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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妹妙招 page 5 作者:白梨

  沈香君惋惜这么好的理由竟然派不上用场,向她道别后就开车离开。

  方梨华上楼后,连钥匙都还没拿出来门就开了,柳深青早等在门边。

  “你不用说,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跟沈姐出去了,真不知道她说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吓都吓死我了。”她重重的坐到沙发上,擦擦额头的汗。

  柳深青笑了笑,“知道就好,以后要买什么告诉我,我带你去就好了。”

  “我可不想带你去买内衣。”方梨华不假思索的说,等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好意思。

  他轻轻喔的一声,两人尴尬的笑笑,便各自回房。

  *****

  隔天一早,沈香君拉着方梨华进经理室,完全不理会她的婉拒,直接告诉柳深青,从今天开始由她接送她上下班。

  “沈姐找到新玩具了?”他平静的口气下有些嘲弄的意味。

  “什么新玩具?你每天这么忙还要接送阿梨,一定很累。我可是诚心诚意想帮你的忙,替你分忧解劳。”沈香君反驳。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管当事人的意愿,那不是玩具是什么?接送阿梨是我的责任,一点都不累,请你不用操心。”他直截了当的说。

  沈香君气得直跳脚,大声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具了,我可是认真的。”

  “是呀,认真的耍我。”柳深青冷冷的回应。

  这下她真的火了,用力推了他一把后,忿忿离去。

  “经理,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沈姐太可怜了。”方梨华忍不住替她说话。

  “你说她可怜?那我呢?”他好没气的看着她反问:

  “如果一个男的公然挑逗你,趁酒醉戏弄你,不时想着算计你,不管你的想法和感受,任意表达爱意、硬要你接受,你会怎样想?”

  她无言以对,原来对于沈姐他是这样的观感.

  柳深青示意她出去工作,而他继续埋首于成堆的报表之中。

  方梨华一回到位子上,周子安和陈丽就围过来问刚刚、经理室发生的事,要求实况重播,连金萱萱也难掩好奇的在一旁等着。

  她无奈的大叹一声,不理会她们的要求,开始工作。

  *****

  方梨华住进柳深青家已经三个星期,她觉得舒服极了,上下班有车接送,三餐有人打点,房子又宽敞又漂亮,他除了看电视、听音乐外就是躲在房间看书,安静得很。简直就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家,还附送司机、佣人,真是棒透了。

  她边哼歌边画图,心情愉快极了。

  柳深青从房间出来大步的往和室走去,一屁股坐到方梨华面前,神情相当为难的说:“有一件事我忍了好久好久,现在再也忍不下去了,我现在非做不可……”

  方梨华紧张的屏住呼吸。他近在眼前,两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肩膀,他的眼闪耀着灼热的光芒。

  “你要……做什么……”

  她结结巴巴的问。

  “等一下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要管、也不要来敲门,事后也不要问东问西,好不好?”他好像在要求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点头答应,他满意的回房间。

  “什么嘛!吓我一大跳,还以为要怎样……”方梨华惊魂未甫的拍拍胸口。明明知道不会有事,自己竟然还脸红心跳成这个样子,真是没用。

  房间里传来钢琴声,刚开始还算轻柔和缓,不一会儿琴音变得激动狂乱。

  方梨华惊讶的看着紧闭的门扉。这就是暴走钢琴,虽然不懂音乐,但她听得出来这其中包含着充沛而强烈的感情,简直就是脱缰野马狂奔急嘶、如狂风暴雨般的琴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几次滑音后结束。

  “这哪里是机器人弹得出来的?!”她赞叹。

  房间里,柳深青趴在心爱的三角钢琴上面喘着气。

  其实她搬进来住没什么不方便,她的个性干脆又不多嘴,有空就窝在和室里画图,一点都不烦人,唯一不方便的是他不敢让她听见自己的琴声。

  从小每一个钢琴老师都说自己弹的琴太激动、太狂放,经过这些年、这些事之后情况更严重了,常常弹完后,他会有一种虚脱了的感觉,不过如果没有了这个纾发管道,自己恐怕早就疯了。

  *****

  夜深了,柳深青从睡梦中惊醒,不记得梦的情节,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摸黑到厨房喝水。

  她房里的灯还亮着,一个如剪影般的人影映在和室毛玻璃拉门上,她低着头应该是在画图,不一会儿,她揉揉眼睛大概是困了,接着她站起来打开壁橱拿出一件衣服,然后弯身脱下裙子、外衣、衬衫、最后是胸衣,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形清晰的映在拉门上。

  柳深青的眼睛砭都不敢眨一下,凝视着微妙起伏的曲线,想像着门后曼妙的女体,他不确定刚刚喝的只是开水,因为他整个人像喝了烈酒般烧热起来,可以确定的是身为男性的部分完全苏醒。

  接着她套上睡衣走向房间的另一边。柳深青后悔极了,当初应该整面都做毛玻璃拉门,干嘛没事一半做墙壁,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倩影消失在墙后,徒叹奈何。

  *****

  周末,不用上班的日子。

  “早安。”正在厨房煮东西的方梨华对晚起的柳深青道早安。

  他浅浅一笑,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好香!你在煮什么?”

