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鸷不由得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拍了拍,想给他一点鼓励,也算是一种无言的安慰。毕竟,在这个时候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东条祭将对她露出了一个悲切的笑容。
“后来,我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把公司交给大哥跟小弟去管理。由于小弟的行动不方便,所以只负责公司策划方面的工作,其余的重担全落到大哥的身上。没多久,大哥希望我回公司帮他,我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便答应了,可是我还是坚持不住家里。五年前,公司决定要来台湾设立分公司,我便自愿过来接任。
最近优里子和小弟论及婚嫁,却在订婚前夕,他们知道了事实真相,小弟无法原谅他母亲的作为,毅然取消婚约,要优里子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优里子竟然还是深爱着我,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还爱着她的事实,可是当我一想到坐在轮椅上的小弟时,我退却了,我怎能再一次伤害他呢?就让她以为我对她的爱已不复存在吧。
优里子知道真相后,不顾一切的跑来台湾找我。这些年来,也许是压抑太久,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温柔,而且独占欲强烈,脾气也变得有些任性暴躁,甚至不相信人,她还收买刘秘书在我身边以随时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深深吐了口气,他终于说完心中的秘密。
“我想她是爱你爱得太深,又因你的背叛和长期处于压抑之下,一旦爆发,任谁也阻止不了。”黑鸷终于了解他为何要请人来假扮他女友的原因。“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很爱她吧?”
“或许吧!爱或不爱又有何差别呢?我已孤独这么久,空虚的心早已无法再次承受这样的煎熬。”东条祭将的脸上隐隐有着一抹凄恻与孤寂。
黑鸷没想到像东条祭将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简直与昨日那副高傲的模样不能相比拟。
东条祭将不懂他为何会将这件事告诉黑鸷,可是说完后他竟有一种轻松感,一种从长期压抑下释放之后的舒服感,还有一种似乎已从和优里子的感情漩涡中解脱出来、重获自由的心情,他已不再感到有沉重的压力与痛苦。
为同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莫非……与她有关?
看着她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庞,他有股冲动,他想拥她入怀,品尝她那鲜红欲滴的嘴唇。
黑鹭感觉到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向自己,他转过头,对上的是东条祭将热情的凝视。他在心中大喊不妙,正想逃开却被他一把抱住。
“你似乎很怕我?”东条祭将拥她入怀,左手轻划着她白皙的脸颊。
“不是怕你,而是怕你另有所图。”黑鸷企图摆脱他的拥抱,无奈东条祭将却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我们不需要演给人看,你不用这么的敬业吧?”
“何妨来个假戏真作,我不介意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来当老婆。”东条祭将半真半假地对着她说,他突然有点高兴自己的这个想法。
“老婆?”黑鸷闻言大叫。“那怎么行!我是个大……反正就是不行,更何况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又是个日本人,别说结婚,连想做个朋友都是个大问题。”他差点说漏了嘴。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耶,居然要他当他老婆,他又不是有性别错乱还是搞同性恋。神经病!
东条祭将被黑鸷的最后一句话给刺伤了心,他们居然连朋友都当不成。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朋友都当不成?”
“谁教你是日本人,若不是你出的酬劳高,我才不接这个案子。”黑鸷不忘拼命地想推开他。
东条祭将仍然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日本人又是哪里得罪你了?”听到她的解释后,他松了一口气,反而好奇的问。
“这……这跟你没关系,放开我就是啦!”黑鸷死命地想拉开他的手,却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
“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不能当我老婆,莫非你有爱人?”东条祭将执意问着。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放开我吧!你要喝酒就继续喝,我不再阻止你,所以你放开我吧!”黑鸷努力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却始终徒劳无功,他气得想动武了。
“可惜我现在不想喝酒。”他的手滑过她柔软的红唇。
黑鸷拍开他的手,“别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过你我的能耐,难道你想亲身体验看看?”
“那我们来谈点生意,价钱绝对让你满意。”东条祭将真的料准她的心。
钱!一听到钱,黑鸷就几乎什么都忘了。“什么生意?”
“就是用你的吻来赚钱。”话甫落,东条祭将便吻上她的唇,双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在黑鸷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唇已被紧紧覆住,而且他竟试图将舌头滑入他口中。
他挣扎着想脱身,偏双手被用力抓着、双腿亦被压制住,口中又出不了声,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天啊,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男人这样的强吻,这教他如何见人啊!
