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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狮的宠儿 page 6 作者:齐晏

  「诗诗,佟云今天会回来,你要记得通知司机到机场接他。」可儿一边打电脑一边说。

  「佟云?佟云是谁?几点的飞机呀?」诗诗手忙脚乱地翻看厚重的记事簿。

  「我有记下他班机的时间,你找一找十月九日那一栏就知道了。」可儿冷淡地回头说。「还有啊,佟云是总裁身边的特别助理,去加拿大出差考察了半个月,今天回来。」

  「喔。」可儿难得对她说这么多话,她很高兴和可儿的友谊似乎进了一步,虽然比蚂蚁的那一步好不了多少。

  她在记事簿上找到十月九日那一栏,果然上面有佟云回台湾的班机时刻,她专心推算着飞机飞抵机场的时间,无意间在十月十一日那一栏满满的行程中看见一行小小的字,上面写着「总裁生日」。

  她呆了呆,后天是石玄朗的生日!可是在他生日当天竟然还有满满的会客行程,这……实在太没有人性了吧。

  她发呆了半天,目光一直缠绕在「总裁生日」四个字上面。

  可儿起身泡了一杯咖啡回来,看见诗诗撑着下巴发呆,皱了皱眉说:「你到底通知司机了没?」

  诗诗回神,立刻打电话给柜台,交代完毕后,她忍不住向冰山似的可儿开口问道:「可儿,后天是总裁的生日吗?」

  可儿想了想,点头说:「是啊!」

  「那为什么还排满了会客时间?大家有没有计划替他安排个庆生宴之类的?」她满心期待地问。

  「没有,因为总裁从来不过生日。」可儿回过头,对着一脸期待的诗诗泼去一盆冷水。

  「为什么?」她诧异极了。

  「不关你的事吧!」地冰冷的语气瞬间将诗诗也冻成了一块冰。

  石玄朗突然开门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朝诗诗勾了勾手。

  「跟我一起下楼。」很威严命令式的语气。

  「喔。」诗诗弹跳起来,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前,她看见可儿锐利的目光紧跟着她,不由得令她打了个冷颠。

  「好玩吗?」

  石玄朗突然的问话吓了她一跳。

  「什幺?」她呆呆地反问。

  「秘书工作啊!」他一反刚才严肃的表情,凝视着她的黑眸泛着温柔的流光,薄唇蒙着迷人的笑。

  「好忙,原来两千元的日薪不是这么好赚。」她真喜欢看他露出充满迷人魅力的笑容,可惜地只能再欣赏个……六天就要走了,唉,不经意瞄到他的性感双唇,视线立刻钉住,移也移不开。

  「不要每次都用那种色迷迷的眼光看我,没有女孩子像你这么大胆的。」他俯低下头慵懒地轻嘲,黑眸闪着笑意。

  诗诗羞得飞离视线,全身快轰然起火了。

  电梯门在六楼开启,石玄朗收敛了玩笑的表情,精睿和严峻迅速取而代之,诗诗讶然,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没想到一个人的表情居然可以转变得那幺快。

  她看他的眼神真的色迷迷吗?天哪,真是丢脸死了!

  在一间客房门口前站着五、六个人,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像中东籍的男子,身形粗犷魁梧,正面红耳赤地和饭店员工争执些什幺,饭店员工似乎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看见石玄朗,就像见到救星般立刻冲到他跟前一一禀告。

  「总裁,这两位客人硬要说遗忘在房间里的皮夹和手表,被打扫房间的女服务生偷走了,可是女服务生说她根本没有看见房间里有皮夹和手表。」员工A详尽地报告。

  员工B则迟疑地说:「总裁,其实这两位客人十分恶形恶状,好几次带酒店小姐回饭店来,虽然都让我们制止了,可是昨天对女服务生性骚扰,今天却又指控她偷皮夹和手表,实在很奇怪。」

  「好,我知道了。」石玄朗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应酬的笑容,朝那两个中东籍男子走过去,用英文和他们打招呼。「嗨,我是奥斯顿饭店的总裁,我姓石,听说两位遗失了皮夹和手表?」

  「不是遗失,是被你们打扫房间的女服务生偷走的,皮夹里面有四千元美金,那只镶钻手表大约值两千元美金,请你们饭店赔偿我们的损失。」满脸胡子的黝黑男子很气愤地说,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如果两位坚称是被女服务生偷走,我当然不会允许饭店里出现窃盗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会调查清楚,并且一定会报警处理。」石玄朗从容地说,暗暗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两名中东籍男子对望一眼,古怪地笑说:「奥斯顿是国际知名的饭店,一旦报了警、或是上了报以后,对饭店的形象会有损害吧,如果你肯负责赔偿,我们就愿意息事宁人。」

