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要挣脱这种不自由的生活!她要自己选择想做什么、不做什么!
她决定了──她要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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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宽敞舒适的高级轿车里,穿著质地绵软的名牌衣裳,薇泛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迳沉默地望著掠过窗外的街景。
距离父亲回国发现她擅自行动那天,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段期间,她的生活作息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她并不是放弃了追求自由的念头,只是在等,等待一个良好的逃脱时机……
“大小姐,店家已经快要到了。”琼安看了看窗外,轻声报告。
“嗯。”她冷淡地点点头,没有转开观望外头的视线。
身上的衣服首饰、脚上的鞋子以及一切用品,都是由琼安负责替她张罗的。身为电子王国董事长的千金,父亲当然不允许她的穿著打扮太过寒酸,总是要琼安带她到最高级、最昂贵的名牌服饰店采购。
尽管是奢求,但她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开开心心地和闺中密友一起逛街买衣服,吃那些油腻腻的垃圾食物……
薇泛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司机的服侍下踏出轿车。别说她完全没有个人行动的自由了,就连和其他与她年龄相仿的千金小姐们聚在一起,也只会互相炫耀身上的名牌或男人的身价,压根不可能融洽和乐地携手上街购物……
一走进她惯用的名牌代理旗舰店,熟悉她品味的资深店员立刻迎了上来,并将许多新品展示在她面前。
“伍小姐,这些都是这一季最新的设计,我特地帮您保留起来,别的客人都还没见过的喔!”资深店员讨好地说著,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出手很大方,只要自己主动推荐,她就一定会买下的。
“嗯……”薇泛对身上的衣服并不太挑剔,这个牌子的设计又相当典雅,她几乎是依照惯例,连瞧一眼都不瞧地,就要掏出白金卡来刷。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停下了打开皮夹的动作──
“等一下,我想要先试穿那件洋装。”她阻止店员包装衣物,指著其中某件清新素雅的排扣连身裙说道。
“呃……”店员愣了愣,有些不解地问:“可是伍小姐,这些衣服我都是按照您的尺寸拿的,应该不会不合……”伍小姐不是一向付了钱就走吗?怎么今天突然想要试穿?
感觉到身边的琼安也投来疑问的目光,薇泛故作镇定地道:“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点胖了,还是试穿一下比较保险。”
虽然看不出身材曼妙的她到底哪里胖了,贵客至上的店员还是恭恭敬敬地将她带到更衣室去。“那么……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我们再帮您修改。”
“谢谢。”她拿著洋装,见琼安还在前头等著,暂时不会跑进更衣室,便使计支开店员。“我的口有点渴,麻烦你帮我泡杯咖啡好吗?”
“好的,马上来。”
见店员一走远,她马上打开最里面的安全门悄悄离去──早在好几天前,她就已经私下注意这间店的格局,也把逃生的路线思量再三,她有把握,当琼安发觉不对劲并冲进来查看时,自己早已顺利逃脱……
安全门外是一条狭窄的防火巷,她走出窄巷,到街上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出早在心中默背数十次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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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路上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伙儿都想赶快离开拥挤、令人烦躁的街头,回到温暖的家。
一辆计程车在某栋豪华的高级公寓大门口停下,女子下车后笔直地走向大门,掀开门铃的压克力隔板,对著顶楼某户的按钮用力揿下──
等了一会儿,萤幕映出了薇泛姣好古典的五官,但对讲系统却没有半点声响。
她退一步抬头往其中一栋的公寓顶楼看,那里果然是一片漆黑。
怎么?那只戴眼镜的狐狸没教他怎么开门、开灯吗?薇泛深深叹了一口气,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钥匙卡,刷过公寓大门的感应板,精工雕花的大门立刻“啪”地一声滑开。
幸好她早有先见之明,在来到这里以前,先跑到安达集团总部去跟胡澧讨了备份钥匙卡。否则照现下这种情况,恐怕她在外头按到门铃烧坏,喊到喉咙沙哑,屋里那个未开化的男人也不会理她一下……
凭著那张备份的钥匙卡,她一路通行无阻地进入公寓,搭上电梯到达最顶楼,也顺利地打开邵大总裁家的门。
当她推开里头那扇雕花内门,正要扬声唤人的那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水果刀蓦地迎面飞来,掠过她的右脸刺入门板中。
薇泛惊愕地抬眼瞪著那个丢出凶器的男人──他在刀子飞来的下一秒,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敏捷动作扑向她,炙热的大掌扣住她的颈子,将她钉在门板上。
“……你做什么?”她极力强迫自己稳住心跳和呼吸,不想让这高傲的男人知道,她被那把差点在脸上削块皮肉的水果刀吓得腿软。
“原来是你……”见到是她,男人悻悻地松手退后。“你在开门之前,应该先敲门。”他的口气与态度都非常差,脸色比第一次碰面的时候还要臭。
就著走廊昏暗的灯光,薇泛看清他阴恻的表情,挑了挑眉毛。“如果阁下的记性不太差的话,应该有看见门口这台机器在发亮吧?胡先生没告诉你,那个就是现代人敲门的方式吗?”