  他再打开冰箱,里头除了饮料和一些熟食外,根本就没有材料。

  “哪来的菜?”’

  “当然是去楼下超市买的,外面吃得好腻,老是排骨、鸡腿,我想换个清淡口味、所以煮了牛肉蔬菜汤。”她拄着拐杖四处寻找盐巴。

  柳深青根本不记得上次用盐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梨华退而求其次,开始找酱油。

  “我好像没买过酱油。”

  他搔搔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买过米,当然也没有电锅,你看,连餐桌椅都没有。我只煮过开水、泡面,还有那种加热就可以吃的东西。”

  她哈哈大笑。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会做的事,感觉好多了!

  方梨华拿起钱包准备下去买包盐。

  柳深青叫住她,“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买点东西,米、盐、电锅什么的,顺便买张餐桌。”

  “我只是一时兴起煮一锅汤,你不用去买那些你用不着的东西。”

  她觉得有些别扭。

  “我早就想买了,只是懒而已,你就帮我挑一下。”他随口扯谎。

  方梨华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柳深青没给她太多时间犹豫,立刻去换衣服拉着她出门。

  到了晚上,两人高高兴兴的坐在新餐桌边吃饭。

  面对一桌饭菜,柳深青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和快乐。差不多六年没吃到自家煮的料理,这种温暖的感觉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他细细的品尝每一口。

  “拜托,我煮的菜哪有那么好吃,你的表情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

  方梨华觉得他的表情比电视上美食节目的主持人还要夸张,她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好吃。”他笑容满面。

  “你在家吃你妈煮的饭时,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妈一定乐死了吧!”方梨华笑问。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苦涩的说:“回哪里?我早就没有家了……”

  方梨华愕然。

  柳深青低下头认真的吃饭。

  “喂,你家怎么了?”

  她轻声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去洗水果。”他快步走到流理台。

  方梨华看出他又在躲避了,每次他只要稍稍流露出个人感情,或者不小心说到不想谈论的话题,他就会找借口躲开,等到恢复他所谓的正常后,他才会再出现。

  她发现那个在公司超理性、超完美的T—1000是他努力演出的成果,在冷静假面下,他其实是一个每晚都必须借由钢琴狂乱发泄情绪的脱缰野马。

  柳深青将洗好的樱桃放在桌上,“谢谢你煮的饭,很好吃,我先回房间了。”

  “柳深青。”

  方梨华连名带姓的叫住他,直截了当的问:“要是你那么怕,你又何必让我搬进来呢?你又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只是为了对我的脚负责吗?还是一时心软收留我,又不好意思赶我走?”

  他讶然的发现她清亮的双眼正疑惑的看着他,于是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想太多了。”他努力的让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方梨华失望又无奈的叹口气,“我想我赖在这里太久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会赶快找到房子搬出去。”

  “拜托你不要搬走,好不容易……”柳深青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说不出口的是:好不容易如死水般的心起了波澜、好不容易有机会诓你搬进来、好不容易弄清楚困扰多年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你走!

  “好不容易怎样?”她反问。

  “好不容易……有人煮饭给我吃,拜托你住下来。”他临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方梨华知道他没说实话,摇摇头转身回房,他大步追上去,不让她关上房门。

  “走开。”

  她做势要用拐杖打他。

  柳深青一手抓住拐杖,一手顶住房门,大声的问:“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如果大家只是同事,你只是我的上司,你要演你的T—1000我不管。可是今天你对我伸出援手,我当你是朋友,你还在演这种蹩脚戏,你演得下去,我看不下去。”她一双大眼睛不高兴的瞪着他。

  “我演什么蹩脚戏?你说清楚!”

