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政生见她脸上的表情后,立刻接口说:“不,那倒也不是。”
“那到底是要多久?”
“只要……三个月。”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三个月,而是——永远。
“三个月?”好像太久了一点,“一个半月好不好?”
天啊,她还以为这可以杀价啊?曹政生不禁无奈地微笑着。
“不!三个月!”他语气说得坚持。
突然间,谷清儿不语了,她陷入沉思中,而曹政生则以为她不答应,正又要提出另一个方案,她却发出惊人之语了,“好,我答应你,但这一次我……”
“你要立契约?”曹政生挑起眉询问道。
“不!”她朝他甜甜一笑,这一次她不会那么笨了,“这一次我不要契约了,我要的是……某样你身上值钱的东西。”
“嗯?”他疑惑着,对她的话有听没有懂。
“我要你给我一件有价值的东西,目的用来担保你的话。”谷清儿解释着,“要不然,到时候你反悔了或是毁约的话,那我不就亏大了。”
“哦,我懂了。”曹政生二话不说,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支玉钗,迅速地插进她的发髻中。
“咽?就这支玉钗啊?”谷清儿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问道。因为这支紫玉钗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起眼,显然一定是便宜货,不然像他这么“吝啬”的人,怎可能那么不费力地拿出来当抵押物呢?
对,一定是这样子没错,她可以肯定地确定。
而一旁的曹政生则兴趣盎然地环着她,见她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又—副豁然贯通状,他十之八九也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这支紫玉钗,行吗?”他忍住笑意问道。
“行,虽然差强人意,不过,勉强可以啦!谷清儿口气极为丧气地说道,因为这支紫玉钗根本就换不了几两钱,也就是说,卖了它还不够她去太原的盘缠啊!
曹政生也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颓丧,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我要你在这段时间内,都不准把这支紫玉钗拿下来,直到契约满时。”这不是征求的询问,而是肯定的命令。
也因为这样,所以惹得她很不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难道你做不到?”曹政生挑眉反问。
“笑话,有什么是我谷清儿做不到的事,不拿下来就不拿下嘛!”显然的,地已中了他的激将法,
“那好,从现在开始,只要我…—唤你,你就必须随传随到,知道吗?”说完,曹政生不给她理由反驳,匝面带微笑,昂首阔步离去,只留下谷清儿在那噘着嘴、跺着脚。
什么随传随到,才不过赚他二十五两银子罢了,就要当他的贴身丫环呀?
门儿都没有!
* * *
黎明,鸟儿一声声扰人的呜叫声,将谷清儿从睡梦中吵醒,她微微地睁开双眼,见一线曙光从窗口射入,而其光线中正站有一人。
她揉揉惺忪的眼皮问道:“你是谁?”
对方欠个身,答道:“奴婢是王爷派来服侍小姐的,名唤小云雀。”
“小云雀?”谷清儿突然很吃惊地叫了起来。
闻言,小云雀原本开朗的脸,突然黯淡深沉了下来,“是不是名字与本人不符合?”她自嘲着。
而这时谷清儿才发觉到自己刚才那个举动实在太伤人了,于是她连忙安抚解释道:“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是说,你长这样子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长相是父母给的,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所以……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岐视你的意思。”说完,谷清儿很不好意思地朝她腼腆一笑,希望不会因自己刚才那个举动,而造成她的内疚,否则就要换成自己内疚了。
小云雀一听完谷清儿的话后,突然会心一笑,因为她感觉到这个新主子,一定不会像她那个旧主子以貌取人外加以讽刺她为荣,所以,她安下心地报之一笑道:“我相信你,小姐。”
“那好,我就宽心多了。”谷清儿也回之一笑。
这时,小云雀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催促谷清儿道:“小姐,时候已不早了,该用早膳了。“
“好。”谷清儿伸了个懒腰后,才下了床用膳。
一用完膳后,见小云雀仍服侍在旁,她便好奇地问:“小云雀,你难道不用做其他的事吗?”
小云雀摇摇头道:“小云雀只服侍小姐一人。”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我的贴身丫环了?”谷清儿不肯定地问道。
见小云雀点点头,谷清儿不禁疑惑地蹙起双眉沉思着,尤其当小云雀带她到梳妆台前为她更衣整发后,她的疑惑又更加深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箱箱装有翡翠、玛瑙、金簪、玉钗等的首饰,每一件首饰都是精雕细琢、价值不菲的上等货啊!
卖了一定非常的值钱,她开始盘逄着,可她愈想愈不对,像曹政生这么吝啬的人,怎可能送给她这堆金银珠宝呢?
她疑惑地问:“小云雀,这些是谁的?”
