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心垠离家后,他虽然嘴里依旧骂着她,但自己看得出来,他很想念心垠,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着她的照片掉眼泪。这也是她无意间看到的。
走上楼去,陈月华想着想着,眼眶也红了。
她也非常地想念心垠,更因为对不起女儿,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蓦然惊醒!对不起女儿的罪恶感和思念压在心头,让她面对丈夫时总是一阵心虚,总是永远地不快乐!
为什么自己总是做错事?
站在书房的门外,陈月华心中充满了难过自责。
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地打开书房的门。
果然!
丈夫又拿着心垠的相片在看。
看到他这样的思念女儿,陈月华心里好难过!
明明该是和乐融融的家庭,全因为自己的自私、好过,弄得支离破碎……
“老公!”心底下了一个决定,想要挽回这个家,需要的是她提起勇气讲出实情。
听到妻子的声音,唐振书赶紧丢开手中的相片,迅速地抹去眼眶略微泛出的泪水;霍地站起来,露出僵硬的笑容:“什……什么?”
“我……我……”面对丈夫的脸,陈月华的勇气顿时减了一大半。
“有事啊?”妻子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他好奇。
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陈月华决定硬着头皮讲了;因为失去了这次的勇气,她知道自己就再也提不起勇气说出口了。
夫妻俩面对着面,陈月华就站在书房的正中央,唐振书就站在书桌前,感觉像是在进行一场审判;而她就是那个正在诉说着罪行的犯人,站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听她说话的唐振书,则是决定她有罪与否的法官。
在说完整个事情的真相后,书房马上陷入一阵死寂的沉默。
陈月华低着头不敢抬,心中巍颤得像在等待着丈夫给予判刑。
时间的流逝变得敏感,等待变成一种痛苦的煎熬……
在陈月华感觉过了好久的时间后,唐振书终于开口了——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开口的声音带着抹痛苦的隐忍。
听到丈夫开口,陈月华霍地抬头,想再说些个什么,但看到丈夫转过去背对自己的身影,张开的嘴巴又闭了上。
早就泪湿的眼,泪水又落得更急;走出书房,陈月华轻轻地将门带上。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唐振书无力地坐回椅子上,颓丧地将脸埋进双手。
他可怜的心垠何辜啊……
☆ ☆ ☆
走出书房,陈月华难过地下楼到厨房。
坐在餐桌前,她失神地望着渐冷的饭菜发愣,心中是不安的揣测。
她不晓得自己正等待着什么,就只呆呆地坐在饭桌旁,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在书房内的唐振书则是满心的自责,因为他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今天这个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所有的前因后果他都有责任的。
初听妻子讲述之际,他怨妻子的自私,但后又想了想,妻子也算是受害者之一,真正的罪人应该是他!
想通了后,唐振书起身快步走出书房下楼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伤了妻子的心。
客厅里看不到妻子的人,唐振书马上转往厨房里去。
一进厨房就见妻子面无表情地望着饭菜发呆,脸上泪湿的痕迹未干。
走近她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擦去她的泪痕。
因为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所以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令陈月华吃了一惊!
抬头瞧见丈夫的眼中有着谅解、有着歉意,还有如往常一般的爱意。
不需要再说些什么,因为他们了解且深爱着彼此。
陈月华的泪再度溃决,整个人投入丈夫的怀中,松了一口气地止不住泪水。
唐振书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哭得颤抖的身体。
所有的事情讲明了之后,夫妻俩在隔天即迫不及待地赶搭往美的头班飞机,急着想求得女儿的谅解。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此趟去虽然带回了唐心垠,却捧回了唐怀莉的骨灰。
☆ ☆ ☆
将近两天没唐心垠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的勒赎电话,脑袋里充斥着全是唐心垠哭泣无助的画面,葛嘉澍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而且自从唐心垠失踪后,葛嘉澍也跟着两天都没合过眼,整个人是一团乱,突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似的憔悴。
一旁的罗尔看得于心不忍,偷偷地在酒里加了安眠药,让葛嘉澍喝了可以睡上一觉。
虽然知道等老大醒来后,自己肯定会被他揍上一顿,但宁可如此也不愿见人还没找回,老大就先倒了。
瞧他忍不住睡意,在临睡前丢给自己一个忿怒的眼神,罗尔还真的有点感到害怕。
“希望老大醒来后,人也找回来了。”看着葛嘉澍睡着的脸庞,罗尔喃喃自语地祈祷。
不是没挨过老大的拳头,那可真是痛啊!
