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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夫记 page 8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他的话说得可够冲了!安妮妲简直快被气晕了。

  “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点不透!”她气急败坏地说,是我,是我把自己和两个妹妹硬塞给你……这是无可否认……我们虽然穷,但我们还不愿做个看到什么就一把抓的人!这样的穷亲戚虽然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都找得到,但是我看不出我目前有做这等人的要求!”  “你要这样想,是你自己的事!”公爵怒声制止了她,“假如我会让你左右的话,我就该死了。我认为该怎样做就怎样做!而你,只有听我的!”

  安妮妲注视着他,满脸通红,原有的尴尬转瞬间为激愤所代替。

  “那很好,阁下,”她咽了一口气,“您的好意我当然会……铭感五内,终生不忘的!”  她冷冷地把话说完,行了一礼便快步走出了房间,生怕噙在口中,说出就会后悔的话,脱口而出。

  他怎会长出个猪脑袋来?她在嘴里咒了一声,却也同时开始想到,她为这个和他争也未免太荒谬了。

  他已帮她们做了那么多事,已不差香槟酒和乐队那一点点钱了。他那么有钱,绝不会在乎的!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陷入了一道流沙,迟早,这道流沙会要她没顶,把她窒死的。

  凯柔和雪伦终于到了。雪伦兴奋地向她奔来,一脸烁然的笑容,她一下亲着安妮妲,一下又抱着她的手臂,然后又埋怨自己怎么那样没信心:什么坏结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她们真能到伦敦来,并且还能在最幸运、最有利的环境中,踏入伦敦社会!  “公爵的被监护人!舞会!噢,安妮妲,你是怎么弄成的?”她喊着,两手又圈上了姊姊的脖子。

  “说句实话,”安妮妲微笑着回答,“我也从没想到他会同意!可是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自己负担自己的费用,我把妈妈的项链给他了,说好要由我们自己付钱;可是他却不让我付这个舞会的开销……”

  “他当然不会让你付!”雪伦说,“毕竟这个舞会是在他家里举行的!他真好,我们要好好地感谢他一番!”

  ‘唉,我宁愿自己付钱,这样我会快活一点,虽然我们会因此少掉几件衣服。”

  “不要那么傻!”雪伦说,“假如我们真要结婚,这笔钱更该省下来做嫁装这点你没有想到么?”

  “我可忘了把这一点算进去!”安妮妲叹了一口气。

  “那么,安妮妲,做做好事吧,他要付钱就让他去付!”

  雪伦又求她,“我想他以前从没机会做这样的好事哩!”

  “你听谁说的?”安妮妲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布莱敦夫人。当她知道我们要住到布鲁伦宫来时,简直吓坏了!等她知道林笛夫人要做我们的伴妇时,她还是不信。她好象觉得我们竟要住到一个光棍的家里去并不妥当!”

  “我看那位夫人心里并没那样想,”安妮妲另有深意地说,“我想是奇怪这样一个贵如公爵、不可一世的人,竞会接受我们!”

  在一旁默不作声却比一般人敏感的凯柔,突然喊了起来:“你好象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说句老实话,”安妮妲坦然承认:“依我看,他这个人除了对做暴君有兴趣外,别的都没兴趣、”

  她悻悻地说出这句话,凯柔和雪伦都楞了!雪伦楞了一会儿后竟埋怨起她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而凯柔则拉起安妮妲的一只手,眼带忧虑地望着她。

  “假如有什么不快的话,安妮妲,”她温柔地说:“我们可以回家去,别再为我和雪伦烦心了,雨果说我绝对不会喜欢这里的!”

  “别听雨果胡说!”安妮妲立刻止住了她,“公爵虽然是个难缠的人物,但是我们只要不去招惹他就成了!”

  “对的,他让我们来,已经很仁慈了。”凯柔立刻顺服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雪伦提出了新话题。

  她的话就象根引线似的,话声才落,门上就有敲门声响起。

  “这个魔王可真算准了!”安妮妲不由得暗想。

  她们三人正躺在安妮妲的房间,这时一听到声响便一齐望向了门口。

  “进来!”安妮妲漫应了一声。

  一个女仆带进了一张字条,说公爵要在沙龙见这些年轻的女孩子!

  安妮妲于是低呼一声:“赶快换衣服!”

  “快去,快去,愈快愈好!不能让他看到你们穿旅行装的样子,快去把我帮你们买的新衣服换上!”

  她扫了一眼壁上的大钟,又说:“我们最多只能让他等上五分钟,多一秒都不成!”

