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不能进去,那里是禁地呀!”小豆芽的两只手臂紧紧缠绕在公主的细腰上,拼命地想阻止她那往前急欲探去的身子。
“就因为是禁地,所以我才慕名而来,别的地方就算用抬的请我去,我还得考虑考虑、挑三捡四的,现在可是给足了这地方面子。”
“不行啦!女王要是知道我让你闯进这地方,一定会怪我的。”
“安啦,有我罩着你,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敢动你三分。”凡妮莎拍胸脯保证着。
哼!她是这王国里的“蛮子公主”,有谁敢惹怒她?
“可是,听人家说禁地里很危险,凡是闯入此地者,皆未活着出来。”小豆芽以为只要她恫吓几句,公主就会打消进去的念头。
“没人活着出来?”她细声地问了一次,瞪大了眼睛。
“嗯。”小豆芽拼命地、使劲地点头,以为公主真被她吓着了。
嘻……
呵、呵……
哈、哈、哈……
没人走得出来?
哦也!那不是太棒了!
只要她待会儿能从那里头大摇大摆地走出,她不准成了英雄?每个人一定会非常仰慕她,也许还会把她那个霸道老娘干掉,叫风骚国女王退位让贤,再推崇她凡妮莎担任新女王。
“那走吧!”
“啥?”她没听错吧!公主刚说了什么?
“我说走呀!这么好玩的地方我怎么能错过,就冲着那句‘没人活着出来过’,公主我是去定了。”
去!小豆芽猛烈吸了一口气。
“那怎么行,公主你别走呀!”她一犹豫,又被公主偷跑了几步。
“唉哟,你就别再这么哩叭嗦的,你再怎么坚持最后我还不是会进去,所以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那怎么行,万一要是被女王知道我让你进了禁地,我一定会被她骂死的。”
“你不说,我不说,我老妈哪里会知道?要是被发现,你就说是没注意,我就当做不小心误闯了那地方不就得了。”
“这怎么行得通?公主,我求求你打消念头,我们赶紧打道回府。”小豆芽说什么也不敢放公主进去。
“你怎么这么烦人?”凡妮莎正苦思无法前进之际,脑袋瓜里突然浮一条妙计,她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啊!蟑螂。”
“啊!在哪——啊!”只见通道之内一时充斥了高分贝的叫声。
“在你脚下,啊!”她乘机拉了小豆芽的手就一头往前冲去,跑到半路,却换成小豆芽带着公主跑。
不是她忘了禁地不该去,而是禁地和蟑螂比起来,禁地要可爱多了。
她们一路跑进一个半月形的石洞里,慌张之余,未曾注意到在离洞口不远之处的地上,立了个石碑,而上头是个张牙舞爪的骷髅头。
“它呢?没有跟来吧。”
小豆芽喘呼呼地问公主,眼睛则像个雷达在身上四处扫描着。
她指的“它”,当然是指蟑螂。
据说,数万年前,有个狗杂碎叫秦什么桧的,到处为非作歹,专做些奸、淫、掳、掠,杀人放火的事,最可恶的是陷害忠良,把当时一名专门劫富济贫、帮助善良百姓的大好人,叫小米的大仙给淹死,后来,忿忿不平的群众就把他抓起来,用口水活活淹死那杂碎,谁知道那杂碎死得很不甘愿,于是躯体就浓缩蜕变成一只四只脚的爬虫类动物,到处吓人。
没错,那就是人们口中的蟑螂。
“没有,它四条腿又没我们四条腿长,怎么追得过我们。”丹妮莎随便说了两句敷衍她,因为蟑螂那东西压根就没出现过。
说着,她一直低垂的头这才抬起来,只是一抬起头,她便愣、愣、愣住了。
老天!上帝!耶稣!
在她面前居然是、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冰浆汇集处。
她怎么不知道这国家里有如此特别的地方。
在她们眼前是一片有数十丈高的石壁,石壁上有无数个小圆孔,从那小圆孔里,不断地涌出白色的冰浆,它们通通流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地方——她们身前的那一条大冰河。
数量庞大的冰浆不断流向冰河,却不见冰河溢出。
她想伸手试试冰浆的冷度,却在离它三步的地方,停了手脚,因为冰河上的石壁掉了些碎石头下来,当它们落在冰河里时,仅仅的一刹那时间,就全被冻成了冰块。
如果刚刚她快了两、三秒,那些石头慢了两、三秒,只怕现在变成冰块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她的手。
不冷,凡妮莎心想道。
这里头居然没有酷寒冰冷的迹象,不该是如此才对呀!这里应该是冷得吓人,只要一说话,气就会结冰,会冻僵人的鬼地方才是,怎么全不对了?
“公……公主!”小豆芽在她冥想之余,尖叫了一声。
“啊!什么事?”她也被她吓了一跳。
“上……上……上头。”她的声音里犹自带着颤音。
她手指着洞穴上头,眼睛瞪得出奇地大。
顺着她指的方向,凡妮莎举头一看,也愣了好一会儿。
一堆会飞的书!
