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宰了她不可!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迸射着强烈杀气的朝她疾步走来时,不担心自己的脖子会被他扭断的高艺伦,还一副恶作剧成功模样的浅笑盈盈望着他。
“来不及了。”一双闪着璀璨光芒的眼眸,有着得逞笑意的她,以眼神环顾了下弄脏的座椅,和沾上泥巴的脚垫后,她才抬起头歉然的朝他一笑,“我保证回去后,一定马上清理干净。”
“你给我下车。”一看见被弄脏拍车座惨样,目光愤怒的瞪着她的黑青隼,终于忍不住的咆哮出声。
“嘿、嘿……”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着实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大跳。
“马上滚离我的车子。”大发雷霆的黑青储,见她仍不识相的坐在那,顿时火大的又一吼。
“反正你的爱车……”为之一愣的高艺伦,虽有点畏惧于他的愤怒,但她依旧不肯下车。
“下车!”脸孔布满阴霾的他,已按捺不住火气的朝她厉声狂哮。
“都已经被我……”她已抱定决心,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下车。
“滚!”黑青隼截断她的话,狂烈的怒气已被凶猛的暴戾所取代,震怒得如同一头失去控制的狮子。
顿时怔忡住的她,着实被他凶悍的表情、忿鸷的眼神,和愤怒的咆哮声给吓到了。只见她瑟缩了下,畏惧于他狂烈的怒气,不敢再不服从他命令的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去。
脸色原本就阴寒得骇人的他,再看见湿衣服造成的效果后,表情更是恐怖得像想宰人般的愤怒。
“上车!”他目光凶狠锐利的如把利刃,瞪了眼直拧着湿衣服,一脸无辜的眨着眼望着自己的高艺伦,仍站在那,不敢贸然的回到车上去。“什……什么?”她不确定他的意思,怯怯的瞟了他一眼问道。
“上车去!”阴沉着脸的他,嘴唇不悦的紧抿成一直线,“马上!”
“啊?”她瞪着他,不懂他这人怎么这么反覆无常,而且脾气还阴阳怪气的。
望着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恍若未闻的她,他真的有股冲动想掐死她。
依言敞开大毛巾将自己紧紧包裹住的高艺伦,在他的怒瞪之下,不敢迟疑的立刻又坐回车上去。
远望着洒满一地的烂蕃茄,忍不住呻吟一声的她,有点气恼的翻了下白眼,因为她搞砸了王伯交代她所办的事。
“脚踏车……”瞥了眼架在田埂旁的脚踏车,她有点怀疑不上锁的脚踏车不会被人偷走。
“我会派人来处理。”不在乎的睨了眼略显破旧的脚踏车,滑落进驾驶座的黑青隼,启动引擎就让拉风又炫丽的跑车,驰骋在宁列又安详的乡间小道中。
一阵阵凉风迎而吹拂而来,高艺伦感到有点冷,遂拉高大毛巾盖住自己的头,并尽量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压低。而就在此时,车门角落处的一具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你的电话。”她捡起置于角落处的行动电话,递给无意要接听的黑青隼。心里觉得有点纳闷,他干么把行动电话乱丢在车门角落处?
“丢掉它。”自后照镜冷冷的扫了眼她手中的行动电话,他表情十分的怪异,但绝大部分是厌烦。
“啊?”顿时愣住的她,以为强度风吹拂过耳旁,致使她听错了。但从后照镜看见他厌恶的表情时,她怀疑自己没有听错。
狐疑的睨了他一眼,高艺伦没按照他的意思将行动电话丢掉,犹豫了下,她便打开手机接听,“喂!”
“‘梅’?是‘梅’吗?任务完成否”你现在在哪?”
对方急切的连珠炮询问,搞得她一头雾水,有听没有懂。“妹?什么妹啊!小姐我已经二十岁了,不小了,别叫我妹妹。”啐!叫她妹妹?!有没有搞错?她又不是不正经的女人。
“你是谁?”一听见女人的声音,对方的语气突然不友善起来,同时质询中带着狂烈的怒气。
“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面对对方无礼的质询,高艺伦亦火大且十分不悦的吼了回去。
“叫‘梅’来听电话。”对方被她的态度惹火了,不耐烦的朝她咆哮了起来。
“这里没有妹妹!你打错……啊……”话未吼完,车子突然像失控似的在道路蛇行起来,连带的她身子亦不稳的剧烈摇晃着,而行动电话就在她没握紧之下提出了车外。
“嗄——”不知为何,黑青隼突然紧急踩煞车的将车子停驶下来,害得来不及反应的高艺伦,整个身子往前倾,一头撞上了驾驶座的椅背。
“妈的,Shit!”揉着撞疼的额际,狼狈爬起来的她,气得忍不住咬牙咒骂起他来,“该死的家伙!你是怎么开车的?没事踩什么煞车?你玩命啊!”