  女孩们赶忙奔回连在两厢的卧房去了。安妮妲也立刻跟过去,帮凯柔换上一件绑着蓝丝带和蓝腰带的白纱小礼服。

  她选这个蓝色,是因为它正好和凯柔的蓝眼睛相配。等到她为凯柔重梳了头发,又系上了两个同色的蝴蝶结后,安妮姐敢说,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住不看她了。

  雪伦的袍子自然也是白色,但是剪裁得比较简单,滚的则是草绿色的镶边,使她的肤色愈发象木兰花了。  她看起来溉美丽又教人陶醉;五分钟后,也和凯柔一样,都面目一新了,于是她们跟在安妮妲的身后下楼来了。

  等她们走进沙龙时,公爵已在大厅里候着她们了。

  她们缓缓地向他走去,三个女孩子几乎同时地、很自然地行了一礼。  “阁下,让我来介绍我的妹妹们!”安妮妲没等他发问便先开口了,她的眼里露出了胜利的光辉:“这是凯柔……这是雪伦!”

  两位妹妹随着又行了一礼。然后雪伦稚气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能见到尔,是我们这辈子最兴奋的事了!”你看起来正是一副公爵的样子!”

  “你这话怎说?”公爵问。

  “你看起来既高贵又有威仪!”雪伦轻快地说,“我希望能看到你穿戴冠冕的样子!”

  “你总会有机会的。”公爵回答着,嘴角随着抿了抿。

  安妮妲知道他又在讽刺了。

  但是,当她在做介绍的时候,她可没有疏忽,她明明瞧即他第一眼看到凯柔和雪伦时,眼中所流露的惊讶。

  “他以前绝对没想到,她们真象我所说的那样漂亮!他这下可相信了。”安妮妲心里升起一丝骄傲。

  “这个房子好大!”过了一会儿后,凯柔说话了,声音里有几分仓皇,安妮妲知道她正在紧张。

  她握起妹妹的手,把她带到窗边。

  “花园,就在那边,”她说,“看,它保养得有多好,那些都是稀世名花;舞会那晚,公爵还会在花园里挂上彩灯,想想看,那有多罗曼蒂克!”

  凯柔捏紧的手指是冰冷的,而雪伦却又兴高采烈地和公爵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公爵转过来对安妮妲说:“我不知道爱芙琳是不是对妮说了?今晚杜伦夏伯爵夫人邀我们去吃晚餐。虽说是吃晚餐,我想餐后年轻人难免会跳舞!”

  “啊,幸好我们买了新衣服了!”雪伦喊了起来,“妇女杂志曾经特别介绍杜伦夏宫呢,听说非常富丽堂皇!而伯爵夫人则非常漂亮!”

  “你的确消息灵通!”公爵向她赞了一句后,又转回头继续对安妮妲说,“我们七点半准时出发!爱芙琳坚持我陪你们去,她说不然没有人会相信我竟会出面做你们的监护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向门口移动;说完也正好跨出了门口。安妮妲目送着他离去。

  “他一定气坏了!”她的眼光依旧停留在那远去的身影上,心里暗暗地想:爱芙琳竟要他陪我们三个去!但他若是不去的话……还是爱芙琳说得对,那些素知他为人的达官显贵绝对不会相信的,甚至会以为我们说谎,把我们当笑话看了。

  “我看他并不喜欢去!”凯柔怯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安妮妲看得出,她又开始烦恼了。

  “他就是这少样子,别去想它了!”她扮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安慰妹妹,“不管他怎么说,你就当没有那回事好了,凯柔!”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雪伦在一旁突然插嘴说,“他直到现在都还没结婚,我猜,他在爱情上一定受过挫折!”

  听她这么一说,安妮妲也不由得开始猜想了:是不是因为受了激刺,他才变得那样爱讥消?甚至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结果不得不做个单身汉了!但是她再也没有时间为公爵多想了!此刻她必须倾全力去帮助凯柔,让她不被这房子的深阔所惊住,不被如芸的仆众所窘,更不能让她被陌生的爱芙琳吓住。

  其实,爱芙琳丝毫扰不到凯柔,因为她的心情要比这三个初出茅庐的少女还要兴奋愉快。想到能重回曾经风光一时的圈子,她只有比平时更轻乐,快松。她轻笑着,迅速地帮助女孩子们扮出最好的模样。

  理发师被唤来,为她们各人做出最恰当的发型。

  最后,她们必须配上能让她们初崭头角便一鸣惊人的晚礼服。此时在包廷夫人那儿订做的衣服,都已取回来了,挂得满橱满柜。

  经过一番争执和选择,才替凯柔和雪伦选定。这时,安妮妲才发现剩给她自已的时间已不多了。于是她顺手抽出一件,匆匆套上。

  由于第一次在社交场合露面的少女都必须穿白的,而她自觉已非二八年华了,因此她在置衣时为自己选了几件——论数字当然是比不过凯柔和雪伦的了——她母亲认为最适合她的浅色衣服。

  “学着花儿穿衣服绝对错不了,”母亲曾这样告诉她,“花儿的颜色决不致刺眼,决不会不调合!即使那红得发紫的花所带的色彩和光泽依然柔合,依然教人觉得温柔可喜。”

  安妮妲今晚所穿的长袍依然是篮的,只是这一件的蓝,蓝得象勿忘我。

  裁剪得非常简单,没有象缀在凯柔长袍上的荷叶边,也没有象滚在雪伦长袍上的丝边。

  安妮妲总以为这样会便宜些,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凡是包廷夫人做出来的都超乎寻常的贵,而就在那时她便下了决心:只等找到一家较便宜的,这一家也就不用再光顾了!

