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亦点点头,「昨天是发生了爆炸,不过幸好没人受重伤,都是瓦斯输送管的问题,我们已经决定撤换原来的厂商,刚刚那位罗先生就是我们的新合作对象。」他为她明显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但,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受伤与否?她是关心他的吗?这表示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那你的手……」她看着那片令人怵目惊心的绷带。
「我没事,只是小小的灼伤。」当时他正在监督晚上的料理,幸好察觉得快,伤害才没有扩大。
一下子放下心来,书蔚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她无法迎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慌乱的想离开。
「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走了。」她转过身。
「妳为什么要来?」礼亦拦住她的去路,将她低垂的头抬高,拂去脸上的发丝,「告诉我。」他温柔的坚持。
他温柔的语气让她想哭。书蔚对他说了实话,「我担心你出事。」
「为什么?」礼亦再次问。
她怎能对他说过去的可怕回忆?书蔚不想谈,她扭过头,「让我走。」 「一定要受伤才能让妳来找我吗?」礼亦问,轻松的将她困在怀里,「如果下次妳见不到我了呢?或许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书蔚愤然摇头,狂乱的捶打他的胸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太过分、太过分了!」她喷火的眼眸痛楚的控诉着他的残忍。一想到或许有天她跟礼亦将天人永隔,她伪装的冷静就崩溃了。
制住她狂野的挣扎捶打,礼亦采取了最直接的方法阻上她。他捧住她的脸,低下头深深吻了她。
「妳爱我。」礼亦肯定的说,再次吻她,这次直把她吻到双颊嫣红才放开她,「否则妳不会这么担心我,甚至受不了听到我可能出事。」 「你少自大了!」书蔚既气又恼,在他怀中挣扎,「放开我!」
礼亦亲吻她的鬓边,深深吸进她身上的芬芳。「我自大吗?那妳否认啊!如果妳可以说不是的话,我就放妳走。」
这么荒谬的自信他是打哪来的?他居然敢这么笃定她不会否认、不能否认?
书蔚望着他的脸,轻抚他棱角分明的刚硬脸庞,轻喃:「礼亦,我……不爱你!」她奋力推开他。
礼亦笑着化解她的动作,亲昵的在她耳边说:「妳这个小骗子,我不会相信妳的。」他的唇滑过她的,带来一股欢愉震颤的感觉。
气愤自己的小把戏被他看穿,书蔚哼了-声,「我说的话你不相信,那你干嘛还问我?自大狂!」 「因为……总有-天我会听到真话。」礼亦微笑的说。
注视他性格的脸,以前从来不觉得他好看,现在书蔚却觉得他的微笑让其它男人相形失色。这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叹息一声,书蔚不再挣扎,偎在他熟悉的怀抱中,倾听他有力的心跳。
「书蔚,我会好好照顾妳的,别再寻找金龟婿了。」他抚摸她的发,对她说出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的承诺。他是重诺的男人,既然说了,这辈了就已经决定与她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书蔚倚在他怀中,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礼亦这次逃过一劫,只是受轻伤,那下次呢?他会永远这么幸运吗?她不想失去他啊! 书蔚越想越不安,她抬起头,「礼亦,你能不能为我放弃厨师这个工作?」她不自觉的以娇媚诱惑的态度对他说话,因为这种态度对付其它男人从来没有失败过,而她这次更是绝对要成功!
可是礼亦并不是那些肤浅的男人,他严肃的望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厨师。」书蔚不加思索的说。
「因为妳讨厌所以要我放弃?」礼亦放开拥住她的双臂,眼里染上复杂的神色。
「不能吗?反正你是董事,又不需要靠厨师的薪水维持生活。」书蔚理所当然的说。
「那我十多年来为这份工作所投注的心力呢?就这样放弃了?」礼亦不相信她是这样的女人。 书蔚一时语塞,「反正我不喜欢厨师。」她任性的说,她不喜欢这种会让她天天提心吊胆的工作。
礼亦咬牙说:「好,很好,姚书蔚,每当我认为妳不可能更差劲时,妳总是让我惊喜。妳看不起厨师是吗?妳看人难道全是以职业来评断?如果我不辞职呢?妳是不是就会因此而跟我断绝来往?」
书蔚气愤的瞪着他,冷冷的说:「没错,我就是看不起厨师,我就是这么势利的女人,你现在才知道吗?」他怎么可以挑这样的话伤她?书蔚被他气得同样口不择言。
礼亦的理智像绷得太紧的弦一样断了,他粗鲁的将她搂进怀里,肆虐着她的唇。 书蔚狂乱的挣扎,在他的吻间嚷道:「你疯了?放开我!」
对她的感情与愤怒交错,礼亦一把将她抱起,走入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将她放在沙发上。
低头瞪着她惊慌的眼,粗声说:「妳这个可恶至极的女人,妳可以看不起我的职业,但至少这一刻,我要让妳忘了我的身分!」他俯身以雷霆万钧的愤怒及与之相匹敌的热情重重的吻上她,在她身上烙印下自己的味道及痕迹。
书蔚被他狂暴的热情迷乱了,她在他这样的愤怒及激情下根本无法思考,或许她也-直在等待着他的拥抱,书蔚闭上眼睛,接受这必然的宿命。
她毕竟是爱他的。
狂乱粗暴中礼亦察觉她的柔顺,眼里是她颈间被他粗鲁弄出的吻痕,在雪白的肌肤上特别刺眼。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温柔起来,再次吻上书蔚的颈间,带着赎罪的小心翼翼与温存。 误解与愤怒像一张网,将两人卷进欲望与热情的风暴中……久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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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亦很少抽烟,但这阵子他却常常烟不离手。他烦躁的捻熄烟头,注视着大门,等待尚未出来的书蔚。
那-天他们亲热之后她就逃了,逃得无影无踪。他来公司找她,她也冷漠以待,甚至连话都不跟他说,这让礼亦气恼不巳。
更让他愤怒的是那群像苍蝇般永不消失的爱慕者。眼见书蔚天天被不同的男人接送,却吝于给他一个微笑,他简直要发狂了。 天杀的、该死的她!一副轻佻浪女的模样,居然是如假包换的处女,而他还该死的是她第一个男人!
