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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你痴迷 page 12 作者:凯晞

  「湛天!」别让再见变得更难歇口啊。

  「不管你怎麽说,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老天,请赐给我勇气让我挨过去吧!「难道你一定要我亲口告诉你事实吗?」「什麽事实?你说!」

  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字的仔细说道:「我不再爱你了。」

  他顿时加千年岩石整个入僵凝不动,额际青筋急速跳动。

  老天!她快撑不下去了。「湛天……」她直视著他,轻声细语,「忘记过去,就让我们单纯做朋友好吗?」「我不要你所谓的友谊和祝福,我要的是你!」

  「不可能的。」她摇头。

  石湛天突然仰脸大笑,张狂的笑声爆冲人天,高亢的笑声扬到最高点时却又突然转调,突兀的急转直下,断断续续,彷如呜咽。水笙受不了那折磨人的笑声,心中涌起想张臂抱住他的冲动,但终究没有,她不能呀!他突然止住笑,冷眸凶光毕露,像反扑的野兽般。「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说完即摔不及防地横抱起她越过起居室直奔卧室。「放开我……放我下来!」水笙在他怀中捶打挣扎,却被他一古脑儿地摔丢上床。「喀!」地一声,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腕被铐在床头雕花栏杆上。「湛天,不要逼我恨你!」她使尽全力吼叫。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中所蕴含的凄意,竟令她的心一阵揪疼。「恨我吧,与其要当个不著边际的朋友,我宁愿你全心全意的恨我,因为那是我能从你身上得到最激烈的一种情感。」他轻轻地掩上门。

  ······································阴暗的空间里溢著浓浓的酒味,石湛天半瘫软在椅中,脚边是一大堆已空了的酒瓶,他颓废得彷如死尸般一动也不动。「啧,醉成这副德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他用脚踢了踢桌脚边的空瓶,瓶身眶啷滚了几滚,「可惜了这些好酒。」他的声音中有浓浓的惋惜。石湛天挪动了一下,茫然的抬头,眯眼极目望去。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打扰他?黑暗中那男人自在得有如身处自家,他走到落地窗前,用力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亳不容情的照在石湛天身」,他猛然偏过头试图用手阻挡道刺眼的光线。「自伤自怜够久了,是该清醒了。」

  蓝靖大刺刺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眼前彻底颓废的男人,一夜未理的胡髭、皱巴巴的衣裤,更别提他宛如厉鬼一般的惨绿脸色。「滚……你为什麽不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看清楚了来人,石湛天将头埋入软垫,说着语焉不详的醉话。「那怎麽行?我专程飞来日本,可不是为了参加你的丧礼。」

  「那你来干嘛?」石湛天头也没抬,含糊问道。

  蓝靖吊儿郎当的跷起二郎腿,「当然是来看好戏的。」

  石湛天低低咕哝了几句。

  「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没良心的佞友。」石湛天总算抬起头,他一向漂亮的黑眸如今却黯淡无光,而且满了红色的血丝。「你早知道了,不是吗?」相较於石湛天的颓丧落魄,蓝靖显得神采奕奕,顾盼飞扬。石湛天一脸不悦地瞪著蓝靖意气风发的脸,这个人看起来气色很好,好得令人想一拳接在他的鼻子上。「尊夫人没一起来?」他提起冰焰。

  「她当然来了,有我就有她,何况她也喜欢看好戏,错过可惜。」一提到冰焰,蓝靖整张脸都放柔了。「你们这狼狈为奸的一对,简直就是天生绝配!」石湛天咬牙切齿的说,头痛欲裂。蓝靖不怨反笑,「谢谢你对愚夫妇的赞美。」

  石湛天抛给他没好气的一眼。笨!这是损不是褒,瞧他一副开心样。

  「没意义的话哈拉够了,可以告诉我尊夫妇联袂造访敞人的原因吧。」

  「我们是受人之托来要人的。」蓝靖嬉笑的表情倏地消失,换上严肃。

  「要人?受谁之托?」石湛天的酒意渐渐褪去。

  「湛天,」蓝靖倾身,以无比严肃的语气说:「你已经闹够了,台湾的方家被你这一搅和早已鸡犬不宁,方水笙的父亲为了这件事三度进出医院,急得差点都要闹出人命了。」「这关我何事?」他事不关己的冷笑。

  「你不能一辈子把人扣在这里!」蓝靖拧眉,试著讲道理。

  「不能吗?我倒要看看谁能阻止我。」

  「够了!」蓝靖的耐心用尽,对付这种狂人不能再用寻常的谆谆劝诱。「不管你和方水笙有如何纠缠的过去,这两个月也够你彻底一刀两断的了!在来这里前我瞧见方水笙,一个女孩子被你折磨成那样,你还要怎样?难道真要逼死地你才甘心?!」石湛天拿起几上半空的酒瓶又开始猛灌,却被蓝靖一把抢过。