  当他们准备好正要下楼时,爱芙琳上楼来接她们了,她穿得一身紫,显得十分高贵,再仔细一看,历来她在左肩前,还别上了一束紫色的兰花!

  “这朵兰花儿真美!”安妮妲赞叹了一声,而令她奇怪的是,爱芙琳竟然露出了窘态。

  “以前我在布鲁塞尔的时候,便常带些花儿什么的,”

  她有点扭捏地说,“因此,我想,就今天这么一晚,偶而奢侈一下。”

  “这花儿很适合你,夫人。”安妮妲循礼又赞了一声。

  可是,却又禁不住想;这些花,爱芙琳是不是也要她付钱?达个念头才冒起,她便制止了,毕竟惟有这样她们才能对她表示一点谢意啊!一切正如安妮妲所料,凯柔和雪伦的美貌瞬息风靡了整个社交圈。

  自她们步入杜伦夏官的那一刹那起,安妮妲就知道她们大大地成功了。

  安妮妲凝听着他们对凯柔和雪伦的赞词,虽然这些赞词往往也包括了她,可是她却认为那些不过是礼貌罢了!她总觉得在她的两个妹妹之前,任何女人都会相形失色的。

  除此以外,最今她惊喜的则是,她竟能和她心目中的偶像一席共话——这一晚她竟然有幸坐在威灵顿公爵的身旁!

  她兴奋得几乎发抖:她自小崇拜的,一直渴望一见的将军,竟然就在她面前!成灵顿公爵表现得温文可亲,而有一点安妮妲是绝不会知道的:这位公爵竟曾因和美女厮混而轰动一时——虽然他一直谨言慎行地不让行藏露出。

  她侃侃追述着她的父亲有多么崇拜阿色一役的英雄,并且告诉他,她对他在战争中的指挥若定尤其钦佩。

  “我所以能够渡过那样多难关,赢得那一场和平协议,完全靠着英国人固有的信心啊!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微笑着说。

  可是安妮妲并不以为然,她注意到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同时忆起滑铁卢役后,亚利山大·克利若滋先生便曾这样说过:“冷嘲、热讽、漠不关心,那是在双方初对垒的时候;可是困难的时刻一且来临,这个奇妙人物的眼里便闪出了智慧的光辉:他一鸣惊人,创下了今入难以想象的成就!”

  安妮妲兴致高昂地和公爵谈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竟疏忽了一位一直默默在旁相陪的伯爵,可是,究竟还有谁能和那位滑铁卢的英雄相比呢?何况这位克洛赫德伯爵长得丝毫不起眼,若要安妮妲说实话的话,则这人要被划入丑陋一列了!他的眼睑有点儿松弛下垂,这点透出纵欲过度的样子。由于她一直忙着和公爵说话,直到席快散去的时候,才记起该和他说上一句话,略尽餐桌上应有的礼节。于是她转过身来招呼他,而达时正好他也开口了:“你把我给忘了,梅登小姐,我开始生气了!”  “对不起,原谅我一时疏忽。”安妮妲用恳求的语调道歉着:“见到威灵顿公爵实在叫我太兴奋了!自小我就听见父亲提起他;而他参加过的每一场战投我又都熟得不得了。”

  “我和他的阵地虽然不同,”伯爵望着她徐徐地说,“但是我和他的成就确实相当!”

  “那么你参加过什么样的战役呢?”安妮妲奇怪地问。

  “爱情之战!”他看到她眼中所流露的惊讶,便又加说道:“你长得真美,梅登小姐,我想必有成千个男子这样对你说过吧!”

  “事实上相反,阁下,”安妮妲回答,“我刚到伦敦不久;而在我的故乡,人们讲话很少那么大胆。”

  “唔,听说高贵的大公爵在他的布鲁伦宫里办了间托儿所?”

  “大公爵的确负责把我和我的妹妹引进这个社会,”安妮妲冷冷地回答,“假如你硬要把布鲁伦宫说成托儿所,就算是托儿所吧!”

  伯爵望了一眼坐在桌子那端的凯柔和雪伦,又说:“布鲁伦的眼光的确不同凡响,我得好好地夸奖他一番!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三位这样绝色的美人儿!”

  安妮妲见他把话越扯越远,又怕他打破沙锅问到底.便立刻转移话题说:“我们是公爵的亲戚。嗳,何不谈谈你自已呢,阁下?”’“谈谈你和我自已?啊,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伯爵一派温柔地说,“我也想谈你呢,可爱的女郎!”

  他的话说得暧昧,那话声更有股爱抚的意味,安妮妲几乎竖起了眼去看他。

  可是她立刻又想到了:他只不过是上了年纪又有点无聊吧?就象那些来拜访她父亲的男人一详,忍不住来调戏几句罢了!  “你对马匹有兴趣吗,阁下?”希望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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