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让吗?她该让吗?
「浓?」意情的声音又响在耳旁。
「啊?对~~对不起,我~~我在想事情。」意浓心虚的别开眼,突如其来的反胃感让她蹙紧了柳眉。
一股强烈的预感卓然涌上心头,她的月事已经迟了三个星期!
不!不可能!老天不能再开她这么恶劣的玩笑!
「你的脸色很难看。」梁意情伸手轻拍她苍白的容颜。
「不~~」她喃喃低语。
「你——」话还未问完,电话铃就响了。
意情就近接起电话。
「喂?」
「喂!浓吗?我是文驹!你怎么还在家呀?都快八点了!」电话那一头的人显然是将她当成意浓了。
「你~~你说你是说?」她震惊的瞪大双眼。
「你不是浓啊?对不起,我是方文驹,请问梁意浓在吗?」
梁意情猛然将电话挂断,一把无名的火炙热的烧在她的胸口。
「你背叛我!」她冷凝的瞪向依然苍白着脸、怔忡出神的妹妹。
「不!我没有!我不知道~~」意浓心慌的站起身,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和唯一的亲人反目。
「难怪文驹不要我!就是因为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勾引他,对不对?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报答』我?」
言语能伤人于无形!而意情的怒骂真的伤到她了。
「姐,不要这么说,我~~」她困难的试图为自己辩解。
意情一步步威胁的逼近,眼中尽是愤恨!
自小,她就有几乎病态的强烈的占有欲,对于她想要的,别人绝不能和她争,如果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别人拥有!
「啪!」
意情的巴掌毫无预警的甩在意浓嫩白的脸颊,一縷血丝缓缓自意浓的唇角流了下来。
在那一刻,意浓的心碎了,她万万没想到姐姐会为了文驹打她。
「原来你一直都瞒着我和文驹在一起,我可真成了道地的傻子呀!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她失去冷静,无情的抓住她的手臂,强迫意浓面对她。
「那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我们爱的是同一个人,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感情!姐,我希望你不要再污蔑我和文驹的感情,那不是肮脏的!」意浓抬起狼狈的面容,迎向和自己相似、却狰狞万分的容颜。
「你的理由很伟大嘛!婊子就是婊子,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该死!方文驹更该死!我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意情猛力摇晃她的身子。
她被意情晃得又是一阵反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她们姐妹俩还很和乐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自相残杀?
天!她好想吐!
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她勉强挣开意情的「爪子」,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我们不要再彼此伤害了好不好?」意浓捂住发闷的胸口直喘气。
「是谁先『伤害』谁的?梁意浓,你够狠!从小到大,所有的便宜事你尽包了!大家称赞你、爱护你,而我呢?我只是个人尽可夫的臭女人!这会儿你又抢了我爱的男人,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像妓女!」梁意情双眼发直,失去理智的吼叫。
「住口!我不是妓女!不要这么说我!」向来文静柔雅的意浓生平第一次吼叫,尖悦的痛楚直直刺进内心深处。
「你是!你是!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夺走我梁意情要的东西!只要我毁了你,方文驹就会爱上我了~~毁了你!毁了你~~」她的丽颜转为可怖的杀意,投身扑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意浓。
她十指用力的掐住意浓的脖子,甚至隐约可见血丝。
「不~~咳咳~~唔~~」意浓被冲撞在桃木制的大桌子上,双手努力的想扳开死捏住她颈脉的手。
「我恨你!恨你~~」
意浓开始昏了,朦胧间,视线所及全是意情那非置她于死地的狠绝表情。
她就这样死了吗?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痛苦了!
但~~她好想再见见文驹,好想再偎入他厚暖的胸膛,好想听他在她耳畔轻诉情衷……
突然间,她颈上的力道消失了!
熟悉的吼叫声传入她浑沌的脑子里。
她死了吗?否则为什么她会听见文驹在她耳旁低喃自己的名字?
她好想睁开眼看清楚,可是她好累~~
睡一下吧!只要睡一下,她就会有力气看清楚一切了。下一刻,她已经跌入黑暗的深渊……
※※※
方文驹完全没料到他会亲眼目睹一宗谋杀案!
更令他震怒的是,那个受害者竟然是他连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的宝贝!
讽刺的是,谋杀者是受害者的姐姐。太可笑了!
可是此刻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坐在手术室外已有两个小时了,门上触目惊心的火红告诉他——意浓尚未脱离危险!
当他莫明其妙地被挂断电话后,他就觉得不对劲。
本来他还想再打,可是身上就是没有半个零钱,附近又没有商家可借电话,而内心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想了想,他决定直接找去她家。
谁知道他一到大门口就听见碰撞声和叫喧的女高音!顾不得邻居会将他当成小偷,他利落的翻身跳进墙内。
当他看到奄奄一息的意浓时,简直想当场拿把机关枪扫射那个「恰某某」!
