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们讨论的好像是结婚的事嘛!怎么他~~
「你~~问这个干嘛?」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快说!」熟悉的命令式又和她见面了。
「呃~~」老天!她的脸快着火了。「我~~还没~~」她的头垂得低低的。
她是晚了十天,可是那也不值得她烦恼,她一向不太在意生理上的「小事」。
由于若怜低垂螓首,所以没看见文骥迷人的俊脸抹上一层诡计得逞的算计。
「晚多久了?」贼贼的邪笑浮现在嘴角,使他原本俊朗的脸增添了狂野的魅力。
忙着害羞的谈判者还是没发觉。「大概十天左右吧!」她呐呐的低语。
「实在太好了!」他兴奋的口气像中了统一发票的第一等奖。
「好什么?」若怜终于抬起红晕满布的俏脸,迷惑的盯着他。
「待会再告诉你。你先说说看,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拒婚?」他目前的心情非常好。
她还以为他不问了咧!可是真让他问了,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答了。
要她主动示爱?那还不如捶死她来得快一些。
「啊~~那个~~这个嘛~~」怎么办?要找什么理由呢?
他的手趁她不注意时溜上了她的小腹,满心的激越令他衍生出更多的疼爱、珍惜。
陷入苦思的若怜浑然不觉他怪异的举动,被摸习惯也就成自然了嘛!
「呃~~我才二十三岁而已,太年轻了,不适合结婚。」她洋洋得意的说出一个烂借口。「而且~~」她又想到补充。「你老是喜欢支使我、对我大吼大叫,外加卑鄙的威胁~~」说到最后,已经是「变相」的揭疮疤大会了。
文骥扬起一道帅气得剑眉。「哦!很糟糕嘛!」
「你才知~~咦?我说的那个人是你也!」她看他的眼光儼然在怀疑他的智商。
「我知道,你继续啊!」他一副「再接再励」的表情。
呃?他是呆了还是疯了?
「你生病了?」这是最后的结论,否则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反正我会从你身上再讨回来的。」老谋深算的精明利眸看得若怜一颗心不安的狂跳。
「怎~~怎么说?」她不确定自己想知道答案。
「你已经侮辱到我的人格,加上前帐未清,连本带利算起来,你得还我一辈子!」
「什么?」若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甩他两记锅贴!这根本就是强盗的行为!「你无可救药!混帐王八蛋!你~~」她「咚」的跳离他身上,一副要单挑的狠样。
文骥慢条斯理的笑睇她。「看在你是我的女人份上,刚才那笔帐可以不算~~」他坏兮兮的看着明显放松的她。「可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是得嫁给我!」
「你唬我啊?我才不信!」若怜不以为然的瞪他。
「你刚才说你晚了十天左右,那肯定是有了,不然咱们现在去做检查也行!」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慢慢瞠大灵眸的惊吓模样。
若怜显然是信了,因为她立刻像瘫了似的坐在地板上,
柳文骥收起吊儿郎当,跟她并肩坐在地上。他将她揽进怀里,一手贴着她的小腹。
「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你没感觉到吗?」他好轻、好柔的低问,目光中有着平时不易见到的温情。
若怜只能愣愣的摇头。
天晓得她根本没去注意这一类的「变化」,老天!一个好大的变化!
她才试着学习当一个情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去学习做「妻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要做「母亲」了?
而「母亲」对她而言,根本是个陌生而疏远的名词。自小她母亲就去世了,连被母亲疼的机会也没有。
哦!她不会是个好妈妈的!
仔细推算下来,这一切烦恼和事端全都是那个该遭天谴、杀千刀的恶魔——柳文骥引起的!
「你说~~」她不动声色的睨着兀自柔情万分的准爸爸。「我怀孕了,是吧?」
「没错!」说到这个他就高兴得快上天了,骄傲得意的笑容不自禁的浮现。
「你很高兴?」准妈妈的手悄悄爬上准爸爸的脖子。
「当然!」得意过头的准爸爸尚未发现准妈妈的企图。
「去死!」她使劲的收紧手指,意图谋杀他。
「呃?」文骥不解的看着她突然齜牙咧嘴的脸。「别闹了,小若!」他轻而易举就拨掉她的「凶手」。
「不!我要你去死!」若怜八成是走火入魔了,她干脆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兜头就是一顿乱捶。
「好了,好了!」他缩紧手臂,让她无法再施展花拳绣腿。
若怜不死心的边挣扎边骂人,「你这只死猪、烂人、王八蛋!凭什么让我提早当妈妈~~你害死我了!」
她不想哭的,但一颗晶莹的泪珠硬是不小心溜出眼眶,滴滑在白嫩嫩的粉颊上。
文骥心疼的吻去她的泪。「嘘!别哭了!我知道你的小脑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为了避免再丢人现眼,她忙擦去另一滴眼泪。哼!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哦?那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你害怕当母亲,因为那对你而言太过陌生,这个我都了解。」他扬起嘴角迎上她讶异的脸孔。
「那你还『陷害』我?」若怜不平的尖叫。
「如果不下『重药』,你又怎么会答应做我的老婆,进而做我孩子的妈呢?」他又露出那种坏兮兮的笑。
阴谋!好恶毒的阴谋呀!