她指了指安设在门口的对讲机,却发现那上头似乎插著什么。“……你把它怎么了?”她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原本就冷酷寡言的男人再度陷入沉默,在薇泛眼中看来,那表情不像他往常的鄙视,反而比较像是……心虚!
她急忙找到电灯开关,扭亮玄关的艺术灯,再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可怜的对讲机果然已经惨遭毒手,被人硬生生用菜刀劈开。
薇泛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庆幸还好菜刀先被他拿来“处理”对讲机,自己的脸蛋才能安然无恙,还是要对他的暴力倾向感到害怕。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诧异地看著头顶大放光明的电灯,想不透她是怎么让它变亮的。
她冷冷地指著墙上的电源开关。“只要按一下这个,灯就会自己亮了。”
那个姓胡的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她教,当她是廉价劳工啊?!真的是太过分了!
趁著邵宇凡富有求知精神地上前把玩玄关电灯的时候,她自己从鞋柜中搜出干净拖鞋,不请自入地走进邵大总裁的屋里──反正也不期望那个主人会多热切地招待她,一切就自己来吧!
走进客厅,打开了灯,检查屋内的家具电器都还安好,没有遭遇到跟对讲机同样的下场,薇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向一旁的走廊,准备继续往房间参观。
经过门板紧闭的浴室,她忽然停下探险的脚步。地板上怎么有一滩积水?而且里头似乎有什么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水声?!
她心里一凉,急急拉开浴室的门──里头简直成了水乡泽国,洗脸台的水龙头大开,水哗啦啦地流个不停,不晓得已经浪费了多少资源了。
按了按抽痛的额际,薇泛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离家出走选择邵大总裁的公寓做为藏身之处,到底是不是愚蠢至极的点子……
她先关掉水龙头,回到客厅把改拿客厅电灯做试验的男人给拖来,口气冷硬地教他如何开关冷热水,然后,努力从储物间里翻出拖把,撩起裙摆,开始认命地当个老妈子──拖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自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家事,现在却为了这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开了先例,心里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笨手笨脚地处理完浴室的狼狈,她再也没有勇气探险下去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教那个男人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吧!要不然,倘若哪天她一个疏忽,眼睛没有盯著他,这人随时都有可能会闯下大祸……
“我来吧!”斜倚在走廊的墙上,男人远远地观望,唇边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
薇泛睨了他一眼,冷淡地道:“不必了,你站在那里就好。”
要帮人家忙是那种态度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她在心里碎碎念。
更何况,他越帮越忙岂不更麻烦,她还是自立自强比较保险。
邵宇凡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轻蔑的语气。
他还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话算话,专程跑到他家来教导他。
那一天她虽然是答应了胡澧的要求,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表情有多么不甘愿!
当时见她紧蹙眉头,苦思著拒绝的借口,不知怎么地,他心里突然感到有些郁闷,而且这股莫名的心情老是压在他胸臆,直到方才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才终于不药而愈。
这小妮子……实在有趣得紧!大多数的女人见了他,不是被他冷酷肃杀的黑眸吓得不敢走近;就是贪求他的名利权势,别有企图地讨好他。
只有她,不但胆敢直视他凶狠的眼神,还会不服输地瞪回去,甚至在他丢出武器先发制人时,仍能冷静地问他“做什么”……
不过,他一向讨厌太过聪明的女人,就算她确实很特别,也不能让他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
天下女人皆如此,稍微对她松懈一点防备,下一次她就会爬到你头顶上了!尤其天资聪颖的女人更是如此,整天只想证明自己比男人强。
穿男人的衣裳、学骑马,难道会了这些就能变成男人吗?邵宇凡在心底冷嗤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等著瞧吧……不管她有什么阴谋目的,他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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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她真的是认了……
薇泛绷著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看著……不,是狠命瞪著手里的课程进度表,恼怒的视线几乎要将那张纸烧出个洞来。
要她尽快指导这男人学会餐桌礼仪、品酒等等上流社会的基本应对也就算了,在短短一个月里教会他流利的商用英文?!那只狐狸当她是超级名师,还是太看得起那个从古代跑来的大将军?