“全是你的啊,小姐。”小云雀见谷清儿一脸迷惘的表情,她便笑着解释道:“这些全是今早王爷命奴婢们送过来的。”
“哦?”这下子,谷清儿更加不解了。
她随手拿起一支玉簪子,光是这件首饰就足以让她到太原来返一趟了,而他——那个吝啬的曹政生,居然可以一口气送给她好几箱这值钱的东西,却拿不出那二十五两来还她?
这怎么可能?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她非得好好找他问个明白不可。
“小云雀,你知道那个曹政生现在在哪里吗?”她透过铜镜望着小云雀问道。
小云雀为谷清儿插上最后一支玉簪子后,便好心地提醒道:“小姐,你不可以直呼王爷的名字,那样子对王爷太不尊敬了,你应该……”
“应该称呼他为王爷,是不是?”谷清儿接口说,证据中充满了嘲谑的味道。
“是的,小姐,毕竟王爷他……”
“他是你的王爷,可不是我谷清儿的王爷。”她打断小云雀的话说道,像是想与曹政生划清界线似的。
“可是小姐你已……”小云雀望着她发中那支紫玉钗,欲说明它的重要性时,却再度被谷清儿打断了。
“我是汝阳人,不是长安人。”谷清儿以为小云雀不知道她是哪一县的人,所以特别好心地告诉她,以免她搞混了她的籍贯。
“不!小姐你是长安平原王府的人。”小云雀语气十分肯定地告诉她。
“啊?”
“你发上那支紫玉钗。”小云雀提醒她。
谷清儿拿了下来,不解地望了眼手中的紫玉钗后,问道:“这又跟紫玉钗有什么关系呢?”
“有,有很大的关系。”小云雀意味深长地说道。
谷清儿看了看紫玉钗,再看了看小云雀,仍然不觉得这支紫玉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摇摇头,“我不懂。”
小云雀望了眼紫玉钗后,才向她解释道:“这支紫玉钗是象征着一个崇高的地位及身份,电就是说,谁要是拥有它,就是意味着她就是未来的平原王的王妃。”小云雀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谷清儿,又接着说:“所以,小姐你就是未来的平原王妃。”
“什么?”谷清儿惊愕地看着手中的紫玉钗后,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望着小云雀。
而小云雀则是朝她轻点了点头,以十分肯定的眼神告诉她,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啊,这……”谷清儿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这突来的消息,令她承受不了呢还是怎样,反正现在的她,就是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
而一旁的小云雀一眼便看出小姐心中的想法,立刻语带玄机地说道:“这紫玉钗不是人人都可戴的。”
不是人人都可戴的?小云雀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她猛然地抬起头来,“小云雀,你该不会是告诉我说,只要一戴上去就不能拿下来吗?”谷清儿在心中期望小云雀能摇头说可以,但——事与愿违。
只见小云雀朝她肯定地点点头。
“不——”谷清儿失望地吼了一声,便像风似地冲了出去。
她要去找曹政生,非要找他问个明白不可!
“不,小姐…”小云雀惊慌地想阻止谷清儿,可却晚了一步,因为她已跑远了。
现在,她只能望天保佑,希望谷清儿不要闹出事来才好。
第五章
“走开!”
“不行的,小姐,奴才……”
“叫你王爷出来见我!”谷清儿很火大地朝小狗子咆哮着,很显然的,她对这件事很生气。
而奉命严守在门外的小狗子,生平第一次碰到这么泼辣的女孩,摆都摆不平,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算奴才求求小姐你……”小狗子几乎是哀求出声,只差没有下跪而已。
“你不带路?好,我自己进去!”谷清儿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往书房。
被推开的小狗子见状,吓得立刻上前想拉住她,“不行的,你不能进去,王爷与杨大人……
“砰!”一声巨响,迅速地盖过小狗子的话语。
只见小狗子当场傻愣在那,眼前这位小姐既不敲门以不推门的,就直接踢门而人,天叼!她是位姑娘家吗?
谷清儿用力踢开房门,力气之大似乎连石壁都为之撼动了。
而正与杨蜚灭讨论事情的曹政生,则被这擅自闯入者的举动给激怒了火气,他气愤地抬起头来正要怒斥来者时,却惊讶地发现来者竟是他心仪之人。
“清儿?”他很讶异。
“不然你以为是谁?”她口气很冲地怒道。
“你……”曹政生正要开口时,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小狗子给打断了。
“参见王爷,奴才真该死,奴才没……”小狗子一脸惶恐地说。
“你退下吧。”曹政生挥手道。
“这……”小狗子不太确定地望了眼曹政生后,才遵从道:“是。”
小狗子一走后,曹政生故意忽略她的怒气,问道:“清儿,你找我有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抬起右手显出手中的紫玉钗,连废话都懒得说的直截了当地问道,并自发上抽出一支玉簪子来,用力的把它们往桌上一压,“这你又作何解释?”
