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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的爱情故事 page 9 作者:丁羽嫱

  “为什么,爸,告诉我为什么?”

  爆发了,她原有的情绪在这痛苦中爆发了,眼前的男子不再是病弱的父亲,而是一个带给她伤害的人。

  “为什么你会玩弄一个无辜少女的感情?”

  欧伟纶先是一愕,沉默了半刻才道:“你都知道了。”

  筱崎只觉得天地崩裂,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破裂。

  “那么,是真的啰!”

  “筱崎,你听我说——”

  “不,”她喊,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恨生平至亲至敬的父亲。

  “筱崎,我从没打算玩弄她的感情,我爱她呀!我真的爱她。除了你妈,从没有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躲避她?”“我能怎样?她是那么的年轻,她还有许多路可走。而我呢?你看看我,我甚至可以当她的父亲呀!”

  “一开始,你就不该接受她呀!”

  “我是努力过,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呀!我愈抑制,就愈不能阻止拥她入怀的冲动,筱崎,一切是那么自然,我甚至认为年龄不是问题,如果不是接到医院的检验报告,我会不顾一切的娶她回家。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明知自己生命短暂,还毁了她的一生。”

  “你这样就没毁了她?她甚至还为你自杀。”

  “会过去的,她会遇上一个能治疗她伤口的人,她会将我归于记忆之中,只要她恨我,她就会让自己重新开始的。”

  那我呢?她凄苦的想。

  “筱崎,答应我,别让她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只希望她能幸福的活下去,把前尘往事当成一场梦。”

  “再说吧!”她淡然地道。

  “如果你爱过,你会懂得,你会了解我的无奈。”

  是吗?她咬了咬嘴唇,也许吧!

  现在的她,只被怨恨和悲苦填得满满的,她无法细思父亲的话,也无法理解他的无奈,更无法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许吧!她会懂的,在多年以后。

  问题是,多年以后她仍存在于这个世上吗?

  像是一直等待她到来般地,父亲在一个小时后归去,也许是因女儿的不谅解吧!沉睡的他,显得有几许落寞。

  筱崎抹去眼眶的泪,匆匆地写下一封信,要方丈在七年后交给严瀚云。

  七年后,他也许能以男人的心态来看这件事,也许他不会再恨父亲了,毕竟,要一个人带着仇恨活下去,是很可悲的,至于严欣怡会不会知道,那就得看瀚云会不会告诉她了。

  她惘然的看看天空,知道父亲一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她跳上了公车,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就这样公车、火车辗转多时,远离那个心碎的城市,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这镇上,有着记忆深处的溪流。

  她望着平静无波的溪流,却突然了解父亲的一切所作所为。

  原来很多事都必须在死前的那一刻才能想通。

  溪水逐渐淹及腰际。

  “爸,我来跟你忏悔了。”“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呀!”一个苍白的人将她拉起。

  在命运的安排下,她认识上翁咏济,展开她生命的另一章,也体认了更多的生命价值,因为他和小安。

  第七章

  “妈妈——”

  小安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却又直透她心底。

  筱崎拂开那些宛如昨日才发生的过往回忆,寻声而望,只见小安正噙着泪水,乞怜的盯着她。她只觉得心里一痛,伸手紧紧的抱住他。泪水在眼眶打转。

  “妈妈,对不起。”小安哽咽的道,“小安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做个乖小孩的。”

  “你刚刚没听话吗?还是又摔坏东西了?”筱崎茫燃不解的问,不知在她魂不守舍的时间内,小安做了什么。

  “小安不乖。”小东西诚实的回答,“不肯好好的待在姑婆家,摔坏了咏杰叔叔送我的玩具,不听姑婆说故事,不吃周奶奶煮的饭,一直吵着要回来,妈妈,小安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要小安,好不好!”

  筱崎心疼的将他揽进怀里,哽声道:“妈妈没有不要小安呀!”

  天啊!瞧你做的好事。她苛责的想。

  你一直沉溺于自己的痛苦中,却忍略了小安那幼小易碎的心灵,忽视了对小安而言,你是他全部的世界。小安是那么的依靠你,母子两人是那么的亲近,今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小安突然被你摒弃在外,小小的心灵难免会因不安而深恐你不要他了,你怎么如此伤害这幼小的心?

  可是——

  我不是故意的呀!