  「你说话呀!」蓝靖气极。

  「你究竟要我说什麽?」他一脸紧绷的线条,泄漏了内心翻腾的思绪。

  「我要你承诺放弃和方家的一切纠葛,放了方水笙从此恩仇俱泯。」

  恩仇俱泯……从此再无交集……

  「不!」

  「湛天……」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为什麽你们每个人都要逼我放弃她……」他抱头宛如负伤的野兽。「难道让她再任凭你继续施以精神凌虐?」蓝情冷然以对。

  「我从不曾要伤害她啊……我只是要她……只要她……」

  「你到底要什麽?」蓝靖不死心的追问。

  「我只要她爱我!」他狂吼出埋藏多年的心事。

  呵,终於逼出来了。蓝靖有些不满地撇了撤嘴,这男人实在有够嘴硬。

  「如果你要她爱你,就去追啊,你不是对女人一向很有一套吗?」想当年还想用他那骗死人不偿命的魅力诱拐走冰焰,可恶!「她说她不爱我……天杀的!她竟然说她不爱我!」石湛天气极地猛揪住蓝靖的衣领,大声咆哮。「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赶忙拉开两人距离,丧失理智的野兽最危险,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过一向风流自持的石湛天竟会被一个女人激昏了头?嘿,这次日本行实在值回票价。「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哪个女人会爱你才真是奇怪。九年前的你不过是个苦哈哈的穷酸小子,水笙都会被你骗得逃家私奔,可见当年你对她有足够的魅力。如今九年过去了,你益发的成熟稳健,是许多女人喜欢的典型,我不相信水笙能够对你免疫。」「她说她爱上了余槐恩!」一想到此,他几乎又失了控制。

  「你确定?」蓝靖十分的怀疑。没有哪个女人会让深爱的男人苦苦等待将近十年才允诺婚的,她对於余槐恩肯定是恩大於情。「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方水笙还是你石湛天的妻子,只要没离婚前,你都有权利重新追求自己的妻子,让她心甘情愿栖息在你的怀抱。」石湛天闻言浑身一震,眸中燃起一道希望之光。

  是的,水笙就在这里不是吗?他以前走偏了方向才会把她逼到彼端,她躲得越远,自己就越疯狂,结果只是陷入了无止境的恶性循环。「看来你已经复原,准备重新宣战罗?」蓝靖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改变。

  石湛天以大掌摩掌著下巴,那邪嚣的光芒重回眉眼之间,「不错。」他势在必得。以前他用错了方法,才会将水笙激得越离越远,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这一回,他一定会以渐进的、不让她害怕的方式,慢慢地夺回她的心。至於余槐恩,滚一边去吧!哦喔!蓝靖瞧见了他锐眼精光一闪,这家伙蚀骨魅惑的本事已悉数回来了。方水笙,你可要小心了。

  ····································冰焰一走进石湛天的房间便皱起了月眉,她瞧见了两眼无神跪坐在黑色大床上的水笙,那意志消沉的模样让人好担心。天杀的男人!她趋前试图解开水笙的手铐,但徒劳。她注意到这副锁全身是用细钻、玛瑙与纯金镶嵌而成,是条所费不赀的玩意。这石湛天!偏头想了一想,她掏出了灭音手枪朝锁链开了一枪,链子应声而断。

  「你自由了。」不想惊吓她,冰焰轻柔细话。

  水笙先是一动也不动,後来才慢慢地抬起苍白的脸,直视她,「我恨他……我恨他啊……」她一阵摇晃。冰焰连忙扶著地摇摇欲坠的身子。

  「我知道石湛天复仇心有多重,也知道你必定受了很大的苦,但请你记著一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许湛天他在惩罚你的同时心里也受著同样的苦。」她为水笙倒来了一杯水,让她慢慢饮人喉。「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你恨他,是真的吗?爱与恨只有一线之隔,没有爱又哪来这麽深沉的恨?」就像石湛天对她极尽所能的折磨、施压。冰焰观了一眼栏杆上半毁的锁,谁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耗费如此的心机?这种精致的折磨不像恨,反倒像是爱了。也许是因为同为女性,也或许是因为冰焰同情温柔的目光,令水笙撤下了心防。「我恨他,但我也深爱著他呀,只是我们两人再也不可能了……」

  「为什麽?」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能厮守?

