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冲个热水澡,我拿干净的衣服让你换上吧!不然若害你感冒,那我不就得欠你一份人情了?」为了不想欠方跖羽任何人情,白鹡从衣橱中拿了一套休闲服,顺便将他请进浴室内。
「我宁愿让你欠我人情。」方跖羽没有阻止他将自己推入浴室的举动。
「你想都别想。」白鹡将方蹈羽「请」入浴室后,直接帮他关上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浴室内的方跖羽突然蹦出爽朗的大笑。
白鹡无力阻止他!只得暗自在心中骂着。刚才的那些悲情经过他这么一闹之后,已淡化许多。
白鹡摇了摇头,拿出另一套干净的睡衣换上。他着实拿方跖羽没辙,好象被他牵着鼻子走似的。
白鹡换上干净的睡衣后,有些疲倦的爬上床。
他这阵子总觉得精神不济,容易感到疲累,尤其经过刚才的骚动之后,他现在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听到浴室内不时传来的水声,白鹡仅能苦笑以对。心想当他从浴室出来后,若发现他已睡着,应该会很识相的离开吧!
想着想着,他在疲累中合上眼皮,渐渐睡去。
***
虽在睡梦中,但他总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看,白鹡直觉有些不对劲。
猛地睁开眼,他就发现了那道炙热视线的来源。
「你怎么还在这里?」白鹡惊讶地看着坐在床边,那道灼热视线的主人──方跖羽。
方跖羽苦笑的站了起来。「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能离开吗?」
白鹡闻言,仔细地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方跖羽本来就比他高了将近一个头左右,身体又较为壮硕,加上手长脚长的,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硬被撑开似的,而且手脚各露出了一大截,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白鹡看到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猛笑了起来。
「你看,连你都笑成这样子了,我怎么敢以这副德行走出去!」方跖羽说话的语气虽然无辜,但脸上仍挂着那抹不在乎的笑容。
止不住笑意,白鹡差点因此而笑岔了气。
「所以你得好心的留我在这里过一夜,等明天衣服干了再走。」
白鹡拼命地止住笑后道:「可是我这里没有多馀的房间可以给你睡。」
闻言,方跖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意,他爬上白鹡的床,自动的躺在另一侧。
「你应该不介意我们共睡在一张床上吧?」
「我介意。」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自动?居然不经主人同意就自行爬进被窝里,甚至已经用最为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
「别那么想不开嘛!两个男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是很平常的事,而且我们每天中午不都是一起睡在这张床上的吗?」方跖羽一点也不将白鸶的反对看在眼里,反倒将他压回床上,强迫他躺下来。
白鹡瞪着他!一点也不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能忍住不吃你。」
说完,方跖羽还理直气壮、不怕死地用着嗳昧的目光看向白鹡.白鹡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心中的一把怒火又被他燃起,正想破口大骂。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
方跖羽突然脱口而出的温柔言语,让白鹡睁大眼看着他。
他真的是拿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每次都被他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回嘴反驳。最好的方法就是闭上嘴、背对他,不去理会他的话。
方跖羽很自然的将白鹡抱进怀中,让他以最舒服的方式靠在怀里。「这样睡会比较舒服一点。」
本想拒绝,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他真的斗不过这个男人,所以只能乖乖的靠在他怀中。而且这样的姿势确实是很舒服,每天中午他都被他这样强迫的搂在怀中睡觉。
「你不觉得抱着我睡觉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吗?」
方跖羽一脸不以为然。「你怎会认为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两人这样近距离的对看,虽然迎面而来的是深情款款的凝视,可是白鹡一点也没被他炙热的眸光给吸引而迸出爱的火花。
「拿你的手臂当我的枕头,我可不认为这是件轻松的事。」
方跖羽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样能换来将你搂在怀中共眠绝对是值得的事。」
「那对一个男人的生理状态来说,绝对是一件折磨人的苦差事。」
一阵爽朗愉悦的笑声从方跖羽口中逸出。「这我不担心,我想我有自信克制得了。」
「哦?」依这一阵子相处下来的认识,白鹡相信他的确是可以做到。「看来我对你生理需求的吸引力是不够的。」
方跖羽轻笑了一下。「随你怎么说都行,我只想说我希望在得到你的身体之时,也是获得你的心之际。」
「你对自己还真是有自信。」