  上午,在她遇见严瀚云后,所有的思绪、心情、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在瞬间没入另一个时空中,消失殆尽。她彷拂剩下一具徒有人形的空壳,在咏杰的搀扶下,毫无知觉且机械化的回到屋子,身躯被送至沙发上,她便一直呆坐着,空茫的眼神,紧锁着缥缈虚幻且遥不可及的时空。

  咏杰谅解地将小安带到吕秋佳那里,留下一屋子的宁静与孤寂,给亟需从这一切的一切中理出头绪的她。

  “妈妈真的没有不要你。”她喃喃地重复,眼泪却不可抑止的泛出眼眶。

  “妈妈,你不要哭嘛!”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差劲,好差劲。

  今天真是遭透了。

  所有意料之外的事都有如潮水般地向她席卷而来。她所搭乘的,不过是一叶易碎的独木舟,如何能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航行呢?眼看着周遭的浪声愈来愈大,毫不客气地朝她涌至,她实在不知如何躲避,只想丢弃手中的桨,任由浪潮将她吞下、淹没,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但——

  她看了小安一眼。

  你是多么差劲的船长啊!只顾着与小舟共生死,却忘了还得保护船上那些水手的安全,忘了必须让他们安全获救。

  看来,咏杰说得对,小安需要一个父亲。

  不只是因为她是个差劲的母亲,无法同时扮演“父亲”与“母亲”的角色,没有父爱的小安,变得跟从前的她一样,太过依赖,也太过小心翼翼了,深怕一个说错话,自己便会惹人讨厌。

  何况,社会上及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一定有其固定的称呼,每个称呼也有其独特的代表性及象征意义,这种代表性及象征意义,不是其他的称呼可代替的。因此,不管他们给的关爱是否相等,“父亲”与“叔叔”在人们心中总是个不等号。“父亲”永远比“叔叔”多了点权威与威严。而咏杰,应是最佳人选,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将她和严瀚云之间的过往,当作一场春梦,随着夏风而去。却让它夜夜袭扰梦中。

  为什么本该不再相遇的他,却又鲜活的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结疤的伤口再度淌血,难以愈合?

  为什么她就是无法不要那么理智,无法欺骗自己,无法接受身边这个爱她、疼她、又愿意替她疗伤的真情呢?

  为什么?

  突然之间,她开始喜欢五年前,那个还未遇上严瀚云的欧筱崎了。敢许,天真的她,此刻会替自己与咏杰编织许多家庭美梦,不会为了此事而烦忧,饱受良心苛责。

  偏偏她不是,偏偏她已经变了,偏偏她已经是五年后的那个欧筱崎,偏偏她早已从幻想中走出,偏偏——

  她轻轻地拍了拍头,企图阻止那股欲裂的头疼。

  小安的小手正爬在她脸上拭去她的泪,哭着道:“妈妈——”小脸有着泪水。

  “小安是男生怎么能哭呢?这样怎么保护妈?”她伸手抽了一张面纸,轻轻地拭去他小脸上的泪水及鼻下的鼻涕,柔声道:“妈妈从小就爱哭,外公还常常笑妈妈,说什么天会下雨都是妈妈造成的。”

  多年前的溪边,她也曾对一个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传说中,雨,是由一个仙女的泪所形成的。”

  “那么妈妈是仙女啰!”阳光迅速地攀爬上了那张原本愁云惨淡的脸,赶走了停驻已久的乌云。

  她倒抽一口气,甩甩头,企图甩出在脑海中浮现的那张脸,那张有着与小安同样眼神,同样神情的脸。

  “妈妈,”小安因安心而察觉自己的生理需要:“我肚子好饿喔!可不可以先吃饭再洗澡?”

  经过他声音的牵引,筱崎抬头看了窗外。

  “天!”她惊呼。

  窗外竟已是一片深色。

  整个中午,整个下午,甚至整个星期日,她竟是呆坐在沙发上度过,她竟是在往事中度过,她竟让时间如此的流逝而不自觉,她竟——

  她搓了搓额头,努力赶走那些恼人的烦愁。

  “小安,对不起,妈妈马上去煮饭,吃饭,吃饱了再帮你洗澡。”她站起身,谁知身体的重量一移至双脚,全身上下的每根神经,抗议似地直冲脑门,刹那间她只觉得头昏目眩而眼冒金星,双脚一软,又重重的跌回沙发中了。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小安睁大眼睛,惊嚷:“妈妈,你怎么了?”

  她按住额头,闭上双眼,连续作了好几个深呼吸,希望能借此镇住在脑袋中行军的队伍。

  “没事,只是坐太久了,突然站起来,脑袋缺氧。”她苍白的安抚小安。祈祷柜子里那些阿斯匹灵,能降低这头痛,让她做完所有该做的事,毕竟现在不是病倒的好时机呀!如果她病倒了,小安怎么办?

  事情总不会尽如人意。

  也许是为了惩罚她五年来的罪行,不幸的事在今天纷杳而至。在她发现自己太小看那队军队的力量时。整个世界已经开始旋转,地板开始变得旋转,小安的身影在她眼中模糊且众多。他哭喊的声音像挂在天际似的。

  小安怎么办?