☆ ☆ ☆
罗尔的祈祷还是没有实现,葛嘉澍一觉醒来后,人不但没找回来,他还因擅自在酒里加安眠药,真的挨了葛嘉澍一个拳头。
老天!老大这拳打得可真是重!捂着痛肿的脸颊,罗尔在心底哀号不已。
见老大又拿起电话打给达克询问有否唐心垠的消息,答案当然是没有了,因为自己在他快醒来前才打过一次。得不到要他安心的回答,老大朝着话筒向达克不断发飙,罗尔真是为达克感到可怜同情。
罗尔摇摇头地离开客厅往厨房去,打算拿些冰块冷敷被拳头打得肿胀的脸颊。
因为太过于专注于电话的那一头,劳伦斯太太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进厨房里来。
罗尔一向就不是个会偷听别人讲话的人,只是劳伦斯太太讲电话的模样太鬼祟,偷偷摸摸的感觉像做贼,而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这不禁令罗尔好奇地伫立倾听她在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啊?”贪婪的本性早把恐惧的心给遮蔽了。“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地帮你,人你都到手了,钱总该给我了吧?”
罗尔听出兴味来了——
“什么?我自己去拿!唐小姐,你这样就不对了,万一要是被人盯上,岂不是连我也遭殃……”
一听到唐小姐这个称呼时,罗尔顿时了解所有的事情了。
看来唐心垠真的是在唐怀莉那个蛇蝎女手中,而眼前这个还在向电话那头讨论拿钱地点的劳伦斯太太显然就是促成一切的内奸了。
罗尔好整以暇地等着劳伦斯太太跟唐怀莉讲完电话,因为打草惊蛇是最笨的不智之举。
终于,劳伦斯太太心不甘情不愿地挂掉电话,说到最后,如果她还想要那笔优渥的金额还是得自己去拿,不然就一毛也别想得到了。
劳伦斯太太忿忿地转过身来,赫然见到罗尔就站在她的身后,整个人吓个半死,声音带着恐惧颤抖:“韩……韩特先……先生你……你……你……你……”因为害怕的关系令劳伦斯太太话讲不出来。
“我?”罗尔的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笑容,只是眼中原本温暖的天空蓝,转变成冷湛的海底幽蓝:“我不过恰巧来到厨房,恰巧刚刚得知你是那个出卖主人的内奸罢了。”看来老大揍这一拳还真是他妈的给他揍对了!罗尔在心底自嘲。
“韩……韩特先生你……你听我说……说……”劳伦斯太太吓得两条腿都软了,整个人都快跪到地上去。
没有任何心软怜慈之意,罗尔一把提起她的后颈领,脸上的笑容倏地隐去,冷酷地道:
“放心,我们要的就是你肯说,尤其是对你的主人说。”像是提着一包没有价值的垃圾,不理会劳伦斯太太苦苦的哀求声,硬是将她给带到葛嘉澍的眼前。
☆ ☆ ☆
如果不是罗尔拦着,劳伦斯太太可能早就被葛嘉澍给宰了。
在害怕的心理之下,又加上丈夫在旁不断地安抚催促,劳伦斯太太低着头不敢看葛嘉澍那杀人似的眼神,巍巍颤颤地将唐心垠的下落说出。
说完所有的事情后,劳伦斯太太在丈夫的陪伴下,便勇敢地向警方自首去。
葛嘉澍跟罗尔可真是听得傻眼!谁想得到唐怀莉居然会为了报复,大费周章地乔装易容,且搬到别墅的附近,费尽心机地接近唐心垠,然后骗走她。
霍地站起身,葛嘉澍就要往小森林走去——
“嘿!老大,你要去哪?”罗尔赶紧拉住他问。
“你说呢?”回问的声音是冷酷的,眼中则是满满的肃杀之气。
“我……”罗尔正要回话之际,大门被打了开来,石博渊突然走了进来。
看到他,两人同时感到有些惊讶。
“我来是想问问有没唐怀莉的消息?”他找了好多地方,但她就像平空消失般的让人找不着。
听到唐怀莉的名字,令两人眼中起了一股莫大的憎恶,尤其现在以葛嘉澍最为明显。
甩开罗尔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葛嘉澍转身就走入小森林里去。
来不及反应,对于他的走掉,罗尔有些儿气急败坏,没好气地向石博渊道:“想知道那蛇蝎女在哪,快跟着老大身后去吧!”跟着拿起电话通知达克。
闻言,石博渊似阵风地闪过罗尔的身旁追上去。
在电话中,罗尔要达克赶紧赶来,且将报警的任务交代给他。
挂掉电话,罗尔也不迟疑地跟了过去。
☆ ☆ ☆
唐心垠昏迷醒来的第二天,唐怀莉就为她松了绑,改将她关到没有任何光线的地下室;囚禁唐心垠的这些天,她不但没给唐心垠任何食物吃,甚至连滴水也不给她喝。
唐心垠喉咙干涩得感觉像要撕裂,饿到麻痹得没感觉,只是全身虚弱得摊软,现在又感觉到小腹有一阵没一阵地抽痛,仿佛在警告着她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紧紧地抱住肚子,唐心垠整个人缩成一团地躺在残破的沙发内。
地下室的门霍地被打开,唐怀莉匆忙地跑了下来。
“起来!少在这给我装死!”一把将唐心垠从沙发上拉起,没任何反抗的力气,唐心垠硬是被她给拖着走上去。