  「太多的因素了。九年的时空阻隔,我们俩都变了,不再是当年年少轻狂的人。」曾经,他们爱得如此深、如此的不顾一切。「如今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和牵丝,我和他……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是吗?」冰焰偏过头,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为什麽我觉得你心里其实还藏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她……敏锐得可怕!水笙觉得自己在冰焰犀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像是察觉了她的想法,冰焰自嘲的一笑,「你一定在想,为什麽我像是可以洞悉人心?我想这可以说是作为一个杀手的本能吧。」杀手?!这座美丽的一个女人?水笙目瞪口呆。

  「你看起来这麽的雍容华贵、端庄美丽,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

  冰焰笑了笑,绝美的脸蒙上一层阴影,「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感谢上帝,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有了全新的人生,有了心之所系的人。「不谈我了,你还没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她可没忘了她们原先讨论的主题。水笙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有孩子吗?」

  冰焰点点头,「一个男孩。」

  「蓝靖很疼他吗?」

  「岂止是疼,简直笼上了天!不光是蓝靖,全家上下现在最大的就属我儿子,连带的我也母凭子贵了起来。」冰焰好笑的摇摇头。「像湛天这样的男人,一定也很希望拥有个像他一样杰出的孩子吧?」水笙轻轻地问。笑容自冰焰脸上隐去,她……

  「我不能有孩子。」水笙主动公布答案,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语气缓缓诉说往事,「九年前的一场车祸不止夺走我的记忆,也同时夺走了我的生育能力。」老天!冰焰难以置信,这麽柔顺的女人竟然不能生育了。

  「我每次总会忍不住想,像湛天这样的男人会孕育怎样的孩子呢?他一定会是一个不得了的父亲,聪明、坚强、有爱心……」水笙遥想的目光看向远方,「他是一个王,他的帝国需要一个皇后,需要继承人,这些我却永远也没法给他……如果他选择了我,他就没有机会成为一个父亲。」「水笙……」冰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许湛天不会在乎。」

  「但我在乎!」水笙下定决心,「我不要他带著遗憾过一辈子。」

  「也许你应该告诉他。」

  「不!」她激动地猛摇头,「他就算知道也无济於事。」她宁愿他憎恨她,也胜过他的怜悯。她转向冰焰,恳求道:「答应我今天这一切的谈话你会保密。」「水笙……」

  「答应我!」

  冰焰暗暗叹息,这对命运多舛的恋人啊!

  「好吧。」

  ·····································「停战好吗?」

  石湛天走进卧房来到床畔,床上的水笙背对著他,一动也不动。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为她顺了顺发丝,「别逃避我好吗?我知道你还醒著……我想和你谈一谈。」他耐心的静静等待。对他而言,等待已成为他拿手的事,等著她旋身回眸,一如这漫长九年的等待。「除非你放我回台湾,不然我们之间再没什麽好谈的。」受不了身後他灼热的目光,她终於转过身。「我要跟你谈的就是这件事……」他顿了一会儿,说:「我答应让你走。」「你答应了?!」她惊讶地整个人弹坐起来,诧异於他急遽的转变,为什麽?照说她应该高兴的,这不是她要的吗?为何心却因此沉重了起来?「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他说。

  「什麽条件?」月眉轻轻地拢蹙起来。

  石湛天略微俯身,炯炯目光紧锁著她,「九个星期,留在我身边九个星期,然後我会让你回到余槐恩的身边。」提起那男人时,他使尽全力按捺咬牙切齿的冲动。「不!」她猛摇头,留在他身边越久,她只会越眷恋不舍,到分离时,她要如何洒脱的说再见?既是如此,那麽长痛不如短痛。「仔细听我说好吗?」他执起她的手,用那双眼蛊惑她。「我要求的并不多,你可知道我做了多大的让步?要让你走并不容易,我爱你啊!」他不再隐藏自己,决心不再像个傻子似地把他深沉的爱恋往心里堆。他……依然爱她?这男人……水笙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泪雾,这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容易吧,对他而言,「爱」不是他能轻易说出口的字眼。「我知道你现在爱著余槐恩,但你敢否认你曾深深地爱过我吗?」

  瞧她不语,他继续说:「他拥有你九年,甚至还能拥有与你共度的未来,而我希望能拥有的只是九个星期!」他苦涩一笑,「九年,九个星期……多麽差劲的比数!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你拥有一些共度的回忆,而你却自私到连这份回忆都不肯给我?!」「别再说了……」她泪眼婆娑,成串的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

  她不想伤他,她一直深深爱著他呀,即使是失去记忆的这漫长的九年,她的潜意识里不也矢志守著他们俩的誓盟;他受伤时,痛苦也会熬煎箸她的心,但这些心事,她能将之埋藏,一辈子再不对任何人说。天可怜见,她也渴望著拥有与他共度的回忆啊。

  她已经失去了如此多,难道连这些许都不能拥有吗?是的,她想待在他身边,努力汲取他散发的暖意,用心记忆这珍贵片段,那麽在她未来孤单冰冷的岁月中,至少还有一些回忆能温暖她。「就如你所说,让我们试著效单纯的朋友,就这九个星期。」看出了她的动摇,他继续动之以情,「九个星期後,我会送你走,像个老朋友般视福你和……他。」「湛天……我……」她哽咽,试著吞下喉咙间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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