双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突然浮起的黑青隼,脸色遽然丕变,目光凌厉得吓人的怒瞪着方向盘,仿佛在克制、压抑着什么似的。
“喂!你怎么了?”察觉不对劲的高艺伦,怯怯的倾着身盯着黑青隼侧脸问道,却意外发现他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绷紧身子、紧咬着牙硬撑着。
脸色晦黯、表情狰狞的他,如被恶魔附身的恐怖模样,双眼泛着凌厉而叫人发麻的寒光,突然失控的抡起拳头就捶打着方向盘。
“该死!该死!该死——”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仿佛魔音穿脑似的,像是想告诉他什么,又像是一颗炸弹,炸得他头快爆掉般的疼痛死了。
“喂……”猝不及防被他暴力的举动,吓得不自主打了个冷颤的高艺伦,有点恐惧且狐疑的望着突然发神经的他。
黑青隼不停捶打着方向盘想转移头疼,像是突然察觉到后车座有人似的,猛然抬起头,见后照镜出现一个受到惊吓而怔忡住的女人,他不悦的眯起双眼。
“你是谁?”眼神有着强烈的愤怒的黑青隼,全身突然充满戒备且同时泛着肃杀之气,转头瞪着她。
“啊?”着实被他这副恐怖模样吓到的高艺伦,有点呆愣的望着双眸净是怒火和杀意的他,不懂他为何这么问。
“说!你是谁?”他的表情愤怒无比,目光如利刃般凌厉的逼视着她,陌生得仿佛不认识。
“我……是谁?”瞠目的双眼再度睁大,高艺伦简直被前后判若两人的黑青隼给搞糊涂了。他竟质疑她是谁?摇了摇头,她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说!”没什么耐性他,面对迟顿且呆愣住的高艺伦,忍不住的,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了起来。
“我……我是高艺伦……”不晓得为什么,她有一股错觉,眼前这个黑青隼,好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狂妄自大的黑青隼。“怎么了?你忘了我是谁?不会吧?别开玩笑了!还有别告诉我,连你自己是谁也忘了啊!”
“我是罗伯夫!”凌厉的眸光一闪,狂傲的扬起下巴一吼,他忽然将阴沉的脸孔逼近高艺伦,眼神中迸射出危险的怒焰,只因她问这话很羞辱他。
“呃?”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似的,令高艺伦想笑又笑不出来,双眸再度睁大的瞅着黑青隼也就是罗伯夫,“你该不会……是撞到头了吧?要不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哪有人取名为‘萝卜’、‘豆府’的?真是笑死人了。”
闻言,脸上毫不隐抑的布满狂烈怒气的他,终于按捺不住怒火的咆哮起来,“你敢取笑我?!你这女人!真是好大的担子,竟取辱骂我罗伯夫!?你得付出代价来!”
被他一吼身子突然往后仰的高艺伦,眨了眨困惑且惊愕的美眸后,以为他在吓唬她,非常不高兴的瞪着他。
“你别发神经了行不行?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生气的白了罗伯夫一眼,她便火大的张开手掌,将小手贴在他愤怒的脸上,不客气的将他几乎贴上她的脸孔推开,同时再使力的将他推回驾驶座去。
“你这该死的女人。”从未受过此屈辱的罗伯夫,愤怒无比的挥开高艺伦贴在他脸上的小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这样对待我?你死定了。”
“别再恫吓、威胁我了,本小姐不吃你这一套。”高艺伦以为他又在虚张声势,理都不理会气煞一张黑脸的罗伯夫,拉了拉滑落肩膀的大毛巾,火大的就朝他吼了回去,“还瞪什么瞪?开车!”
“你——”他脸色阴沉得吓人的他,气得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方向盘,仿佛此刻自己掐的不是方向盘,而是她粉嫩白皙的脖子。
突然间,原本气得想宰人的罗伯夫,双眸燃烧着两簇熊熊的怒焰,被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所取代,而因愤怒紧抿成一直线的嘴唇,则微扬的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来。
他身子明显一僵,仿佛又恢复正常了。而此刻他又是那个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的黑青隼,只是他不记得刚才所发生过的事,即使短暂得只有几分钟而已,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第三章
“砰!砰——”如鞭炮乍响的连续两声恐怖枪声,划破了宁静漆寂的夜晚,清晰且骇人的自男人耳旁响起,吓得他倏地睁开双眼,自床上一跃而起。
噩梦,他在作噩梦!被吓出一身冷汗的黑青隼,双手撑在订阅旁的矮柜上,累得不停的喘着气。那个梦……竟然那么真实!至今仍历历在眼前,仿佛那不是个梦而已,而是真实的发生过在他身上似的。
他被人开了两枪,两枪都命中要害,一枪击中心脏,一枪正中眉心。汩汩鲜艳的腥红血液,像泉水般的不断自胸腔、眉心内涌出、流下,而他至死倒躺在血泊中,仍不敢相信开枪射击他的人,竟是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职业杀手——他自己。
他被杀了吗?他忽然惊恐瞠目的伸手摸向胸部,在确定肌肉结实的胸膛没有任何中枪的伤口时,不知为何,他安心的松了一口气。抚摸着亦没有枪伤的眉心,他缓步朝打着中国结的细绳走去,想拉铃叫佣人放水,他想洗个热水澡时,在经过一面镜子前,他不经意的一瞥,顿时,他呆愣住了。
漆寂幽暗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有自窗外透射进来的微微朦胧月光,但这已足够让他看清楚屋内所有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呈现在镜子中的男人,有着一张英俊迷人、冷酷无情的脸孔,和一副魁梧壮硕、剽悍高大的身材,然全身最引人的地方,是他那双深邃邪魅的黑眸,同时亦是最诡异的地方。
不该是这样子的,那双眼……不该是邪魅的,它应该是冷酷无情的才对。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他会不是原来的自己呢?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从头至尾彻底的全变了呢?他究竟是谁?
