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死人脸看了四年,优人早免疫了,既然她没说我没事,那就是默认喽?优人感到惊讶又稀奇,琉光是个工作狂,除了公事,她居然会有心事?!
「你在烦什么?」优人开始猜,琉光二十二岁,年轻气盛、事业有成,能烦什么?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优人惊呼,「你谈恋爱了?!是哪个女孩子让你看上眼的,你该不会是单恋吧?」只有单恋才会让人这样烦恼吧?!
跟女孩子谈恋爱?八百辈子都不可能!琉光皱眉,什么时候她的秘书变得如此八卦,她反应冷淡,「我说过,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你避谈,哇,你真的恋爱了,就连秀人都说你怪里怪气。」优人迳自下结论,完全不顾琉光一张脸冷得快结冰了,他拍拍她的肩膀,庆幸慨叹,「恋爱了也好,以免被老爸安排的相亲饭局噎死,老爸说你都二十二了,也该交个女朋友,现在你心中有人选啦,哪天追到手记得带给老爸瞧瞧。」
相亲?她父亲要替她相亲?琉光啼笑皆非,怎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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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这位是威圣电子社长的女儿,渡边纯子;纯子,他就是琉光,你们要好好相处啊。」晚宴上,渡边纯子羞赧一笑,琉光则眼角抽搐,绿川雄一推推琉光的肩膀,笑哈哈的说:「你们年轻人别害羞啊,小光,你说说话啊。」
琉光随口问候一句,渡边纯子自动往下接了数十句:光少爷好,光少爷你长得真好,光少爷你书读哪里?爱吃什么、兴趣什么、嗜好什么牌的衣服、开什么牌的车子……琉光面带微笑心中开始讦谯,真是@#!@#$!$
「我是永泽恭子,有人说我长得像深田恭子,光少爷你说呢,呵呵呵……」
琉光猛点头,是啊是啊,是很像深田恭子,像她一样肥的手臂及粗如萝卜的腿。
「您好,我叫菊池小百合,噢——光少爷,我头晕,请您抱住我!」身材瘦得剩一把骨头的女孩话不多说就倒入琉光的怀中,手覆额头,目光痴迷,「噢!光少爷,我好难受啊,快不能呼吸了,您抱我到房间休息好吗?」
绿川琉光冷冷看她一眼,挥手放声疾呼,「医护人员!」
「光少爷,和我跳支舞吧……」
「抱歉,我脚痛。」
「光少爷,我敬你……」
「谢了,我对酒精过敏。」
「光少爷……」
整场晚宴下来,绿川琉光快被女人给淹没了,她根本没有私人时间。该死,她为什么要陪这些花痴一起疯,她很不舒服而且开始冒冷汗,她正值生理期,每三小时就得更换棉片……不管!她一定得回卧室一趟。
「光少爷,你要到哪里去?」绪方奈奈大眼汪汪的望著她,双手并用搂住要开溜的她。
「出去走走。」她耐心告罄,口气不善。
「我陪你!」绪方奈奈欢欣鼓舞。两人独处,花前月下,好机会!呵——
「不用。」她一口否决。
「让我陪你嘛。」她甜腻腻的撒娇。
「不必。」她拉开她的手,迳自向外走。
「讨厌,人家一定要陪你!」绪方奈奈勇往直前,整个人扑人她胸口。
她扑向她的力量太过突然,琉光霎时承接不住,她往後颠踬几步,背撞到餐台,她双手保护绪方奈奈不跌倒,结果餐台上汤汤水水全撞翻倒在她身上,
「啊!光少爷!」绪方奈奈站在—旁,手掩小门,琉光腰部以下全湿了,一身狼狈。
惊呼和碰撞声引来宾客关心,琉光巴不得赏绪方奈奈两巴掌,可是她连破口大骂都不能,还要维持翩翮风度。她优雅地拿纸巾意思意思擦一擦,并抬头微笑询问:「绪方小姐,你没事吧?」嗯,可恶的花痴!
「光少爷,你、你……尔受伤了!」绪方奈奈指著她的大腿,极尽大声尖叫,「你在流血,你裤子上有血迹。」
流血?可是瓷瓶并没砸到她,玻璃碎片也没刦破她的西装裤,她是怎么受的伤?宾客疑惑,琉光心惊,糟糕!
「少爷并没有受伤,那是红酒渍,小姐。」一名侍者突然趋向前,微笑说明,替她解围,众人恍然大悟,怪绪方奈奈大惊小怪。
侍者将黑外套脱下递给琉光,琉光接过缓了口气,奇异抬头,见他狡黠的眨著右眼对她低声说:「快遮起来。」
是他,是那个男人!琉光惊讶的盯著他,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遮住,你想让所有人都来关心你大腿上的伤口吗?」看她嘴唇微张成O型,单耘疾觉得好笑。
她瞪他一眼,赶紧将外套围住臀腿。
「琉光,你还好吧?」优人走近她,他和夏子夫人闻声而至。
「小光……」尾随在他俩之後的是绿川雄一和绿川美代。
绿川雄一才刚要开口询问却被绿川美代打断,转而怒斥她,「你这样还有绿川少爷的风范吗?惊扰了宴会的进行,你还不向大家致歉,快回房间换下衣服。」
琉光脸拉了下来,那就是她的母亲,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只怕秘密会外泄。琉光起身,她将愤怒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她一路直挺挺的快步走著——
还能瞒多久?还能瞒多久?这不过是开始,接苦老爸会逼婚,会嚷著要抱孙子,那她怎么办?
