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韩葳笑嘻嘻地接话，她巴不得雷亦展早些开窍、别再挣扎，早些接受夏羽香的心意。她觉得他们两个还挺相配的啊！
「没、没那……回事……咳、咳咳咳！我跟……咳、我跟夏小姐不是……」雷亦展呛得难过，可还是坚持出声澄清。
「是吗？」池靖方稍稍睁大眼眸望著夏羽香，瞧她细心照顾雷亦展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两人之间是纯友谊，「可我见夏小姐似乎不这麽想嘛！」
「没办法，亦展害羞啊！他不太喜欢承认这些私事的。」夏羽香回过头，对池靖方投以无辜的笑容，同时偷偷往雷亦展手指上掐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原来如此，我就在想……像夏小姐这麽亲善可人的漂亮小姐，雷导演怎麽舍得放弃？再说两位看起来也挺登对的。」池靖方吐出连串的夸奖话语，让雷亦展差点没出声反驳。
「是啊！亦展这家伙，个性就这麽一板一眼的，你不用太介意。」韩葳笑著挥了挥手，示意池靖方往外走，「来吧，我得跟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男主角人选。」
「那麽夏小姐……嗯，这麽叫有点见外，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工作好几个月吧，我可以直接叫你羽香吗？」池靖方笑得人畜无害，让人很难拒绝他的亲切。
「没关系啊！你想叫我什麽都可以啦！」夏羽香很高兴来了池靖方这麽个好同伴，不但夸奖她，还认定她跟雷亦展是一对，呵呵！看来她离美梦成真之日不远喽！
「那我就不客气地叫你羽香了。」池靖方对著夏羽香和雷亦展挥了挥手，「等会见，两位。」说罢，他跟著韩葳走出了面试的房间，还顺道带上了门。
被留下的夏羽香在池靖方走後，立刻窝回雷亦展面前，轻扯著他的前额浏海抱怨道：「亦展，你刚才真是过分，居然想当著外人面前拆我的台呀？」
「我只是……」雷亦展也知道，自己是该稍作配合，但偏偏他的良心就是不允许他说谎。
他明明就没跟夏羽香在谈恋爱，却得装出热恋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不过你可以习惯的嘛！瞧你都肯让我这样拉著你了，不是吗？」夏羽香说著又把手帕往雷亦展脸上抹了下，拭去他唇边的茶渍。
雷亦展感受到鼻尖未稍有股淡香飘过，这才注意到自己与夏羽香挨得极近，夏羽香的手甚至是搭在他手臂上的。
「我……」雷亦展愕然。
他是真的忘记要与夏羽香保持距离了。
原本他与任何女性，都会保持一点不至於生疏却又不会引人多疑的礼貌性距离，可偏偏一遇上夏羽香……他的铁则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是他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夏羽香吗？
「我知道，你慢慢习惯我了，对不对？这是好现象嘛！」
夏羽香开心地凑近雷亦展面前，一抹媲美夏日向日葵那般灿烂的笑靥在他眼前绽放开来，看得雷亦展不但忘了回答，也忘了要推开夏羽香，更忘了他应该要反驳夏羽香的大胆推论……
他是不是……真的对夏羽香……
有那麽点特别的感觉？
第四章
皂黑的衣饰与镶金的舞扇套在池靖方瘦削的身躯上，看来平添一抹稳重的气质，夏羽香在旁边看著服装设计师往池靖方身上比了又比，忍不住开口笑道：「已经很漂亮了啦！再装扮下去，观众会以为他才是女主角了！」
「那真是糟糕，我要不要戴个面具上镜头，免得抢了你的丰采？」池靖方转过身，走到夏羽香身旁坐了下来。
「不必啦，我说说而已，看你试个衣服可以试到满头大汗，八成快热昏了吧？」夏羽香拿起报纸往池靖方脸上扇了扇，又瞄向他手中的舞扇，「不过这把扇子很漂亮耶！我记得葳姊他们说你会跳日本舞，是不是真的啊？」
「我是学过一点。」池靖方站起身，拿著舞扇摆好姿势绕了一圈，笑道：「没想到会派上用场，看来我是学对了。」
「哇……真的很漂亮耶，能不能教我啊？」夏羽香用力拍了几下手掌赞美道。
「当然可以。」池靖方把舞扇交到夏羽香手上，拉著她站了起来，握著纤纤五指开始调整姿势，「来，这边的手再抬高一点。」
「总觉得不简单耶……」夏羽香听著池靖方的话，把手抬高、背挺直，想要做出与池靖方一样优雅的动作，只是她光顾著上半身，却忘了下半身，一个不留心，身子便整个失衡往後倒下。
「当心！」池靖方一把勾住夏羽香的腰，及时把她给拉了回来。
「吓死我了！！」夏羽香抓住池靖方的衣服，吐出一口大气，「我还以为自己的後脑袋会跟地板撞在一起。」
「那是我要说的话。」雷亦展的声音突然地插入两人之间。
「亦展！你跟编剧商量完啦？」夏羽香瞧见雷亦展走进练习室，想也没想地立刻放下池靖方往雷亦展奔了过去，「你看，这个扇子很漂亮吧？靖方在教我跳日本舞耶！！」
「我看到了。」雷亦展抬头往池靖方瞄了一眼，只见他正张著无辜的脸庞往自己笑了笑，像是刻意在表明他对夏羽香并无非分之相心。
刚才他踏进练习室，原本是想找池靖方讨论舞蹈的部分，谁知道会撞上池靖方抱住夏羽香的景象，看得他心口竟泛起莫名的醋劲。
他知道自己在乎夏羽香，却没想到会连旁人与她亲近，他都感到不舒服，甚至是嫉妒……
对，嫉妒，刚才那种莫名的感觉，大概就是嫉妒吧！
