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受了伤,洗澡很辛苦,加上皮外伤又禁不起水的冲洗,所以你最好找个人来帮我洗澡,」她好心为他解答疑虑。
难怪一直听到她杀猪似的惨叫声。「那我登广告请人好了。」他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
「等你请到人,我的伤都好了,还请来做什么?送钱请人来吃我豆腐啊!」拜小时候贪玩所赐,她对伤口愈合时间的估量很有心得,她这身伤大概一个多礼拜就不会再这么痛了,只是要疤痕消失,还得等上好些日子?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要他帮她洗澡不成?
就这点来说,他和她的想法还真是有默契。「你帮我洗呀!」反正,她这辈子只打算有他这一个男人而已,早看晚看对她而言并没什么差别。
「我不要。」言振安像看怪物似地看著她,虽然知道她很大胆,却没料到她还大方到可以与他「分享」她的身体!
「为什么?」易采荷觉得并无不妥,如果他真找个人回来胡乱瞎摸她的身体,她才受不了咧!
「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好歹小学时,教健康教育的老师也有说过这方面的话吧!
「我们不一样啊!反正我以后会嫁给你的,我可是非君不嫁哦!」
「我却不是非卿不娶呀!」言振安小声咕哝,不敢让易采荷听到他大胆的忤逆,反抗。
「况且我叔叔也帮我洗过澡,不信你可以问他。」小时候,家中的每个人都照顾过她,帮她换过尿片、喂过奶。每次她欺负叔叔时,他总后悔地说当初该让她淹在澡盆里的,省得现在遭她欺凌。不过,他每每提及这事时,她就会捉弄得他更惨,谁教他未经她许可便看光她的身子。虽然那时她年纪还小,仍旧不可原谅,这对她未来老公的权利是很大的损失耶!
「这个……」
她敢叫他打电话查询事情的真实性,那八成是真有其事,可是……这教他如何答应?
「好啦!反正你一直当我是小孩子,那你就当是帮个小学生洗澡嘛!」她撒娇地以唯一一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摇晃他的手。虽然她的身材不是很雄伟,可是比起国小学生那平板的身材,她可也算凹凸有致了,何况她也不想有太过「沉重」的负担。
如果他真相信她的平板,她可不管,
「我想……」言振安的内心挣扎著。
「好啦,老师,如果你不答应,那我每天洗澡时都会因为不小心触碰伤口而惨叫,万一不小心被邻居误会,报了警,那你会很丢脸哦!」她软硬兼施。拜托,她都这么不知羞的要求了,如果得到拒绝的答案,她可会气死。
「好吧。」易振安回答得有些为难。就当是在洗块洗衣板或是刷墙好了,那总不会觉得怪异了吧!他努力地做心理建设。
耶!易采荷也很佩服自己,有扭转不利己方情势的本事。这下他可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了,呵!真期待明天的洗澡。
易振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今天到底是要去哪里,怎么会迷路?」二个月来,她对这里的街道已经挺熟悉了,没理由会在这附近迷路啊!
「呃……」她该不该说,她只是要去他的学校找他吃午餐,却造成悲惨事故的发生呢?「我是要去你就职的学校找你啦!」
「啊!」言振安再次呆住。她只是要去个连走路都不用五分钟的地方,却骑了一个小时的车,逛到数公里外去了?!这是不是表示他该慎重考虑,是否该下令禁止她出门,顺便没收她的机车。毕竟,她非但方向感奇差无比,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路痴,如果他放任她,那无疑是为自己找麻烦,他就等著被她传呼,做她二十四小时的专属搜救人员吧!
