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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女温柔清倌 page 9 作者:皑银

  「别那么有气无力嘛﹗搞不好真能发横财也说不--啊﹗」

  「怎么了﹖」楼砂连忙转身,强劲的手臂扶稳了她︰「没事吧﹖」

  「没事,地上不知什么绊了我一下。」温柔弯下腰揉揉几乎扭到的脚,吐了吐舌头  ﹕「忙着讲话就有点得意忘形了。果然是乐极生悲,报应得好快﹗」

  「被什么东西绊到的﹖」

  「不知道……好象是棍子似的东西,搞不好是死人骨头也说不准……」呃,她真是  搬石头砸脚!这样一说,倒把自己弄得有点胆怯了。

  楼砂叹了口气弯下腰﹕「那么,我来触霉头好了。」

  嘿﹗这样一来胆子又回来不少。「是什么东西﹖」温柔好奇地凑近些。

  「……树枝。」

  「树枝﹖」温柔皱了皱眉头,「这地方怎么会有树枝﹖」

  「你自己摸一下吧。」楼砂将手中东西递到她面前。

  嗯,表面粗糙还布满了疙瘩,真的是根手臂粗的树枝。可是……在这深入地底的通  道里,为什么会有树枝﹖「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放这东西?只为了把人绊个狗吃  屎吗﹖」温柔想不通地问道。

  「也许真的是为了把像我们这种不带火石的倒霉鬼绊个狗吃屎。」楼砂叹了口气站  起身来,顺便把温柔也拉起来,「走吧,有这东西也不错,刚好用来瞎子探路。」

  瞎子探路吗﹖不过有了这东西,楼砂是走得快了一些。

  她开始还想问,早知如此,那刚才为什么没用长剑探路﹖刚要开口,才想起楼砂佩  了把无鞘剑。一来怕剑锋受损,二来虽然是个看似诡异废弃的地道,但是拿着长剑乱砍  乱戳,终究不妥。

  温柔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年龄的差别吧﹖遇到这种情况,她终究无法做到他  的冷静自持,无法客观地分析面对的一切。心里的恐惧感,其实压抑得很勉强,若不是  不想让人当作无理取闹的疯婆子,她也许早就选择发泄一顿了……看来,她还是有待修  练的。

  又走了一段时间,正和她闲扯交谈的楼砂突然停下扔下树枝,伸手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温柔紧张地问,心里突然涌上非常不好的预感。这…  …该不会和她想得一样吧﹗「……」半晌,楼砂轻轻地说道﹕「温柔,这是条死路。」

  第六章

  「什么﹖」心里猜想,和听他亲口证实的感觉不一样,温柔顿时楞住,只觉得脑中  一片空白。

  「这是条死路。」楼砂重复,拉着温柔的手往前探,「我们走到尽头了。」

  真的……是真的。她触手是一片粗糙的石墙,温柔急急地探了探左右,没有出路,  没有转弯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是真的走到尽头了。这长长的地道,竟然是条死路  ﹗「不﹗怎么会这样﹖」头皮发麻,耳中微呜,手脚也变得冰凉……她不死心地乱抓乱  摸,触手处却总是坚硬的石墙……「怎么办﹖」乱了、慌了,平日的冷静正在一点一滴  迅速的流失,温柔没了主意,惶然地问楼砂。

  「只能走回去了。」楼砂平静的声调掩不住一丝担忧,「回原点去,再慢慢想办法  吧﹗」

  「办法﹖什么办法﹖那种墙壁爬得上去才有鬼!」想起还要一路摸索着回去,想到  那光滑不可攀的四面石墙,温柔握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住地低咒了声,「该死﹗」

  楼砂默然不语。身边的这个女子虽然聪慧,风趣非常,可是她的生命中不曾遇到过  这种情况吧﹖看来,她的脾气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了……他的沉默像尖刺,刺得温柔更是  暴躁难安,终于忍不住发火了:「简直没天理﹗怎么我碰到你以后就变得这么倒霉﹖﹗  」

  「关我什么事﹖」楼砂故作事不关己,凉凉地发问。

  「还不关你的事﹖」温柔火大地拔高了声音,「那还要怎么样才算关你的事﹖等到  我困在这里活活饿死以后﹖」

  「那我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里﹖」楼砂不冷不热地反驳,「难道说,你也要主动为  我的倒霉负责﹖」

  温柔气结﹕「引来老不修的总不是我吧﹖你--从碰到你以后,我就霉得像有三颗  扫把星当头照!西湖赏月差点被戳个透明窟窿,今晚又被人围攻……还有这个﹗」

  她愤愤挥了下手,「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在栖霞岭上上下下跑个三圈试试看,把地  踏平都不一定会掉这么个大洞里﹗……掉下来了还上不去﹗偏偏这见鬼的洞里还有个地  道,走了半天还只是个死路﹗你知道碰上这种事的机率是多少吗﹖就好象喝口凉水会呛  死的机率一样大﹗我……我还是被你莫名其妙拖下水的﹗这是什么混帐事﹖放眼杭州城  ,没有人会比我更倒霉了﹗」

