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拍了,这玩意儿会让妳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等一觉醒来,妳就成了咱的好 夫人了。」
「不……放开我……」颜童没法反抗,只能任由肥镖四像扛货般将她甩上肩。
肥镖四向鬼眼三使了个眼色。「老三,那女孩也得带走。」
「不……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的小雪!」见鬼眼三捉鸡似地拎起小雪,古大娘也顾不得害怕,她死命地抱住恶人的腿,并一口咬了下去。
「啧!」腿上渗了血,鬼眼三却连吭都没吭一声,他举起手,以破石的力道朝 妇人劈了去,妇人应声倒地。
「哇!娘--」顿时夜风中充斥着孩童尖锐的哭叫声。
「呵!老三,看来你也耐不住性子了。」肥镖四讪笑。「走吧!再不走,衙门 那帮子又要来扰和了。」
鬼眼三冷哼了声,转身欲走,不料一道光也似的剑气竟阻断了他的去路,同时 还削下了他皮毛衣的一角。他望了望衣服上削齐的缺口,旋即朝街角阒暗处看去。
「呵咯!」鬼眼三怪笑。
「怎么了?老三,笑什么?」
肥镖四见伙伴一脸怪异,便顺着他视线瞧去。等看清来人时,他却骇住了。
第五章
裴颖风站在街角,一身的黑袍和飘飞的及肩漆发,更突显了他噙满警戒的目光 。
「还认得我?鬼眼三、肥镖四。」他移身月光下。「没想到数个月来,你们爱 欺负幼弱的习惯仍旧未改。」
瞟了裴颖风手中的软剑一眼,鬼眼三又再发出怪异的笑声,这次他开了口。
「呵咯!纵使化成灰,我鬼眼三也会记住在我脸上留下纪念的裴少庄主。」他 恍若打梆子似的破脆嗓音,字字带着欲将他锉骨扬灰的恨意。
三个多月前,煞血闇门在银狼山谷劫马,原以为策画甚久的计画应会万无一失 ,哪知运马队早和县衙串通好,来个将计就计。劫马当天,山谷谷般的树林被燃放了迷魂烟,使得闇门一干弟兄不但当下被擒,劫马计画也因此不攻自破。
一场混乱阵仗下来,姑且不论他一张脸被划个残破,就连他们的门主也被设计 围捕了去!
这仇一定得报,而且该找当时的运马队队首,也就是现下站在眼前的人--重 云山庄少庄主裴颖风,加倍讨回。
「当日的围剿意在生擒,而非杀戮,划伤你的脸纯属意外。」当时若不是鬼眼 三挟持樵户的小孩,威胁他释放闇门门主--药皇聂骁的话,他也不会被迫出手。
「啐!」
鬼眼三不屑地啐了口痰。「当时没将我们一举杀尽是你的不智,这只是替你自己预铺死路罢了!」
「我说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并非我们所愿,况且你们那些被生擒的弟兄也都受了朝廷招抚,如今正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
利用谈话的空档,裴颖风探了四下的情况。古家夫妇躺在较远处,女孩早被鬼眼三扔在一旁,而颜童却仍被肥镖四扛在肩上。
「呸!」
这回轮到肥镖四恶狠狠地道:「谁信你的屁话!闇门弟兄个个立誓『生为闇门人,死为闇门鬼。』只怕他们早被杀了,而咱们大哥……」
「药皇迄今无恙。」聂骁如今正囚禁于天子脚下的「黑天牢」内。
「无恙?」
「他若有意受抚,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而你们若一心于草莽,也只能永远被当成匪寇追讨,颠沛流离,何必呢?」
肥镖四嗤笑。「左一句招抚,右一句归化,朝廷若有心,就不会成天搜山剿匪了。」
「闇门犯案累累,难免如此,倘若你们有意归化,我倒能安排门路。」
「门路?我看是死路吧!老四,别和他多费唇舌,让我杀了他!」鬼眼三杀意顿出,他抽出背后长鞭,甩鞭作棍,浸了毒的鞭尖直刺裴颖风胸前。
裴颖风晃荡起软剑,连续格去数次致命攻击,但只守不攻。
「王八羔子,竟把我的攻击当儿戏!」鬼眼三怒斥。
「裴某从不儿戏,即使刚才的一番话也是。」
「废话少说!你掳我门主、擒我弟兄,又毁我一张脸。裴颖风,我誓杀你!」
眨眼间,空中仅见鞭与剑在狂啸,鬼眼三虽灵活得像头飞狐,但裴颖风却总能化险 为夷,见招拆招。
「有道是擒贼先贼王,掳你门主势在必行!」已过百招,最后裴颖风一个长刺 ,剑便由鬼眼三前襟划过。
「你?!」
他避开了要害,剑尖只在鬼眼三膛上划出一道血痕,并未利入。
「我不想伤你的。」剑倏地又移至鬼眼三咽喉上。
「裴颖风,如果想要她活命,就别轻举妄动!」
一旁观战的肥镖四突然大喊。由酒楼走出了一大群人,逼得他不得不将短镖搁在颜童的脖子上。
他认得那带头的胡子汉,他们一群全是裴家习过武的家丁!