就在他松懈的一瞬间,东条祭将的舌头已成功地侵入他的口中,甚至强迫着他配合。
黑鸷感到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袭来,但不是因为滋味太甜美而感到晕眩,而是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以致怒火攻心,导致气血逆流。
东条祭将肆意的在她口中徘徊缭绕,由深而浅,倾其所能地促使她和自己缠绵,渐渐的融化她的坚持。
他温柔且狂热地吻着她,逗弄她的舌尖与他纠缠,他热切地品尝着她的芳香。他想要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欲望。
黑鸷真的快疯了,这男人居然这样狂吻他,他是男人,怎么可以被吻得忘了自己?他咬着唇,抖索而愤怒地道:“放开我,混蛋!我不是你的女人的,你没权利这样碰我。”
万万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东条祭将的心突然好似被划了一刀般的刺痛,他不想这样伤害她的。他深呼吸一口气,退离她的唇,将她轻抱在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伤害你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冲动。对不起。”
黑鸷吓了一跳,他居然会老实地向他道歉,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不要让我们之间超过主雇关系的范围,否则结果将会是你、我都不能面对,也承受不起的。”他知道东条祭将或许对自己动了真情,所以他得阻止,在这个男人尚未陷得太深时,就断绝他对自己的情意,以免另外一个不幸发生。“不然,我们只有结束目前的主雇关系,形同陌路。放开我吧!”
“再等一下,让我多抱你一会儿,我现在不想去面对寂寞与空虚。”东条祭将真的舍不得放开她。
“千万别对我产生感情,因为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否则你会再次受到伤害。”黑鸷真心的劝他。“工作我会继续做下去,只要别在私底下又发生这种事,我会做到一个星期结束。现在就让我们两个人只维持在主雇关系吧!”一星期,好短的时间。东条祭将后悔只付了一星期的钱。他心知肚明,一星期后,她不会愿意再接下这案子的。
“我答应你不在私底下做出越轨的行为,可是如果一星期后优里子尚未死心的话,你会继续接受委托吗?”轻轻拥着她,他有些紧张的问。
黑鸷的口气终于松软下来:“毕竟钱是我的第二生命,只要你能遵守约定,我岂会让钞票在我眼前溜走。”
听到这话,东条祭将反而有些心安,至少她肯原谅他了。
***
穿裤子走路的感觉真好,为了通过海关的检查,黑鸷可不敢穿裙子又化妆的,因为护照上的性别明明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自找麻烦,也许还会被误认是人妖呢。
二人走在香港的街道上,已逛了二个多小时。
“你真的只带牛仔裤,没带裙子来?”东条祭将还真是看不惯她穿裤子时粗鲁的走路模样。
“你烦不烦啊?我都告诉过你好几次,反正现在我们人在香港,优里子又看不到,你穷紧张个什么劲儿?”黑鸷一脸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既然都来到香港,不如买一些东西回去吧!也好做做样子。”东条祭将仍不死心地想让她穿回裙子。
“买东西我是不反对,可是如果再买那些看了就碍眼的裙子,门都没有!”他如走马看花似的逛着街。“反正你的委托结束后,之前所买的那些东西我打死都不会再穿,应该会拿去卖掉或当掉,还可换回现金咧!所以你还是省省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劝人不要将钱往我身上抛喔!”
东条祭将叹了口气,真的拿她没辙,她的心里只有钱,他实在不懂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对了,我们明天中午之前要回去,明天晚上有一场宴会。”
除了钱,他还发现她特别爱吃。看她直盯着前方一家小吃馆的嘴馋样,他被打败了。一个上午走下来,她的胃不知已塞了多少东西。从饭店出来逛街的一路上,他们走进走出的店只有一种,那就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店、食品店。
她的胃究竟是什么做的?吃了那么多种不同的东西,居然没有半点不适,这令他百思不解;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是那么瘦,她吃进去的东西都跑到哪里去了!