「我的确是。」
第四章
白鹡看着方跖羽,忍不住在心里直问。为什么他会碰上这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让他无力招架的男人。
「我突然很好奇,你平时是怎么纾解生理需求的?」
方跖羽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一点也不感到讶异,而且还认真的响应他的问题。
「在认识你之前,我曾交过一些情人,所以这件事一点问题也没有。
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曾与他人交往过,所以生理方面的需求,当然就得靠自己来罗!」
白鹡听到他的答案后,轻挑起居问道:「你是指从一年前开始吗?」
「当然。」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纯情的男人。」白鹡显得有些不敢署信。「那如果我一直不能接受你呢?」
方跖羽耸一耸肩,回道:「那就只好继续禁欲下去,直到我老了,没力气去追求你的时候再说罗!」
白鹡闻言,不禁苦笑起来,这个男人居然愿意这样等待自己,可是他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人。「那你可知道我的情形?」
「我知道。」方跖羽毫不在乎的说。「我知道你曾经有过着一段十分糜烂的性生活。」
白鹡一咬牙,接下他的话:「直到现在!我还是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在这两个月内,你不曾再有那种情况发生。」在方跖羽的脸上,丝毫没有对白鹡过去的生活有所不悦的神情。
「你怎么能那么确定我一定不会去找其它男人?」
「因为你的身边已经有我在陪着你。」他对白鹡展露出温柔真挚的笑靥。
「我想你应该调查过我的情况,我不对人放感情的,所以一向只跟对方玩一夜情的游戏,或者只是与人维持性关系,绝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方跖羽将白鹡抱得更紧。「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陪在你身边,我相信以我的感情一定能将你救出那个牢笼。」
「牢笼?」白鹡闻言悲笑出声。「那的确是个牢笼,因为那样做我一点也不快乐,反而让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所以我伸出手拉住你,不再让你往下沉沦。」
「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我那些肮脏的过往?」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的过去也不怎么光彩。我一点也不认为你的过去肮脏,而且我要的是你的未来属于我。」
白鹡不得不被他的这番话感动,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容不下他。
「如果我说我只愿意跟你有身体上的接触,而不要精神层面的呢?」
方跖羽断然摇头。「这点是我最不愿的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很贪心,两种都要。」方跖羽低头吻了他一下。
「可是我给不起。」白鹡苦笑的说。
「我会等,也愿意等。」
「抱我。」
白鹡的这句话让方跖羽有些吓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白鹡面前露出除了笑容之外的其它表情。
「不行。」
「可是我能回报你的只有这个。」白鹡一翻身便将方跖羽压在他身下。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更不希望你以这种方式回报我。」方跖羽没有推开他,只是真挚的凝视着他。
「如果你不希望我回到过去那种堕落的生活,就不要拒绝我。我好累,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发泄郁闷的心情。」白鹡不管方跖羽的回答为何,便狂猛的吻住他的唇。
方跖羽一把推开他。「你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你心底的伤痛。」
苦涩凄凉的一笑,白鹡从他身上离开。「算了,你不要,我去找别人。」说完!白鹡便走向衣橱,准备换上外出服。
「白鹡,你又何苦这样自我伤害呢?」
「这张床让给你,我出去找人发泄。」白鹡没回答他的问题。
方跖羽一把阻止他欲换上衣服的动作,将他推回床上。「你一定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吗?」
「这与你无关。」他直视着方跖羽的双眸,冷冷的回道。
「你一定要看我情绪失控你才甘心吗?」方跖羽的脸上失去了原有的温煦笑容。
「原来你也会情绪失控啊!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跟其它人发生关系。」白鹡的话中带着讽刺。
方跖羽深深吸了几口气,在恢复原有的平静后说:「别再尝试考验我的脾气。」
「你不是说不愿抱我吗?可是我现在需要啊,既然你不肯,我去找别人有什么不对?」白鹡压根儿没有将方跖羽的话听进心里。
「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呢?」
白鹡露出了极为妩媚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原来也不过如此。」
方跖羽完全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再度回复了平时的模样。「因为我不能让所爱的人与其它人发生关系。」
「你不是说,不管是我的心或者我的身体!你要同时拥有吗?」白鹡再次反唇相讥。