「别伤她。」裴颖风喊道,但剑仍停在原处。
「少……少庄主!」原本仍醉眼迷蒙的家丁们,一见这场景就全都酒醒了大半 ,他们抄起家伙作势围上。
「别动!」裴颖风示意。
「少庄主?」众人打住。
「别伤及无辜,放了她,我保你俩全身而退。」即便是人多势众,裴颖风亦不 敢松懈,他将剑抵得更紧,以防肥镖四狗急跳墙。
「少庄主,您这么做无疑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银狼山一回您忘了吗?」胡子 汉握直大刀跃跃欲上。
裴颖风一摆手,堵去他下文。
「如何?」他继续和肥镖四打商量。纵使目前处于优势,他仍不能拿颜童的性 命当赌注。
「成!你先放了咱老三。」肥镖四回道。
「行!」裴颖风果真缓缓偏去剑势。
「咯呵!裴颖风,我们的帐日后必定加倍讨回,你必死无疑!」鬼眼三慢慢退 出,在肥镖四将颜童拋向裴颖风的同时,两人倏地施展轻功,转眼没入黑暗中。
众人拟欲跟上。
「别追了,他们的轻功你们追不上。」接过颜童,裴颖风顺势掩上她的前襟, 抱着她快步往客栈方向走。
「少庄主,颜小子他……」
「没事,中了『失心淫香』。」
「淫香?那……」
拋下了身后一干人,裴颖风加快了脚步。
***
一群家丁围着客房,同时也敲了好半天的门,里头的人却仍没响应。
「少庄主,小子中的是失心淫香,您这么将他关在房里是没用的,大伙们认为 找个女人替他解毒才是好的方法呀!」长脸家丁喊到喉咙快破了,客房里还是没动 静。
「少庄主,起码让大伙儿进房,也好帮得上忙呀!」
汉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他们不了解,为何裴颖风带回颜童,二话不说就甩上门将所有的人隔在外头?
大家都清楚,中了这毒的「男人」起先固然会昏迷一阵,但醒后却会兽性大发、六亲不认,见着女人想泄欲,而颜童虽然较为瘦弱,可毒性发作后的情况还是料不准的。
安静了许久,房里的人终于说话。
「你们别再多话,情况要真控制不住,我自然会叫你们帮忙,没事你们就都下 去休息,明早待我吩咐再过来。」
「明早!」全部的人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少庄主该不会想将自己和中了淫香的小子一起关上一夜吧!
「呃!少庄主,关于大家的提议?」一些人仍不放心地将耳朵偎上门边。
「有我在,她会没事!」裴颖风稍显不耐。「你们让芙蓉将隔邻的客房净空, 说是我要求的,省得外客臆测,还有--」
「还有?」众人竖起耳朵。
「还有要耳朵的最好别将脸贴在门上,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可是少庄主……」
不一会儿,房里果真传出阵阵磨刀声,众人识相,这才逐渐散了去,而裴颖风的耳根子也终于获得清静。
「啰嗦!」他低咒。要买能找女人替她解毒的话,他还用得着他们大嚷小叫地 「提供意见」吗?
他悬起方才用来赶人的软剑,坐上床,望着像婴孩般蜷缩在被中的颜童。
「……早知道妳会惹事,可是却没料到会惹上那两个棘手之人,没那斤两还想 救人,真天真过了头了。」他摇头轻叹。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在和芙蓉逛完夜集后 想到酒楼瞧瞧,现下她这条小命可能已经玩完了!
挑起唇,他伸手探向颜童粉酡的颊,修长的指节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旋划了几道 留恋的圆弧后,最后停伫在诱人的两瓣嫣红上。
「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妳?尤其是那……发窘的表情……」仔细端 详着颜童,裴颖风不自觉发怔。其贾从他第一天见到她,就有这种既熟悉却又陌生 的感觉了,但总百思不得其解。
「唔……」颜童突然呻吟一声,并偏开了头。
「颜童,醒醒!」
毒性发作了吗?裴颖风转而轻拍她的脸颊。
根据用毒名典「万毒谱」记载--
淫香者,乱人心魄,扰人情欲,首以失精,后以失神,于男子猛力突增,于女子荡心欲焚,表缘于意,而交欢入浴解之。
若他记得没错,此毒既「表缘于意」,中毒者发作的程度系依其心念而定,不 一定非交欢才能解毒。今晚只要守好她,等她熬过如同烈火焚身的痛楚后,再配合 入浴,毒自然就化解了。
「好热……」
颜童开始褪掉锦被,她皙秀的脸庞胀满异常的绛红,豆大的汗水更濡湿了枕巾。
裴颖风拭去她的汗。非不得已,他绝不去动用桌上的软布和麻绳,因为那些东西尚且会让男子在挣动中脱臼流血,更何况瘦弱如她!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忍见她受一丁点的伤,就连前些日子她因煎药而烫伤,都 足以令他……「心疼」?!
