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冷眼看着盈绮苍白的脸,不禁得意地笑着。
哼!就不信她不会被踢入冷宫!像将军这样英勇的男子,怎么可能感情专一?他可以拥有任何女人,却不会属于任何女人。
“是啊!将军,快到咱们那边吧!”妓女们的手娇媚地在他身上乱摸。
她们的举动看在盈绮眼中格外刺眼,但她没有反应,还是躺平身子盯着营帐顶端。
“将军,您也喜欢咱们热情的服务对不对?冰冰冷冷的多没趣啊!”她们意有所指。
御凯爽朗地大笑,不只开怀地搂着她们,还亲吻她们,看也不看盈绮一眼便和妓女们离开营帐。
她怎么还会感觉到痛呢?盈绮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耳朵,隔绝那不停索绕在耳边的笑声。
不要、她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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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绮单薄柔弱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军用河水边,这里就是冤枉她,导致她和御凯感情破裂的地方。
他不相信她,那她说再多有什么用?
“你果然来了!”
“是你们?”盈绮诧异地看着那两名妓女,她们就是先前服侍御凯的妓女。
“不是咱们会是谁?”两名妓女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
她们是冒御凯的名找她来这里!
盈绮看也不看她们一眼立即转过身。
“咦?想走?”一名妓女绕到她身后,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盈绮冷若冰霜地道。
“哟!还要摆高傲啊!也不想想自己已是下堂妓了!将军现在可不是你的靠山。”
“还恨不得掐死她呢!下毒的杀人凶手!”另一名妓女也落井下石。
盈绮冷哼一声,“既然我是下毒的凶手,那你们也活不了。”
“咱们可不怕,因为你就要接受制裁了,而且还是由将军亲自审判!这下,你这个娇俏美人果真要印证古人的红颜祸水论,九条人命就够毁了你!”
九条人命?她们怎会知道?盈绮怀疑的目光膘向她们。
“这当然是将军告诉咱们的,他还说,他只是玩玩你罢了,你就跟张大腿的妓女没什么两样!”其实是她们偷听到的。
“住口!”盈绮低叫。
“反正全军营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你敢做就要敢当!”
盈绮气得浑身颤抖。
“杀人凶手是不配拥有将军的!”一名妓女拍拍她柔嫩的脸蛋,“真恨不得在你脸上划下几刀!”
“你们不敢的。”
妓女们嘿嘿地直笑,“不敢?!将军他宁可相信咱们也不信你,是为了什么?咱们只要毁尸灭迹,要下毒容易得很!”
“下毒?”盈绮眯起眼。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毒是咱们两人下的,咱们可是摸清楚你的底细,硬要栽赃给你!”
盈绮冷冷地笑着,“不管是谁下的毒,到最后他还是会认定是我!”口气中有着绝望。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盈绮挥手欲推开她们,但她的个头比她们娇小,力气也不大,怎么也无法如愿。
“让开,我要回营帐。”
“咱们又不是没大脑的傻瓜,你都已经知道咱们的秘密,这下放你回去,不是自找死路吗?”
“你们要怎样?”盈绮退后一步。
“小心呐!这水挺深的,不知居住在沙漠的沁木尔公主是否会泅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们该死!”
“可惜你没机会看到咱们该死的时候!”妓女们得意地哈哈大笑。
“不要过来!”她又退后一步。
“只要除掉你,就能发泄咱们心头之恨了!”
“你们疯了?!”
“你没资格霸占将军!”那张狐媚的脸总让男人无法拒绝,令她们恨得牙痒痒的。
“也罢,借由你们的手来杀了我,他就无话可说了。”盈绮绝望地说。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你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凶手!”说完,她们联手猛力一推。
盈绮没有挣扎,恍惚中,她们的脸孔宛如是御凯无情、冰冷的模样,她闭上眼,心想,死了也好,那她就不会痛苦了。
“咱们快走!”眼看计谋得逞,妓女们赶紧逃离现场。
空气渐渐自盈绮的胸口抽离,她想见御凯最后一面……然而,她却不愿承受他的残忍、冰酷。
别了!她碎成片片的心;别了……她的爱!
她知道她不会再痛了!而且很快的,她就会和沁木尔族人们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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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属下只是去提个水,就看见盈绮姑娘她……畏罪自杀。”
闻言,御凯的眼中迸射出寒光。
“不可能!盈绮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下毒害人!”美姊喊道。
虽然将军脸上的神情吓人,但为了盈绔的清白,她就是再怕也要站出来为盈绮说话!
“全都给我住嘴!”御凯克制不住地咆哮。
提水的士兵——也就是目击盈绮沉入水里的士兵,吓得屁滚尿流地爬出将军营帐。
御凯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是这么的苍白。
她为什么要寻死?害他的五脏六腑全搅成一团!