哇!
太神了。
简直神得不能再神。
她喃喃念了几句,只见她整个身子腾空飞起,慢慢朝着那一堆会飞的书靠近。
到了书群之中,随手抓了一本,只见两个斗大的“生簿”二字被刻印在上头。
“生簿?”
好奇地打开书,只见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字全挤在那里头,仔细一看,凡妮莎却发现那上头记载的是这国家里上至女王、下至欧巴桑的命轮岁数。
真是不敢相信,这玩意是如此的神奇。
正要合上书,却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她呢?
上头记载了所有人的命轮,惟独少了天真、可爱、善良的凡妮莎。
为什么她会这么快就发现这簿子上少了她,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是聪明伶俐、智慧非凡、锐眼如鹰的凡妮莎公主。
又重新翻了一遍、找了一次,就是不见她的。
为什么?
丢了手上的这本,又从空中抓了一本——“魔法之门”。那里头所记录的都是一些魔法的启用方法,看了看又想扔走,结果还是缩回了手,这东西留着,也许将来用得着。
于是,她将书缩小放进袖子里。
突然,一本玻璃做成而且会发光的册子吸引她的目光,它是如此的特别,不同于这里其他的书,还未移动,就见那书自己飘了过来,直到她面前。
不晓得这书里记载的会是什么?
是她老妈的偷情日志吗?还是某某人的秘密?
那书在她眼前自动一分为二,而上头是些扭曲、奇怪未曾见过的文字。
她回到地面,把书拿到小豆芽面前,问道:“小豆芽,你可知道这书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小豆芽正经八百地仔细看着,搔搔脑袋,突然跳了起来。
“唉呀!”
“怎么?你知道?”
“我当然是——不知道。”只见她用眼神瞧了四周,口气非常严谨,神情非常神秘。
凡妮莎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不知道你干么装得那么神秘?真是败给你了。”
“人家又没有怎么样。”小豆芽一脸无辜。
“真伤脑筋。”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有个感觉,这玻璃书的秘密一定跟她有关,她的命轮一定记载在这里头。
她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生命。
“该死!”
“啊!公主,你刚说了什么?”小豆芽听见她的咒骂,神情极端讶异地追问。
“该死呀!”
“老天、老天!你居然说了那两个字!”
这实在是太令人讶异了,公主这回怎么会骂得这么端庄、这么淑女,平常她都是僻哩啪啦一堆“诺库拉斯”的脏话挂在嘴边,怎么今天就单单只骂了个“该死”就停口?太怪了,难道公主她生病了?
“干么!嫌我骂得不够多?”
“不是。”
“算了,懒得理你。”凡妮莎的心情因为不能知道书的内容而显得有点郁卒。
她沉思了一会儿,就听见身侧的小豆芽喊了一声。“有了!”
心情不好的蛮子公主的两道杀人目光直直扫向小豆芽。
“别这么看人家嘛!虽然我长得只是比你漂亮了一点,身材好了一点,声音美了……啊!人家开开玩笑而已。”小豆芽一只手还撩着头发,话也来不及说完,就被公主追在后头打。
“别跑!抓到你,我非拿棵白杨树种在你的嘴里不可。”
一场激烈的追逐战热闹地展开,两个小身子在不大的洞穴里头奔来跑去,凡妮莎不肯善罢甘休,小豆芽又哪敢停下,深怕公主真拿棵树种在她的樱桃小口里。
她还记得上一个得罪公主的女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那是个妖艳、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嘛!她只是轻轻举起一双涂满蔻丹的粗手指着公主鼻子,然后轻动血红大唇对公主说了几句有点老实的话。
“也不看看你,那儿丑死了,活像两颗长错地方的木瓜,丑不拉矶的。”
“我像木瓜?是呀!木瓜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总比有人拿两颗榴连挂在胸前好吧!”凡妮莎气个半死。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气呼呼地说着。
“我说,你要倒大霉了,敢嘲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木瓜姑娘。”
“我不但是木瓜姑娘,还是蛮子公主。”
“蛮……”那个女人整张五颜六色的脸,一时顿失色彩,苍白得像个鬼。
“蛮子公主。”凡妮莎替她说完话,举起双手,口中喃喃念着一串咒语,然后对她笑着说:“而你,将会是一只大母猪。”
她的话还未说完,手已挥向她,一阵白烟将那狂妄自大的女人变成一只粉红猪,要它落荒而逃。
那天的对话,小豆芽相信自己忘不了,周遭的每个旁观者也忘不了,而且她还得了个经验——就是别在公主面前批评她的身材。
洞穴里的追逐战仍未停止,小豆芽眼看着就要被凡妮莎追上,她紧急大喊了一声。“我知道谁看得懂那文字!”