她不悦地抬眼瞄了瞄身边那被部下当作天才的男人──邵宇凡,迁怒似地瞪著他。
要是他在打仗的时候,该死的能够再小心一点就好了!现在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被她在心里用所能想到最恶毒话语咒骂的男人根本不痛不痒,依旧端著将军的架子,面无表情地斜觑她一眼,像是在无声地问她:“你还在磨菇什么?”
察觉他询问的视线,薇泛暂时撇下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课程进度表,清了清喉咙。“昨天教你的那些句子,你还记得吗?念一次给我听。”
邵宇凡微蹙起眉头,不满她不逊的命令口气,但仍是冷冷地将昨天学会的句子背了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懂的事情确实是比自己多上太多,而且教法相当有条理,让他很快就能掌握这个新语言的一些诀窍。如果没有她,自己不可能进步如此神速,这么一想,她倒也还有那么一丁点用处……
不过,这都是因为自己现在有求于她!等到他掌握熟悉这男人原本的一切,也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把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踢到一边去──他凛著一张脸,彻底消灭自己对她有一丝丝好感的念头。
默默地听著他把较为简单的生活对话背完,薇泛不由得感到佩服。这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
她昨天教的句子并不少,原本并不期待他能悉数吸收的,只要能看著念出来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他不但背得一字不漏,而且发音正确口齿清晰,还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初学者!
或许……一个月教会他最基本的商用英文,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很快地,邵宇凡已经把昨天的课程全部背完,用略带疑惑的表情看著陷入沉思的小女人。
忽然,薇泛用力拍了下桌子,慎重地宣布。“决定了!从明天开始课程稍作变动──”
她开始收拾英语教材,一边抱著参考书走出起居室,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先教他学会餐桌礼仪……没错,这么一来,就算他洽商的时候说不出话来,还有胡澧那家伙可以弥补……”
她满脑子拨打著绝妙的如意算盘,吃力地抱著一大叠厚重书籍,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状况,眼看著就要撞上茶几、摔个四脚朝天──
怀中的重量忽地一轻,薇泛的脚步停了下来,瞠大美目错愕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反应不过来。
转眼间,邵宇凡已经把参考书全部放回书架上,见她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瞅著他,忍不住扬起淡淡的笑。
他……笑了?她当机中的脑袋还未恢复运转,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他昙花一现的笑容。
等等──他是在笑她?!薇泛总算回过神来,瞬间张起所有防备,冷冷地回眸瞪了他一眼,就要继续往前走。
男人突然伸出大掌,掐住她的后颈,用不至于弄痛人的巧劲让她改变方向,避开即将害她撞出瘀青的茶几。
她再度愣住,怔怔地望著他宽厚的胸膛,一句道谢的话哽在喉咙,就是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虽然平常冷酷高傲了点,可还挺温柔体贴的嘛!她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自从那天她顺利从父亲的监控中逃出来,躲进这个她原本该划清界线的男人家里,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
虽然住在同个屋檐下,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彼此对对方皆没有什么好感,会这样亲密地住在一起全然是不得已的下下策。谁教她需要一个藏身之处,而他则需要一个能帮他保守秘密的人……
尽管有些时候,她真是快被这古代人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观念气得吐血,然而他偶尔展现的绅士风度,却又诡异地让她心头一暖……
她抬起头,下意识望向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
邵宇凡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抹柔和的微笑?只见他冷下脸,淡淡地哼了一声,像是在鄙视她的笨手笨脚!
薇泛全身的体温霎时降到最低点,全身发抖──是气得全身发抖,她到底是疯了还是怎样?居然会觉得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可恶男人……很帅很温柔?!
她砰砰砰地用力踩著木质地板,很窝囊地把火气都发泄在不会喊痛的东西上。