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陪他上床。她是吗?揣测怀疑之后,蓦地觉得好像是误解她了。不论她为了什么,她救了他是事实,他欠她一份东西,如果她要那后位,铁烈会给她的。
他离开寝宫,想半夜潜进她的帐篷里,到了皇宫后的草地上,正巧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隐人草丛里,跟着她,却在溪边失去了她的身影。
那个人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偷溜出皇宫。他沿着溪流往上寻,找到了她。
那暴露在月光下的身子是皎洁白晰的,无瑕得令人屏息,可是她在干么?她简直是在虐待自己。
“住手!”他朝站在溪水中央的她走去。
执宁站在溪流中,褪下了身上的衣裳,让自己漫在冰凉的溪里。深夜,她哭着醒采,深恶痛绝地发现衣服上、肌肤上充满了他的味道,所以,她采到溪边,想把残留在身上的气味洗掉。
她用力地搓着手臂、大腿,直到红了、疼了也未停止,直到有人阻止。她才看见他。
又是他!为什么他老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她惶然地想逃上岸,却被他搂住身子。“放开我!”
铁烈抓起了她的手臂细瞧,白皙的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红印。
“你在做什么?”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她不想跟他讲话、不想理他、不想见他。
“别动,你会弄伤自己——”
“就是弄伤自己,我也不想见到你,放开……”
“是因为我下午的话,还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贞操?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停下来,终于清楚他真正想说的涵义。“……包括皇后这位子?”
“包括皇后这位子。”他就知道,没有人会不想要这个天大的殊荣。
“放开我。”她很平静的说道。
铁烈放开她,很认真的又道:“明天一早,我就禀告皇太后,立你为后。”
“我——不——是——妓——女——”
“什么?”
“我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这么侮辱我,你才能心满意足吗?我鄙视你,更瞧不起你那什么后位,听清楚了没有?我在这儿,是因为我痛恨身上全是你的味道,我痛恨你的碰触!”他的话是执宁此生最大的羞辱,她不要再待在这儿,什么复国她全不管了,明天她会故意落败,然后带着弟兄远远的离开。
第七章
第三天的比赛在锣敲响后开始,今天展开的项目是——武技大赛。
由选手们各自抽签选定对手,她们将在圆形圈里进行格斗,不限武器、时间,胜利者将可进入第四天的竞赛。
经过第二天的比试,共有二十四名选手应选,执宁是其中一名,因为她不只是驯服了一匹马,而是驯服了一大群马。
十二对选手,在场外蓄势待发。
锵!比武开始。
阿桃和另一位公主是第一对,她忿忿地看着执宁,然后又转回对手身上,为什么不是她?她巴不得能教训那个女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手持着长鞭;刷!一声打在地上,黄沙飞窜,她的对手是一名高她约半个头,拿着钉头槌的壮硕女人,阿桃儿准备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对手发动攻击,甩着钉头槌朝她跑来;阿桃儿俐落地躲过她第一次攻击,连续两、三次也同样的闪过,发现对手开始喘气,她忽然唰的一声打上她脑袋,长鞭紧紧缠绕住她颈子。
对手慢慢地趴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几乎要缺氧,最后,她停止了挣扎。
“阿桃儿公主获胜!”
“哼!”
阿桃儿高举长鞭,得意洋洋地看着执宁,仿佛是在警告,下次倒在地上的人将会是她。一开始,她就打着要让对手产生疲乏的主意,取其不备,再给予痛击。
比试不断的进行,有人因挂彩而沮丧,有人因胜利而自满。轮到执宁的时候,是第九对,她的对手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执宁只是稍微警觉了一下,再仔细看她,手中握着锐利的锋刃,眼睛里隐藏着浓浓的杀气,这个女人想置她于死地,而她则是空手以对。
一个存心想诈输的人,还需要武器作啥。
正式开打——
台下的人争相吆喝,为上头的人加油打气。
两方交战,对手攻势很快地跳向执宁,刀光剑影在场中飞跃,偶尔执宁会赤手空拳的挡住她,可是闪躲的机会仍占了大半数,对手招招逼人,并且越来越猛。
执宁认为这时间够了,只要再让对方伤到她,她就能顾理成章地成为输家,退出这场战斗。她攻了过来,执宁佯装被绊倒,闭上眼睛等待利刃刺下,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杀气冲过她脸庞。
“啊!”
她没有等到落下的刀,却听见一声惨叫,睁开眼睛,对手呈抛物线的被抛出圈外!
