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个必要。」她终于在大门口停住,并将眼光调回他脸上。
「有。我们可以做朋友。」他说出一个很逊的理由。
「朋友?」意浓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
文驹在心里咒骂自己不下千百回,他怎么会蠢得用最老套的方法去交「朋友」?这下可好,她一定不会告诉他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说了。
「梁意浓。」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梁意浓?」他还呆呆的重复。
老天,他真想杀了这个丢脸、白痴的自己。
「我得走了,再见。」她转身走出大门。
「等等,意浓~~」他有傻傻的追上去。「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迎着微风,回头看他一眼。
被风吹起的长发飘呀飘的,让文驹看得痴了。
「缘分会告诉你的。」
方文驹怔怔的凝望渐远的纤柔倩影。
他会再见到她的!而到那时,他绝对不会在任自己做「呆瓜」了。
※※※※
自从宋若怜当了柳文骥的「挡箭牌」后,他就非常尽职的霸占了她所有的时间,只差没住到她家去了。
对于这样的「命运」,一开始若怜非常反感,常不给他好脸色。然而,短短两天后,她也习惯了。
对於这种「进步」,柳文骥当然是高兴万分罗!
又到了收工的时间。
每天这个时候,柳文骥都会在片场外等她。
缺了妆、换回自己舒适的衣服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感谢老天,再忍耐一天她就解脱了。
正想快快回去时,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若怜。」
她回头一望,翻了个大白眼,又是那个连浚生!
「干嘛?」她没好气的漫应。
「昨天我在晶铃餐厅看到你和总裁在一起。」他目不转睛的盯住她。
若怜现在想杀了他。
「干你什么事?」她沉下脸问。他算哪根葱?凭什么质问她?
「原来你是被总裁包了,才都不跟我出去。」他还理直气壮。
若怜简直快被气昏了,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讨厌、下流、无耻的人种?
「即使不认识他,我也一样不会跟你出去。要不是明天还要拍片,我一定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她狠狠的瞪他,在冲出大门前,索性往他胫骨一脚踹去。
连浚生被她狠力一踢,疼得在原地乱叫乱跳。
活该!
她像火车头似的冲出去,又开始自哀自怜:她为什么会那么倒楣?
然后,她想起了那个叫柳文骥的讨债鬼。
都是他!这一切的倒楣事全是他引起的。
他该千刀万剮、丢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
柳文骥大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由她用力踩在可怜的地板和铁青的俏脸就可以知道,宋大姑娘若怜非常愤怒。
「小若,别再跺脚了,小心地板被你踹了一个大洞。」文骥好心的拯救「咚咚」作响的地板。
她朝他射去一道凶光。
文骥心里已有了个底,看来问题不小哦!
「你来干嘛?」她口气不善的问。
「接你啊!难道你忘了,你得和我培养『默契』?」他不动声色的回答。
他不知道她很火大吗?他为什么那么不识相?
若怜瞪了他三秒钟后,便不再理他,兀自往人行道走去。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拿路旁的石头往他头上砸。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他悠闲的跟在她身旁。
她加快步伐,走得直喘气,他却像散步似的悠哉。
「你不要跟着我。」若怜终于受不了的停下脚步吼人。
不少行人看向她他们,一时之间,他们仿佛变成了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观赏」。
「我不允许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乱生气。就算你生气,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究竟在气什么?」他板起面孔质问。
若怜的怒火又竄升了三极,他居然还有脸对她大小声?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惹人厌!
「我干嘛告诉你?你是我的谁?我偏不说!」她倔强的昂起下巴,横眉竖眼的挑拨。
文骥也火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惹怒他,而且谁都知道他从不轻易发脾气。
但~~她做到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宋若怜的「本事」实在令人崇拜。
「你无理取闹!」他不耐的低吼。
晚上看好戏的行人越来越多……
他毕竟还残留一丝理智,立刻二话不说地抓了她就走。
「你说我无理取闹?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死了也没人会可怜你,你~~」她骂到一半才惊觉自己被他拖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
「住口。」他绷紧脸上的线条,声音不大,却有效的令她住了嘴。
文骥将她拖向她的豪华轿车。
「我不上你的车。」她双手勾住车门不肯进去。
他也懒得再跟她周旋下去,干脆打横抱住她,将她塞进车里,再狠狠的甩上车门。
若怜被他的粗暴嚇了一跳,偷覷他严肃的俊脸。看样子,他也气得不轻。
哼!应该使性子的是她吧!柳文骥有什么理由生气?他又凭什么生气?