为什么?她可以告诉他的,她甚至可以逃开,礼亦知道自己并没有强迫她。刚开始他的确很粗暴,但后来他便温柔起来,她有机会可以走的,为什么要把清白的身了给了他?
恨恨的看着车旁那辆骚包的BMW,礼亦再也忍不住,他无法再继续看她这样下去。在她刚出大门时,礼亦便上前拦住了她。
「不要再躲我了!」他低吼,将她带往一旁。
「谁在躲你呀?姜先生,如果你也想追我,请你排队,今天是我五十二号男友来接我,至于明天、后天、大后天也都已经有人预约了。」书蔚扳起指头数着,「所以暂时还轮不到你。」穿著火红紧身裙的书蔚轻佻的对他媚笑,还以指点唇再按在他唇上。「再见,我没那闲工夫跟你耗,下回请早啊。」
礼亦见她这模样气恼不已,他注视她,冷不防的问:「妳还好吗?」
「我-向好得很,不劳你费心。」书蔚冷冷的说,转身就要走。礼亦拦住了她,「你做什么?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呢!」
书蔚瞪他,气愤的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急速起来,这两个星期以来,他天天来等她下班,甚至到她家站岗,她一概置之不理,为了让他死心,她还比以往更加放荡,天天与不同的男人从他面前离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居然还一路跟着他们,直到她回家才驱车离开。
「我问的是那-天我有没有弄痛妳!」礼亦粗声说,一双眼直勾勾的注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尽管努力不当一回事,书蔚脸上的红量仍然泄漏了她的心情。
「就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你天天来我公司?」书蔚故作无所谓,「我向你保证,我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多亏你的调教,我现在跟我男朋友可是快活的不得了呢!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不要再来烦我了吗?」
「不要说气话,我知道妳不是这种女人,更别提这些日子以来我一路跟着妳,妳去哪里我都一清二楚。」礼亦深沉的眼眸柔情的望着她,「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最大的一个就是妳对我职业的不满,但是我们一定可以解决,只要妳不要再跟我闹别扭。」 先是脸红的听着他对她贞操的评论,再来是对他不顾白己身体,夜夜陪她熬夜的担忧,最后却转成全然的怒火。书蔚瞪着他,他居然说她是在闹别扭?!