走近一瞧,他不敢置信的瞠目死瞪着镜中的男人,他竟是出现在噩梦中的那个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为何他觉得这个名词很熟悉,仿佛曾经跟他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瞬间,记忆像潮水般的泉涌而来。他记起所有的事了,不过仅一眨眼的时间,记忆又像退潮般的迅速消失殆尽,只在他脑海中留下片刻模糊的印象和景物。
天啊,他的头好痛!究竟有谁来告诉他答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理不清这一切的黑青隼,烦躁的怒吼了声,当他再看见镜中那他憎恶、怨恨的邪魅眼神时,他捉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乱砸,仿佛在发泄怒气,又仿佛在责怪自己,为何想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
“砰!”房门猛然被人用力推开所制造出的巨响,镜子破得四分五裂落地声混合响起。
“住手!”柱着拐杖走了进来的黑老夫人,一看见像发了疯似的到处砸东西发泄情绪的黑青隼,壮严肃穆的老脸是更加的铁青与愤怒,“住手,我叫你住手,听见了没?青隼!”
一听到威严的愤怒声自身后响起,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终于垂下高举过头,准备将手中东西砸向玻璃窗的手。
“奶奶……”神情憔悴,颇为疲惫的黑青隼,满脸困惑不解的望着震怒的黑老夫人,“我究竟是谁?为何我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是黑青隼,而是……而是一个职业杀手?”
“胡说!你是我的孙子,黑青隼。”看着他眼神出现疑惑,黑老夫人顿时惊慌起来,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没让恐慌的情绪在她老脸上泄漏出半分来。
“那么……为何我记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记忆只有现在,而没有以前的他,已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失记症。
“因为你脑部受过重创,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异常镇定的黑老夫人,眼神中掠过一抹恐惧,她怕他记起昔日所有的一切。
“是的,少爷。”在得知情况后,立即赶来的陈嫂,朝黑老夫人行了个礼,她一脸肯定的看着他点了下头,“你出过车祸,记得吗?”
“车祸?”浮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他,满脸困惑的望向陈嫂,一与她那温和的眼神对上,不知为何,他竟离不开她的目光,仿佛他被下了迷咒,脑中的疑云,此时正慢慢的消失殆尽。
“没错。”温和的眼神中,他有道蛊惑人心的异样光芒,陈嫂一接到黑老夫人的眼神命令,便立即进行催眠,为他化解心中所有的疑虑,继而再灌输一些黑老夫人的儿子黑正翰的儿时的记忆给他,让他若沉湎于过往,好有个假像的回忆。
“我好累。”目光突然一闪,他避开陈嫂那双勾魂慑魄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疲倦,像是做完剧烈运动般,已无法再思考什么。
看着他在陈嫂催眠之下,又再度遗忘过往所有一切的黑老夫人,并不因他暂时没有以前的记忆而松口气安下心来,反倒让她更加的惶恐起来。
只要他突然不确定、怀疑自己是否真为黑青隼,那么他就会有机会忆起自己是谁,因此,除非他永远记不得以往的事,他还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她。
身旁已无任何亲人了,黑老夫人绝对不会让他离她远去,即使不择手段,她都要强留住他。
“来人!”她唤来一名清理完地上玻璃碎片,且立在一旁恭敬等候命令差遣的女仆,“好好伺候少爷。”
“是。”行了个礼,女仆侧身接过身旁另一名女仆手上端的水盆后,便朝茫然站在那的黑青隼走去。
“下去。”掉落额际的刘海直淌着汗珠的他,疲惫的阖起眼,侧着首斥退奉命令朝他靠近的女仆。
“咦?”端着水盆走向他的女仆,顿时呆愕了下来,继而才回过头以眼神询问着在陈嫂的扶持之下正欲走出去的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