回到房间後,她将门重重甩上。
「哎唷!」门外突地传出惨叫声。
琉光眉一皱,将门拉开,单耘疾站在外头揉著鼻子叫痛。她刚刚门关得太快太猛,结果撞到一直尾随在她身後的他。
「幸灾乐祸的下场。」她冷言。
「讲得那么难听,又不是我得罪你,我还帮了你耶。」单耘疾苦笑,
「谢谢。」她心情不好,口气不佳。
见她再次要将门甩上,单耘疾一手挡住,「喂喂,不请我进去啊?」
「有何贵干?」她表情很臭。反正吻都吻过,他也知道她是女的,在他面前她懒得再挂上绿川琉光的少爷面具。
「我来看猫。」多理直气壮的藉口啊!他痞痞的笑。
他要看就给他看喔?「想看猫眯可以啊,报上名来。」琉光挑衅的盯著他,她一定得知道他是谁。
「名字很重要吗?」单耘疾笑。他从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这三天,他贵为天王的身份却做著小厮的工作,So What?
「对我而言很重要,如果你是无名小卒,我就把你打昏捆一捆扔下海。」琉光恶质地张牙舞爪摩拳擦掌,大有杀人灭口的态势。
「呜呜,大人放过我,我怕伯。」单耘疾配合她,装出小媳妇样。
看到一个雄伟的大男人缩成一团,琉光捧腹笑了。
单耘疾宠恋的望著她,他还是喜欢她笑,她笑起来好可爱,像个小娃娃。
感觉他在看她,琉光止住笑意,怔怔回视他温和的目光。
「你很害怕,因为我知道你是女的?」伸手搓揉她短短的发,单耘疾轻问。
「不,是因为你知道绿川集团的副总裁、未来的继承人,居然是个假男人。」琉光眼神黯淡,笑容消逝。
「呵呵,这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同一个人。单耘疾不解,
「当然不一样,我是男是女不是重点,绿川琉光是男是女,这才是重点。」她静静地说,淡著一抹浅浅讽笑。
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他却为她感到心疼,真想将她拥进怀中。她将自己切成两半,这样的她怎么会快乐,怎么会相信别人。
单耘疾将指结在门上敲了敲,他清了清喉咙,装摸作样,「叩叩。」
「干么?」他的动作很无聊,她板起脸问。
「找人。」他回答。
「找谁?」她又问。
「找你!」月光下,他的笑容好温暖,他好像都没有烦恼,随时随地都能很开心,「我不找绿川琉光那个臭男人,我找你,我管你是谁,我只想吻你。」
他赤裸裸说要吻她,琉光听了脸红,看她脸红,他就更想逗她,手掌捧著她的双颊,他语若叹息,「女人,你真可爱,你脸那么红是表示你想要我吻喽?还是说你想要吻我?」
「疯子。」她困窘不知所措的骂他,他闻言大笑。
听著他朗朗笑声,琉光心底很暖很舒服,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却无法对他竖起敌意。她偷偷觑他,他长得真好,黑鬈长发束在脑後,别有艺术家的狂野,他很神秘,即使穿著侍者的衣服也有股无法形容的特质。
猫咪久见主人不进门,摇著尾巴到门口,它舔舔琉光脚踝,喵喵低叫。琉光将它捧起抱在怀中,单耘疾伸手向猫咪要抱它,「乖乖,好久不见,想不想我啊?」
一点也不想。猫兄很不给旧主人情面,无视他伸出的手,反而钻进琉光怀中。
「看来它不记得你了,」琉光扬了扬眉。
单耘疾瞪猫,哼,这猫一定是公的,重色轻友!