唐怀莉可说是慌了,因为在她的预计里,葛嘉澍不该来得这么快的。而且就连石博渊也一起来了,看来是劳伦斯太太那个笨蛋女人露的口风。
慌归慌,她可一点也不怕,因为她手中有唐心垠这张王牌。
将唐心垠拉出地下室,正打算将她拉上楼去,但才走到楼梯的一半——
“唐怀莉!放开她!”由外头率先冲进来的葛嘉澍看到的,正是她拖着唐心垠要上楼的这一幕。
阻喝声令唐怀莉粗鲁地拉着唐心垠转身来面对他,石博渊也在此时闯了进来。
“莉莉!”石博渊眼中难掩复杂情感地唤。
“这会儿全都到齐了嘛!”唐怀莉讪讪地道:“感动吧?这么多人来救你!”用力地扯住唐心垠的头发,语气是浓浓不屑的嘲讽。
被唐怀莉这一扯,唐心垠痛得脸都揪拧成一团。
她吃痛的表情令葛嘉澍看了心疼——
“放手!你弄痛她了!”葛嘉澍怒吼。
“怎么?你看了心疼啊?”唐怀莉佯装一脸讶异地道:“那我放开她就是了。”说着手一松,唐心垠整个人无力地面朝地倒下,楼梯不平的崎岖撞痛了她的全身。
唐怀莉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唐心垠虚弱地根本站不住脚。
干涸的喉咙令唐心垠无法叫出疼痛的哀号,只能发出痛苦的低低呻吟声。
见状,葛嘉澍杀人模样地就要冲往楼梯——
“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保证她马上没命。”唐怀莉手中突地拿出一把枪,指着倒在楼梯上的唐心垠冷酷地道。
见到她手上指着唐心垠的枪,葛嘉澍听话地停下脚步。
这是头一次,他感到不知所措——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极力冷静地问。
“莉莉!有话好说,你先把枪放下。”石博渊试着阻止她愈错愈深:“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啊!”闻言,唐怀莉露出嫌恶的嘴脸:“妹妹?你看过抢自己姊姊丈夫的妹妹吗?”憎恨地道:“她不过是个跟她母亲一样下贱的女人!”
这句话令趴在地上的唐心垠微微地颤抖,心里又痛又难受。
“你凭什么怪她?这一切全是你自己造成的!”葛嘉澍同样露出厌恶的表情冷漠道:“而且就算没有她,我还是会跟你离婚!”
“是呀!”唐怀莉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因为我有婚外情嘛!”眼睛鄙夷地看向石博渊。
一个绝对的背叛者!
“莉莉,我——”
将枪口移指向他,唐怀莉怒恨地吼:
“你该死!”不留情地扣下板机。
第十章
唐怀莉扣下了板机,枪声却响了两响——
紧急的关头,葛嘉澍动作敏捷地推开了石博渊,闪过了那颗要命的子弹。
“啊——”惨叫声来自唐怀莉的口中。
“哇!幸好来得及!”罗尔诙谐的声音出现。
忍着手上的痛,唐怀莉侧过脸看向声音的来源。
罗尔手里握着一把指向她的枪,轻松地靠坐在二楼窗口。
见机不可失,葛嘉澍这次无所害怕地又要冲上楼去——
趁他们反应不及,唐怀莉低下身地捉起唐心垠挡在她的身前,而且像变魔术般的,不知又从何处变出一把锐利的刀子抵在唐心垠的脖子。
“不准动!”唐怀莉面容狰狞地喝道:“死白猪!把手上的枪给我丢了,否则我就一刀划开她的脖子!”
因为被枪射伤的关系,她握刀的手是不稳地颤抖,唐心垠白净的脖子因此被划出短浅的血痕。
脖子上突然的一痛,令唐心垠忍不住痛地低吟一声。
但这样就够了,葛嘉澍被那渗红的血痕吓坏了!
“罗尔!把枪丢掉!”他死瞪着唐怀莉握刀的手,难掩恐慌地大吼。
情势逼人,罗尔不得不将枪往窗外丢出。
看他们全无办法地屈于她之下,唐怀莉得意极了。
她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任何后路,在她宰了史特·贝格利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所以,她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她要他们陪葬!
“亲爱的杰瑞,”唐怀莉用甜得令人感到悚然的声音唤道:“请上前几步来。”
将手中的刀子用力地压了下。
“马上!”冷酷的威胁。
葛嘉澍满脸怒容与着急,不得不听话地上前。
“停!就在那儿,把地上的枪捡起来。”
没人知道她搞什么鬼,但为了唐心垠的安全,葛嘉澍还是弯下腰将那把她掉落的枪捡起。远远地,警车上的警鸣声传来,由远而近地往这儿来了。
唐怀莉知道自己快没时间了。
☆ ☆ ☆
“亲爱的杰瑞!”同样是那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杀了那条烂蛇;或我杀了唐心垠这贱货。”说完,她眼中满满是得意残忍的神色。
她出的抉择令葛嘉澍傻了!想救心爱的人,就得牺牲好友;想保住好友,就得牺牲心爱的人!这对他而言是一个痛苦的两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