  石玄朗在心里冷笑两声,看得出这两个中东籍男子根本就是故意栽赃,想因此从他手中捞一笔横财罢了。

  「我坚持报警处理,一切都等警方来了以后再做决定。」这两个无赖想从他身上骗钱,门都没有。

  「你难道不担心奥斯顿饭店以遭窃之名上报,严重打击你们的形象吗?」两个大汉仍然语带暗示和威胁。

  「我不担心,但是如果这件窃盗案子虚乌有,倒霉的应该不是奥斯顿饭店,两位请放心,真相会水落石出的。」石玄朗冷眼看着他们,想威胁他达到目的,再等一百年吧。

  他转身,在两个中东籍男子不甘的怒视中,用中文吩咐饭店员工。

  「立刻报警,让警方向安全室调查这件事,有什么状况再向我报告。」

  「是。」

  石玄朗客气地向两个彪形大汉颔了颔首,转身带着诗诗离开。

  「他们是骗人的对不对?」等电梯时,诗诗问。

  「没错,如果你碰到类似的事,会怎幺处理?」

  「可能……花钱消灾吧。」如果是她,一定只会用这种窝囊的方式解决。

  「你要记住,花钱不一定能消灾,一日一遇上恶棍,花再多钱也消不了灾,要记住『邪不胜正』这句话。」他拍了拍她的头。

  诗诗忽然觉得他的举动好令她窝心,他带她亲眼目睹实例,给她机会教育,很真心的让她有学习的机会,让她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往上的电梯来了。

  「你先回办公室,我要到江莉芬家上个香。」他目送她进电梯。

  这句话倏地摧毁了她满心的感动,不知从何时起,她愈来愈在意石玄朗和江莉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模糊暧昧的关系了。

  「开车要小心。」为了掩饰自己的自作多情,她绽开比朝阳还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的关心。」他挑了挑眉,悠哉地勾魂一笑。

  电梯门一关上,她丧气地垂下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怎么办、怎幺办,她好象愈来愈喜欢石玄朗了,可是石玄朗曾经说过,他和江莉芬在一起时通常裸裎相见,这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得与夫妻无异了。

  她心中热切的梦想倏地冻结,冷得心思错乱,突然好想知道,石玄朗究竟是用什么眼光看待她?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的心都跟着石玄朗飞了,这种感觉好痛苦喔。她必须残忍地警告自己,石玄朗虽然待她不错,但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梦想终究是梦想,可千万别自取其辱。

  回到办公室,可儿不在。

  她失魂落魄地翻看着桌上的信件和记事簿,瞥见「总裁生日」的那一栏,怔了一怔,不了解石玄朗为什幺不过生日?

  想了想,没有什么能回报石玄朗这些日子对她的照顾,干脆在他生日这天送给他一个大惊喜吧!

  她童诗诗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呢,主意一打定,她立刻拿起电话,一一打给锁定的目标。

  ☆   ☆   ☆

  十月十一日一大清早六点整,十九楼的办公室很安静,还没有一个人来上班。

  诗诗手提着一大包纸袋,肩背着一架高脚梯,悄悄溜进石玄朗的办公室。

  她兴奋地把辛苦做了一整夜的「成果」一一在办公室里装饰布置起来,完成后,她关上灯,得意地仰头欣赏自己的佳作。

  「哇,真是太漂亮了——」她陶醉在亲手完成的星星海中。

  赶在所有的员工上班前,她火速冲到饭店后街的蛋糕店领取订好的慕思蛋糕,又在花店买了一大束香水百合,把石玄朗的办公室装饰得像一场小型的Party。

  她把灯全部关掉,悄悄躲在办公室的门旁,决心要给他一个惊喜。她喜孜孜地幻想着,当石玄朗看见她为他精心布置的生日会时,会有怎样的惊喜表情。

  她满心期待地等着、等着……隐约听见有沉沉的脚步声走到门边,然后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立刻跳上去,手中的拉炮发出喜悦动人的「砰、砰」声响。

  「Surprise!」诗诗兴奋地大喊。

  石玄朗真的被Surprise到了,表情一阵错愕。

  「生日快乐!」她情绪亢奋地高喊,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半点笑容,心底隐隐浮现不大妙的感觉。

  石玄朗瞥了一眼蛋糕和鲜花,性感俊眸变得冷冽不悦。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没有,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她亢奋的笑容在脸上僵成了傻笑,看见可儿和只见过一面的佟云惊愕地站在门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她有些惶惶不知所措,怎幺了?她到底做错了什幺?

