着白采香举步维艰的背影,不禁心阚了起来,但是要他道歉, 他才不愿意,因为师姊这次真的大过分了,他真的生气了。但┅┅看到师姊越走越远的 背影,他的心慌了起来。
突地,风无痕几个大踏步往前追去,一把抱起白采香,脸上仍是遮掩不住的忿怒。 “你的脚还没好,一走出去,别人知道你是我师姊,一定会瞧不起我这个做师弟的,说 我真糟糕,竟然没有照顾你这个师姊,等你脚好了,要走也不迟。”
“但是师姊只会为你找麻烦─所以┅┅”说着,白采香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要走,就是要别人说我这个师弟糟糕透顶就对了,是不是?”风无痕看着白采 香的眼泪,怒火立刻消逝了一大半,只是口气仍是那 凶巴巴的。
“我没有,我怎麽会这样做?”白采香马上抬起头惊讶地道。
风无痕将她抱进房里,语气虽怒,脸色铁青,但抱她至床上的动作却是温柔无比。 “好,那你就乖乖地养好伤。还有,不准哭了。”他卷起衣袖,粗鲁地抹去白采香脸上 的泪痕。
水灵的双眸晶晶亮亮地看着他,但白督的脸颊却仍残留着宛若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再加上那恍若被玫瑰红瓣浸渍红透的红唇,风无痕一时之间无法动弹,情不自禁地垂下 头,轻触那比花瓣更柔嫩、更让他渴望的红唇。
他的嘴轻采着那饱满鲜红欲滴的红唇,双手捧住了白采香触感柔细的脸庞,轻捏着 她的下颚,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来,他的舌轻点着她的,把所有的柔情蜜意在一次又 一次的亲吻中缓缓倾诉。
白采香惊得无法动弹。“无痕┅┅”
风无痕抬起头来,注视着日采香,抹去她脸上犹未乾的泪痕。“你看,这样你就不 会哭了,看来这方法真的有效。”
“这是止哭的方法吗?”白采香呆呆地问。
风无痕笑得那麽俊朗,似乎刚才的怒气早已烟飞云散。“是啊,这是我跟你之间才 能用的止哭方法。”反正师姊常年住在山上,既不懂人情世俗,更不懂得男欢女爱,而 天生就是严父型的师父,也不可能当着师姊的面,开解这些男女之间的情事。
“但是┅┅”
“没有但是啦┅┅”
风无痕笑得爽朗,拿起榈在一边的胭脂花粉。“师姊,我帮你抹脂胭花粉,好吗?”
白采香一时之间心情纷乱,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偏偏又模糊不清,只有任由 风无痕打扮着她,技巧纯熟地替她抹上胭脂花粉。
第四章
铜镜中,出现了一个美丽清雅的人影,嘴唇似笑非笑中,充满了不自觉的纤丽奇美。
“师姊好美啊┅┅”风无痕的赞赏充满了叹为观止的爱慕,这样的语气倒使白采香 不习惯了起来,急忙掩住了脸,拿起绣帕就要抹去脸上的脂粉,说道:“师姊不喜欢胭 脂花粉,我把它抹掉。”
风无痕按住白采香匆促的手,大声嚷嚷了起来。“不行,师姊,你看起来很美,为 什麽要擦掉?”
“我不习惯┅┅”
话还没说完,无痕就打断了她的话,专制无比地道:“我帮你抹上,你就要擦掉, 师姊,你是不是讨厌我,更何况这是我买给你的,你竟然会急着擦掉,你分明是讨厌我 ,对不对?”
