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斯默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不管有没有和葛笠芬打赌,他本来就是一个跟著感觉走的人。此刻他相信未来在台湾的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才是;他开始期待和她共谱一段小小的恋曲,而他会为了不能给她承诺而好好跟她先沟通沟通……嗯……她看起来相当明理、自主独立。
当然,以他以往的经验,女人对他而言是很好沟通的,了不起送个珠宝什么的当成分手费;再加上他的确很忙,忙得不断制造绯闻,对方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唯一,所以……好聚好散嘛。
别说他无情哩!他可是多情的拥护者,送给女人们一段美好甜蜜的恋曲,可是他麦斯默的使命。再说,帮她和他赢得赌注是他应该做的,他是好情人,不论银幕上或幕後。
从刚刚坐在她摩托车後面,他掌下的曲线和此刻完全因舞蹈贴合的身体,麦斯默很满意很满意的露出笑脸。他对女人的脸蛋外表气质可是很挑剔的,不论胖瘦,总得要合乎比例,这样才会顺眼。
而时于伶够高姚,应该有五尺六寸,三十六C、二十五、三十六。金蜜色的肌肤感觉很有弹性,眼睛神采灵动,唇形性感诱人,鼻梁秀挺,略显固执,总之是非常非常入他的眼、合他胃口,嗯……只除了她的个性有点多变,还有她对外国人的排斥。对了!就是她的这种态度,才激起他的征服欲望。她不能以偏盖全……他绝对会赢得这个赌注的!
攸关外籍男士在她心里的形象,他会使出最完美的招式,让这个东方小女人知道,谈情说爱是男人与女人的本分,绝对不只是拐骗上床的伎俩,是你情我愿的浪漫事,绝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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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不再,转换成呼啸而过的车声和急惊风的喇叭声。
两个人各自想著心事,直到时于伶再次骑著小机车载著他来到一间二十四小时的生鲜超市。
麦斯默两眼写著超级大的问号。
时于伶没好气的对他说:「买你的毛巾、牙刷、换洗衣裤,我住的地方没有备分,尽量买,我会向老板报帐的,别客气呀!」
「你真体贴细心。」这是真心话,麦斯默感到一股特别的情绪由心里滋生。「谢谢。」他牵著她的手走进超市。
时于伶讶异的看著两人交握的手,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难道是刚刚跳舞一直牵著握著,握出免疫力了?
当然,像麦斯默这样长相的男人,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是视觉焦点,不论男女都会投以痴呆的注目,更别提她和他穿著同款式的衣服哩。
她不习惯被注视,而他却是毫不在意,所以利用推著推车的机会,她甩掉了他的手。
最後,两人提著满满三个袋子,除了他的日常用品,她也买了一些食粮。
台风要来的前夕,风是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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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的住屋。她住在最顶楼。两层铜门打开後,穿过一座像玻璃温室的庭院,来到一个应该称之为客厅的地方,她将灯打开,打开音响,播放马修莲恩的音乐。
「这里是客厅。」时于伶简单的说:「餐厅在这边。」她提著食粮往柜子後转进去,面向刚刚进门的庭园,「要喝什么?冰箱在这里。」半开放式的厨房整齐清洁得一目了然。
麦斯默心想:若不是她从不开伙,就是有洁癖。但是,无所谓,他自己会动手下厨。他问:「你不介意我使用吧?」
时于伶略感惊讶:「哦?随便。」他的存在感太惊人了,光是面对站在她餐桌旁他的样子……糟糕!有点心慌意乱……乱有压迫感的。
略略慌张的她再往前移动,打开接连庭园的木格子落地窗、紫檀木的廊道……「这间是卫浴,这间是客房。」她指著全是木头格子状的落地窗门。麦斯默跟著走进庭园,应该是所有的格局都是围著这庭园的,他随意问著:
「那你的房间呢?我想我会记住不走错房门。」
时于伶开始後悔当初完全出自自己创意的设计,她指著另一边一样形式、不落锁的落地窗门,「这边,你的禁区。」
「好别致的设计!」麦斯默由衷赞赏。住遍世界各地的他,还未曾见过这种设计出现在大楼里哩。
「谢谢。」时于伶极度不自然。
「你?」麦斯默讶异著他所发现的,「你设计的?」
「嗯。」不习惯被注视的她说:「我要去睡觉了,你请自便吧。」说完,她就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关上前对他礼貌的说:「晚安。」
「晚安。」麦斯默决定第一天不能太过急躁,瞧她脸红的咧!然後,当他推开客房的门,「怪不得她要说那样(禁区?),原来门是没设计锁的,哈!」越来越有趣了。
开了灯,透过格状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她房间里也亮著灯;由这个方向,他可以看到一排书柜、几个抱枕散在地上,可惜看不到更里面了。
麦斯默伸个懒腰,「呵!好累,我也该睡觉了。」他提著袋子往一旁的浴室走去,心想明天要去买几件衣服。他决定,未来所有在台湾的日子都要住在这里,因为这里很顺他的眼,合他的意。
第四章
「我疯了!傻了!神经病了我!」于伶在自己房里的浴室大喊。
原因无它。她继续自言自语:「让他住个两天已经够夸张了,还跟笠芬打赌?噢!天哪!作践呀!光是用想的就已经受不了了,还跟人家玩一夜情?我神经病呀?勾引阿兜仔呀?」她後侮了,超级後悔懊恼的。
她泡在有一面落地窗、可以看到高雄夜景的按摩大浴缸里,定下心来盘算著欧洲一个月的假期要花去她多少银两。最呕的是,花钱让别人去爽!