“将军,您听我说,毒绝不是盈绮下的,她是那么的善良,不可能害人的。”
御凯虽然冷着脸,但他的内心却激动不已,她的寻死震撼了他!
他从来不知道失去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可怕!
他一个箭步上前,推开军医摇晃着盈绮虚弱的身子。
“你怎么可以去寻死?”这样等于是在证明她从头到尾始终只属于她自己,不曾让他占有过。她够狠!
“你给我醒来!”他咬着牙吼道。
“将军,您不要这样!”美姊急忙喊着。
此时,盈绮虚弱地张开眼,“好痛……”
“你……”会痛?她没死?!
军医也跟着劝御凯,“将军,属下已用针灸点醒盈绮姑娘,她暂时无大碍了,但她的身子仍很虚,可禁不住您的折腾!”
闻言,他立刻松开手,令盈绮冷不防地往后倒,幸好美姊接住她。
“她没死最好。”他冷着声音道。
“美姊,我好痛。”她怎么了?盈绮记不起来,只知道黑暗吞没了她,害她快要不能呼吸。
“盈绮,你哪里痛?告诉美姊。”美姊心疼地道。
如果早知道这个美丽又跟她投缘的小女孩会受到这样的苦,她不会提议将盈绮送到将军营。
唉!事到如今,再多的悔恨交加也换不回什么了。
“大腿……大腿内侧……”盈绮虚弱地呻吟。
御凯想冲过去抱住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可人儿,但他咬着牙克制自己,质问军医道:“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吗?现在她的大腿内侧疼是怎么回事?”
看她的模样似乎真的很疼,他的拳头不禁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军医唯唯诺诺的,思索着该不该说。
“美姊……好痛……让我死!”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可恶!你这庸医!”没看见她那么痛吗?
再不说可能连命都没了,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将军粗暴的拳头。于是,军医勉为其难地道:“盈绮姑娘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御凯提起他的衣领。
“将军,我也束手无策啊!母体受到的创伤太大,虽然命是捡回来了,但小孩却留不住……”军医不由得低叹。
“小孩?”御凯不禁愣住了。
而盈绮也被这个消息给震得像木头般一动也不动。
小孩……老天爷到底跟他们开了什么样的玩笑啊?
“我没有怀孕,我怎么可能怀他的孩子?我没有、我没有……”她竟然害死了一个小生命!
“盈绮,你别激动。”美姊安抚她。唉!真是令人鼻酸。
“呢!将军,请节哀顺变,以后你们还是可以有成群的小孩……”
“滚,你给我滚!”
军医狼狈地走出将军营。
突然,一阵天崩地裂的嘶吼加上物品碎烂的声音传开,几乎响彻云霄。
“你真狠!你真狠!”他冲向盈绮,手指有力地钳抓着她的臂膀。
盈绮摇着头,“这不是你希望的结果吗?有了孩子是会影响你审判我的。”
“你是故意害死他的?你竟然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他的心凉了。
她盯着他悲切的脸庞,她说错了吗?
“将军,盈绮绝不是这个意思!”美姊替盈绮辩解。
御凯却置若罔闻,“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恨我?
他只是个小生命,可你却忍心杀了他,当刽子手……
不!是我扼杀他的,因为你带着对我的恨意去投河寻死,小孩才会没了……”他悲伤得语无伦次。
不是的,不是他的错!不要再说了!
“你赢了,用这样的方法就对了,因为这比杀了我更残忍,你果然很厉害!”说完,他便冲出营帐。
“美姊……去拦住他……他这样疯狂……会出事。”盈绮虚弱得下不了床,只能要求美姊。
“这个时候你还挂念着将军?”
“求你……”下体的痛楚不断地折磨着她,仿佛在提醒她,她是个杀人凶手,双手沾满血腥。
突然,她再也忍不住了,迅速向黑暗投降。
“盈绮!”美姊尖叫。
第六章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
携手住人,和泪折残红。
为问东风余几许?
春纵在,与谁同?
——江城子·苏轼
月黑风高的晚上,御凯面无表情地坐在河边饮着酒。
“将军,人带来了!”他的属下们押着两名妓女前来。
“将军,大半夜的,您怎么押着咱们来这儿?”妓女们冷得发抖。
“这里是盈绮掉下去的地方,你们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他脸色阴寒地道。
“将军,您……您在说什么啊?”妓女们心虚地装傻。
御凯淡淡地瞥了他的属下们一眼,他们立刻会意地往她们背上施加压力。
“啊!手快断了……将军,救命啊!您平常最疼咱们的,快救咱们啊!”妓女们衷哀求饶。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自首,你们倒像若无其事般,真以为这个计谋天衣无缝?”
“将军,您在说什么?”她们犹作困兽之斗。
御凯愤怒地将手上的酒杯掐碎,“盈绮小产了,我势必要为自己的小孩讨回公道!”