  柳深青也沉不住气了。

  “你明明就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为什么要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你在公司装得满好的,为什么回家就漏洞百出?只要你不小心多说几句话、不小心多笑几下,你就怕得要命,躲回你的房间去,好像我会把你怎样似的。既然你不把我当朋友,既然这是你家,当然是我滚蛋了。”她不客气的数落他的虚伪。

  柳深青惊讶不已。上次她看出他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现在她看穿他的伪装,她的观察力好强。

  方梨华想拿回拐杖,他却不肯放手,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她放弃的想走开,才一转身右脚不小心用力,她痛得哇哇大叫。

  他的双臂往前一伸及时接住就要跌倒的她,身体的接触引燃了他的渴望,跟前就是最诱人的地方,他再也把持不住,亲吻了她美丽的颈项和胸口。

  方梨华受到不小的惊吓,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下去,柳深青吃惊的松了手,她直直的跌躺在木头地板上,他急忙俯身向前想扶起她,她却慌乱的用左脚顶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再靠近,两人形成一个既可笑又暧昧的姿势。

  “你……想做什么?!”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连声音都发抖了。

  “我想扶你起来。”

  柳深青的手掌自然的搭在那只抵在他胸口的玉腿上,发现那腿上的肌肤极为细致光滑。

  方梨华低头一看高举的脚让裙底春光尽泄,她又羞又惊的抽回左脚,失去支撑的柳深青往前一跌,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他满意的抱住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怀中的温暖、鼻中的甜香,整个身心都兴奋起来,他欢喜的拥着她并且上下其手。

  她用力的挣脱,连滚带爬的逃到角落,惊慌的拉过矮桌挡在两人中间,桌上的画具抛洒一地。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就是那个……所以我才敢……”她脸红心跳,气喘吁吁。

  柳深青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看她惊吓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随手捡起散落一地的纸笔,惊讶的发现其中有好几张自己的素描,他拿起其中一张,画中的他双眼低垂,嘴巴抿成一直线,看起来好落寞。

  “我有过这种表情吗?”

  方梨华一语不发的瞪着他,脸更红了。

  “你以为我是同志,所以才敢搬进来?”他将东西放在一旁。

  她点头,十指紧紧扣住桌边,不敢放松警戒。要是他敢再过来,她马上抡起桌子K死他。

  “大家都这么说,还有那天我看见你和学长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可是你刚刚那样……”

  柳深青苦笑摇头。

  方梨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你到底是不是?”

  “你不是说,不管我是什么都喜欢我吗?”他反问。

  “喜欢是一回事,住在一起是一回事。我把你当成好姐妹住在一起,自然没有关系,要是你真的是男人的话,我怎么可以住在这里引这是常识,常识!”她用力的解释着。

  “看也知道我是男人。”

  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个。”她好没气的大叫。

  柳深青陷入两难,在承认与否认之间挣扎。长久以来为谣言所苦,他否认都来不及了怎会承认。但是,要是否认的话,她马上就会搬走。

  “我知道了,你是双向恋,所以才会对女人也……”她恍然大悟。

  “才不是!我是男人!”柳深青难堪的大声否认。

  方梨华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激动的他,过了好一会儿,小声的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搬走。”

  柳深青低着头,双手按着膝盖,痛苦的说:“六年前,我做了有辱家风的事被逐出了家门……”

  事情是发生在柳深青当兵退伍前夕,有天他休假没事去找一个很要好的大学学长,两个男生无聊就一起看A片,看着看着两人兴奋起来,因为好玩而学起片中的动作,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竟然真的发生关系。

  事后他吓死了,拼命躲着学长,可是学长却认真起来,一直纠缠不放。最后事情闹大,搞得大家都知道。谣言愈传愈凶,亲友也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管谣言的真实性有多少,一味的嘲笑他、鄙视他、唾弃他,连相交多年的女友也感到羞耻的弃他而去。

  柳家在台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容不下有这样丑闻的儿子,于是给了他一笔钱后便将他逐出家门,从此断绝往来。

  方梨华替他感到悲哀,这就是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柳深青站起来捡起拐杖,将它轻放在门边,背对着她,悠悠的说:“你说的没错,我怕,而且很怕。”他双手环在胸前斜靠在檐廊的墙边。

  方梨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难想像一定是一张寂寞悲伤的脸吧!

  “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和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不管男的、女的我都怕,我怕再被人背弃、怕再失去。所以我尽量不去想、不去感觉、不去表达,时间一久就真的不会想、感觉不到、表达不出,变成一个你们说的机器人了。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那么痛。”他感伤的说。

  “那……为什么要让我搬进来?”她不确定的问。

  “刚好你没地方住,刚好我想有个伴,刚好我们都不讨厌彼此,刚好你答应,总之就是这么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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