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林美宝娇小圆润的身影悄悄地打开了门,潜近左宗方床前。
怎么办?怎么办?
心跳如擂鼓的她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中,紧握的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呜……呜……呜……她不想陷害姐夫啦!这样做的话,她不就跟连续剧“一花”里面的坏女人一样坏?
床上的左宗方兀自睡得香甜,浑然不觉床边的林美宝陷入了天人交战。
她回想妈妈所说的话.如果她们不这样做,不采取行动,很快就会被外面的狐狸精给赶出去。
妈妈还说,她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再对忍受流浪的苦日子,只能指望她成功“套牢”姐夫。
别怕!你姐夫那人是面恶心善,只要你听话去做,等他醒过来,妈一定叫他负起责任。
林母的“鼓励”回荡在林美宝脑海中,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始解开胸前的钮扣,愁眉苦脸的她眼眶开始泛出泪光。
一种异样的感觉惊醒了好梦正酣的左宗方。
一睁开眼,他就看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美宝在他床前哭。
“美宝?”他微感讶异,“你在我的房里做什么?”
***
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了林母的预想,左宗方的怒意就像冰刀霜矛般难以抵挡,这会儿可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妈!你这次实在太过份了。”左宗方压抑住怒气,保持面无表情道:“我无法再当作若无其事,更过份的是,你居然在我的乌龙茶里下安眠药!”
当藏不住话的林美宝羞愧招供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他会觉得昨夜的乌龙茶比往前更苦涩,也幸好,早被小蝉好饭好茶养刁了胃口的他,仅喝了一口便皱眉倒掉,要不然……
想到后果,左宗方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林母结结巴巴,“宗方……你误会了……”
“误会?”他冷声反问:“妈,你要我拿昨晚的茶杯去化验吗?”
林母哑口无言。
羞惭交集的林美宝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坐在沙发上,双手紧张地互相绞扭。
怨叹啊!这个笨女儿简直笨到无可救药,就算宗方他醒来,随便编个理由也不必不打自招呀!林母胀红了脸颊,恨恨想道。
看出了她的嗔怪,左宗方沉声道:“你应该感谢美宝还有点儿头脑,没有照你的话做,要不然,今天不是这么简单就算了!”
林母蹑儒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绝对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为了查明真相,我会请妇产科医生为美宝做检查,同时报警,一切循法律途径解决。”左宗方撂下狠话。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不能这样做!”
“不能吗?”他径自回答,“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
“我……我……”挣扎了半晌,林母像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我做错了。”
左宗方沉思了半晌,更加坚定决心道:“妈,你和美宝搬出去吧!”
第十章
左宗方的明快决定,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平静,代价是两百万现金和一间小公寓。
毕竟是亲戚一场,顾虑到美宝太单纯,他把房子登记为林氏母女共同拥有,叮咛两人“钱财不可露白”,钱也平分存入两人户头,算是仁至义尽了。
事后才知情的李郁蝉不禁取笑他——
“哇!荷包大出血喽!”她吹了个口哨,“七百万耶!”
左宗方微笑不语,半晌才淡然道:“亲戚一场,尽点心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湘江意外险理赔五百万,我本来就想给她们安顿生活用的。”
“你倒大方!”李郁蝉懒洋洋地说。
林家母女在过完元宵后正式搬离左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
左宗方和李郁蝉的交往一直是平稳甜蜜的“进行式”,没有了从中作梗的“内忧”,自然更加恩爱。
“叹!想不想换个装演?”她心血来潮问。
新年新气象嘛!
“你想换就换吧!”了然于胸的左宗方语气是宠溺的。
他晓得这屋子里有太多属于前妻的物品,留下太多湘江的痕迹,让小蝉心有芥蒂。
“好,预算多少?”她直截了当问。
这就是李郁蝉,不拐弯抹角、不拖泥带水,更没有一些女人心口不一的毛病,总是要男人揣测芳心。
和她在一起,是轻松而愉快的。
左宗方说了极宽松的六位数字。
“哇!当医生那么好赚呀?”李郁蝉双眸发光,“你有没有特别偏好或讨厌的风格?”
他完尔一笑,“随你高兴吧!只要别太过火就好——千万不要给我弄个什么金交椅、金马桶的,我坐不起。”
“呵呵!”她心花怒放,“包在我身上,我办事,你放心!”
于是,油漆粉刷日本和室、订制女主人专用更衣室、全套欧化厨具、意大利沙发、躺椅、卡拉OK、水床、按摩浴缸、漂亮的水晶花瓶、琉璃摆饰……都在李郁蝉的精挑细选下进驻左家。
鲜艳的色彩、高兴的笑声都随着李郁蝉登堂入室。
就连黄佳瑜也拍手叫好,原本孩子气的卧房也摇身一变为小姐的香闺,浪漫极了。
“谢谢舅妈!”她开心不已。
“不成,不成!”李郁蝉正色摇头,“不可以叫我舅妈。”
“为什么?”黄桂瑜惊异。
“因为……我连‘新娘’都还没当过哩!怎么可以这么快就降格当‘旧妈’呢?”她半真半假道。
黄佳瑜噗哧而笑,“幄……我懂了,我会叫舅舅赶快求婚,好让你当娘子呀!”