「呃……好……热,好难过……」
眨眼间,颜童的挣动愈来愈剧烈,肌肤上那犹如火炙的痛楚令她痛苦难耐,她不断踢着腿,腰亦开始不自然扭动。
「放松,颜童。」
裴颖风紧扣住她频频在自己颈上留下抓痕的双手,为了不让她因踢动而磨破脚跟,他索性上了床,以强健的腿箝制住她的。
但颜童的折磨并未因他的协助而稍减,倏地,她更是突然后仰起头,同时囓破 了下唇,殷红的热液顿时自她齿间渗出。
「放开我,我……难过……」她狂烈挣扎。
「糟糕!可别咬舌!」
见状,四肢已然无法空出的裴颖风只能冒险一试,他突地俯下脸,并以吻封住 了颜童自虐中的唇,一股腥甜味随即在他舌腔中漫开。
但愿这有用!他暗忖。
不一会儿,裴颖风的尝试果然奏效,藉由亲吻的热度,颜童原先猛烈的抽搐不 但逐渐缓和,连忍痛的表情也瞬间趋于平静。
一切就像狂风过境般,所有症状竟因一个吻而霍然消失无踪。
迟疑了下,裴颖风这才慢慢移开嘴唇,孰料颜童却在这时对他的吻起反应。
一会儿,她像初生娃儿吮乳般,缓缓浅浅地吮啜着他的唇瓣;一会儿,她又由 吮改舔,像只末开眼的小猫贪享母亲的芬芳般,折磨得他心猿意马。
半晌,颜童纯纯的反应,渐渐在裴颖风身心间勾引起一波漫生的情欲。他十分 清楚这全都是「失心淫香」发作的症状,因此仅存的理智仍是不自主地与肉欲搏斗 起来,虽然是越发困难。
他极度压抑地退开了被舔得酥麻的唇,但颜童却又跟着他的鼻息不让移开,就 这么一退一追数次,最后他终于不能自制地重新覆上她的唇,并加深了这个吻,全 然地释放了两人之间的渴望。
「唔……」颜童细吟着,两手拳缩在裴颖风厚实的大掌中,不再挣动。
炽烈的接触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裴颖风由颜童的唇吻至她纤巧的下颔,灵巧 的舌再由下颔滑至柔腻的颈项,最后停留在她完美的锁骨上。
她柔凉的肤触,一遍遍解放着他唇问的热度,他彻底地沉溺在她的香馥中,忘 了自我,也逐渐忘却了她中毒的事实。
撩开了她破碎的前襟,裴颖风忘情地缓缓下移,然而正当他攫获她如丘壑般起 伏的绵软前,一声声的心跳鼓动声惊醒了他。
该死!他倏地抬头,并一声咒骂。
他这是在做什么?!不让其它人介入为的不就是想避免她被人趁机占有吗?而 现下自己却……
他又是一串暗咒,并撑开了身子,盯着颜童颈、胸前满布着的玫瑰色浅痕,他硬是压下了自己体内濒临爆发的欲望。
「唔……」她眨着眼皮。
「……怎么?还难受吗?」他替她掩上衣襟,并翻身至她的身侧。
蓦地,颜童拧了下眉,随即缓缓半睁开眼。「裴……颖风……」她似无意识地 喃道。
「妳醒了?」他坐起身,注意力仍停留在她身上。
「裴颖风……」半张着唇,颜童突然傻笑。
「妳……」
她甜甜的笑容顿时瞭得裴颖风欲火又起,难耐之余,他的身体居然又开始不安分了。
为了控制情欲,他索性将她一把拉起。「醒了就别装病赖躺着,这房间是我的 ,我可要休息了。」
他吼她,可被拉起的颜童不但没反应,柔若无骨的身体反倒顺势趴上了他的胸前,头更是紧紧地枕着他的肩。
「这……」被扑了个满怀,裴颖风也只能莫可奈何。他调了调姿势,正想将她 从自己的胸前拔开,不料她居然开始吮舔他的脖子。
「该死!」
原以为毒性已过,哪知刚才那一阵仗却只是淫香发作的「前戏」!
意识到接下来将会是个难熬的夜晚,霎时,客房内响起一阵低咒声--
***
翌晨,客房内。
床边,上官芙蓉拳着双手,盯着熟睡中的颜童已超过一刻钟。她尖细的眉峰拱 成了凌厉的弯度,浅褐色的美眸更充斥着骇人的敌意。
她就知道哪里不对,原来「他」真是个女人!
这来路不明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何佯扮男装?若按裴家汉子们所言,她不就只 是个新来的小厮嘛!可是颖风大哥却出乎意料地在乎她,从他昨晚不曾放松过的神 情,到今天一早她推门而进时见到的画面--
他居然拥着衣衫不整的她股肱交缠而眠,即使两人均穿著衣裳,可那亲密的感觉……
一想到这儿,上官芙蓉不禁怒红了眼。如果可以,此刻她真想将床上的人赶出客栈!
因为能让裴颖风这般呵护备至的,只有她上官芙蓉一个,永永远远都只能是她 一个!
「呜……」
颜童的一声闷哼,让上官芙蓉迅速回过了神。
「妳……醒啦!身子还疼吗?」她倏地敛起不为人知的表情,跟着换上一脸袭 人暖笑,并在床沿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