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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野丫头 page 1 作者:爱琤

  序

  严格说起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构思时我还是学生,为着忙碌的期末考焦头烂额时,却不能不分心为这故事而心动不已。

   

  自古以来,凄美的爱情故事总是最赚人热泪。有如陆游与唐琬的爱情,虽是两情相悦,最终却敌不过命运,落得人各天涯,暗自神伤的结局。

   

  不过,对于男主角母命难违与婆媳失和这项理由,我倒是不觉得这有多美。或许我觉得面对爱情时,男人应该坚强些,为了自己所爱努力争取,老妈反对算什么,我爱的女人便应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在捷运上,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我听见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或许是为挽回心爱的情人,不停重复着:“只要是能让你幸福的事,我一定尽全力去为你达成。”

   

  当时,反应是很冷漠的,连回头看看的好奇心都没有。但是却记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

   

  不论事实如何,或许男人只是一时情绪性的表达,并非真心;或许对方根本不领情,只觉得烦而已。但想到这么冷漠的台北市,也有人这么认真地爱,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就有种莫名的感动。

   

  就像对陆游和唐琬的故事,虽然不是全盘地欣赏,但对于他们所留下的千古绝唱,胸臆中仍会被激起圈圈涟漪。大家应该都读过了,但我还是想再抄一次,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我这莫名其妙的感动。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归,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名,今非昨,病魂长恨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楔子

  当皇后的尸体横放在面前时,啸风的气息仿佛也被夺去,他僵愣了半晌之后,便再也禁不住疯狂。

  “不会的!”他扑向前,死命地摇晃着皇后已无生命的躯壳。“母后,你别吓我,你不会死的,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呀!”

  苏贤妃闻讯后即刻赶来探望,但触目竟是这么令人心碎的一幕。周遭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不敢上前,苏贤妃心痛如绞,百般不忍地将手搭上了啸风的肩。

  “殿下,皇后已经大去了。”她的声音满是浓浓哽咽。

  三宫六院多少嫔妃中,也只有她和皇后最是谈得来的呀!可如今……又怎会发生这种事呢?

  “你住口!你住口!”啸风狂怒地跳着,当他瞥见来人是苏贤妃,不禁更加暴怒。“谁要你这女人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心里一定暗自窃喜对不对?你以为母后去了你就能当上皇后了?我告诉你,那是你作梦!母后不会死的!她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母后不会死的!”

  “殿下!”对啸风的劈头指责,苏贤妃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怎会有这种想法呢?她和皇后的感情绝不是那样浅薄的呀!

  “你给我滚!你这个狐狸精,抢了我父皇的宠爱还不够,现在连母后的后位都要抢。你给我滚!我不要看见你,母后也不想看见你!”啸风丧失理智地大吼大叫,他见苏贤妃还僵立当地,不由得气昏头地狠狠用力推她、挤她,硬是将她丢出宫外。

  “殿下──殿下──”苏贤妃在殿外,用尽全力拍打着大门,可是啸风在宫内捂着耳朵,固执地说不听就不听。

   

  “把门给我锁紧,若让我再看到那狐狸精一眼,我就把你们全都砍了!”

   

  他狂怒地吼完那些吓得瑟缩发抖的宫女太监后,又极悲恸地跪在皇后的遗体之前。

  “母后,我把坏人都赶走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醒过来了呢?”他的脸贴在皇后的胸前,不停地呼唤着皇后。但不管他唤再多声,皇后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回应了。

  他告诉自己皇后没有死,他想叫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泪却超乎控制地奔流不休,濡湿了皇后的整片衣襟。

  “母后,你别不理我,我是啸风……你醒过来对我说句话啊!”他哀凄地喊着,声声催人心碎。

  可是却没有人会同情他,因为那唯一全心全意疼爱他、爱护他的人,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啸风不禁痛哭失声,他抱着皇后的遗体,悲痛地大吼出声,“母后,究竟是谁害死你?我要帮你报仇!我一定要帮你报仇!”

  “啸风。”御景王一直待在后殿里,直到现在才出现在啸风的身边。他满面悲痛地搂过了啸风。“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舅舅,究竟是谁害死母后?我一定要找他报仇!”啸风痛哭不已。能在宫内杀人的人必非等闲,他不怕找不到凶手。

  “唉──”御景王长叹了一声,“我看还是不要吧。”

  “为什么?!”啸风立刻跳起来,少年的眼中已燃上了疯狂的恨火。“我就不信以我堂堂的皇子身分,还有扳不倒的人!”

  不管那人是谁,他有胆这样做,就要有胆承受他的报复!

  “若对方也同样具有皇子身分,凭你又能奈他何呢?”御景王又叹了口气,似乎不经意泄漏了重大机密。

  “你说珣阳!”啸风惊喘一声,仿佛被重槌狠狠击中,瞪大了眼。“你说的是珣阳!”