  这个令她担忧的想法还来不及浮上心头,她便跌入一个无穷的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  ☆  ☆

  被春夜笼罩的小镇,有着几许秋夜的凉爽。四周不时传来的花草香,却又吐露着春天的气息。一轮新月在初春的天空中,散着那淡黄又近似乳白的光晕。少了夏虫的音乐会,少了秋天的萧索,少了冬天的寒风,春夜显得静谧且清新。

  这里,不似城市夜晚般地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稀疏的屋子中透出的灯光,在苍穹且无尽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渺小且微不足道,却又让所有站在门口的人相信,屋内是温馨且甜蜜的。

  严瀚云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却又一口未抽地将它捻熄。叹了口气,又重复同样的动作。

  五年了!

  他将身体倚在车盖上,盯着屋内那盏明灯。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中,人事变迁是如此之大。欣怡去年年底结了婚,婚姻生活美满,不再提起那段青涩的恋情了。自己也即将在两个星期后,与静婷共组一个家庭,而她——

  他迅速地抹去那股还来不及浮上心头的酸意。

  五年来,他和静婷一直是对很和谐的伙伴,不只在工作上的默契,两人对事物皆有相同的看法,因此,共组家庭对他们两人而言,仿佛“吃稀饭不忘配酱菜,喝牛奶不忘吃面包”,如此的自然而然。

  因此,两人都到了适婚年龄了,游董也急欲女儿出嫁,早点抱外孙。婚约,就这样加诸在两人身上。

  对于这样多少人欣羡的婚约,在他眼中,却宛见一个像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人,形式化的参加文定之宴,又公式化的筹备两星期后的婚礼,就在他已经承受不了那些虚浮的恭贺后,他以工作为由,逃离了那里,放自己好几天的假期。

  对静婷,他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她是那么的聪慧,那么的能干。对事情的处理是那么有条不紊,对他所需要的东西也能一一具备。能娶到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抬眼看着这栋屋子。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像个呆子似地站在这,他应该是在旅馆舒舒服服地睡个觉,甚至是和朱慕衡讨论一下工程,虽然这不是他该做的,或者是打个电话给静婷——

  反正不管是什么,他就是不该在这发愣。

  但——

  那双夹杂着惊惶、痛苦及恨意的眼眸出现在眼前。

  他知道上午不该这么苛刻地对她,可是如果不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害怕自己会去承认那一直否认的心弦。

  五年来,她的脸,她的笑,她的一切一切,不时的侵扰他,让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工作。而她的消失,更令他深深的懊恼与自责,毕竟,她是无辜的。

  他从未想过那个需要被宠、被呵护、什么都不会的她,有一天竟当起妈妈来了。

  她那可怜的丈夫一定很辛苦吧!

  可怜?

  他发觉自己一点也不同情那家伙,反而相当的吃味,一想起筱崎被他拥入怀里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你凭什么生人家的气?他可是她丈夫!

  丈夫!

  这两个字令他不悦。

  你还要怎样!你忘了静婷,忘了游董的大恩了呀!就算你都忘了,当年也是你自己玩弄人,抛弃人的!

  但他还是拂不去心中那股苦涩。

  多可笑呀!

  此时,她在屋内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而自己,像个世界饭的白痴似地,站在屋外,对着屋子痴痴而望。

  他叹了口气,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

  再叹口气,勉为其难的抬起右脚,眷恋地看了屋子一眼。接着——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小男孩哭嚷地奔过他身边。

  严瀚云直觉地拦住他。

  “小孩子晚上不能乱跑。”

  “妈——妈——会——死——掉——”小安口齿不清地道。

  “什么?”瀚云皱着眉头,不安的问。

  “妈妈她——”小东西哭了起来,“她突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我要去找姑婆还有叔叔来救她。”

  严瀚云没心听他说话,抱起小安,直往屋内冲。屋内,筱崎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

  “放开我,”怀中的小安试图挣脱他的手臂,“我要找人来救妈妈,不然妈妈会死掉掉的,放开我。”

  “安静点!”瀚云铁着脸吼道。

  小安这辈子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凶过,当场吓得发不出声音。一脸惊骇的看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没敢滴下来。

  他叹了口气。哎!今天实在叹了太多气了。

  看到小安那张惊骇的脸,他又不自觉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愧疚地道。毕竟他实在没理由对这个小家伙那么凶,也不该对他那么凶,他只是关心筱崎呀!

  “我很抱歉。”他又加了一句。

  小安仍旧看着他,还未从惊吓中回神。

  该死!你明知道你生气时,连一些素来镇定的人都会惊惶失措,你还对一个小孩这么凶。

  他将小安放到地上,拍拍他的脸,轻声地道:“妈妈不会死的?”

  还说咧!自己还不是惊惶失措。

  小安抹去那即将夺眶的泪水,怯怯地道:“真……的?”

  “嗯,”瀚云点点头,“帮叔叔一个忙,告诉叔叔,妈妈的房间在哪里,还有冰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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