  最后这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好一会儿,她面红耳赤,黑暗中只听得出自己细细但急  促的喘息声。她……好久没这样大声过了。

  等喘气声渐渐平缓,楼砂没动怒,就事论事地开口了﹕「温柔……说完了﹖」

  「我……」胸中的闷气爆发出来,脑袋也清爽了很多。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  了。

  「你刚纔是在无理取闹。」

  温柔叹了口气,终于轻轻点头,附合道,「简直宛如泼妇骂街。」

  「也没那么严重。」楼砂的语气顿时变得温暖,低低笑了声。

  「是吗?」脾气发完了,温柔只觉得累,「不发泄一下,我怕会内伤……对不起。  」

  「没事的,定一定心吧。」楼砂温和地牵起她的手,沿着墙角坐下,「……说实话  ,碰到现在的情况,我也会害怕啊﹗可是怕又帮不了什么,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是不  是﹖」

  「嗯……」温柔丢脸地发觉自己的声音带了哭音,泪意竟然就这样飞快地涌上……  真的没发觉,原来她竟是那样害怕。从昨夜起就在无止境的不确定中度过,眼看着洞口  却无法攀爬,长长的地道走了半天竟是死路,希望一次次落空,心里被失望和不能脱困  的恐惧涨满。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温柔……」楼砂无言地搂住她的肩,温柔伏在他肩上默默啜泣,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渐渐平复。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干眼泪﹕「抱歉,我通常都不会这样水淹别人衣  衫。」

  嗯,又会开玩笑了。楼砂伸出大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感觉好些了  吧﹖」

  「嗯……」心平复了,清明了,温柔恍然领悟,他先前那些气煞人的风凉话,其实  只是为了让她一吐胸中闷气。他还真是细心啊!将她的心思揣摩得透彻……「为什么对  我这么好﹖」

  「看你顺眼。」楼砂静静回答,心里有一抹宠溺,一点怜惜。不为什么,只为了她  的潇洒,她的随性,她的真;一举一动不加掩饰,全是发自内心。这样一个人,是聪明  还是傻呢﹖……不论如何,她的个性吸引他,忍不住想要认识她,想要疼爱。

  还是一句顺眼?只因为看她顺眼而已﹖好……实在的一个人。大哭了一场,心里是  舒畅了很多,头却有点重。温柔顺了顺鬓边乱发,靠在楼砂身边﹕「坐一会儿然后再往  回走,可以吗﹖我想我需要喘口气。」

  「嗯。」楼砂同意了,「也好,休息一下吧。」

  「……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现在才发现,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来是很累人的。」温柔  突然笑了,很大方地将头枕到他肩上,「借个枕头来用,多谢。」

  两人无言地坐了一会,楼砂突然浑身绷紧,低声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什么﹖」她侧耳倾听,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楼砂沉吟着﹕「好象有流水的声音……你再仔细听听。」

  流水﹖温柔闭上眼睛,屏息凝神细听。

  「啊﹗」这回她听见了,真的是水声!很轻,很模糊,从墙的另一头传来。如果不  是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她绝对无法分辨。

  有希望了﹗温柔兴奋地扯住了楼砂的衣角:「不是死路﹗能听见水声,这墙应该不  会太厚﹗」

  「嗯。」楼砂也站了起来,轻轻推了下温柔﹕「往后退开些,我要赌一赌。」

  「好。」温柔站开十几步远,很清楚楼砂要做什么。她有把握,凭楼砂的内力修为  ,要打穿这砂石墙绝非难事。但问题是,这里的地质构造够不够坚固﹖若是地质疏松脆  弱,那么可想而知,这一掌发出去人就要被活埋了。

  楼砂站在石壁前,深吸了一口气,将真力灌注于两臂之上,手掌一翻,猛地向前平  推而出:「破﹗」

  「砰」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气流伴着砂石迎面卷来,温柔连忙匍匐在地,用手紧  紧护住了头。

  震耳欲聋的剧响声中,石块四分五裂地砸落地上。光亮如剑般射入漆黑的洞中,伴  着瞬间清晰无比的流水声。

  楼砂站在尘土飞扬中大口喘息,努力地将气息调昀。

  ……真是累人﹗看来他是太久没好好地活动筋骨了,刚才那一下虽是震破了石墙,  却也震得他双臂又酸又麻,更别说耳中微呜,心跳如鼓了。

  「成功了﹗」温柔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两人皆是灰头土脸,一身泥沙,她兴奋地冲  向楼砂,一把抱住他又笑又叫﹕「成功了,成功了﹗」

  「嗯!」楼砂扣着温柔的腰,心中也是如释重负,激荡难平。这一夜,也实在是太  刺激了些﹗别说是温柔,就连他,到现在也只有过一次,曾离死亡和绝望如此的接近过  ……拥抱许久,两人心情都终于平复下来。这……算是患难之交吧﹗相视一笑间,有种  相知相惜的感觉愈见牢固。楼砂牵着温柔的手,一同跨过了那一堆碎石,走进亮光中。