  御景王见他震惊,连忙打蛇随棍上。

  “珣阳欲夺大位,却缺少嫡出名分,早看你们母子不顺眼了。如今他终于出手,现下是你母后,就不知哪天轮到你我了!”

  “是珣阳!天哪!是珣阳!”过多的痛苦已使他神智狂乱,啸风再没心思多想,便全盘接受了御景王所言。他双手抱着头,不禁痛苦万分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从小除了母后,就只有珣阳不会拿那种带着防备的眼光看他。他一直觉得这世上除了母后,珣阳便是他最喜欢的人。可没想到,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珣阳骗他!

  是珣阳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骗了他!

  是珣阳害死他妈!

  “我要杀了他!舅舅,我一定要杀了珣阳!”啸风双手紧拉着御景王的衣襟,流着泪疯狂地大吼:“我一定要杀了珣阳!”

  御景王满脸诚挚地握住了啸风痛苦紧握的手,小心地不让心中得逞的冷笑显露,他双眼盛满同情地道:“我知道了,如果你这么希望,那么舅舅一定会帮你的。”

  因为,这同样也是他的希望。

  第一章

  悠悠的水波荡漾,映着湖畔的葱郁绿荫,一涟接着一涟的光环缓缓地向外扩散,散成幽深眼底一圈圈不可解的思绪。

   

  窗外的阳光透过镂花窗格,隐隐照在脸上,那温温、不甚热的感受,让人没有真实感,就好像是一场梦,从他见到母后惨白遗容后,便一直没醒来的梦。

   

  这是瀛台。

   

  孤立在浩砀的水波之间,没有一条通路,能够通到宫中的任何地方。

   

  这是个幽禁人犯的好地方。而如今,他正是这瀛台中的贵客,是个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囚犯。

   

  靠在墙边,啸风闭上眼,听着一如往常响起的水波晃动声。

   

  他无讶异,这每天在固定时刻响起的水声已成为他生活中最平常的例行公事。为了怕他饿死,父皇命人三餐时分固定撑篙来瀛台,但是……他唇畔泛起一丝讥诮的笑。

   

  有必要吗?像他这般的存在,即便死了,对父皇来说,不也是另一种解脱?

   

  水声停止了,接着响起的是连串杂沓的足音。啸风的双眉微微一蹙,有些疑惑今日来人怎会如此众多?

   

  瀛台的大门“呀”地一声缓缓被推开,随着渐敞的大门,屋外灿亮的阳光顿时泄进屋内,驱散了一室幽暗。

   

  啸风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强光,不由得眯着眼,望向入口处那道背光而立的身影。

   

  是谁?他疑惑着,不知世上还有谁胆敢触犯他父皇的禁令,竟擅闯禁地来见他。但这样的疑惑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啸风。”皇帝低沉的开口。

   

  啸风倚靠后墙的背脊瞬间一直,像是被雷击惊惶地跳了起身。

   

  “你来做什么?”他终于容不下他,准备要除去他了吗?

   

  他尖锐的质问,以及戒备的神情,在在令皇帝摇头叹息。

   

  时间过得真快。距那个风雪漫天的断魂日也已经一年有余了。

   

  从那之后,世界仿佛整个变了一般。花儿不再鲜丽、鸟儿不再鸣放,连他仰头望见那琉璃似的璀璨阳光时,心也像是又被割裂一般,滴滴的血在流。

   

  可没想到,一年来唯一没变的,却是这个他一直忽略的儿子。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防备心重的孩子的呢?皇帝定定地瞧着他那明白写着憎恶的眼神,心头百感交集。

   

  夹杂着歉疚和补偿,他超乎寻常地溺爱着珣阳,竟忽略了啸风,而他的一错再错,却终于逼得啸风犯下了一年前那出兵谋害皇兄的疯狂大过。

   

  但当所有事实都摊敞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不能沉溺在过往的悲痛中了。他必须弥补啸风,带啸风离开那错误的仇恨迷雾之中。这是他尽一个身为人父的责任……虽然他已荒废得太久了。

   

  “啸风。”他又喊了他一声,语气中充满的情感,让啸风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皇帝走近了他几步,而啸风直觉地后退。皇帝眉一蹙,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嘴一张,却又勉强忍住。

   

  啸风见他的表情,心中顿时怒意勃发。为什么父皇每次见他,就这般一脸不豫,见珣阳时,却总是满心欢喜?

   

  他就真那么比不上珣阳吗?

   

  他真想这么问问父皇,但天生的傲骨却让他冷冷地撇过脸庞,不肯流露丝毫脆弱。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他冷声怒斥。“别忘了我早就洗好脖子,随时等你来砍!”

   

  他从来也未想过苟且偷生,是父皇自己手软,虽然留他活到了今日,但也别想他会因此而对他感激涕零。

   

  “啸风,朕不会砍你脑袋的。”皇帝低声开口。

   

  “哦?”啸风像是不信地高笑。“那陛下今日大驾光临又是为了什么?别说是来与儿臣叙亲话情,我可不信!”他们之间又岂有亲情可言?!