铿!一把利刃在她眼前断成两截!铁烈杀气腾腾地站在她身前。
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用这种送死的烂方法来证明她不屑皇后宝座,他把她腾空抱起,恼火地用眼神告诉她,他有多不满、多生气。
“你居然、你居然敢……”有股气压在他胸胛,难以咽下。
“放开我!”大家的焦点全放在他俩身上,执宁不想跟他惹起什么谣言。
“你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我赶到,你就——”
“我就死了?谢谢可汗救命之恩,咱们一人一次,谁也没欠谁。”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看出自己的意图,真气人!只要再—点点,利刃就会刺进她的身体。
她毫不感激地走下台。
铁烈气得直发抖,她是故意的!她想故意落败好离开这里,可恶、可恶!她不会如愿的,她不想当皇后,铁烈就非要她当不可,哼哼哼!她、是、当、定、了。
他朝着她离去的身影跑去,然后一把将她扛上肩头,朝着大帐篷里走去,皇太后就坐在那儿。
“你在干么?快放我下来。”
会场上一片哗然,全跟着可汗后头跑,想弄清楚这场迷雾。
铁烈扛着她来到帐外,仍然没把她放下来。“叩见母后。”
“烈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从刚刚就一直注意着他们俩,皇太后可开心极了,这两个小冤家看起来多配呀!好一对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我要立她为后。”
“什么!”
当场数十声的“什么”此起彼落,饱含不信、惊讶、愤懑等等……
“我答应。”
皇太后早想抱孙子,等他开口,她可是等了好久。
“我不答应。”阿桃儿首当第一个反对,接着数十名的公主候选人也齐声抗议。“比试还没结束就立她为后,这么做对我们是很不公平的。”
“这…这倒也是。”人盲凿凿的,皇太后也不能不顾。
铁烈怫然不悦地瞪着那些反对的女人,即使只是一个眼神,它的力量亦足以让吵闹的会场岑寂下来。
“我——铁烈,是天、是皇,你们只能服从我。”
这些有力的字眼字字打人人心。
“可汗!可汗、可汗……”
人群中有人呼喊着他,一声、两声……直到会场上完全充斥对他的欢呼声,他骄傲地看着这些臣子,这就是他一手筑起的王国。
在他肩上的执宁,看着这些为他疯狂的人,人们爱戴他、崇拜他,铁烈在他们心目中像神一样的重要。这样的一个人可会是屠杀她大宋臣民的凶手?
她被突然抱到铁烈胸前,他像宝贝似的将她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我的妻子!”他骄傲的高声大喊。
“皇后、皇后、皇后……”
她从那些人脸上,看到无邪的笑容,他们诚挚地高呼着。
天呀!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些她族人所痛恨的鞑子,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铁烈再次抱紧她,在她耳边呢语:“我的妻子。”
炯炯发热的视线不断凝视着执宁,他的动作也许粗鲁、品性也许超烂、个性也许自大,但他这次的举止,却让她心窝暖暖地起了一阵温热。
“那么,这次比试的赢家一、二名就立为妃子,等结果——”皇太后见结果完美无缺,于是说道。
“不!”
“嗯?”
“我只要她。”
“这……”历代的可汗妻子都有数人,只一个还是头一遭,唉,反正他最大,说啥就是啥。“好吧!比赛就此取消,半旬之后,大都将举行婚礼,还请各位留下来一同庆祝。”
天大的好消息,阿桃儿却是满心怀恨,这等荣耀本该是属于她,可是现在,她皇后的美梦却被那个女人给破坏了,该死!
她不甘心,她这些日子来所做的努力全付之一炬。
只要想到一无所成的回到族里,她会成为众人取笑的话
题,阿桃儿就恨不得杀掉她。
对!杀掉她、杀掉她……
这么一来,皇后的位子就会回到她手中。哈…她不会让她开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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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上他了?”
鱼机闯进公主帐内,一副十分愤慨的凶样。
“鱼机?你吓了我一跳,你为什么没有敲门呢?”
“你爱上他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这是第一次执宁听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你们做了什么?”他猜测她和那鞑子王之间一定有什么,否则他今天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说那些话。
“鱼机!”
“他打算娶你。”鱼机相当压抑,他怎么配得上公主,那个臭鞑子。
“那是他,我并没有打算要嫁给他。”怎么想都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他,不只是因为他灭了宋国,还有很多的差异……
“是真的?”