第四章
好不容易,言振安终于吹干易采荷的长发。
「我去发动车子,你去穿件外套,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看医生。」
「我干嘛去看医生?他比你帅吗?」她跟他打哈哈。
「别闹了,快去拿外套。」她似乎特别喜欢穿无袖的衣服,所以刚才酌车祸才会造成她左侧手脚颇为严重的擦伤。虽然是开车送她去医院,但是车内的冷气太强了,如果不多加件衣服,恐怕得为她「双挂号」了。
「人家不想去嘛!反正伤也不是很严重,何必浪费钱呢?」易采荷谄媚地哀求著,希望能免去这一趟。
「不严重?」他挑眉。
「不严重,真的一点都不痛,你看。」她作势拍打臂上的伤口,抑下想尖叫的冲动,强装出」副笑容。
「好吧!」言振安坐回沙发,放下手中的车钥匙,似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想必你明天也是能自行洗澡,可别再像方才那样又拿个吹风机来烦我了。」他一副放下心头大石的模样。
易采荷内心开始挣扎,她既不想挨针,可是又不能放过这个引诱他的机会。孟子真没说错,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到底她该尽义务去受针刑,亦或享受权利去诱惑他呢?唉!反正,追夫大计都进行那么久了,可不能被那五公分不到的针头所打败,而导致功败垂成,好吧!她豁出去了。「走吧!」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略带不愿地走出去。
****
「哇--」
一声凄惨的尖叫骇著门外的言振安。
但眼见易采荷揉著她娇嫩的屁股出来时,他差点大笑出声。
「你满意了吧!」她瞪著他,如果他胆敢不知死活的取笑她,她已经摩拳擦掌,随时准备送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一拳。
她早说她不来的嘛!瞧吧,她出了多大的糗。为她打针的护士差点被她突如其来的惊叫吓死。
好在她刚刚好是最后一位患者,外头除了言振安,再也没有其他病人,要不然她还真是无地自容。谁会相信以她十八岁的「高龄」,居然仍像个孩子似的,视打针为大敌。
哦!早知道她会是最后一位挂号的,她应该在家蘑菇久一点,就会来不及挂号了,真恨呐!白挨这针了。
「哈哈哈!」在人烟稀少的走道上,言振安终于开怀地笑了起来,惹来路过护士的眼光,也招来易采荷的粉拳绣腿。
「不许笑!」易采荷以她尚完好的右手捶打他。
「哈!原来这就是你怕看医生的原因呀!」他依然大笑不已。
「不行啊,就不信你没害怕的事情。」
「本来我是很怕你缠我,不过现在不会了,所以,应该没让我害怕的事了。」他笑著说,很高兴发觉她的弱点,见到她令人颇为不敢置信的一面。「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咧!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你既怕猪肉、又怕打针。」
「拜托,我是人,又不是神,你别看我貌若天仙,就把我给神化了。」她开始反击。
言振安聪明地停止这话题,却仍旧大笑著,笑得让易采荷好想打掉他明亮洁白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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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吃完晚餐后,言振安将药袋递给易采荷,示意她吃下医生开的药。
易采荷顺手拿了过来,也顺手弃置桌上,罔若无事地看著她爱不释手的漫画。
「喂,你能不能合作点吃下它,」从她受伤开始,她就变得怪里怪气的,一点都不干脆。适才她拖拉半天是因为怕打针,这会儿她的过分专注于漫画,会不会是因为她不敢吃药呢?毕竟,只要有他在,她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总是远较于书本上的多,没理由会突然转性。他不禁狐疑地问:「你该不会也怕吃药吧!」
易采荷的身体颤了下,仍埋首书中,躲避回答。
哈!一下子发现了她这么多弱点,他恨不得能将自己先前所受的委屈一一回报给她。哈!
他贼贼地笑了,「好心」地倒了杯水给她。「快吃药吧!」
易采荷将头颅自书中抬起,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挑战著言振安的同情心,希望能逃过一劫。
「不行,你一定要吃,要不然你发炎的手指头就要拖很久才会好。」更可怜的是他得为她「服务」。
「好吧!」路不转人转,要她吃下那苦不堪言的药,也得为自己找个好处来弥补吧!她一向没自虐倾向的。「可是,如果我吃完了,你要吻我哦。」
言振安想了一下,「好。」都肯帮她洗澡了,还怕这小小的一吻吗?
「啊!不行不行!」她想到什么似的更改条件,「要让我吻你。」要他亲她,肯定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吻,那她根本没赚到嘛!如果反过来,那主导权可是在她手中。虽然她没什么高超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可是,小说中常写女主角笨拙青涩的吻更能挑起男主角的情欲,不是吗?她很乐意「身体力行」来证实书中所言,所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呵!
「随便啦!快吃药。」
只见易采荷喝了一小口水,再丢了一颗药丸入口中,状似痛苦地咽下。如此反覆相同的动作,终于将药包中的四颗药丸解决了。而一改之前的痛苦表情,她现在犹似一只将享受面前美食的狐狸般,眯著眼,将手探向她的猎物。
「你干嘛一副神经兮兮的?」故弄玄虚,害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喔--你真是不解风情耶!」她一副惋惜气氛被破坏的语气,怨怼地看著他。「电影里要被欺负的女人是不会多话的,只会一直后退,然后脸上带著惶恐。」她为他讲解他刚才多处的「失误」。
「要就亲,不要拉倒。」哪来那么多意见啊!
「好,那你准备哦!对了,如果你抗拒的话要多亲一次,直到我满意为止。」其实她也满紧张的。「你要闭上眼睛啦!要不然我会害羞。」
要真会害羞,又何必要求吻他呢?真是的,不过他仍依言闭上了眼。
易采荷先在脑中想了想平日看的小说情节。呃,应该是先舔一舔他的唇。
她照著脑海里想的,先捧住他的头,舌再轻轻地舔吻著他紧抿的唇。
言振安霍地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著她。「喂,只是接吻,你在干嘛!」她存心要「惹火」他吗?