此刻,方跖羽笑得更是灿烂。「我改变心意了,我相心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这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开始。」
「是吗?」
「人总是得顺势而行,偶尔也会因时因地改变策略吧!何况我也不想老在一旁吃干醋,不然哪天被醋淹死了那可不得了。」方跖羽以幽默风趣的语气同应。
闻言,白鹡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圣人一点也不知道何谓吃醋呢!」
「我想我可没那么伟大……」方跖羽的话声消失在白鹡的红唇上。
白鹡微微一愣,立刻以炙热的狂吻响应。
「今晚你别想睡了,我说过我会让你的身体只能因我而有所感觉。」
方跖羽在稍微离开白鹡的红唇时,吐出了这些话。
好似挑战似的,白鹡将他的头按下,四片炙热无比的唇瓣再度紧密相贴。
***
就在天将亮时,方跖羽与白鹡两人结束了最后一次的激情缠绵。
「想不想去洗个澡?」方跖羽力道轻柔的将白鹡拥在怀中。
在方跖羽将他拥进怀中时,他彷佛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的暗光,只是那道目光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不要了,我好累,我想睡觉。」他闭上双眼,不想再去迎视方跖羽炙热的凝视。
听到答案的方跖羽只是笑了笑,让他以舒服的姿势窝在自己怀中,安稳的睡去。
在白鹡闭上眼睛之后,方跎羽的眼中突然闪现灰暗的光芒,还不时透露着凄怆与悲哀之色,这绝对是他不曾在白鹡面前显露出来的哀恸神情。
暗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方跖羽也随之闭上双眼,有太多的事他现在不愿去想。
枕着方跖羽的手臂,白鹡尚未入睡,脑中有许多的思绪在翻腾。
他忍不住自嘲。他爱峥星,但峥星不爱他;方跖羽爱他,但他却不爱他;也许有人爱着方跖羽,可是方跖羽爱的人却是他这个不爱他的人。人世间的爱情出见是如此的错综复杂。
或许人本来就是种既矛盾又复杂的生物,因此只要是从人身上衍生出来的任何一种情感都承袭了复杂的成分。而人心更是其中最为让身为主人的人类最难理解的一项。
人心虽是无形的存在着,可是它却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人的一切。
人心让人看不到,更摸不着,可是它的存在感却强烈到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
你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它就在你体内的某一个地方占据着,可是却无法知道它究竟位在何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人对于自己所做的事,甚至是所想的事,常常会有无法理解的情况发生。因为你不知道它在哪里,它又是如何影响你所有的一切大小事情,当然对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可寻。
***
刚结束案子,白鹡打算自高雄的小港机场搭机返回台北。
而在搭出租车往高雄小港机场的路上,他的手机忽地响起。
「喂,我是白鹡。」
电话那头传来方跖羽温柔的声音:(你现在人在哪里?)白鹡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还真是勤快,在他到高雄工作的这三天里,他每天至少打三通电话。
「我要回去了,正在前往高雄小港机场的路上。」
(那好,我等你。)方跖羽说完这句话后便挂掉电话。
白鹡不禁纳闷不已,他为什么会说「我等你」这句话呢?
就在他不解之时,出租车已驶入小港机场的大门。
当出租车在门口停下来之际,他赫然发现方跖羽竟出现在机场大门口。
他讶异不已的付了车费下了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跖羽绽出一抹微笑。「我来接你。」
白鹡一听,忍不住皱起眉。「你大老远的从台北跑来高雄接我?」
「是啊,好几天没见到你,很想你。」方跖羽笑得好愉悦。
「你疯了,你以为这里是松山机场啊!」白鹡着实被他彻底打败,对他这种近似白痴的行为,他不禁笑了出来。
「反正搭飞机很快,才四十分钟左右。」方跖羽不以为然的笑着,仿佛他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事。
白鹡真的只能对他猛笑,他实在料想不到世间居然有这种人存在。
「走吧,二十分钟后有班机。」方跖羽丝毫不在意他们正处在公开场所,大摇大摆地牵起白鹡的手走了进去。
一路上,白鹡仍不住地为方跖羽这种行为感到好笑。
方跖羽倒也不在乎他的反应,他可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
他们回到台北时已将近中午时分,方跖羽陪着白鹡回到公寓。
一进门,白鹡便发现客厅里突然多了一大箱的行李。
「这是谁的东西?」白鹡皱眉看着那箱行李。
「是我的。」
白鹡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你打算搬进来啊,我可没答应过这种事。」
方前羽一向带笑的脸庞露出些许难得一见的苦闷。「明天下午我要搭机前往美国,所以将行李先带过来,明天好直接从你这里出发到机场。」
「发生什么事了吗?」
「美国的总公司发生些问题,我得过去处理。」方跖羽的口中发出让白鹡讶异的轻叹。「这趟去美国,少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或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