「该死的阿兜仔!该死的葛笠芬!该死的台风!该死的Antonio!该死的我干嘛接电话!该死的鸡婆!该死的……」
「啊!」她打散一坨泡泡,飞溅满室泡沫,然後将头沉进水里,直到必须换气,然後又开始碎碎念:「飞机票来回、火车月票、住宿费、伙食费……妈的,贵死了,最省也要三十万!乾脆买两箱泡面叫笠芬背著去算了。」
时于伶抓著头发把玩著,然後她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显示葛笠芬的名字,一抓起来她就开骂了:「妈的!刚刚被你骗得和你赌这惨无人道的赌注,我不玩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後悔。瞧,我很好心的告诉你唷,不赌也没关系啦,反正我也被我们公司里的小刚烦死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葛笠芬ㄋㄞ得很假仙。
「你敢跟他说我的手机号码我就跟你绝交!」时于伶恨恨的说。
「哎呀,被人家追求可是好事一件耶。」
「他无聊!」
「不然我们老板也不错,我不介意叫你嫂子。」
「你有病!」
「人家我哥哥长得一表人才不说,又会赚钱,难得的是他眼高於顶,却还是对你有心呀,直要我挖你过来当她的秘书,好来个近水楼台哩。」葛笠芬缠功一流,诡计多端。
「哼哼!」时于伶从鼻子里喷气。葛笠芬的大哥帅是帅,可是更不对她的盘,太精明干练,而且非常的不喜欢跟狗开玩笑。
「别这样暝!我哥虽然严谨了点,但是也很温柔的,他只是拙於表达爱慕之意罢了……」葛笠芬也明白时于伶和自己的兄长根本没火花可言,大哥想要时于伶到公司来当秘书纯粹是认为以时于伶的能力绝对能胜任工作,不想她终其一生待在拖把与抹布之间。
这样说若能让他俩擦出爱的火花的话更棒!
但此刻葛笠芬滔滔不绝的讲述只为了烦死时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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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时于伶的懊恼,麦斯默悠悠闲闲的洗完澡,并不急著去睡觉,反而走进厨房。他看一眼她的房间,灯光微微的从里面透出来,他不急著去认识她。
对她的好奇并非因为打赌,而是她特别,他喜欢她把他当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他从冰箱里找出冰开水,很讶异它竟然有淡淡的柠檬味。走到客厅,打算藉由她的室内摆设和收藏来了解这个将要和他住一阵子的女人。
晃了一圈,不禁摇头叹息。这根本不像女孩子独居的闺房!乾净整齐俐落,除了中庭的绿色植物,室内一幅大得像一面墙的油画摆在餐厅,灰灰暗暗的色调也看不出女性的娇柔;隔间柜子里面除了书籍,另一面还有千张以上的CD片,怪不得音感那么好。
麦斯默只好盯著CD猛瞧。哇靠!这女人超乎想像,竟然是除了流行歌曲之外什么都有,连冷门电影原声带都在架上,而且还夸张的按照类别排得整齐。截至目前为止,麦斯默认为她应该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但是……她若是很规矩,怎么能把拉丁舞跳得直比职业水准?应该多少有一点热情吧?
而她的书籍收藏也是分门别类的,虽然有他看不懂的中文,但是依照外语书籍的排法,妈呀!这女人若不是买来摆著好看,就是真的懂!而他怀疑她是真的懂。看看这些,举凡建筑、经济、文学、美术、音乐、电脑……更夸张的是,他从文学类别中看到中、英、法、德、西文的著作!
不会吧?麦斯默感觉到诡异极了,她真的懂吗?
呀,有「秋天的戒指」这本书!