“想吃就进去吧!”他投降了,她爱吃什么都随她。
就在他们两人正想走进店里时,一阵叫嚣声自远处传来。
“他们在那里,杀。”
一群拿了武士刀的男人向他们飞奔而来,团团围住他们。
一旁的路人看到这种情形,尖叫的尖叫、跑的跑,甚至还有人特地留下来观赏;不知是他们太有闲情逸致,还是误以为有人在拍片。
“你就是东条祭将?”其中一个似乎是首领的人,操着广东话问道,刀尖指着东条祭将,一脸杀机的看着他们两人。
黑鸷一看到说话的人,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天啊!脑满肠肥,恶心得令人想吐;如蜈蚣似的疤痕散布在脸上,还有像风干橘子皮似的麻花脸,以及手背上的蜘蛛、蜈蚣的刺青,说有多孬就有多孬,真是恶心毙了。
“我是,你们是谁?”东条祭将毫不畏惧那些拿着刺眼刀子的流氓。
“那好,兄弟们,上,砍死他们。”话语一落,这群长相令人反感的流氓便一涌而上的砍向他们。
黑鸷叹了一口气,这些不怕死的烂对手,竟要他动手,真是太小看他了。不过他很纳闷,这明明是一件很单纯的案子,怎么会引来追杀?又是谁知道他们人在香港?
他驾轻就熟地闪过迎面而来的刀子,还从容不迫地对一旁也在奋战的东条祭将喊道:“喂!自保没问题吧?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这些家伙是真的想杀掉我们。”他很担心她的情形,虽然明知她身怀各种绝技,可是要赤手空拳对付这些拿着刀飒飒砍来的狠家伙,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放心吧!这些小喽我只要三分钟就可以解决。”黑鸷嘴里忙着,手脚可也没空休息。
右手挡掉自右侧砍来的一刀,左脚一个后踢,踹开由背后攻击而来的家伙,又一个右勾拳击中另一人的下颚,只听见喀的一声,想必是那人的颚骨裂了;然后反手一个过肩摔,另一个砍向他的男人马上被摔至马路中央。他又迅速低身闪过由后方袭来的一刀,两手一捉,将人给丢到路旁的垃圾桶中;再一个反跳起的筋斗,又将一人离地踢飞出去,撞碎了一间店的玻璃。
只见他一个人对付六、七个流氓,不但游刃有余,而且动作十分迅速;果真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那六、七个流氓已全被制伏。
现场围观的路人看到他这一身好功夫,不禁拍手叫好。
“这种三脚猫功夫竟敢拿来现丑,真是丢脸,还当什么流氓。我呸!”黑鸷一把扯起那头头的衣领。“猪猡,是谁要你们来杀我们的?”
那人呸了一声,不吭半句话。
“好,真好,你真有骨气,竟敢跟我要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有骨气。”黑骛火大了,他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手指便往男人的虎口使劲按下。
霎时,那长相令人倒尽胃口的头头口中发出比杀猪还难听的惨叫声,头皮上的寒毛皆一一竖起,冷汗也开始不断流下。
“你说是不说?再不说有得你好受的!”他加重按的力道。
“啊?我、我……我说。”那头头痛叫得更是凄惨。
黑鸷松了些力道,“快说。”
“是、是台湾那边有人要我们来干掉你们,至于是谁委托的,我并不清楚,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中间人是谁?”他又使了些劲。
“啊──是、是一个叫黑狗的男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黑鸷用力甩开那头头的手。
此刻,警察也赶到现场。
“别动,手举起来。”从五辆警车中走下来近十位持枪的警察。
黑鸷和东条祭将两人若无其事的站到墙边。
看到地上躺着的十几个流氓和散落在地上的武士刀,那些警察们都面面相觑,讶异非常。
“把这些人带回去。”
于是,那些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流氓一个一个的被带上警车。
“请你们跟我回去警局作笔录,说明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个警察收回枪枝走向他们。
作笔录,那怎么行?黑鸷脸色微变,一旦留下记录,那他的身份不就曝光了,那还得了!
“你和他们去作笔录,我肚子饿了想回饭店吃东西。”他哀求地看着东条祭将。
看到她一脸乞求样,东条祭将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饭店等我,我晚点就回去。”
他转向那位警察,“我和你们回去作笔录就好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麻烦你了。”
“谢了,我先回饭店等你。”看着他们上了警车,黑鸷才松了一口气。“真险,否则就要穿帮了。”
他挥开人群,往饭店方向走去,心中满是疑问。为何有人要杀他们呢?东条祭将和谁有过节吗?怎么会惹上杀身之祸呢?
“那个叫黑狗的是什么人?是谁委托他的?而那个委托人怎么知道我们来香港的事?不行,待会儿打电话要苍惊帮我查查。”他喃喃自语地说着心中的疑问。
一件原来明明是很单纯的案子,怎么突然冒出这些要人命的插曲?别说他感到莫名不解,连东条祭将本人恐怕也是茫然不知其中的缘由。
***
东条祭将回到饭店后,黑鸷一一将心中的疑问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