他粗鲁的扯开抓狂的女人,只顾抱着意浓直奔医院,那种心焦如焚的感受和恐惧差点令他疯掉!
冥想之间,他并没发现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已熄,直到身穿手术服的医师走出来,才自椅子上跳起来。
「她怎么了?有没有危险?」文驹的心提得老高。
医师打量他一会儿,「你是她的~~」
「男朋友!她究竟怎样了?」
医师拍拍他的肩,「放心,她很好,只不过~~」他有些迟疑。
「只不过什么?」文驹奈不住性子地咆哮,他快急死了,医生还在卖关子。
「梁小姐流产了!因为强烈的震动再加上情绪不稳,致使孩子流掉。而且她才怀孕也才三个星期,是最危险的期间,所以~~你也别太难过,反正你们都还年轻嘛!待会儿你可以进去陪她半小时,但要记住,不要让她受刺激。」他再拍了拍失魂落魄的文驹,才和两个护士离去。
怀孕?意浓怀了他的孩子?
他颓然的跌回椅子上,将脸埋进手里。
不!他不能露出哀伤的情绪,意浓比他的心情更重要!
於是,他给自己十分钟的时间,平复椎心刺骨的痛楚。他告诉自己,十分钟后,他会永远当意浓的依靠。
她是飘荡的小舟,他则是她专属的避风港。
※※※
自从方文驹当着她的面将意浓带走后,梁意情就等于是成了一具空壳!
而满心的不甘和怨怒却又真实的狂烧着,进而提醒她心爱的男人是被亲妹妹抢走的记忆。
她又开始沉迷在灯红酒绿中,一杯一杯的酒液毫无间息的烧灼她的胃,平常就不保守的衣着,如今更加放荡。
今晚,她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短上衣,超短的热裤堪堪地包住殿部,雪白的大腿在酒吧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更是引得一干男人对着她猛流口水。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忍不住挨近她。「小姐,心情不好哦?」
震耳欲聋的颓废音乐再加上不正经的贼眼和搭讪,惹得梁意情心烦极了。
「走开!」她挥着手不耐的赶人。
「哟!她是那个模特儿梁意情嘛!本人比电视上骚了不只十倍~~」讥笑声又沸腾了,直到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站到她旁边,才暂时止住众人的訕笑,在座的人全都兴味盎然的瞧着他们。
「情情,你喝太多了!」姜侍仁一把抽走她手中的高脚杯。
「你~~管我!你走~~走开,酒还我!」意情挣扎的想抢下酒杯,他硬是不让她得逞。
「走!我带你回去!」姜侍仁托着她的手臂。
「你谁啊?少管闲事!」她不屑的甩掉他。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沉吟半晌,索性直接将意情扛在肩上,火红的色彩立刻布满她的醉脸,手脚也很不合作的踢打。
他的「勇猛」换来男人们又妒又羡的呼声,和女人们幸灾乐祸的娇笑。
姜侍仁潇洒的扔下两张千元大钞,从容的退出喧扰的酒吧。
他将半醉犹醒的梁意情送回她家。
「你为什么要穿着这一身暴露的服装到处招蜂引蝶?」姜侍仁拧来热巾,皱起浓眉拭她的脸蛋。
原本昏昏欲睡的梁意情被他一问,睡意立即消逝,她挣扎的自沙发上坐起来,冷眼瞪他。
「谁要你多事了?我~~」她一手捂住嘴,急冲向厕所吐出胃中的酒,这一吐,她就更清醒了。
而一清醒,免不了又想起这些天的痛苦。
她粗鲁的推开一脸忧心的姜侍仁。
「为什么你不肯好好看看我?放眼世上,谁能比我更爱你?」挫败的语气透着些许的怨怒。
「你?哈哈哈~~姜侍仁,你爱我?少在那儿说些肉麻话,我只当你是供我泄欲的工具罢了!爱我?别笑死人了!你凭哪一点?」她毫不留情的绝话刺得他的心口血淋淋。
「够了!情情,什么原因让你要这样伤人?」纵然她如此嘲笑他,他仍是一再退让,舍不得骂她半句。
「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要的人,趁早死心吧!」意情言语中不含半点暖意,走出浴室就直接自酒柜中取出一瓶XO。
她的话令姜侍仁悚然一惊,难怪她急着摆脱他。
「那个人是谁?」他忍着心痛看着意情拔掉软木塞,仰头猛灌,这回他不再阻止。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替我抢回来吗?哼!他背叛我!全世界都背叛我!我恨,我真的好恨!我是那么的爱他,可是~~可是他竟选择了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顷刻间,她又变成了涕泪纵横的疯女人,忿忿的将整瓶酒朝他身后那片米白色的石墙砸去。
琥珀色的液体和透明的玻璃,像碎花般地散了一地。
「何必呢?为了一个不你的男人,值得吗?」姜侍仁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安抚她的打算。
「胡说!文驹当然爱我,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她狂乱的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他如果爱你,即使有别的女人介入,他依然会选择你。可是他不是!他不爱你!」姜侍仁直言指出事实。
人总是要学着面对现实,也许他是残忍了一点,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闭上你的狗嘴!滚!你给我滚!」她张牙舞爪的扑向他,打算撕烂他的嘴。
平时潜伏在个性中的恶劣因子经他这么一激,如脱缰的野马般狂奔而出。
梁意情仅存的微弱理智全被愤怒埋没了,现在的她,脑海里只有恨和怨。
「意情,冷静一点~~」他被她猛力一推,撞上了身后的那片石墙。事实上,姜侍仁确实是被意情吓了一跳,认识她这么久,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失控。
「我恨你!恨死你~~方文驹,你该下地狱去!哈哈~~你爱贱人不爱我!我要你死,要你死!」意情发了疯似的捶打姜侍仁的头脸,力气大得吓人,甚至无法制止她狂乱的举动。
「住手!」他的狂吼和她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制造出诡异的恐怖效果。
一团混乱间,梁意情反而变本加厉的攻击他。
她的眼中只有三个字:
杀死他!