一旁等候的男人已经不耐烦,他上前来环住书蔚的肩,带着敌意注视礼亦,催促着:「书蔚,该走了。」
本要回话的书蔚打消了念头,她娇媚的送上一个吻给等候多时的五十二号男友,亲昵的说:「抱歉哦,我们走吧!」
她瞪礼亦一眼,低声警告的说:「我不需要你扮演我的保母,如果你再这样跟着我,我就告你!」 礼亦平静的望着她-脸怒火,「书蔚,我们之间还没完,总有一天要解决。而我必须告诉妳,我的风度、耐性已经快用完了,如果妳还要这样刺激我,我就算是绑架也要带走妳,把话说清楚!」他淡漠的丢下像誓言似的话,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丰田,准备再次当暗处的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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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蔚毫不怀疑他的言出必行,因此她改变了战略,住到父母家,宁愿天天通勤也不要让他逮到她,上下班时间更是飘忽不定,让礼亦无法捉摸。
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了半个月,书蔚恭贺自己的聪明,但每当见到他在公司门口抽烟等待时她,却又有着罪恶感、礼亦甚至上楼来找过她,但她总是及时避开,而多亏那群厌恶她的好同事,以为礼亦是另一个误入歧途的男人,全体口径一致的不愿透露她的行踪,以致礼亦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可以从他下耐的脸色跟愤怒的眼光察觉这点。 她怪异的举动全家都不解,尽管书蔚试图粉饰太平,书贞还是找上了她。
「姊姊,妳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她严厉的问。
被妹妹的语气震慑住,书蔚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威严。
「妳在说什么?这是妳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我是就事论事,妳最近真是太离谱了,形迹诡异到极点,不要哄我或跟我打骂虎眼。」书贞从没这么严肃过,「纤纤姊她们说妳躲姜大哥躲得不亦乐乎,都快把他逼疯了。姊,妳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相信妳不爱他,可是妳既然爱他,又怎么忍心让他的心悬在半空中,为了妳而痛苦呢?」 书蔚直翻白眼,她真是误交匪类,她们明明知道她最不想提的人就是天天在门口站岗、已经变成全公司热烈讨论对象的姜礼亦,偏偏书贞一问,她们就全说出来了。
她看着妹妹清丽的脸庞,柔声说:「我跟他是行不通的,妳知道我的,我不可能把我未来五十年都用来担心他不知何时会出事、会离开我,要我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我会崩溃的。」她自嘲的笑笑,「我根本不该爱上他,但既然已经决定了游戏规则,也只能怨我自己。时间-久,我们就会遗忘的,妳不必担心我;至于他,等他了解世上多的是比我温柔可人的女人,他不会坚持太久的。」 书贞心疼的望着姊姊,再度劝说:「妳难道不给你们-个机会吗?每个工作都有危险性,妳不该以那场意外为借口而拒绝他啊!」
「书贞,」打断了妹妹的话,书蔚再认真不过的望着她,「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死结,除非是自己想开,否则旁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而我还没有那种修为,妳也别说了吧,除了增加我们姊妹俩的摩擦之外,对事情并没有帮助。」她淡淡的下了结论。 书贞无语的望著书蔚,等她真能想开时,人事说不定已经全非。万一她要过五年,十年才想开呢?更或者她永远都没想开的-天呢?这样姜大哥实在太可怜了!姊姊也太可怜了。幸福说不定只有一次,擦肩而过之后就再也握不住了啊!
眼见姊姊坚定的表情,书贞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她要帮姊姊解开她的「死结」!
第九章
乍见书贞的来访,礼亦相当惊讶,问明她的身分后便立刻请她到办公室,没有多说废话的问:「书蔚怎么了吗?」
第一次见到未来姊人的模样,书贞满意的笑了,未来姊人看起来很可靠,而且很爱姊姊呢!瞧他一脸紧张。 「姊姊没事,倒是我想跟你谈一谈。」
礼亦释然的放松,「妳想跟我说什么?」他亲切的问,表情转为无奈。「我希望不是妳那狠心的姊姊叫妳来劝我死心,她可真是不留情面,让我受到下小挫折。」
他无奈的语气让书贞差点笑出来,她正色说:「姜大哥,我想你一定不懂为什么姊姊死也不要跟厨师交往吧?」
「我是不懂,原以为她过于势利,但经过这段日子相处,我知道她并不像外表那般。」
欣慰的微笑,书贞在心里庆幸姊姊真的找到了好男人,之前姊姊交往过的男人,没有人注意过姊姊的内心,他们肤浅的眼里只有她的美貌。 「那是有原因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姊姊的心结,本来这事我没有资格置喙,但是我爱她,不希望她失去幸福。」
礼亦赞赏的望着眼前的女孩,感觉多了-个盟友。「妳说吧,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放弃我们的未来。」
书贞陷入回忆中,「这跟我爸爸有关,他是一个厨师。」书贞对礼亦震惊的表情报以微笑,「很奇怪吗?她这么讨厌厨师。」
这消息太过出乎意料,让礼亦几乎说不出话来,「既然令尊是厨师,书蔚又怎么会讨厌厨师呢?」这委实匪夷所思。
「我爸爸是间小餐馆的厨师,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才能回家,我那时候还小,只记得他总是一身汗的回家,身上充满了油烟味跟汗臭味,可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总是会抱我们、跟我们玩。」书贞微笑,看礼亦一眼,「他特别的疼姊姊,姊姊也是从小就爱黏着爸爸,如果餐馆客人不多,她总喜欢跟爸爸到餐馆去。」 礼亦出神的听着,在心里描绘书蔚小时候的模样,专注的听书贞继续说下去。
「虽然爸爸这么辛苦,完全没有假日,拚命的在工作,可是家境并没有改善。我的父母都没受多少教育,他们只是很努力的拚命工作想养活我们四个孩子、但生活费是很大的负担,尤其长大以后的学费更是几乎把爸爸压得喘不过气,他坚持我们一定要受教育,所以他更忙了,但即使他日夜忙禄,兼了好几份厨师的工作,微薄的薪水却对家境没什么帮助,因此我大姊跟大哥在高中毕业以后就开始工作。」书贞的眼眸黯淡下来。 心里为书蔚感到心疼,礼亦开始明白书蔚打定主意要找金龟婿的背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