李郁蝉洒脱一笑,“未来的事谁知道?我倒不认为我和你舅舅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佳瑜有丝紧张了,“阿姨!你不喜欢舅舅吗?”
“喜欢呀!”李郁蝉坦白说:“可是要做夫妻的话,光只有喜欢是不够的。你还小,不会懂的。”
“我懂,我懂的!”黄佳瑜迭声说,“我知道舅舅是爱你的!”
李郁蝉只觉得好玩,逗她道:“你怎么知道?偷听哦?”
小女孩粉颊绯红,跺脚嗔道:“才没有咧!”
“喔——”李郁蝉拖长尾音,“我就知道,你舅舅才没有爱我咧!”
“哎呀!你故意的啦!人家不跟你好了。”黄佳瑜恼道,“明知道人家意思,还要捉弄人!”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李郁蝉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阿姨,”黄佳瑜神色严肃地告诉她,“舅舅真的很爱你,你也爱他多一些,好不好?”
她看到郁蝉让舅舅走出了不幸的婚姻,变得快乐温柔,家里也逐渐充满笑声。
她希望郁蝉能当上她的新舅妈,让舅舅得到应有的幸福。
李郁蝉收敛了玩笑的心情,认真回答,“佳瑜,有时候天意作弄,相爱的两人无法相守,相守了几年后,爱转成仇,感情的世界光怪陆离,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的。”
她不想冒险。
“舅舅不会的!”黄佳瑜连忙为左宗方大力“背书”,“舅舅不会变心的,只要你嫁给了他,他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的,我保证!”
郁蝉只是笑,“傻丫头!你是你舅舅肚子里的蛔虫吗?”
“阿姨你真讨厌!”黄佳瑜嘟嘴。
李郁蝉呵呵大笑。
回到家的左宗方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的女人好笑的景象。
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浮上他的脸庞,“什么事那么热闹。”
“舅妈在抱怨舅舅你还没向她求婚呢!”黄佳瑜抢着回答。
“是吗?”左宗方好脾气地笑着,“那就是我不对了。”
春去夏至,天晓得他有多少次想开口求婚,只是话到舌尖,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免了,本姑娘还不想太早踏进坟墓中。”李郁蝉轻松说笑。
左宗方也以同样轻松的态度玩笑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计,两者皆可抛。”
“你知道就好!”她昂首道。
而在左宗方偶有轮值的时候,李郁蝉总会过来和黄佳瑜作伴,也常常在左家过夜,两人几乎已经成了“半同居”状态。
们心自问,她对左宗方付出动关怀和情感,早已超过了往昔的“恋爱游戏”,也越过了动辄说爱的肤浅阶段。
活在当下,享受人生,不是很好吗?
至于婚姻……
再说吧!时候未到,何必自寻烦恼呢?
***
风和日丽的早晨,为新的一天揭开序幕。
左宗方看着晨间新闻,画面上正好播出立法院里众立委质询官员的场面。
盛气凌人的立委正在炮轰气象局的地震通报太慢,“……,连乌龟都比你们早知道……,你们比两只乌龟还不如……”
哎!这就是人民选出来的立委。
“哗!哪只猪在讲话?”李郁蝉问。
正在感慨的左宗方不禁好笑,小蝉的“乐天毒舌派”总能令他发噱——只要她不是用来“亏”他的话。
“阿姨,我吃饱了。”已经升上高一的黄佳瑜精神抖擞地说,“我去上学了,舅舅再见!”
“嗅,慢走,骑脚踏车小心一点。”李郁蝉叮咛完后,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新闻。
“咄!怪不得报纸上称呼立委叫哀哀诸公’,”李郁蝉大发谬论,“真的是一群只会‘哀哀叫’的‘猪公’!”
正在喝咖啡的左宗方差点没将咖啡由鼻孔喷出来。
正在玄关处穿鞋的黄佳瑜也捧腹大笑。
他咳了又咳,忍不住笑出泪来,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小蝉……”
“干么?”她问。
“那两个字……不是‘哀’……”左宗方说。
“不是吗?”李郁蝉迷惑道。
“是这个‘衮’吧?’他写给她看。
“衮”跟“滚”字同音。
“多了两撇嘛!‘滚滚猪公’?更难听了!”李郁蝉皱眉,想了一想说:“也有道理,一只只吃得肥滋滋、圆嘟嘟的猪,正好可以拿来当球滚!”
“Oh!My God!”玄关处传来笑声。
笑瘫了的黄桂瑜不支倒地,她决定到学校一定要告诉同学们这段笑话,有乐同享!