呵呵!麦斯默忍不住自我得意起来,随即抽出来。这是他写的剧本编成的小说,翻了一下忍下住叫嚣:「什么!说我夸饰浪漫?!」
原来时于伶有习惯在看完每本书之後,在书底的空白页写下感想,顺便练习外文。
他的得奖之作被她眉批:除非人类可以不被诱惑,忍耐和等待便不需要勇气,而是理所当然的程序。可惜,人终究只能叫做人类,一种勇於寻找藉口的人类。书中的女主角为了一只初恋戒指,竟然可以多情浪漫至此?简直过分夸饰!男主角的浪荡竟然被形容成为成长的挣扎?不解。但是电影就是电影吧,现实中太多的不完美使得人类不得不自编织谎言。真是看看也好,现实浪漫不得,只好在梦中浪漫了。
麦斯默内心汹涌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下笔狠毒。
不甘心的他再拿起另外一本电影原著「Forrest
Gump」,最後一页她用蓝色原子笔写下: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好运,成就善良的人生,若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大温馨了,要不就是有太多的邪恶。用低智商的执著看世界,一切诡诈都是多余的庸人自扰。对话有趣。
好吧,这是事实。
麦斯默再拿出一本「Good
Will
Hunting,自动翻到最後一页。
糟糕!这一本我是先看电影之後才买的,视觉扰乱了文字感觉,害我只记得Robin说的……YOU
KNOW
a
lOt
abOUt
him……but
yu
could
not
tell
me
What
it
smells
like
in
the……但我想,能让我感动的,也就这一段话了,不只感动,孤傲的Will也感动了我。咦?难道我也是孤傲偏激分子……
看到这里,麦斯默不自觉的笑了。这女人是有资格骄傲,他感到一种无比的畅快,因为这女人是多么坦然的把自己的感情写下来呀!她对事情的看法直接而且愿意接受,刚刚认为的批评或许只是他自己认为的,他不及她的坦然。於是,他一本一本的翻阅,心底也因为她写下的只字片语激荡著,情绪翻涌著……几个小时过去了。
呀!好想写一些什么。糟糕!睡不著了。他这样兴奋的想,於是开始翻找笔纸,因为舍不得睡了,因为渴望创作呀。
於是,他去敲她的房门。
然後等了一会儿她都没有回应,他想她该是睡了吧?他记得这是没有锁的门,於是他推开门。
先看到另一面书柜,及桌上的电脑和传真机;果然依他猜想的,她的分类惯例,非常容易的在书桌下方左侧有一排抽屉标示著:纸张。但是既然看到电脑了,他想……
「你鬼鬼祟祟的摸到我房里来干嘛?」
时于伶打一开始就没睡,她哪睡得著呀?她的神经还没大条到这等地步。她在浴室摸了半天,也被葛笠芬气个半死,又自我嫌恶的呕个半死,一出来就透过玻璃门看到客厅里那个该死的阿兜仔在翻她的书。
shit!一想到刚刚又被葛笠芬烦到认为和这个阿兜仔玩,总比和葛大哥谈情说爱来得容易,不知不觉又落入圈套的答应赌了,赌她绝对会勾引她的食客,然後不带感情的挥手说再见。shit!一想到此她就一肚子火。
於是,闷在床上发呆。然後听到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食客在敲门;没打算理会想装睡,却看到他推门而入,还盯著书桌发呆。
於是她出声怀疑的问。
惊讶於时于伶的突然出现,麦靳默楞楞的说:「你没睡呀?」
时于伶挑著眉毛。这是啥话?她没睡时他都敢进来了,那要是她已经睡死了还得了?
麦斯默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超蠢的问题,人家都好端端站在他眼前了,他只好说明来意:「你的电脑可以借我吗?我有一些东西要写。」
时于伶眯著眼。「现在?」
「嗯,如果可以上网的话更好。」麦斯默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要求。
「我要睡了。」时于伶单纯的反应是不想借他乱搞。
「我不会打扰你的。」麦斯默是千变邪魔,他用著超级沮丧又可怜的眼神看她,大有她若不借她就是坏人的意味。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经验,跟女人沟通还需要动之以情?但是他不介意对她试试看,「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文字资料要记录下来,而且我很怕我睡一觉醒来就忘了,刚刚在洗澡时,有很多灵感……」
时于伶再次拧著眉头。对啕!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那么老板的兄弟应该也是吧?「你在写广告文案?」她打断他的话。
麦斯默真要唉声叹气了。堂堂一个知名演员、得奖编剧作者兼制片……唉!算了,写广告的就写广告的,「对!我在写一些东西。」亏她还买了他写的书说,一点地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