  啊……好,好美﹗是个水洞﹗哗哗的流水声来自于十几步外的一股清泉,水雾弥漫  ,洞口石壁上皆有水珠凝结。

  温柔喃喃﹕「这洞……﹖」美则美矣,平淡无奇。干嘛有人大费周章,挖洞打地道  通到这里,还神秘兮兮弄了堵砂石墙挡在中间,差点害死两条人命﹖楼砂拉着她的手:  「去看看外面吧。」

  不管会沾上一身的湿,两人从洞口探头向外张望。

  原来这水洞是在半山腰,那一道瀑布约有几十丈高,落在下面的碧潭里,水声隆隆  ,烟雾弥漫,潭边有翠竹萧疏,怪石峥嵘。再放眼看,四面峭壁悬崖,有如刀削般平滑  ,这地方原来是个小小的山谷。因为有泉,四月天里莺飞草长,好花正艳。这地方,可  说是幽谷仙境,让人沉迷不已了。

  但是……为什么这空谷奇景看起来很眼熟﹖楼砂和温柔交换了个眼神,脱口而出﹕  「神龙谷。」

  「紫云洞。」

  唔,默契还有待加强。不过,大概也就是同一个意思了。这地方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而是栖霞岭北麓颇为出名的景观,神龙谷中的紫云洞。

  相传上古时紫云洞里﹐住着一老一小两条黄龙。一天﹐老黄龙忽然作恶﹐喷火焚烧  杭州城。小黄龙大义灭亲﹐带领人们把西湖水灌进紫云洞﹐淹死了老黄龙﹐扑灭了大火  ﹔为防老黄龙复活,小黄龙以爪划地劈开山石,又将一对龙角化为清泉,永生镇守在此  。

  因为有这传说,加上此地风光美丽,春秋两季前来游玩的文人墨客,还颇多呢。只  不过这北麓山势险峻,难以攀爬,所以人们全是遥遥观望这神龙谷就好,没人真的玩命  爬下来,看看紫云洞里到底有没有一条死龙。

  不过要说难以攀爬,比起地道另一头那齐天高的青石砖墙,还是容易得多了。眼见  出路已定,温柔退回洞中,好奇地打量四周。

  看她东摸摸西敲敲的样子,楼砂好笑地挑了挑眉﹕「你是在找龙涎香吗﹖」

  「不甘心嘛。」温柔撇了撇嘴,「这种会玩死人的地方,好不容易走到这了,却什  么也没有……就像是去奎元馆排两小时的长队只够钱买碗白饭,好冤﹗」

  楼砂无奈地双手一摊﹕「没有宝藏,总不能掘地三尺变一些出来……失望吗﹖」

  失望﹖是有一点吧,却是意料之中的事。要是真的找到本什么绝世武功,她才要怀  疑:是自己太好运,还是武林中绝世武功、千秋奇书太多了些﹖楼砂也还在打量洞中的  一切,点了点头﹕「其实这地方偶尔来游玩也不错,不过要说长住在此,未免……」他  突然停了下来,弯腰捡起截树枝,皱眉道﹕「温柔,你看。」

  「咦?」这就是刚才在地道里捡的吧﹖被楼砂丢弃一旁,没正眼瞧过。如今细细一  看,那小臂粗的木身上面竟然有着几行草草的朱砂红字。

  「白发三千丈,离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这不是诗仙李白的『秋  浦歌』﹖」她将树枝转了半圈,又看到两行小字﹕「情不断,此门永不开;心不死,此  洞是天涯。」

  温柔低声念完。良久,还是被那上面决绝的语气所震撼,轻轻叹道﹕「情不断,此  门永不开;心不死,此洞是天涯……可是过了这些时候,恐怕人已成一堆白骨,我们打  碎这门也不为罪过了……」

  她转头看楼砂﹕「这里面,有怎样一个故事呢﹖」

  楼砂也有些为之动容,叹了一声:「恐怕现在是没人会知道了……」他摇了摇头,  轻轻将树枝放回地上﹕「走吧,折腾到现在,也该回去了。」

  是啊,不管这地方有过什么样的故事,都已经是过去,无从得知,只能各自猜测了  ……多想无益。温柔一笑﹕「是啊,真的该回去了,我饿了。」

  「我请你一顿,这一夜事端终是因我而起。」楼砂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多谢。」和他有了患难的交情,温柔也不客气,「我要吃西子楼的西湖醋鱼和八  宝珍肴。」

  「……你很会敲诈。」

  「我知道。」***「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  焉逍遥。」

  放下书,一双灵活的凤眼不甘寂寞地环视着房间几圈,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又  看看手中的「诗经」,最后放弃地叹息一声,无聊地翻了个身,支着头又念﹕「皎皎白  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没错,她温柔已经有好些天没踏出红香院一步,闷得快发霉了。现下将孙子兵法、  鬼谷子、韩非子、荀子和诗经一本本挨着翻,都快翻个烂透,再下去够格女扮男装进京  赶考了。反正天下文章一大抄,搞不好抄对了口味,也可混个探花、进士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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