她已经由怒火冲天转变成欲哭无泪了,可怜兮兮的眸子哀怨的瞟向他。
「我记得我明明只是不小心打了你两下而已嘛!为什么这个『债』越堆越高了呢?」
「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在『讨债』?」文骥不怎么高兴的收拢眉峰。
「不!你不是在『讨债』。」
嗯!不错,她总算知道他的一片心意了。
「你根本是在报复!」她忿忿的说出结论。
什么?她居然说他「报复」她!这句话大大侮辱了他背后的「苦心」。
「我没有!」文骥替自己叫屈。
「如果你不是报复我,干嘛整得我惨兮兮的?老天!你甚至『设计』我怀孕!」她义正词严的指控。
「反正你都有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还是得嫁给我。」他的口气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若怜被这个「鸭霸的番仔」气恼得差点中风,她气呼呼的跳离他的大腿。「柳文骥,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被你『陷害』到怀孕还不够,居然又想逼我跳入另一个『陷阱』,你当我是白痴啊!」
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觉得可笑。
怀孕的女人莫不巴望着心爱的男友尽快娶自己过门,怎么事情发生在若怜身上就全走了样?
「小若,嫁给我没有那么恐怖吧?」文骥叹息的抓回跳离他一尺远的若怜,让她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但是~~」
「我知道你怕,可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啊!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的,希望你也能客观的来看这件事。」
从头到尾,连一句「我爱你」之类的求婚词都没有,她实在呕死了!
他说的这番话,她不是没想过,但她毕竟是女人嘛,总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份对爱情的幻想呀!
还是,他压根就不当她是「女人」?
唉!现在想这些是不符合现实原则的,照情形看来,她是非嫁不可了。既然他死也不说,而她也不太可能会问这种丢人的问题,那她也只好等了。
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会说吧!
望着他笃定的俊容,若怜竟然不再抗拒了,心中浮起的只有无悔。
文骥也一再地研究若怜的表情,既然她不说话,那么他便可以自动转译成默认了吧?
有时候,无声是胜有声的……
※※※※
梁意浓非常确定方文驹有事情瞒着她!
在她住院期间,他每天早上七点一定会准时到医院陪她,而且为了怕她无聊,还会固定带一份报纸给她解闷。
可是他今天却「忘了」带报纸给她。
问他,他推说是忘了,而且表情有丝心虚,一整天的脸色都很难看!
所以在文驹回去之后,她找来院里的护士要了今天的报纸。
当她看到那一篇不大不小的新闻报导时,她哭了!
报纸上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女星梁意情涉嫌在自家谋杀男子姜侍仁。据警方初步研判,可能是感情方面问题所致。姜侍仁身上有多处伤口,经送医急救后不治身亡。而梁意情的情绪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院方表示她的精神分裂症十分严重……
天!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让她失去了孩子,又让她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是个多不幸的女人哪!只要与她扯上关系的人,全都会遭受到厄运。她的宝宝、她的姐姐~~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再害文驹了!她不能再让文驹被自己「克死」。
天地为证,她爱文驹甚于自己的生命!离开他,事她最不愿做的事,但是她没有选择。她无法再待在这个伤心地,她必须出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但她会永远记得,在台湾有一个令她挂心、眷恋的男人,一个她曾经拥有的好男人!
※※※※
若怜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文驹了。
她丢下话筒,喃喃的抱怨。
这个死文驹不晓得跑去哪儿了,打到工作室没人接,打倒家里找他,他父母比她还「雾煞煞」,连带的也勾引出二老高度的危机意识,害得她还花了三十分钟才勉强使方仲天夫妇稍微放心。
今天,宋老头去和饭店的人接洽婚宴场地事宜,文骥则回公司处理业务。
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最闲了。
她唉声叹气的悲呼「歹命」!
自从怀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后,她的耳根子就没清静过,从服饰方面的小事到走动方面的大事,全都给盯得死死的!
文骥坚持要她穿「宽松」的衣服。天知道她也只有牛仔裤而已,能「宽松」到哪去?