以往……至少在池靖方还没加入他们拍戏前，夏羽香因为受了韩葳的指示，所以只会跟在他这个导演的身边团团转，可现在池靖方是男主角，是戏里跟女主角对话最多、镜头最亲密的人，两个人会渐行渐近也是理所当然，私底下谈谈天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说实在的，真的没什麽了不起，也不用他这个假绯闻对象来多操心什麽，毕竟他与夏羽香之间的一切，看似真切、实则虚无……
但是他忍耐不了，他无法看著夏羽香跟他以外的男人走得那麽近。
难道……他不只是在乎，而是假戏真做了吗？
「你晚上有空吗？」雷亦展做出他生平以来鲜少会有的举动——低声询问著夏羽香是否能接受他的邀约。
「你要约我吗？」夏羽香露出惊喜的眼神，「如果是你约我，那我一定有空！」管他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只要雷亦展说一声，她一定赴约！
「晚上六点半，我带你去吃晚餐，有点事想问问你。」雷亦展下定决心，他知道自己得早些跟夏羽香谈清楚，不然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只会搅乱了他的工作、他的心神，一切只因为夏羽香的笑容渐渐在他的心中占去了不少空间。
「哇！我去，我要去！」夏羽香欣喜地抱住雷亦展的手臂，她没想到雷亦展居然开口约她，这种好机会怎麽能够错过呢！
雷亦展为夏羽香的灿烂笑容而失神，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面对著这张彷佛毫无烦恼的笑脸，只是没注意到她的笑脸竟是如此美丽，甚至足以让他忘却烦恼。
他陷落了吗？跌进一个名唤夏羽香的爱情气泡里，看似薄而柔弱，可事实上却坚强得足以包里他，带给他满心的欢笑……
「那就这麽说定了。」雷亦展难得地没有推开夏羽香，事实上，近来他是越来越习惯夏羽香的接近了，让她柔软的身躯依附著自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甜美，慢慢地渗入他只懂工作的内心。
「嗯，我知道，晚上六点半嘛！」夏羽香抬起脸，望著身边这个让她盼了两年的男人，瞧著他略显生涩的脸孔，她的心里突然浮起一个问号——
「不过亦展，你怎麽会突然想约我啊？」虽说他们是在假拍拖，可事实上雷亦展先前一直处於否定此事的立场，现在却突然一反常态……
「我不是说了？我有事想跟你谈。」雷亦展瞧著夏羽香的脸蛋，他很少这样打量一个女人，但如今……因为他有意跟夏羽香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反倒能够自然地欣赏起夏羽香来。
「你不怕被记者跟拍？」夏羽香打趣地反问。
她记得雷亦展一直不怎麽乐意配合的。
「这样不是应该的吗？」雷亦展迸出足以令所有认识他的人感到错愕的回答。
「哇 葳姊要是知道你愿意这麽大方地配合她，那她一定会喊著见鬼了！」夏羽香拉住雷亦展的手臂放声笑道。
呵呵！能够这麽明目张胆地抱住雷亦展可是难得的机会呢！不多抱几下是损失！
「那还是别告诉她了。」雷亦展可不希望自己在厘不清思绪的时候，旁边还有韩葳这家伙来搅局，可若是韩葳知道他要私下约夏羽香出去，一定又会对他大说风凉话。
「是哦？」夏羽香不解地瞧著雷亦展，虽然她明白雷亦展与韩葳的行事作风偏差极大，不过雷亦展好像真的很不喜欢韩葳来插手感情方面的问题耶！
但是很可惜的，雷亦展要失望了，因为她的去向韩葳一定会知道的，谁教她是韩葳的小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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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液体自侍者手中的酒瓶倾泻而出，注入了夏羽香的酒杯里，夏羽香笑容满面地瞧著雷亦展映在玻璃杯中的身影，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呵呵……她终於能够跟雷亦展约会了！约会耶！而且还是雷亦展亲口约她的呢！
「你好像很高兴。」雷亦展瞧著夏羽香在晕黄灯光下的绝美脸庞，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因为你约我嘛！所以我当然高兴啦！」夏羽香张著黑澄的瞳眸直勾勾地望向雷亦展。「难不成你约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吗？」
「不是。」雷亦展摇摇头，对於夏羽香的高度配合，他只感到更加担忧。
他知道夏羽香在配合韩葳的要求，与他看似热恋的感觉只不过是在演戏，但是……
偏偏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竟然还不知死活地一脚陷入，分明是自己的感情，却是怎麽拉都拉不回来。
这不像他，完全不像，若是韩葳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日日夜夜嘲笑他。
「那就对了嘛！」夏羽香开心地吃著侍者送上的浓汤和沙拉，双手捧著冰凉的酒杯，欣喜地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要找我讲什麽啊？」