   

  皇帝也有尊严在,虽说今日目的本是为了弥补啸风而来,但被啸风这般当面讥刺,他身为皇帝的颜面又怎挂得住?

   

  于是本想说的几句柔情抚慰的话也再说不出口了,皇帝不禁沉下脸来,硬邦邦地道:“是,朕今日的确不是来找你叙情的。”本来也许是,但……

   

  “那你又来做什么?”啸风从鼻间冷哼。死也不肯承认听到皇帝答覆的那一瞬间,心底泛起了那丝丝的痛楚。

   

  “朕是来放你出去的。”

   

  “什么?!”这下啸风难掩震惊,瞪大了眼望向皇帝。

   

  “朕是来接你出去的。”望着他惊愕的神色,皇帝的面容却不禁放柔了许多。

   

  他还在计较些什么呢?啸风再桀骜不驯,终归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难道他活到这把年岁了,还要跟个孩子计较吗?

   

  更何况……皇帝的眼神中去不掉那隐微的黯然。何况……他现在也只剩下啸风了。

   

  “你为什么要放我出去?”啸风大惊之后反而疑心乍起。“你认为我已反省够了吗?哼,我告诉你,你简直是作梦!我要为母后报仇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立刻声明,要皇帝死了要他放弃复仇的这条心。

   

  “你要向谁报仇?珣阳吗?”

   

  “当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那你更是不必白费心力。”皇帝叹了口气,“珣阳早死了。”

   

  “什么?”啸风闻言,顿时僵在当场。他震愕地望着皇帝笼罩哀伤的愁容,这才发现他所言非假。“珣阳……死了?”他愣愣地重复。

   

  皇帝点点头。“已是一年前的事了。”

   

  一年前的那日,珣阳抱着袭月,消失在那样狂暴的风雪之中,从此杳无音讯。但没人敢存有希望,也或许是那心底最深的怜悯──总觉得,若唯有死亡能让那两人相守,何忍再去打搅?

   

  一阵晕眩顿时袭上脑门,啸风不禁撇过了头,神智茫然地走向窗边。

   

  珣阳死了……珣阳死了……这句话在他胸中不停回绕。啸风无法分辨此刻心底狂烈涌起的空虚酸楚是由何而生,他手指不禁抓上窗格,竟已紧得泛白发颤。

   

  “他……他怎么可以死呢?他害死了母后,我还没向他报仇呢!他……怎么就可以先死了呢?!”他摇头低嚷。

   

  珣阳怎么可以死呢?他应该要一直活着,一直让他有憎恨的目标的呀!他怎么可以死呢?!

   

  啸风不停反覆地想,却愈想愈激动、愈想愈昏沉,最后他突然一拳轰毁精美的雕花木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蓦然愤恨地大吼了起来。“珣阳这个卑鄙的家伙,他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以为逃到黄泉就能躲掉我的复仇吗?他这个懦夫,懦夫!”

   

  他气得跳脚,巨大的愤怒让他像是发狂一般地拳打脚踢,把屋内能见的摆设踢的踢、摔的摔,不过一时半刻,精美的瀛台楼阁已成疮痍一片。

   

  皇帝望着他不讲道理的愤怒,不由得也火了起来。

   

  “你够了没有?!珣阳哪里对不起你?连死了也得被你这般糟蹋?!”无论如何,皇帝永远无法忍受有人诋毁他的珣阳!

   

  “他当然对不起我!谁教他要害死母后?!”啸风根本不需考虑地回吼。

   

  一年来,若不是把珣阳的存在高挂心头,日日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出去找珣阳报仇,他如何能抵御那无边孤寂的侵袭,度过这在瀛台的每一天?!

   

  可如今珣阳却死了!他却死了!

   

  珣阳总是这样!嘴上说得比什么都好听,眼中的暖意却全是虚假!当他全心信任他时,他害死了母后;而当他拿全心来恨他时,他却又再一次地背弃了他!

   

  他可以一个人这样轻松地死去,可是他呢?少了赖以生存的目标,他如今又该拿什么当生活的中心?他又该如何面对往后漫长的孤寂岁月?!

   

  所以他才讨厌珣阳!最讨厌珣阳了!

   

  啸风无法控制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他惨白着脸、颤抖双唇,想继续吼出他对珣阳的恨意,可是眼泪却超乎意料地直涌而上。

   

  “可恶!可恶!”他低咒着想抹去那阻碍他视线的水雾。他为何要流泪?珣阳死了不是正合他的心意,还省了他动手的工夫,他又干嘛要流泪?!

   

  啸风心慌意乱的无措举动全落入皇帝的眼中,皇帝不由得深深一叹。啸风性情如此似他,他又如何不明白啸风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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