左宗方只是笑,笑到胸口发热。
这就是李郁蝉!
头脑灵活、反应敏捷,绝对称不上满腹诗书,但却有通篇歪理,能把死的说成活,黑的“拗”成白的!
**8
柔软的水床荡漾出一室春光。
卢布西的“月光”悠扬流泄,淡淡的意香如兰似麝,混合着欲望、气息,勾勒出一幅激情景象。
曼妙的呻吟喘息是属于伊甸园的乐章。
良久良久,攀越了巅峰的两人,从激情的感官世界回归现实,互拥着彼此感受对方尚未平复的心动。
李郁蝉娇惯地趴在床上,享受着欢爱之后的余韵。
左宗方的手轻轻浅浅地拿捏按摩着她汗湿的颈项,传来一阵酸麻的快感,让她满意地咕哝一声。
好幸福哦!
她早知道左宗方是个慷慨大方的男人,可是没想到在床上,他会是这样体贴的情人。
“嫁给我吧!”轻柔的低语在她耳畔响起。
这句话雷霆万钧地震醒了她,“你说什么?”
“嫁给我吧!”左宗方重复一遍。
他终于说出口了,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事关重大,李郁蝉马上恢复清醒,很好心地说:“医生……你要不要去冲个澡恢复理智再说?要不然我可是会当真的唷!”
她觉得他一定是被一时激情给冲昏头的,男人呀!在床上说的“爱”是最作不得准的。
左宗方为之气结,“你……”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第一次求婚,换来的竟然是她这样大而化之的回答。
“你实在很懂得怎样打击男人的自尊心。”他颓丧说道。
唷呵!糟了个糕!
“你是说真的?”她惊异不已。
左宗方磨牙道:“煮的!”
他移开了帮她按摩的右手,生怕一时气愤,失手把这个女人给掐死!
“呵呵呵!”李郁蝉发出了如梦似幻的傻笑,求婚耶!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求婚。
以前那一大群蚊子、苍蝇、蜜蜂只懂得对她求欢、求爱、求一夜情,只有左宗方最识货了,向她求婚耶!哇哈哈!
她得意的笑,又得意的大笑。
看到她眉开眼笑的表情,左宗方察言观色问:“你答应了?”
“没有。”她答得干脆。
“没有,你干么笑得那么开心?”他颇不是滋味地问。
“哎呀!第一次被人求婚,人家当然高兴喽!”她一脸无辜地说。“譬如说,你请我吃大餐,我也很高兴呀!可是吃得下或吃不下又是另外一回事嘛!”
左宗方叹了口气,恨得牙痒痒的他找到了磨牙的好地方——玉女峰上的两颗诱人蓓蕾。
惊喘与尖叫响起,“啊!你怎么可以咬人!”
李郁蝉拿起羽毛枕头砸他,一场床第之争正式开战。
求婚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冰焰PUB
火辣辣的秋老虎在十月初依然威力猛烈,李郁蝉也是衣不惊人誓不休,性感惹火的打扮让男人看得眼睛都快突了出来。
“小蝉……”左宗方欲言又止。
“干么?”她傭懒地眨了眨杏眼,紫色的睫毛膏更有一番风情。
看到她这副妖娆艳态,他不禁踌躇……
李郁蝉嫣然一笑,“你要再跟我求婚吗?”
左宗方没好气道:“你会答应吗?”
他求了三次了,每次小蝉都乐不可支,但答案却都是NO!
“哎呀!那么小心眼嘛!”她乐天地建议,“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再过五年,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的话,我们再来‘凑合凑合’吧!”
左宗方差点没给她气死!
“小姐,你记错了吧!你今年‘芳龄’二十有六了!”他忍不住损她。
“你是来干啥的?”李郁蝉以杏眼“青”他。
对了!左宗方懊恼,他都被搅混了!
他迟疑地说出目的,“小蝉……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她双眸发亮,语气兴奋,“有空,有空!人家天天都有空!”
啃喝!大忙人左医生要带她去玩了!
“那……明晚六点钟,我去接你参加一个晚宴,”他停顿了一下,“对了,你能不能尽量穿着朴素,也不要化浓妆,戴太多首饰?”
“什么啊!不是要去玩呀?”她有点儿失望,“干么要叫人家打扮成老小姐?”
左宗方安抚她,“是我的指导教授过六十大寿,你也知道的,那种场合的宾客都比较保守。”
“那……很重要吗?”她问。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左宗方说。
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天到晚想帮晚辈做媒;他只好坦白招认自己已经有了要好的女朋友,于是明天的寿宴势必得带小蝉出席了。
***
啊!这种LKK的宴会最无聊了,李郁蝉几乎快忍不住打呵欠。
他们这些医生说的话就像外星人,一大堆医学术语,她根本有听没有懂!
“叹!我去外面透透气。”她对左宗方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