夜晚海风凉,吹的小猫蜷缩颤抖,琉光心念一动,松口说:「喂,进来吧。」话一出口,她就懊恼,她是女生,他也知道,现在是晚上,她还放他进房。
他陪猫儿玩,她进浴室换衣服,等她洗过澡换上宽松的休闲服出来,猫儿已经卷起尾巴呼噜呼噜睡了。
琉光擦著头发,看他坐在她办公桌上大剌剌的翻看绿川饭店的文件报表,她眼神眯了起来,发现他看的好专注。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的?」她忽然问。
单耘疾抬头,笑笑放下文件,他坦承,「我们第—次见面的洗手问,我捡到你掉的东西。」
那块布巾里包的是卫生棉,唉,百密总会有一疏。琉光盯著他脸上表情,接著问:「你到富士丸是想干么?还有那天追你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问姓名,改做身家调查吗?」他笑,她真的很精明,很懂得旁敲侧击之道,她质疑发问的架式真会吓死胆子小的男人,
「至少你也该掰个什么骗骗我。」琉光放下毛巾,眉头打结。
「好,我来骗你,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单疾,疾,在中文是快速的意思。」单耘疾脸不红气不喘,说的像真的一样,「我呢,到富士丸是来打工的,我是个赌徒,欠了地下钱庄很多钱,那天追我的人是来要债的,这样够清楚了吗?」
「单疾,你是个赌徒,那你怎么会看饭店业的财务报表?」琉光打量他,她的目光精悍明亮。
「谁说赌徒就看不懂大企业的财务报表!」单耘疾双手抱胸,对她轻视的说法很不认同,「如果不嫌弃,我这赌徒还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哦?」她半信半疑。
他对她勾勾手指,琉光走过去,与他一同并肩坐在办公桌缘,他就他手上的那份文件开始高谈阔论……
单耘疾侃侃而谈,琉光听得神情热切,目光炯炯,他的意见专业且分析精准,她抽走他手上的文件,打开电脑就要制作备忘录。
「你干么?」单耘疾好笑的看她一副专注认真,像是要上战场打仗的样子。
「工作。」她埋头苦干,简单回答。
工作?这么晚了。「你不是身体不适吗?」他抿唇,换他抽走她手上文件。
「没关系,我习惯了。」她想拿回东西,但他不给,她皱眉,「单疾?」
「别做了,你应该要好好休息。」他一本正经,琉光错愕,他说应该,像是在命令她,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这是我的工作,今天不做明天还是要做。」她坚持,没有人可以命令她。
「那你就明天做啊!」他不懂,他明明看她很不舒服,前几天还痛到脸色苍白,怎么她还那么爱逞强。
「我就是要今天做完!东西还给我!」她硬的像块石头,把单耘疾气死了,从没见过像她这样顽固的女人。
「你……」他瞪她。
她不理他,从他手里抢走文件,低头看向萤幕操作滑鼠,「猫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赶他?单耘疾气虚,他不跟她吵,他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琉光叫嚷,「你干么?」
他把她抛到床上,琉光惊叫,他闷笑,拉棉被紧紧的按在她肩膀上,他命令她,「快睡觉。」
她气恼,「你很烦耶。」
「别乱骂人,快睡觉。」他笑斥,俯视她,目光温柔,「你啊,要多补眠,止痛药少吃,身体才会好。」女人的事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熬夜一定对身体不好,不舒服就该多休息。
「为什么?」他是为她好,琉光的心暖暖的,但是为什么?他们才认识不久甚至不熟,而且她还没问他,他为什么要吻她?
「因为你太可爱了。」他又开始不正经。
她脸红,没办法,没有人这样称赞过她,而他却一直挂在嘴边。
「我想吻你。」他低喃,她皮肤很白,淡淡红晕像片片彩霞,她眼眸迷蒙,他真想吻地,而他的确这么做了。
他的嘴唇压在她的唇瓣上,温温热热的,互换彼此的温度,他吻得很温柔,很用心,而她也回应他,这让他惊喜,他贴著她的唇低笑,於是她脸更红了。
「为什么吻我?」她问的很轻很小心。
「因为你好可爱,因为你的嘴唇好甜。」他的声音喑哑。
一种温馨的沉默在两人周围蔓延,四目相衔,一切尽在不言中。
「快睡。」他哄她,脸颊摩挲她脸颊,她轻颤著闭上眼,他摸摸她额头,摸摸她短发,摸摸她露出来的一截藕臂,见她又睁开眼,他轻骂,「坏小孩。」
她淡淡微笑,眼睛晶晶亮亮,像珍贵高雅的宝石,单耘疾望著她就觉得好满足,她的视线又开始在电脑与文件中徘徊,於是他脱口而出,「别担心,我会帮你做好的。」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讶,那是怎样的心情?
她望著他,感觉心安,她打了个哈欠,渐渐感到疲倦。
单耘疾起身将灯全关了,只剩电脑萤幕微弱发出的光线,他走到她床前,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嗓音低的像是从海底最深沉的地方所发出的共鸣,「晚安。」
像是催眠,琉光睡著了并且睡得很熟,她好像睡了很久,因为当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日光从窗外照进屋内,窗帘随风晃动,猫咪轻声叫著。
她坐起身,看到办公桌上叠好整理过的资料与备忘录。
「你醒了?」他正在开罐头喂小猫,他侧过脸对她笑。
他笑得很温暖,就像窗外的阳光般,她多想知道,为什么他可以笑得这么让她心动,为什么他一笑,她的呼吸节奏就被打乱。
「为什么要帮我?」她刚睡醒,头脑还不够清楚,很难得能够直接将心情表露,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要对她好。
「没有为什么。」单耘疾望著她回答,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懂,「我就是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