“我骗过你吗?只有假装嫁他,我才能接近他。”
鱼机这几天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再加上今天那个鞑子王宣布要和公主成亲,顿时他什么理智全被愤怒淹没。
“对不起,我一想到你要嫁他,我就——”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不会怪你的。”
“我可以去——”
“别再告诉我,你想去刺杀他。你的武功在他之下,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执宁一句话便断了他荒唐的念头。“我会很小心的找机会试探他。”
“小心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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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黑衣人影潜入了帐篷,犀利的剑身在阴暗中透露着阴森,来人毫不留情地将它挥向床上熟睡的人。
床上的被子突然抛开来,执宁纵身跳起闪过那一剑。“你是谁?”
“纳命来。”蒙面人见失败了,忿忿地又连续朝着她攻击。
是个女的?执宁不知她得罪了谁,可是她凶狠的招势,招招无不是想置人于死,这个人想必是非常恨她。
“你为什么要杀我?”
“哼!这只能怪你不该采参加这次的比赛。”
是跟比赛有关?蒙面人再一次扑向她,她闪躲不及让刀锋划过手臂。
执宁见过这身手,总觉得似曾相识,她一定也是那些候选的公主之一,刚才大意让她伤着,现在她则聚精会神的专心对付她。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若再这么逼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吧!我会痛痛快快的杀了你。”蒙面人有自信能杀得了她。
“我也是,你若再不走的话。”
“废话少说,看剑!”
锵、锵……
寂静的夜里,刀剑相交的声音尤其刺耳,不少的帐篷都亮起了烛火,纷纷探头出来。“发生什么事?”
执宁和蒙面人打出帐外,战况十分激烈,分不出输赢。
受到惊动的侍卫和宫里的人通通围近,想乘机擒下歹徒。
“让开!”铁烈也来到现场,看见执宁和蒙面人打在一块儿还受了伤,他不能原谅那个伤她的人。
他加入战局,一手护住执宁,来势汹汹地和蒙面人过招,没几下功夫,她便被铁烈打了出去,侍卫连忙拿着长矛抵住他。
蒙面人的面罩被揭了下来,是阿桃儿公主!
“是你!”
阿桃儿没有说话,仍是怨恨地看着执宁。
“你居然敢伤害她。”
“我要杀了她!”
“可恶!”铁烈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
“皇后的位子是属于我的,我爱你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鸣……”她悲泣着,希望得到他的怜悯。
“好个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杀了她,我就会立你为后吗?”
“恶毒的人是她,她利用美色迷惑了你。”
“死到临头你还不认错。”
“我没有错,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承认有错,你要杀的人应该是她,她不要脸。”
“好,那我就杀了你。”铁烈抽出侍卫身上的大刀,恼羞成怒地想杀她。
“住手!”执宁挺身挡在她面前。
“走开。”
“不,你不能杀她。”
“你——”
“她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以为杀了我,她就能当上皇后,她没有错。”
“她伤了你。”
“这点伤不碍事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杀她。”
“……来人呀!把她押人大牢,明天一早送她走。”铁烈处置好阿桃儿,立刻对执宁说道:“你,跟我走。”
“去哪儿?”
执宁被拖着进宫,穿过迂回复杂的通道,他们进入一间装饰气派辉煌的屋于,屋子的墙上镶着彩色的刺绣和帘幔,多色的丝布平铺在地板上,屋子的中央安置着一座雕刻木床,床架嵌以坚固的线板,周围垂挂白色的亚麻布罩篷。
“这里是你的房间。”
铁烈进入一间以帐帘隔着的隐密小房,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头装着翠绿色的药粉。
“把衣服脱下。”
“什么?”
“我要替你的伤口上药。”
“不用了。”即使是有过肌肤之亲,执宁还是不愿和他太亲密。
“伤口会发炎的。”
“才不会咧!我要回去了。”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儿。”铁烈早上的时候就想说,只是怕她不答应,况且突然说,也太突兀了。
“这、这儿?”
“嗯,我怕刚才的事会再发生,为了你的安全,这是最保障的方法。再说,我们都快成为夫妻,好好了解对方也是应该的。”
“我的安全?你是让我受伤的罪魁祸首也!要不是你宣布了那、那件事,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只要你离我远一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简单一点,他跟瘟疫、病毒、疟疾、登革热……差不多,一沾则死。
“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就不该那么说。”
“那么你要我怎么办?再告诉所有的人不成亲了,然后我每天在那儿自责夺了你的清白?”他实在难懂,不管自己怎么做,她总是用一脸晚娘面孔回敬他。
执宁救他是心甘情愿,只是心甘情愿。“我没有要你负责。”
“我知道!”铁烈的怒气也爆发。“天杀的,我就知道所以才这么无法接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好几次想诈败的诡计?你对我的不屑一顾让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