“小孩?!咱们并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将军的小孩啊!将军饶命……”
“用我的名字骗她到这里,还推她下水!你们难道不知道她的命是我的,竟敢妄动!”他站起身。
“将军,这全是她一手策划的,毒也是她下的,不关我的事啊!”其中一名妓女连忙推卸责任。
“你说什么鬼话!”另一名妓女叫道。闻言,御凯为之一震。
他不该不相信盈绮的,失去孩子,她也同样悲切。
“你们全都该死!”御凯一掌挥出,两名妓女立刻吐血倒在地上。
“将军,咱们错了。”
“咱们可以去向盈绮姑娘赔罪,做牛做马,任她差遣,只求您饶了咱们!”
属下们不禁啐道:“在推人下水时,你们怎么没想想后果?”还摇尾乞怜地要别人饶了她们。
“刚才那一巴掌是为盈绮打的。”御凯沉声说。
“是,是该打!”
“咱们也可以打自己。”
于是,两名妓女开始打着自己的脸。
他从不打女人的,但为了盈绮,他却破例了!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伤害她了,而她们这两个外人居然险些要了她的命!
“再来就是要算我早夭孩子的帐。”他云淡风清地说,但这样的他显得更恐怖。
“将军,不要!”
“咱们不敢了,求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咱们!”
两名妓女哀声求饶,却没有人同情她们。
御凯眼神一指,她们立即被拖向一旁,只见有两个大水缸正等着她们。
“这是生不如死的前奏!”他倒了杯酒。
属下们使劲全力将她们的头压向水中。
“呜呜……”
“将军……咳!呜……”
两人挣扎的模样还真凄惨。
“该怎么做,你们知道吧!”
“知道!”不过是大小伺候嘛!
“办妥之后立刻下令撤走所有妓女,只留下那个叫美姊的就好。”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中有个明确的方向指引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已有三天没见到盈绮了,心里的搔动直催促着他。
他要见她、抱她、哄她、爱她!
身后的哀嚎随着风到处飘,却飘不进他的耳里。
因为他只听到心中的女人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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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着莲花足上床后,盈绮瑟缩着身子。
美姊天天守着她,想来是怕她又会做傻事吧?
大家都以为她是畏罪自杀,不断地指指点点,说她是河畔杀手,虽然拥有美丽的外表,却有一颗毒蝎心。
御凯径自将她扣留在营内,自然是对士兵们交代不过去,她明白这事迟早会传回那遥远的北京城,到时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这三天来,她想得很清楚,他是十九阿哥,说不定日后会成为万人景仰的九五之尊,自己怎配和他在一起?
唉!想那么远做什么?眼前的僵局还持续着呢!
她冰冷的小手欲拉上棉被入睡,一双厚实温暖的手便替她拉上了。
她僵直着身子,背对他不敢动。
他何时进来的?瞧她竟想得太人迷而没发现。
“转过来面对我。”御凯低声道。
盈绮闭上眼,眼前温柔的他只是假象!先前的教训她还记忆犹新,幸福只会被爱拖累,不会长久!
“我知道你还没睡。”他抱住她。
她想拉开他的手。
“不要拒绝,我要抱你。”
“刑部的人何时要来抓我?”她在等这个。
他翻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平静的面容,鼻子不禁与她的挺鼻摩驾着,“不会来了!”
这样的眷恋温柔是真的吗?
“你可以亲手杀了我。”她冷冷地说。
“对不起,盈绮,对不起。”他哺哺地轻声道。
他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他不是口口声声指责她是凶手吗?她忍不住闭上眼。
“不要这样对我,把眼睛张开!”他的手饱含怜惜地抚过她柔嫩的脸蛋。
“你不是说我这样做是对的吗?”她拿他说过的话回他。
“对不起!你也爱那孩子对不对?是我冤枉你、错怪了你。”
奇怪?这三天她一直没哭啊!那为什么眼泪会自她眼角流下?原来她的眼睛和她的心一样锁得不够紧,都在哭泣。
御凯的手沾到她的泪,“不要哭,盈绮,不要哭!”再也无法忍受悲痛的啃蚀。
“抱我,我求你抱我,一下下就好。”让她感觉这是真的。
“我会抱你一辈子!”他紧紧地抱住她。
“小孩……小孩……”她泣不成声。
“那不是你的错!别怕,我在这里。”他用大拇指擦去她的泪。
“是我害死他。”
“不是你,我全知道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害你了。”御凯拍着她的背。
她摇着头,化不开心中的悲切。
“军医说,咱们以后还会有小孩的。”他轻哄着。
“不会有了。你把我送走吧!”
“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吗?现在就可以!”
他吻着她的嘴角,见她不为所动,他不禁低头看着她。
“永远无法回到从前了。”她哺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