  「把蛋糕和花统统拿走,十点有贵宾要来,办公室弄成这副样子怎幺接待贵宾。」他把脸转向可儿,并不直接对诗诗发火。

  「那个……」诗诗用力咽下口水,诚惶诚恐地说道:「对不起,我把总裁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了。」

  「什幺!」石玄朗瞠大双瞳,眉峰渐渐聚满怒火,愤然大吼。「你居然敢擅自取消我的行程,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么大的权利!」

  诗诗呆愕地杵在原地,这一生还不曾有过比现在还丢脸的经历,没想过她的一片好意竟成了一个大笑话,十年前所遭受的羞辱还远不及现在十分之一。

  这份羞辱不只严重伤了她的心,也激起了她的怒火。

  「是我多事了,对不起……」她咬牙道歉,却压抑不住心底的伤心,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眼泪震住了石玄朗,就连一旁的可儿和佟云也都傻住了。

  诗诗不想在这幺多人面前出丑,转身哭着奔出去。

  可儿和佟云尴尬地偷瞄着石玄朗,发现他呆望着桌上的蛋糕和鲜花怔冲出神,像在沉思,又像在懊悔。

  他叹口气,微仰起脸,在看见天花板上耀眼闪烁的星星海时,整个人呆住了。

  第五章

  诗诗茫然地低着头,踩着人行道上的红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她从来没有如此用心想帮一个人过生日,别无所求,只想看见石玄朗真心诚挚、毫不作假的笑容,只要一次就好。

  是她太天真了吗?还是都会人的心思比较复杂难懂,不是她这种单纯的乡下海岛人所能了解?

  哼,台湾也是个岛屿啊,就算比吉贝岛大很多很多又有什幺值得骄傲的,非要动不动就刺伤她不可吗?

  当她开始觉得又累又渴又饿、两条腿快要走不动时,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站在高楼耸立的陌生街道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可是很显然的,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迷路了。

  掏了掏口袋,这才想起身上所有的财产全花在蛋糕和鲜花上了,只剩下找零的两百多块钱。唉,她这样掏心掏肺地付出,结果却换来了石玄朗无情的对待。

  好想回吉贝岛、好想跳进海水里、好想和鱼儿、海豚悠游自在地玩耍……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填饱肚子,她快饿昏了。

  诗诗随便在7-11超商买了一份热狗大亨堡和一罐绿茶,坐在人行道上狠吞虎咽地吃完,十月的台北仍然好闷热,她仰头呆望着从行道树叶中筛漏下来的细碎光影,长声一叹,冰凉的绿茶也止不了她体内的渴。

  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她就觉得委屈至极,那么用心想博得石玄朗的欢心,想不到在他眼中,她的用心竟形同噩梦一场那般。

  好渴、好渴——好想念海水的清凉、波涛的气味和浪花的声音,她像离开海水太久的人鱼,虚弱得快要脱水至死了。

  她想去海边,寻求大海的庇护与抚慰。

  台湾的海边在哪里?离台北最近的海边在哪里?她抓住路上行色匆匆、衣冠楚楚的上班族询问。

  「离台北最近的海边?应该是淡水吧,要不然就是宜兰和苏澳那边。」冷漠的上班族极尽所能回答她,当了十年上班族,让他差点忘记台湾还有海边了。

  「淡水、宜兰、苏澳……」这些地名她都听说过,好象都是非常有名的地方。

  「有捷运可以到淡水呀!」上班族好心提醒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诗诗仰头看见四节车厢从她头顶经过。

  「啊——」她叹为观止,是那个吧,那个就是捷运了吧,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

  她跟着捷运轨道走到捷运站,在站务人员亲切的教导下学会怎幺搭捷运。

  呼啰啰——她坐在车厢内贴着玻璃窗看向窗外,捷运带她低空飞过幢幢高楼,对生活在纯朴海岛上的诗诗而言,台北的捷运先进得令她瞠目结舌。

  到了淡水,她一路见人便问:「海边在哪里?」

  辗转搭上老旧摇晃的公车,终于远远看见了大海。

  这里没有沙滩,海边全部都是礁岩,她跳下车,费力地攀过奇岩怪石,高高站在礁岩上享受海风的吹拂。

  啊——太舒服了——

  「小姐,你站的那个地方很危险,会掉下去喔!」

  诗诗听见远处有几个钓客好心警告她,她转身摇了摇手,表示自己并不怕。

  海面上碧波闪亮,海风柔柔地吹拂着她身上的及膝长裙,这一刻,她觉得受伤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一想到石玄朗不领情的冷冽眼眸,胸口又因干渴而微微地疼痛起来。

  她张开双臂,深深吸口气,耳中充满了海浪的呼唤声,她纵身一跃,跳下如镜面般平静的大海。

  她在海中嬉戏翻滚,掀起层层浪花,一切曾委屈、栖惶无措的受伤情绪,都在此刻暂时远去了。

  岸上的钓客们全被诗诗突如其来的跳海举动给吓坏了,纷纷丢下钓竿冲上岸,有人大喊,有人急忙打行动电话发出求救讯号。

  「有人自杀了!」

  「快报警啊,有人自杀了!」

  诗诗在海中畅泳,完全没有听见岸上钓客们因为她而引起的大骚动,她正潜下海平面,寻找海面下美丽的珊瑚礁和色彩艳丽的鱼儿。

  ☆   ☆   ☆

  在台北人生地不熟的诗诗,会跑到哪里去?万一碰上坏人,她那种直线式思考的单纯个性,随随便便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石玄朗担心地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搜寻,不停在饭店方圆几百公尺的周围一圈又一圈地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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