然而,绝对不能小看准爸爸的效率,隔天一早,她床上就摆着十几套孕妇装,害她差点没仰天长啸。
而宋老头就更「恐怖」了。
自从若怜懂事以来,父女俩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而今,他非但不跟她吵,甚至破天荒的叫她一声:「宝贝女儿!」
她求他跟她吵,他拿一锅补品「请」她喝!
她摆托他骂她两句,他讲笑话逗她笑!
她哀请他狠狠的拍桌子发飆,他好声好气得叫她休息!
若怜真的快「起笑」了!
难得今天逮到两个老公鸡不在,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而且她还打算出去溜达一下,顺便去找文驹!
主意既定,她当然要身体力行了,谁知道她才打开大门,开开心心得蹦跳出去时,电话铃又将她叫回。
这电话不接可不行,因为打来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文骥,如果不接,她的下场是非常难以形容的。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接电话啦!
「小若,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慢?」果然是柳文骥,专属的暴君语气。
「我便秘!」她没好气的回应。
「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关心之情很明显,倒令她有些汗颜了。
没由来的一股冲动,她告诉他自己的「企图」。
「我没事,待会我想出去散步!」她省略了找文驹那一部分,反正说出来也没啥好处。
「散步?」可以想见,他一定又皱眉了。
「放心啦!我又不会用跑的,而且冰箱里也没鸡蛋了,我顺便去买。」她随口胡謅了一个理由。
两人争执了许久,他才勉强应允,再奉送一大串她耳熟能详的叮咛后,他才将电话挂上。
※※※※
柳文骥刚放下电话,敲门声立时响起,他随即换上一贯的冷淡。「进来。」
许风扬走进了办公室。
「风叔,有事?」文骥比了比对面的旋转椅请他坐下。
「谢谢。」
「说吧!」
「总裁,我想请两个星期的事假。」许风扬平静的提出要求。
他的话令文骥挑了挑眉。「哦?风叔为什么要请那么久的假,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表弟最近来台湾探亲,我想尽尽地主之谊。」许风扬不卑不亢的解释。
柳文骥沉吟了一下。
「近来公司业务繁多,风叔又正好管理四个重要部门,这两个星期的假期能不能缩短几天?」
「这~~你也知道,我在台湾只身一人,实在不放心任表弟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闲晃。」
「那好吧!就两个星期!」
「谢谢总裁!我会请廖协理暂代我的职务,不会有问题的。」
文骥轻扯了下嘴角。「不要这么说,风叔。我信得过你。」
「那~~我出去了!」他闪烁不定的神色令文骥倍感怪异。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很了解许风扬,也因为这样,他总是保留距离,生疏而客气的对待他。
但是,敏悦的直觉告诉他,许风扬并不单纯。
到目前为止,文骥还没发现许风扬的异状。不赶他走,一半是因为他是父亲提拔的人才,另一半是他也没有实质的做出令自己发火的事。
恩将仇报是文骥所不耻的!
许风扬最好别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蠢事。因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她走了!不见了!
方文驹几乎翻遍了台北市的每一寸的土地,就是不见佳人的芳踪。
昨天,他一如往常的去医院陪意浓,却只看到一间无人的干净病房。
他着急的跑去问护士,才知道意浓悄悄的出院了。
后来护士将一封信交给他,他才知道,她离开他了。
痛恨任何酒精的方文驹为了这个原因,灌了自己两大瓶伏特加。
至于他为什么没马上再死命的找,那是因为他太了解意浓外柔内刚的个性,一旦下了决心离开,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的。
文驹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在路旁,衣衫邋遢,手上还抓了半瓶的伏特加,着实像个流浪汉外加酒鬼。
「为什~~么~~要走?天——你有没有眼~~眼睛啊?你不是~~万能的吗?把浓变给我啊!」他大着舌头,仰天狂吼。
当然,老天爷还是继续沉默,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文驹索性将手中的半瓶酒狠狠的朝天空甩去,远处的破裂声似乎在应和他满心的凄惨。
他坐在人行道上,将头埋进手里,一道清泪缓缓自指间滴落。
以前还拥有意浓时,他从不曾想过会有失去她的一天,因为他无法想像。
而今她真的不见了,一下子,他的世界就象突然崩塌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她到底在哪里?
没有人能告诉他!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风不再吹、叶不再落……
那么他的心呢?是否能再像以前那般活跃?
答案是否定的!除非~~除非她再出现!
他的生命专为她而沸腾,从此执着而肯定。
而他不会放弃追寻意浓的念头,不论天涯海角,他终将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