「是接吻没错啊!只是我想要热烈点的,不行吗?你刚刚打断了,现在继续,而且你还欠我一个吻。」她不睬他地翻了个白眼,坚持要继续。
她的舌再次舔著他的唇,努力想撬开他坚守的双唇,顽皮的舌尖试探地轻触他的,试图挑逗起他的反应。
该死的女人!竟不知死活的想挑逗他,好,他就让她知道真正的吻是怎样的。
他抬起她的下颚,依样画葫芦地以舌尖舔弄著她的,接著再挑开她的唇,索求无度地吸吮著她的甜美,直到她的脸泛起红潮、眼神涣散迷蒙,而彼此胸口中的氧气已被掏空似的,才停止他的侵略。
「以后你最好别再对男人有这种举动,要不然惹得别人一发不可收拾,看你怎么办。」真是不知死活,好在他只是对她略施薄惩而已,要换成一般的毛头小子,还不乘机侵占她!不过她的唇齿倒真甜美迷人,令人爱不释口。
易采荷的唇动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好……好美妙的吻哦!真棒!」显然她还陶醉在方才的浪漫之中。「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言振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免得她的语出惊人害他无辜的镜片跌破。
「我第一次知道吻真的能令人忘我的陶醉沉迷耶!老师,如果你乘机对我下手,我一点也不会感到突兀,可是你为什么一点逾越的举动都没有?」她失望的口吻好像很渴望被强占般。
言振安显得非常无助,对于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拐他,让他造成事实而负责地「收容」她,他不晓自己该如何才能令她自虚幻不实的情境中清醒过来。一旦他真要了她,他可不会让她有反悔的机会了。她到底明不明白呀!他要的是两人的相属,而不单是肉欲的结合,如果无法肯定她真的是喜欢他、爱他,而非一时的迷惘困惑,他是不会轻易回报她的感情。
而今,遑论她对他是否真心真情,至少他尚未厘清自己的心绪,不知对一向躲避惯的她是否真有情意,亦是出于保护者的关心,此刻的自己又怎能有逾矩的行为呢?方才那一吻已够他心烦意乱地挞伐自己了!
看他不发一语地坐著,易采荷知道不能太强求,免得功败垂成。让他好好想一想吧!早晚他会明白两人的内心是彼此渴望的。「我要去睡了。」她毫无预警地偷了他唇上一吻。「这是你刚才欠我的,现在扯平了。」她俏皮的眨了一眼,喜悦地带著之前吻中隐约感受到的情意上楼,等著美梦入眠。
而他,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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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水声在易采荷房内的浴室响起。
如果有人这时进来,必然看到哭丧著脸的言振安,极不甘愿地擦拭他面前只著内衣裤的易采荷。
他讨价还价的结果,于是造成今时今日的局面--她穿著贴身衣物,由他洗发、洗四肢,而秘密的部位由她姑娘自己处理,毕竟她还有一手一足尚存,他突然感谢老天爷的仁慈,要不,他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老师,你的脸怎么臭臭的?」
废话,就不信哪个七尺男儿在做这档事时能高兴得起来。当他白痴吗?
「是不是后悔,嫌我身上的布块碍眼呀!」
言振安默不作声,反正她心里明白。
终于,他的酷刑结束,离开浴室,留下易采荷自己擦拭其余的地方。
坐在客厅的言振安开著电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上头,他专心想著自易采荷来后的点点滴滴。
如果他不老是以防备的态度和异样的眼光看她,说实话,她除了爱逞口舌之快外,倒没其他令人无法忍受的缺点,虽然她常说要引诱他,但是除了偷吻外,却无更加逾越的举动了,至少他担心她会爬上他床的事从未发生。
她真的很迷人,五官虽非上上之选,然而她热情的光芒足以掩盖她的缺陷,扁塌的鼻梁看起来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缺点;秀气的五官搭配她散发出的气质,更加衬得她亮丽、出色。相信很难有人能在初次见面时,不为她的独特所吸引。至少,他就曾为她迷眩,虽然为时甚短。
或许,她真的是适合他的,他想。反正时至今日,他未曾对女孩子动心过,勉强扯动他心弦的也只有她。如果他日前打算的虚应、敷衍改为真心诚意,也许能有意外的结局吧!
是谁说过,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他是该对自己宽厚一点的。
好吧!那么自己也该试著去接纳她、对她付出些真感情,就当是回报她以往的真诚相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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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开门的声响吵醒才入眠的言振安。
如果他的神智还算清醒,应该没听错,那声音是来自他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