「喂,你~~」
「如果你是要解释刚才的事,我可以接受。如果你要说废话,那就闭嘴。」文骥硬着声着先发制人。
笑话!她干嘛要听他的?
若怜赌气将脸别向窗户,不再开口。
文骥心下松了一口气。也好,让彼此的情绪稳住后再来谈会比较好。
当黑夜完全替代白昼后,车子才在阳明山上某处停了下来。
闪烁的星星逐渐;露了脸,山下的万家灯火成了一副美丽的图象。
四周除了偶而的虫鸣外,剩下的就只有寂静,而两人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许久,若怜才打开车门,步入夜色中。
今天的游客不多,大概是因为不是假日吧!
她走到山崖旁凝望山下的夜景,那种感觉很孤独、很自我,仿佛这世界只剩下她……
「可以说了吗?」不知何时,文骥已走到她旁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若怜并不是那种会记恨很久的人,此时,她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处理问题了。
「我很讨厌别人在背后乱传谣言,尤其当谣言的主角是我的时候。」她静静的陈述,言语中有少见的沮丧。
「那个人是谁?」他专注的凝视她的侧脸。
若怜将下午发生的事说给他听,但省略了连浚生的名字。
「你想保护那个人?」他的语调尖锐得有点怪异。
「没有。她不配我保护。」她受不了的斜睨文骥。
「那你就说啊,我不会杀了他。」顶多让他消失在他们眼前而已。
在他软硬兼施的诱哄下,她才勉强说了。
文骥听了,心中立刻升起一把怒火,那姓连的小子也不去打听打听,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毫无预警的,他将她一把搂进怀中。
「喂!你~~」她惊得直想挣开,他怎么可以随便抱她?
「虚,不要动。」文骥低笑安抚她。
「可是~~」她的脸又不争气的大红。
「我只是想抱着你说说话、聊聊天而已,不要紧张。」他低哑的嗓音成功的让她渐渐放弃挣扎。「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人生就只有几十年,何需计较太多?活得自在、快乐比天天生气、烦躁重要,不是吗?」他低下头轻吻她的头顶。
她舒服的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这种被珍宠的感觉真好。可是她的理智提醒自己「挡箭牌」的身份。
「我们这样算是在『练习』吗?」她杀风景的轻问。
文骥低叹一口气。早该习惯了,这女人有破坏气氛的天赋。
「应该算是吧!」他不情愿的回答。
「好,我以后尽量『快乐』。」她吸取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她就是无法自拔的想一辈子窝在他怀中。
「想开就好了。」文骥爱怜的抚顺她的柔软的发丝。
「你为什么会挑上我当你的『挡箭牌』?我相信凭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到更好的女孩。」她抬起小脸对上他深思的眸光。
「因为你刚好欠我债。」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只是这样?」若怜的疑心病开始发作。
文骥的笑容更大了,当然还有点别的。例如~~她有一种吸引他的气质,她的直爽和率真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每一次分离,他都企盼着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他好喜欢看着她明朗无邪的笑靥,喜欢和她说话聊天,喜欢和她一起散步,更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但他还不打算全部说出来。在他尚未理出一个头绪之前,他是不会向任何人说的,包括若怜。
「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
「不公平,我先问你的。」她嘟起嘴。
盯着她红艳艳的唇,差点令他失控的吻住她。
不行!对她来说太快了一点,他必须慢慢来,免得吓到她。
下一次!下一次她就逃不了了。
文骥勉强移开「钉」在她唇上的渴切目光,改看她的眼。
「这个问题先保留吧!」他拥住她,结束这个话题。
异样的感觉再一次侵占了她的心。
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芳心正以太空穿梭机的速度沉沦下去……
第四章
低气压弥漫了整间会议室。
「不准用这支广告!」暴吼声卓然震响。
柳文骥绷紧一张臭脸,许风扬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深思。
「可是我们跟劲璇定在下星期交片,重拍会来不及。如果我们不交片,那就算我们毁约,要赔两千万。」许风扬翻着手中的合约书,皱着眉分析道。「而且这支片子的效果还不错,不用就太可惜了。」
「我说不用!」文骥沉声坚持。
天知道,当他看到若怜穿着那一笼性感的紫纱衣裙时,他立刻为之着迷,甚至浑然不知属下说了些什么。
她是那么清新纯洁,令人不敢褻瀆。
但是~~该死的,那个男主角居然搂着「他的」若怜,还大胆的将脸贴在她雪白的肩颈间!