那句话,阻止了凡妮莎在空中欲落下的手。
“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谁看得懂那书里的文字。”
“唉哟!我就说小豆芽你最聪明、最可爱了。”她急急忙忙拉起小豆芽,拍拍她身上的灰尘。“累不累呀?要不要喝杯茶,坐着休息一下。”
真是太差劲了!
“刚刚谁还直嚷着要把白杨树种栽在我嘴里的?”
“有吗?谁呀、谁呀?你一定是听错了,快点告诉我,谁看得懂这书上头的文字?”
“私贩头头——十二指常。”
“十二指常?”
“嗯,他是无端市集里的一个走私贩,专门盗取宝物贩卖,听说他博学多闻,见识渊博,这书里的文字,他一定能看得懂。”
“好,我们就去找他。”
打定了主意,凡妮莎和小豆芽就要离开洞穴,才到门口,地面就兴起一阵剧烈的震动。
“公主,怎么回事?”她抓紧公主的身子问道。
话刚出口,就有一股剧烈的冷风从她们身后吹袭而来,冷风过后,面对着公主的小豆芽,脸色就像地上的冰一样僵硬。
“小豆芽,你怎么了?”凡妮莎轻拍了她的脸,才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凝聚在后头。
她轻轻地转过头,瞧见的景象让她了解小豆芽如此震惊的原因——一条活生生的巨龙!
那是一只从冰河下涌起的龙,一只白得像雪、如山丘的雪龙。
那龙美得令人窒息。
它挥动巨大的羽翼,咽喉里不断发出嘶吼,像是愤怒,也许是她们的侵入惹恼了它。
一声不响,那龙张开大口,朝着她们的方向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线,白色的光线所射之处皆成了冰石。
凡妮莎看它看得发愣,当白色光线刺痛了她双眼,出于自然,她将手上的玻璃书拿起来往身前一挡,白色的光线倏地被书弹开,折向远处。
她以为那雪龙会继续攻击她们,但是她错了,雪龙抬头朝天际发出一声巨吼,不似先前的愤怒,那就像是一种……哀嚎?
它的声音中带着悲凄,很深的那种。
她想上前去抚慰它,只是它更快、更快地挥动那双翅膀飞向云霄,遁入天际,直到消失。
她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可以让这只大家伙这么哀痛,但是她知道,如果它会流泪,那它刚刚一定是在哭泣。
☆ ☆ ☆空气中弥漫着热闹的气息,街道上更是人群穿梭不息,小贩扯开嗓子招揽生意的吆喝声和买家的讨价还价声更是络绎不绝地一来一往。
街上,一个庞大的身子在人群中显得醒目,他赤裸的上身被艳阳晒得黝黑,只见他手上拿个铜锣,重重地敲了一下,声音之大传遍数千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直朝着他望去。
“一年一度十二拍卖会,现在开始。”
他这么一吆喝,才让人注意到他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疤、剑伤,纵横交错,像极了中横、南横、北横全被砸在一块。
在这巨汉身后是个老旧的棚子,棚子里有两张桌子,一张显得气派,另一张就显得寒酸了点。
“让我们欢迎拍卖会的主人。”外头的巨汉走近棚子,一双大手指向装饰气派的桌子。
一阵小小的绿烟出现在那桌子上,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身高只有十二根手指加起来的人从那绿烟中隐现。
“大家好,我就是十二指常。”
他佯装潇洒的一鞠躬,却得到了一片嘘声。
“唉!难道长得英俊也是一种错误,注定得到每个人的嫉妒。”十二指常无奈地叹道。“天见犹怜,我……咦?怎么大家都倒了。”
话说到一半,他才发现所有的人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嘴角还不时喷出白色泡沫。
“难道,他们是因为我讲得这么谦虚,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嗯,大概是吧!”一边的巨汉附和着。
“我看,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接受大家的奉承。”
于是,敲锣打鼓,一场拍卖会正式展开。
十二指常伸出手,指了指前头的桌子,一个绿色的小水瓶立即出现在上头。
“各位兄弟父老姊妹们,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东西,来头可不小,你们可站稳了,这个东西就是当年秦始皇所留下来的尿壶,这东西经过数千年,一股优美芳香之气浑然而成,余味绕梁三日不绝,最适合放在窝里观赏,现在就从三个黄金萨开始叫价。”
拍卖会一角,有人喊道:“五个黄金萨!”
“七个!”
“八个!”
随着时间、随着温度上升,拍卖会的情绪越上高潮,在一头暗自窃笑的十二指常更是暗乐在心头。
没想到这次拍卖会会这么成功,这些二愣子全被他唬得一愣一愣,那些东西全成了他们眼中的宝,其实拍卖会上的东西只不过是他偷、拐、抢、骗来的东西,根本值不了多少价钱,可是凭他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死人都能被他说成活的,所以卖得这么好,也就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