“不,我怎麽会,只是┅┅”言语匆促间,她被风无痕逼得无话可说。
她深知这师弟心高气傲的个性,若是抹掉,一定会让他很不高兴,进而引发了一堆 的风雨,地叹一口气。“好吧!我不擦掉就是了,只是,无痕,你怎麽抹胭脂的动作这
熟练。”
风无痕一愣,从来没想过师姊会问这问题。他赶紧装傻了几句瞒欺了过去,白采香 也就不再询问。
风无痕吁了口气,果然师姊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问起,根本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被他 随口将话锋一转,也就不再询问这抹胭脂的技巧从何而来。
他少时极喜惹是生非,山中清净的生活他根本就过不惯,所以,他常瞒着师父、师 姊下山去。反正被师父捉到,以师姊的菩萨心肠,师姊一定会为他求情,所以他倒乐得 悠闲快活。
偷溜下山後,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纷纷带着他到处去大开眼界,什麽一流的妓院 ,脏污的赌馆,都曾是他流连的地方。
可他在这人间乐园走上一遭,就是觉得世间的女子无味,而白采香的影子却在他心 中越来越深,深到他几乎快要无法承受。
原本他一直以为这是同门师姊弟间的情感,直到师父有一次提及要将白采香嫁给一 个他好友的长子。
乍听到这句师父说溜嘴提到的话,霎时,好似一盆冰水往头上淋了满身满头,把他 的一颗向来不大在乎任何事的心整个淋醒了,他才知道他是彻彻底底地爱上白采香了。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为什麽师父总是若有似无地将他排拒在白采香的身边,原 来师父早就有了私心,要将爱徒白采香嫁给一个名利权势皆属上等的陌生人,所以才一 直要白采香别跟自己大接近。
为了这件事,他气急败坏地直跟师父撒泼闹了好几次,要师父把师姊改许给他。最 後,师父实在是挨不过他的死缠拦打,只好略微认输地再也不提要把白采香许人之事, 但却也没答应要把白采香嫁给他,只是看在他对白采香的深情上,告诉他:只要他勤练 武艺,不再拍花惹草,他便愿意改变心意。
因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精勤地修练武艺,再也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只盼师 父对他允诺的话能成真,最後虽然师父没有交代任何遗言就离世,也没有许下要将白采 香交予他的承诺,但是从师父从未对白采香提起亲事的迹象,风无痕了解到师父早已默 许了将白采香交给他。
望着铜镜里的白采香,朱唇云鬓,美丽可人,他露出了充满爱意的笑颜,他非把白 采香给娶到手不可,在他的心中,白采香早已是他的妻子,这是连师父都默许的。
★★★
“店小二,你这是做什麽?”风无痕看着店小二手中的银两,不解地问道。
店小二看风无痕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害怕,但仍是哈腰赔礼,尽量有礼貌地说出 这一段话,希望不要再更刺激这俊美的公子。“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小店是 小本经营,实在是禁不起任何的风险,这些银两我们奉还,就当你跟这位姑娘从来没有 在我们店里住饼,青云堡我们实在惹不起。”
风无痕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阴森森的,显然非常非常的生气。“青云堡你们惹不 起,那我 你们小店就惹得起吗?”
白采香看到风无痕这副脾气又要发作的样子,赶紧拉拉风无痕的袖子,要他住口, 免得他不小心又引起另一番冲突。
“店小二,怎麽回事呢?夜都快深了,才要把我们赶走,这实在是不讲情理,起码 也让我们度过一夜再走吧。”白采香转向店小二问道。
店小二满脸为难,他对这位轻声细语的姑娘是很有好感,他也想让她住一晚再走, 可是他只是个人家请来的伙计,哪里有这麽大的权力让她留下来。他只好铁了心地道: “真是对不住,姑娘,我只是个人家请来的伙计,掌柜的要我们怎麽做,我就只能这麽 做,要不然我也不愿意┅┅”
一声为难的轻叹,白采香没有想到自己的境况,反而对店小二同情了起来,毕竟他 也只是个人家请的伙计而已。
“店小二,没关系的,我跟我师弟这就走,不必使你难做人。”白采香立刻好心地 说。
风无痕转向白采香,吃惊地道:“师姊你说什麽?应该要叫那该死的老掌柜出来, 交代个清楚才对,哪有客栈在晚上赶客人的?”
白采香拉一拉他的衣袖要他住嘴,唯恐他越说越口没遮拦让店小二更加难过。
“别再说了,我们走了吧!不要为难小二哥,他也只是拿些薇薄的酬饷,况且我们 又不是没因错过宿头而夜宿荒郊野地,没有什 关系的。”
风无痕一看白采香的表情,就知道白采香是怎样也要离去,为的就是要让这店小二 好做人。风无痕叹了口气,无奈地背起简单的包袱说道:“好吧!”反正他对师姊也只 能百依百顺,怎样都没法对她生气。
店小二一听反而不忍了,连忙赶到後堂,拿出一包热腾腾的食物,递到白采香的手 里,感谢地道:“姑娘,你人真好,这些东西你带到路上慢慢吃,我王老二一生记住你 这个恩情。”
白采香摇了摇头,急忙将手中烫手的包子推却,不肯收下店小二的礼物。“不必了 ,小二哥,你这样我担当不起,况且我看掌柜对你苛的很,你拿出这个来送我,他可能 会扣你的银两。”
小二哥硬要将食物放进白采香的手里。“反正他拍习惯了,我也无所谓,姑娘,我 这生无父无母,让人看不起我,我生平至今还没人对我这麽好过,我┅┅”说着眼眶远 红了起来。“你拿着吃吧!”
被店小二的热情感动,白采香把包子收了起来,温柔地笑道:“多谢你了,店小二。”然後,她转向站在一旁的风无痕说道:“走吧,无痕。”
突地,店门被打开,几个雄威凛凛的家丁走了进来,一身的黑衣,黑衣前的胸口还 绣着由青线所绣制成的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