眼角瞥见地上闪着光芒的玻璃碎片,她顺手拾起,毫不犹豫的插进姜侍仁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啊~~」凄厉的叫声和殷红的血使得平静的深夜变得分外诡异而令人胆寒!
第八章
「你们很烦也!」懊恼的怨气几乎要冲破屋顶直达天庭了。
自从宋若怜被柳霸王架回来后,她就一直处于「心情不好」的状态!
先别说文骥热心筹备婚礼事宜的「愚行」,他老兄更可恶的是在回台北的前一天,居然真的将她「绑」在床上过了大半天。那可耻的卑下企图显而易见,他确实有预谋让她「肚子有谱」!
想到这里,她就呕得几乎吐血!
偏偏她又拿这点没辙!每次只要他蓄意挑逗,她一定率先「阵亡」。然后任他为所欲为。
简直怨死她了!
然而,怨归怨,她在内心里早当他是自己人——自己的男人了!
说穿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因为至今她仍未听见柳大公子说出那「三个字」。所以她决定抗争到底!
可是好像就只有她在穷反对,其他人——包括惨遭「修理」的关尔晰也「识时务」的加入逼婚行列。
「你究竟在胡闹什么啊?好不容易有人肯娶你这个大草包,而且对方又是条件优秀的好男人,你不偷笑也就算了,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大呼小叫?」宋振群朝女儿丢去一个大白眼。
瞧瞧!这算哪门子「慈父」啊?若怜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抱来的,不然就是投错胎了!
「我就是不嫁,看你能拿我怎么办?」气死他、气死他——她坏心的再朝老爸投去一记「你能奈我何」的嚣张眼神。
「你~~」宋振群抖着一只食指,气结的怒瞪她。
若怜胜利的睥睨坐在父亲身旁、不发一语地挑选喜饼的柳文骥。他长叹一声,迎上她的眸子。
打从认识这对父女开始,两人就从来未停止大呼小叫过,所以只要不过分,他干脆就随他们去了。
「小若~~」
「干嘛?」语调里挑战的意味极其明显。
「女婿,我支持你好好修理她一顿!这等顽劣的女人不『修理』不乖!」宋振群不甘寂寞的凑上一脚。
「臭老头!你才该被好好『修理』,我——」
「小若!」无奈的叹息第二次出现。
他突然很担心自己娶了她以后的处境。
「你叫魂啊!」怒火顺便波及到他身上。
「你干嘛对我女婿那么凶?」打抱不平的叫嚷自然是来自准岳父了!
「你~~」
「你~~」
「住口!」
三个声音在同一时间默契十足的响起。
室内有三秒钟的安静。
「走!我们必须谈谈!宋伯伯,喜饼就麻烦你挑选了!」不等父女俩回过神,他就霸气十足的把若怜拖进她的香闺中,打算好好「沟通」。
「我、不、结、婚!」斩钉截铁的话语在文骥关上房门后立刻震荡在空气中。
「原因呢?」他一脸闲适的踱到若怜的单人床边,没有她所预料的暴跳如雷。
她小心防备的眼神令他感到好笑。
「怎么?舌头不见啦?」
「你的表情非常不对劲!」而且温驯得危险。
「过来!」他对她勾勾手指头。
若怜朝他扮个鬼脸,她会过去才怪!但他的下一句话马上就让她「就范」——
「我不介意亲自抱你上床,毕竟生活加点『情趣』是必要的。」文骥笑容满面的威胁她。
不到一分钟,她已经乖乖的被「抱」在怀里了。
唉!有谁是这样「亲密」的谈判呀?这种「判」能谈得出结果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