可恶!那股酸意已经快蒸发成烟,从他的头顶冒出来了。
「总裁,我能知道原因吗?」许风扬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点了然。
「这支广告太过煽情。」他闷闷的说。
「香水广告本来就是这样的。时下的年轻人普遍都很开放了,更何况香水这种产品,原就属于一种变相的煽情物。」
文骥猛地站起,一把抄起桌上的录影带,大步跨向办公室,留下一堆错愕的主管。
「散会吧。」许风扬在跟上去前宣布。
「这支片子绝对不能曝光。我不允许!」文骥朝刚进门的许风扬低吼。
「那合约怎么办?」许风扬恭敬的问。
磐龙企业之所以威震商界,完全是凭它守信用、绝不占人便宜,也不轻易放过任何利益的作风。现在,柳文骥竟然要亲自破坏家族企业的名声?
「不能重拍吗?」文骥揉了揉额角。
「没有多余的时间。」许风扬老实的告诉他。
他的头更痛了。
这支片子他决计不会让它外流的,他宁可赔钱。
「我再跟劲璇的总裁谈谈吧。」柳文骥扯下了领带,烦躁的说。
「好吧。」我先出去了。」许风扬礼貌性的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文骥越看那卷带子就越火大,越火就越想找「某人」来发泄。
他寒着脸拿起话筒,熟练的按下几个数字。
一个沙哑的女音不一会儿就传入他耳中。
很显然的,「某人」还在睡大觉。
他皱起眉心瞄了下手表。十二点整!而宋大姑娘还在赖床?
「谁呀?」不耐烦的口气冲得呛人。
「我。该起床了,小若。」听到她的声音,他的怒火才稍稍降了点温。「我现在要见你。」
「干嘛啦?」若怜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问。
她本来想好好睡它个一整天的,这个不识相的男人偏偏发颠打电话来吵她。
一把火又重新烧在他的胸口。
「立刻来见我。」文骥僵硬的命令。
「我不要!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的音调接近高亢
「那好,我去你那里,反正这事在哪儿说都一样,而且在你家『干什么』也方便多了。」他摆明了威胁她,
若怜不是白痴,当然知道文骥在恐吓她。
「你威胁我。」她忿忿的控诉。
「随便你怎么说,半小时后你若没来,我只好去找你了。」不待她有所反应,文骥先一步挂上电话。
她愕然的听着断线的嘟嘟声。
柳文骥的恶霸若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虽然极度的不高兴,但若怜仍起了床,准备出门。
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非得要她火烧屁股似的赶去见他不可。
※※※※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若怜打了第五个呵欠,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
「你迟到了。」文骥的口气还算平和。
「至少我还是来了。而且你别忘了,是你强迫我来的,迟到是理所当然的啊!」她半合着双眸憋了他一眼。
「过来。」他不喜欢她离他这么远。
「我在这里听也一样啦!」她已经懒得动了。
「你要我去抓你过来吗?」
又来了!又是那种威胁的口吻。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甘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真的很奇怪也,以前她没那么听话啊!
「小若。」他警告的叫。
「好啦,好啦,你真的很罗嗦。」若怜抱怨的拖起身子走向他。
她走近之后,才发现他的领带早不知扯到哪去了,衬衫的扣子也有三颗没扣,一束头发垂落在他额际。
柳文骥这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堂堂磐龙的总裁,倒像是一个狂狷不羁的浪子。
这样的他却更具有吸引人。
「我是要你到这里来,不是要你站在桌子前。」他不满她慢吞吞的动作。
若怜还没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人就已经「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好近,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不必要充当椅子吧?我可以~~」
「你就坐在这。」他打断她的努力说服。
「可是~~」
「不准你离开,否则你可爱的小屁股会马上开花!」文骥在她耳旁低吼,一双铁臂募地紧挟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吃错药啦?我又没惹你,你对我凶个什么劲?」她气极的猛捶他的肩。
文骥只是更加拥紧她,不肯让她挣开。
他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今天他的表现实在是很差劲。没办法,他控制不了呀!
当他看到别人搂她,他就抓狂了。
他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就是不舒服,该死的不舒服。
若怜打累了,再加上情绪的起伏,让她终于放弃挣扎地任他拥抱。
文骥捧起她的脸,迫使若怜看向他。
「算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她实在没力气了。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双炽热的眼眸专注的盯着她,眼瞳的眼色比平常深了许多。
若怜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他那种表情好诡异,她没看过他这种~~怪表情,感觉怪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