「我……」真的遇上了问题的核心，雷亦展却觉得口乾舌燥，身处气氛良好、琴声浪漫的餐厅里，理应是最好的告白处，可他却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夏羽香偏著头，有些纳闷地反问：「亦展，你今天真怪，连讲话都吞吞吐吐的。」
平时雷亦展做事说话都挺乾脆俐落的，怎麽今天却一反常态呢？
「没这回事，我只是在想……」雷亦展轻咳一声，不想在这种该是浪漫的时刻表现差劲，「如果今天这部戏的导演不是我，而是别人，或是说……韩葳是要你跟其他男人闹绯闻以求宣传效果，那麽你……你会愿意吗？」
他这麽问不为别的，只是想确定自己在夏羽香的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
如果夏羽香对他什麽感情也没有，只是因为工作而对他好，那麽他或许就可以自这个感情的漩涡当中逃脱出来。
「不是你？」夏羽香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葳姊是要我跟池靖方闹绯闻，我会不会答应吗？」
不算怪的问题，但却不像是雷亦展会问的。
平时雷亦展与她，可是从来不提个人感情和私事，今天倒奇了，竟然问起她个人的想法来！
呵呵呵……看来她与雷亦展的感情有大大的进展喽！
「这事跟池靖方没关系……不过，总之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被夏羽香一问，又让雷亦展想起白天池靖方为了拉住夏羽香而抱住她的事情来，让他再度泛起妒意。
「哦——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夏羽香勾起一抹笑容，精明如她可不会错过雷亦展那句充满醋意的反驳哪！
看来雷大导演对池先生很感冒哦！
「你的回答呢？」雷亦展盯著夏羽香的脸庞，细细地端详她的模样。
初始之际，他觉得她黏人，可如今那份排拒的心情不再，倒令他兴起与她更接近的念头来了。
「为什麽问我这个？」夏羽香不答反问。
虽然她多少猜得出来，雷亦展有可能是因为吃醋或嫉妒，所以才找她出来谈，但是她希望能从雷亦展的口中听到更进一步的心情剖白。
「这跟接下来我想问的问题有关。」雷亦展高明地回避了夏羽香的问题。
「那你要不要把问题一次讲完，我好一次回答你？」夏羽香哪里舍得放弃这种问个清楚的好时机？自然是乘胜追击了！
「我喜欢一步一步慢慢来。」雷亦展摇摇头，「所以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好了，我想这个答案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啊，」夏羽香摇摇头，发现自己从雷亦展那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得先行表明立场，「基本上，我是不会跟不喜欢的男人闹绯闻的！」
她这样说，意思应该够清楚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你能接受的对象之列？」雷亦展松了口气，看来若他真想正式追求夏羽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只是能接受而已。」迟钝！她分明就是在暗示雷亦展，说她只愿意跟喜欢的男人闹绯闻嘛！怎麽他却听不懂啊？是她讲得不够清楚吗？！
「不只？」雷亦展没去深究夏羽香话里的意思，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著要如何向夏羽香说明自己的心情。
「就是说……哎呀！你真的听不懂，非得由我开口不可吗？我还以为这种话应该由你们男人开口耶！」夏羽香越听是越著急，怎麽雷亦展依然没半点反应呢？
「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顺道听听你的意见。」雷亦展逮著了机会，总算有了起头的台词，他啜了口酒，闭眼复张眼，像在下什麽重大决定似地盯著一脸不解的夏羽香，然後才缓缓开口续道：「其实……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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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告白，让夏羽香原本焦急的心情完全停顿，甚至差点让她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摆。
她听到什麽了？是幻觉吗？还是她神智不清在梦游？
「你……亦展、你你你……你说……」夏羽香从来没这麽慌张过，她甚至难得地讲话结巴。
她不知道在梦里设想过多少次，想像著雷亦展在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里对她告自，可是不论她怎麽幻想，都没有实际的经验来得惊人而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