曹政生看了眼玉簪子后便拿起紫玉钗,走近她身旁,亲自为她插在她乌黑亮丽的发上。
谷清儿因为他不小心地碰触,而显得很别扭、很不自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没好气地说道,怒气已消下去大半了。
而曹政生则是笑笑地走回座位上,反而是一旁的杨蜚灭既惊愕又讶异地望着他,问道:“那支紫玉钗……”
只见曹政生微笑以对地点点头,杨蜚灭便了解了,这次他一定是认真的了。
谷清儿来回地看着他们,见他们笑得那么诡异,就让她更加的相信小云雀所说的话。
“我要把它……”她又作势欲拿掉紫玉钗还给曹政生。
“不行!”曹政生见状,立刻一个箭步来到面前,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为什么不行?”谷清儿怒瞪着他。
“你自己答应我……”
“那是在你欺骗下答应的,不算!”她打断他的话。
“清儿……”曹政生唤道。
“还有,既然你可以送我好几箱珠宝,那二十五两为什么还不出来?”
“我……”
见曹政生回答不出来,她便迳自作决定说:“那好,我自己拿去换银两。”说完,她旋即转身要离去。
“谷清儿,你给我站住!”曹政生怒吼了一声,顿时气血上冲,他脑袋一阵晕眩。
“又怎么了?”谷清儿很不高兴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他,“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器……啊?”
她的话因看到曹政生的表情而中断了,只见他一脸痛苦之色地按着胸,呼吸也显得相当急促。
“你该不会装的吧?”谷清儿有点狐疑不确定地问。
“我……”曹政生微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后,又痛苦的闭上。
很明显的,他的痛苦绝不是装出来的。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杨蜚灭朝她咆哮着,并扶着曹政生到临近的躺椅上。
“我……好。”
谷清儿转身就跑,可不对呀?她自己就是大夫啊,而且还是神医怪谷子的传人,医术应该比其他大夫高明吧?
所以,她干么还要大费周章去请大夫呢?于是,她又折了回来。
杨蜚灭抬头一望,见她怎么跑回来了,气得又朝她大吼一声,“你聋了是不是,还不快请大夫!”
“我……我就是大夫。”谷清儿昂首挺胸站了出来,略带自信地说道。
“你……”杨蜚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被她气昏了头,还是被她那可笑的笑话给打败了,总之,他就是怒气腾腾地死瞪着她。
“别在那你啊我的,还是你快去请大夫吧!”谷清儿推了推杨蜚灭,并向他保证道:“这儿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天啊,杨蜚灭一听,差点没昏倒,有她在,他才不放心呢!
不过,目前曹政生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不敢怠慢地立刻前往请大夫去。
谷清儿见杨蜚灭一离去后,立刻奔到曹政生的椅旁,蹲了下来,就见他全身直冒冷汗,她用手背先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后,再抬起他的手替他把脉。
她得到的结论是,他中了一种慢性的剧毒,而这种剧毒是天下大剧毒之一,既无色又无味,实难令人察觉得出来的。
谷清儿慌张之际,立刻从怀中掏出所有的瓶瓶罐罐来,结果一看,她傻眼了。
天啊,怎么这时她才发现,每个瓶子几乎都一模一样啊?那这下她怎么分辨得出药丸的名称来呢?
于是,她每瓶、每罐都特地打开来闻了一下,闻到最后,她的结论还是一样,药味全是一样的。
完了、完了,谷清儿垂头丧气地望着那些药瓶子叹着气。
“清……儿……”曹政生蠕动身子呻吟了声。
“我在这。”她反握住他的手。
“嗯……”曹政生一听到她的声音,吃力地睁开眼睛,见她守候在身旁,他便勉强朝她一笑,“清…
“你不要说话,我……我很快就找出解药救你。”谷清儿心慌意乱地放下他的手,开始认真地挑着药瓶看。
挑到最后,她无奈地苦着脸望着曹政生,突然间,她想起了她的衣袖中还有一瓶药。
她的眼睛霎时一亮,迅速的拿出来,而这瓶药正是怪谷子亲自调配而成的“百解丸”,目的是为了给她防身用的,以免他不在时,她有临时之需。
而这下子正好派上用场了,她由瓶中拿出一粒来,在与曹政生对望了一眼后,她便要把那粒药丸子塞进他的嘴里去。
“把嘴张开。”她命令说。
然曹政生只是虚弱地看着她,并不打算听她的话。
谷清儿见他不合作,以为他不相信她的医术,所以特地拿着药丸向他解释道:“我不会害你的,你看,这是‘百解丸’,吃了你的剧毒就可以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